第72章
原来,马将军把西北大捷的消息传回了京城,皇帝龙颜大悦,再一听这次大捷多亏了西南生产的一种止血化脓的药膏,对这药膏很是感兴趣。
闻听是西南药坊做的,便把宋怀山招来问询,得知果真是姜辛夷弄出来的,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个乡下哥儿,能治鼠疫,能治他的消渴症,还能研制出这般神奇的药膏,他的医术不该埋没在县城。
从前,他因病大权旁落,也是担心旁人忌惮他的医术,会对他做出不利行为。
现在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权柄也收回来不少,护得住这样一位神医,也是时候见见了。
姜家人不知这些。
赵二娘得知姜辛夷要去京城的消息,着急得不行:“好端端地怎就要去京城了呢?”
这都九月,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上京,不能在家过年,他一个人孤身上路,她们如何放心。
还有孩子,孩子还没满周岁,能离开他吗?
这是圣旨,姜辛夷不可能抗旨,而且他去京城,能见识到更多病症和不同的医术。徐鹿鸣没有不舍得,心里只有对姜辛夷一个人上路的担忧。
听到赵二娘嘀咕的话,徐鹿鸣过去搀扶她道:“娘,干脆你和爹也跟着木兰上京吧。”
“什么?!”赵二娘闻言声音骤然拔高,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京城太远,我们去了也没用途。”
徐鹿鸣笑:“谁说没有用的,你们去了帮着木兰带孩子啊。”
徐鹿鸣不打算让绵绵和姜辛夷分开,他这儿都是一群兵痞,孩子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别跟着他们一群大老粗学一堆不文雅的口癖。
孩子跟着姜辛夷,有个头疼脑热,姜辛夷能给她治疗不说,有个孩子在身边,姜辛夷也没那么孤单。
赵二娘诧异:“你这是要木兰带着孩子上京?绵绵还这么小,这么远的路途能行吗?”
徐鹿鸣点头:“能行,现在天气不冷不热,路上走慢一点,有木兰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怕赵二娘还担忧,他又添了句:“京城能人多,以后绵绵长大了,找教导她的师父也好找。”
他和姜辛夷都有事情要做,不能每时每刻都在带绵绵,等她大一点,识字这些教学还是得找专业人士来。
京城汇聚了天下读书人,在京城找的老师肯定比在县城找的老师好。
赵二娘一听,是这个理,绵绵在京城长大,总比在县城上大有见识。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出过县城,以前当丫鬟的时候没出过,现在也没出过,她以为这辈子都这样了,没想到临老居然能出县城门,还是去京城那个富贵窝。
她内心惴惴不安,晚上和姜大年商议:“他爹,我们究竟是去京城还是不去啊?”
去,她怕达官显贵太多,上次木兰在家里弄的什么烧烤宴,耿县令往她跟前一坐,她都不敢说话,到了京城,如县令这样的官员会更多吧。
不去,木兰和绵绵她委实放心不下。
姜大年这一年在县里也算是练出来一点胆气,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姜辛夷和徐鹿鸣都不是甘于平庸的人。
他拍了拍赵二娘的手:“去吧,现在不去,以后肯定也要去的,就以木兰和小鹿的本事,上京是迟早的事,趁我们现在还年轻跟着去看看,真等七老八十,想去都没得去了。”
这倒也是。
京城啊,天子脚下,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谁不想去见见。
赵二娘把自己的担忧说了说:“我怕我不懂规矩,上了京城得罪人给木兰惹祸。”
姜大年想了想:“我们不出门,就在家里带带孩子,不去招惹旁人,旁人还能主动上门来招惹我们不成。”
赵二娘总算是放心了。
翌日,闻听赵二娘和姜大年同意去京城的徐鹿鸣,高兴得立马去找了镖局,回来塞给他们一个银票匣子:“爹娘,京城花销不比县城,到了京城喜欢什么买什么,别拘着自己。”
赵二娘粗粗一看,约莫有两三千两的样子,吓得将盒子关上,推回给徐鹿鸣:“我们有钱,用不着你这些,你快收回去。”
昨夜决定去京城的时候,她和姜大年连夜点了点手头上的银子。
这两年,她和姜大年在县里养鹌鹑,帮着运货,零零散散地也攒下了五六十两,加上姜辛夷和徐鹿鸣还有几个孩子时常给的家用,现在手头上都有三四百两了。
这么多钱,不出意外,她和姜大年这辈子都用不完,上到京城花到孩子身上,正正好。
徐鹿鸣又把钱匣子推回去:“京城不比县城,那些高门大户家,一件衣裳都要上百两,爹娘不把钱拿着,到了京城万一有个撑门面的地方,难免捉襟见肘。”
赵二娘和姜大年一听一件衣裳就要上百两,愣了又愣,敢情他们好不容易攒下钱的,还抵不上人家两三件衣裳的。
没再推迟地把钱收下。
他们不需要,姜辛夷去京城当官,总归是需要的。
安排好二老,徐鹿鸣又去整理,姜辛夷进京要带的物什。
他这一去,没个两三年怕是不会回长丰县了。这里放着的物什时间长了,都不能要了,又不是没钱,能带走的还是尽量带走的好。
衣裳、书籍这些都好说。
只有姜辛夷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不好动,这要是在路上有个磕磕碰碰,保不齐就得弄出个生化危机。
徐鹿鸣正头疼的时候,姜辛夷直接道:“这些东西我就不带了,京城人多口杂,很容易露馅和出事,你收到空间里,以后来了京城,我就在你空间做实验,有危险也能及时控制。”
“好啊!”徐鹿鸣兴高采烈地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可能因为没有安全感,姜辛夷一般不太爱进他的空间,可徐鹿鸣时时刻刻都想把他塞进去,一听他愿意进去,还会时常进去做实验,徐鹿鸣求之不得。
忙完这些,两人这才头疼起绵绵来,这是他们从怀孕开始,一点一点不假于人手带大的。
平时有个一两天见不到人,她都要闹,姜辛夷这一去,徐鹿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京,这么长时间,她得哭成什么样子。
徐鹿鸣做不了一点严父,尽管绵绵还小,他还是采取的怀柔模式,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绵绵,阿爹要带着你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可能要离开爹爹一段日子,你这段日子,不要闹好不好。”
绵绵哪里听得懂这些话,他见徐鹿鸣嘴巴不停地说,等他说完,开心地点了点头:“嗯!”
之前,徐鹿鸣和姜辛夷这样跟她说话,她只要点头他们就会笑。
果然,徐鹿鸣一见孩子煞有其事地点头了,对姜辛夷笑道:“看吧,我们的孩子还是聪明懂事的。”
姜辛夷像看二百五一样看着他,他这样说,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孩子能听懂就怪了。
“你还是多给她收拾一点玩具吧,最好把你的衣裳也收拾一些。”姜辛夷想了想道,“玩具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孩子嗅觉都敏感,衣裳上有你的气味,没准嗅到你的气息,她就不闹了。”
徐鹿鸣受到启发,用棉花在空间里做了个等人高的抱枕出来,套上自己的衣裳,拿到姜辛夷面前邀功:“老婆你看这样行不行。”
姜辛夷:“……”
好幼稚啊。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在跟男大学生谈恋爱结婚,还是在跟幼稚园小朋友谈恋爱结婚。
跟姜辛夷相处如此之久,徐鹿鸣已经很懂得如何看姜辛夷眼色,一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就知他不高兴了,尴尬转身:“不喜欢啊,不喜欢,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算了,留着吧。”姜辛夷拉住他。虽然有点幼稚,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跟徐鹿鸣一样高,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很好抱。
“那我把它放行李中。”徐鹿鸣瞬间被哄好地抱着大抱枕去往他收收拾出来的行李堆处。
然后他就知晓姜辛夷为何沉默了。
这么大一个抱枕,还不能像人一样坐下蹲起,不管怎么放都很难进马车。要放也行,只能对折硬塞。可这明明是给绵绵做的阿贝贝,这样一来派不上任何用处。
徐鹿鸣不想承认自己错误地把抱枕对折强行塞进一个箱笼中。
幼稚就幼稚吧。
他老婆都不嫌弃,他又没碍着谁,就幼稚了,怎么滴!
获悉姜辛夷要走,最舍不得的不是姜慕荷姜苏木这些姜家人,而是县令耿元亮。
他来姜家给姜辛夷送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比送孩子出嫁的老父亲还要伤心:“你说说这事儿闹得,明明你是我治下的,你有出息,我也该沾光才是。哎,你都走了,我还在这里待着,没有你,我这县令当得也没有意思。”
姜辛夷坐在客座上,一直假笑,笑得脸都要僵了。真想说一句,你要觉得没意思就把县令位置让出来,让给有需要的人。
顾及这几年两人相处得还不错,且徐鹿鸣还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他安慰道:“我这也是凑巧了,这样,我上京去帮你问问。”
耿元亮前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不通,他都升迁了,他为何还是没有动静。
姜辛夷大概知晓,可能三皇子在这儿的缘故,把有关于他的消息都压了下去,耿元亮才得不到升迁。等三皇子离开,他应该就有消息了。
“嗳,好好好,真是麻烦你了。”耿元亮得了姜辛夷这句话,心里头舒服了,不愧是他提拔起来的人,瞅瞅这懂事的劲儿。
姜辛夷说了他两句好话,他也祝福姜辛夷:“望你这一去景秀繁花,前程似锦。”
姜辛夷这才正经地点了点头:“借你吉言。”
可能分别过很多次,姜辛夷这次走,并没有多伤感,上马车的时候,很淡定地对着徐鹿鸣抱了一下:“我在京城等着你。”
“好。”徐鹿鸣用力地抱了抱他。两人在私下商量好了,等徐鹿鸣处理完西南这边的事,就想办法上京城。
绵绵还没坐过马车,上马车前一直都很兴奋,直到上了马车,发现徐鹿鸣没有跟上来。
她侧过身去瞧徐鹿鸣:“啊……”
徐鹿鸣上前点了点她鼻子:“爹不去,爹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跟你阿爹先去待一会儿,爹才来。”
这么长一串话,绵绵压根听不明白,她呆呆地看了会徐鹿鸣,发现徐鹿鸣始终没有动。
懵懵懂懂地叫出声:“爹?”
徐鹿鸣和姜辛夷都很惊讶地看着她,徐鹿鸣更是心神震动地颤了颤眼睫:“绵绵,你会叫爹了?”
“爹。”绵绵看着他又叫了声。
“嗳!”徐鹿鸣结结实实地应着,开心地上马车跟姜辛夷抱住,“木兰,你看,你看,孩子会叫爹了。”
“看见了。”姜辛夷被徐鹿鸣的孩子气逗笑。
“再叫一声。”徐鹿鸣像是得到什么新奇的玩具,不停地逗着她。
绵绵瞧见他膝盖爬上了马车,死活都不开口了。
“行吧。”车队要走时,徐鹿鸣都没听到绵绵的第三声爹,揉了揉她脑袋,“绵绵乖乖的,路上不要跟你阿爹闹哦。”
说完就下了马车。
“欸?”她一走,绵绵瞧着徐鹿鸣消失的地方疑惑。
姜辛夷捏了捏她胖胖的小手:“爹不跟我们一起,舍不得了吧。”
绵绵要爬到车门前,姜辛夷怕她摔下去,抱起来撩开马车车窗,让她看徐鹿鸣。
“爹?”绵绵又叫。
徐鹿鸣挥手跟她说再见。
马车终于一点一点地远离姜家门口,再也看不到徐鹿鸣。
“爹!”绵绵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去钻马车窗户,姜辛夷死死地拽住她,轻拍她后背:“好了好了,爹过段时间就来跟我们团聚。”
“呜呜呜呜呜……”绵绵不听,挣扎着从姜辛夷的怀抱里钻出去,奈何姜辛夷抱得很死,她挣脱不开,眼泪跟珠子似的落。
她一哭,姜辛夷心疼得不行,不住地给她擦眼泪:“不是跟你说了吗,爹过段时间就来,不是见不到了。”
绵绵不听,还说姜辛夷:“坏!”
姜辛夷被她气笑,伸出刚被她踹得到处都是红印的手臂:“究竟谁坏啊?”
绵绵眼睛哭得泪眼婆娑地,压根看不清,她弯下腰,凑得很近去看,看到姜辛夷手臂上的伤,边哭边给他吹:“呼呼……”
姜辛夷的手臂落满了泪珠。
姜辛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
姜辛夷这边刚启程,朝廷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由于西北大捷,朝堂上又把几个月前三皇子提议取消军户世袭的事拿出来说了说。
九皇子党依旧反对。
可架不住这次维护的人更多,九皇子党逐渐招架不住,只得后退一步:“取消世袭,以后再发生战乱只能征兵来补充兵源,得不到军户们的理解,还会弄得民间民不聊生,不如取消军户子弟不能科举这条制度,大家各凭本事脱籍。”
三皇子党不想同意,可又觉得九皇子党说得有些道理。
军户们都已经接受了世袭入伍的事,其余百姓也接受了有军户替他们征军的事,这个时候改制度真不是一项明智的举措。
只能各退一步,只取消军户子弟不能科举这一条。
消息传回西北,西北将士们全都大喜过望,有些家里有读书人的甚至在营地里肆意地狂奔起来。
“感谢太子!”
“感谢三皇子!”
明明是九皇子提倡的军营,可军营里的人感谢的全是三皇子。
九皇子又气了一通暂且不表。
徐善学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拿到重新办理好农籍的户籍。
几个月前,他从家里人那里得知,徐鹿鸣升官,他可以脱籍的时候,他精神也是恍惚的。
不敢置信,他梦寐以求了好几年的事,就这样真实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苏敏中给他重新办理户籍的过程,他一直处在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不真实的幻觉中。
此刻得知,不光是他,整个西北的军户都能科举的消息,他这才有种落到实地的真实感。
苏敏中见他正常了,调笑:“你这籍脱得晚了些,要是再早脱一年,没有那么多人跟你竞争。”
一脱籍,苏敏中就问了徐善学要不要继续科考,徐善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没打算离开县衙,书本上的知识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他缺的还是人情练达的历练,跟在苏敏中身边他能学到的更多。
徐善学想得很开:“有人竞争才能显示出我的真才实学,不然考上举人到京城与各地学子比拼,也是个水举。”
苏敏中满眼赞赏:“说得不错。”一个地方的举人不算什么,能在全国举人中出类拔萃,那才叫人中龙凤。
徐善学处理好今日的公务,见今日无事了,便向苏敏中辞行:“大人,学生先下去温书了。”
“去吧。”苏敏中摆了摆手,忽地又像是想起什么,给了他几本书,“这几本书,你先拿去看看。”
“多谢大人。”徐善学恭敬地接过,回到住所,翻开苏敏中给他的书,一怔。
只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清清秀秀地写着勖勉二字。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写的。
徐善学心里一暖。
明白自己的心意,弟弟又助他脱籍后,他与依旧黏着自己的苏羡安说开:“能不能等我一年,一年后,我若中举就来跟苏大人提亲。”
苏羡安起初不同意:“你凭什么要我等你一年,你是我的谁啊,你让我等我就等!”
可没过两天,他又跑了回来:“你说的啊,等你一年,若是你一年后,没有考中举人,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丢到水库里喂鱼!”
水长城修筑好后,西北的百姓,自发地在水库里养起了鱼,今年雨季,水库涨水,开闸泄洪的时候,每个村子都分到了不少鱼。
徐善学他们过去凑热闹,也被村民们硬塞了几条肥鱼。
苏羡安下厨,仅限下人给人把材料弄好,他只需要拿铲子铲几下就行,哪里处理过鱼。
村民们一塞鱼给他,他吓得立马丢给徐善学:“给你吃好了!”
徐善学想起苏羡安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荡开笑,看书都不觉得枯燥了。
“……”
军户世袭的事告一段落,按理说,京城应该安定下来才是。
实则不然。
大家不知从哪儿听说皇帝召了个神医哥儿进京。
这个哥儿不仅研制了能医治鼠疫、肺痨的药片,还研制了一种能立马止血生肌的药膏。
传言,皇帝的消渴症就是他治好的。
不然,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前脚朝廷刚传出鼠疫能医治的消息,后脚皇帝的病就好了。
现在更是把人家召来了京城。
有狐疑的,有家里有重病正等着神医哥儿进京的,有坚决不信的。
其中,闻乾坤一家就不信。
闻夫人捂着上次被蝙蝠咬过后,落了点疤,不得不用胭脂遮掩起来的脸,与众位聚在一起八卦的夫人道:“哪有那么神,我们在长丰县的时候,那哥儿吓得都不敢来跟我们医治,最后还是另外一个医女来给我们诊的脉。”
京城权贵家的夫人们,谁家家里没有一两个病人,就算没病,她们也是要时常请平安脉的,预防生病。
一听来了个哥儿神医,大家都很激动,这哥儿来给她们治病,总比太医院的太医们来给他们治病,容易让她们敞开心扉。
正聊得起劲,闻夫人一句话,犹如冷水般给人浇了一兜头。
有人不禁问:“闻夫人知晓这个哥儿?”
自闻乾坤被贬官后,以前等着别人上门巴结的闻夫人不得不重新拾起夫人外交,在以前巴结她的夫人当中坐冷板凳。
这还是她坐冷板凳以来,第一次这样备受关注,她仰首挺胸地将她们一家去长丰县的事讲了讲。
讲到兴头上,本性暴露,不留余地地贬低起姜辛夷来:“就是个乡下哥儿,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两张治病救人的方子就冒充起神医来。”
“他在乡下那个地方有县令给他担保,他当然可以作威作福了,看着吧,等他到了京城,原形毕露,必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她没见过姜辛夷,她把她记忆里见到过的畏畏缩缩,见到她们一家大气都不敢喘的农家哥儿代入。
讲起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京城的夫人们本就不怎么喜欢哥儿,毕竟哥儿长得不柔弱,子嗣也不丰,谁家儿郎正妻娶哥儿,都会往儿郎房里添几个小妾,就怕哪天哥儿生不出,绝了子嗣,再一听闻夫人这样一讲,也觉得很有道理。
一个农家哥儿,从小识字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医术再高超,真能高得过太医院的太医们吗?
怕不是真如闻夫人所说,在哪儿捡了起张方子就冒充起神医来。
大家都等着这哥儿进京,好好笑话他一番呢。
姜辛夷不清楚他还没进京,就有人给他拉了一波仇恨。
他在路上每天都跟要找爹的徐鸿雁斗智斗勇,已经气得血压高好几回。
绵绵这个他亲口取的小名已经很久不叫了,天天都是大名呼来呼去。真不明白一个还没满周岁的小孩,为什么这么能折腾?
这些事儿,徐鹿鸣一概不知,姜辛夷他们一走,姜家空落落的,起初姜苏木和姜慕荷还很不习惯地哭了两场。
徐鹿鸣见状,每天一下值回家就给两人做上一堆好吃的:“没事儿啊,爹娘大哥走了,还有鹿鸣哥呢,鹿鸣哥能把你们照顾得好好的。”
不得不说,徐鹿鸣哄人很有一手,而且他空间里的食材也多。
在他给姜慕荷和姜苏木做过几回烤鸭、卤鹅这种,他们吃也没有吃过的新鲜东西,两个吃货,很快便从家人离去的悲伤当中走了出来。
徐鹿鸣见他们缓了过来,自己也缓了口气,不再每天绞尽脑汁哄两个小的,吃了饭回到房间休息。
半夜习惯性去摸姜辛夷,摸了一个空,茫然地坐起来。
我老婆呢?
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别找,快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