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的,我是卧底
昨晚的乌龙过去后,陆浮的名字和主教几乎绑定在了一起,他的派系也在神侍的讨论声中来回横跳。
代理教皇派?可他和主教深夜会面,公然出柜,亚奇神官对他态度和善。
主教派?可他是代理教皇一手提拔上来的,老鹰也视他为最大的威胁。
中立派?不倒翁也不带这么玩的。
多次听到这样的讨论声,陆浮终于表明了立场。
“我是神的信徒,自然只站在神的身后。”
年轻的新神官阴冷的看着众人,“神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侍者们纷纷低头,面露惭色,正如陆浮神官所说,代理教皇与主教都是神的信徒,是他们狭隘了。
【018:但是神选择了你。】
这些人要是知道陆浮在暗戳戳给自己拉票,恐怕要滤镜破碎,甚至暗自猜测,神的选择一定正确吗?
当然,说出这种话的人会被扣上异教徒的帽子扔上火刑架。
【陆浮:如果我能让教廷重回权势的顶端,我就是正确本身。】
041苏醒后,代理教皇一天比一天紧张了,每天祷告前,代理教皇都会拉着陆浮的手说:“066,你要争气啊066,咱们不能输。”
陆浮安抚的拍拍他的肩:“我不会输的,代理教皇大人,您放心吧。”
人称代词要确认清楚。
代理教皇还是不安心,自从斯莱德醒来后,这些天斯莱德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室里修养。
陆浮和斯莱德之间暂时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但这样的僵持很快会被打破。
因为,每半年一次的信仰检测大会要开始了。
“什么信仰检测大会?”陆浮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疑惑的问。
“你知道的,”代理教皇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在塞拉法帝国属于非法组织,军部一直都在追查我们的下落,为了防止混进卧底,每半年,我们会组织一场互相指认的会议。”
“你认为谁有问题,就把谁的名字写在纸上,投进箱子里,接下来由基思唱票,票数最高者将被送上火刑架。”
啊?
陆浮眨了眨眼,傅以榕没跟他说过还有这一茬啊!
代理教皇又道:“之前我们抓到过一个军部派来的卧底,你不知道,他居然在教廷内潜伏了一年,一年!”
“这么久?”陆浮有些讶异。
看来他们不擅长寻找卧底。
陆浮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代理教皇扼腕叹息:“是啊,他一直谨小慎微,像个透明人,我们投票的时候根本没想起来他,就让他躲了这么久。”
哈哈。
是谁加入教廷第二天就直升神官,是谁的衣柜被主教钻过还说其中有神的指引,是谁高调的无人不知成为私下的议论对象?
是我啊。
那么,卧底是谁呢?
也是我啊!
【018:这个车你好像真的要翻了。】
【陆浮:不要慌,总之先找时光机。】
恐怕傅以榕也没想到有人做卧底能做到这种明星出街的地步,整个教廷最近最受关注的就是陆浮了。
即使心中不安,当代理教皇带他去祷告厅进行每日一次的祷告时,陆浮又一次尊重了自己的身体需求——打瞌睡。
【018:你这个年纪怎么睡的着的?】
【陆浮:别吵,我在思考脱身的对策。】
思考着思考着,他又闭上了眼。
诺加跟着阿兰德抵达虫族后,第一时间给他报了信。
震动的终端惊醒了陆浮,睁开朦胧的眼,少年扫了眼左右的几位神官,很好,大家都困得睁不开眼。
陆浮轻手轻脚的拿出终端,跳过前面一大堆寒暄的废话,直接挑出了重点。
首先,和阿兰德一起去虫族的有诺加、灰鸦、奎克·罗、红衣主教。
其次,诺加发现红衣主教对于虫族的熟悉程度远超想象,他甚至直接点出了虫皇深受污染的事。
最后,阿兰德猜测,虫皇离死不远了,极有可能在临死前在拉一坨大的。
神发现了除了代理教皇外唯一清醒的信徒,愉快的夸奖了他。
【信徒,你的虔诚让我感动。】
陆浮也配合的假笑了一下。
他在心中询问:“伊弗尔,虫皇陛下也是您的信徒吗?”
【他?】
神似乎嗤笑了声,语气中充斥着轻蔑。
【他的躯壳已经腐朽,唯一还能吃的就是半衰的灵魂了,味道像腌了水泥的咸鱼般恶臭。】
谢谢你的描述,让我食欲大减。
“您打算什么时候吃了他?”
神静默了一会儿,陆浮感受到有一股发麻的感觉从锁骨向下延伸,目标直指心脏。
神在审视他。
陆浮一动不动,低着头忍住一探究竟的欲望,许久,这股感觉终于消退了。
【我不会吃他。】
【为了留住自己难以下咽的灵魂,他将会为我送上更加美味的食物。】
陆浮眼神一凛,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祭品。
神回答了他的问题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或许祂找到了新的乐子,或许祂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陆浮垂着眼,在终端上缓缓敲下了几个字。
【fufu:杀了虫皇。】
闭上眼,陆浮再次陷入了睡梦当中,018似乎在他耳边叫喊着什么,陆浮没有去听。
祷告结束后,陆浮被代理教皇扶了起来,诺加也给出了回应。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你所愿。】
**
首都星
傅以榕和威廉亲王之间来往并不密切,但每次联系,必然都是出了大事。
如今塞拉法帝国的局势变动威廉也有所耳闻,都说趁他病要他命,前几天虫皇陛下将阿兰德召回就是暗示。
威廉有些担忧的想,如果再次开战,虫族恐怕讨不了好。
第二亲王的心理阴影并没有随着成家主的去世而消失,他依然拒绝会见外虫,连与他血系相连的西蒙都吃了个闭门羹。
第一亲王死在了上一次的战争中,虫族如今青黄不接,新起之秀们还太年轻,作战经验不够丰富,让西蒙对付同龄人当然是易如反掌,但对上傅以榕,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更何况,威廉想起阿兰德带回来的那几名人类,就觉得心中发紧。
古怪。
威廉只能用这个词形容他们。
常年裹着斗篷的男人自称畏惧阳光,可和他同行的红发Alpha却戴着绣有太阳图案的眼罩,和他们相比,最为年长的中年男性更是重量级,他整日里面对东方而跪,从早跪到晚,嘴里还念念有词。
威廉问过阿兰德,得到了侄子阴冷的眼神,他那傲慢的侄子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虫皇陛下的寝宫方向,最后两指并拢,在自己的唇上划拉了一下。
虫皇陛下禁止言明。
“三叔,有些事情你憋在心里就好。”阿兰德好意提醒道。
威廉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但他的危险感知逼迫他必须问,只有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感到危险,他才能安心。
阿兰德也没想到一向胆小怕事的三叔这么死心眼。
他搅了搅茶匙,注视着水面上掀起的漩涡,低声道:“我在人族的那段时间,知道了一些事,做了一些梦。”
威廉一愣:“梦?”
虫族是很少做梦的,他们的身体构造向着能够在恶劣环境中更好的生存这一方向进化,梦境是多余且没必要的东西。
反常往往意味着危机。
威廉紧张起来:“什么梦?阿兰德,你知道了什么?”
“三叔,你问了我也没办法告诉你,”阿兰德抽出被威廉抓住的手,无奈的说:“虫皇陛下禁止我们提到那个字眼。”
就是因为阿兰德的这句话,威廉开始留意起了人族的消息,等了没几天,傅以榕果然找上了他。
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是蛛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威廉的直觉曾让他无数次从死亡的镰刀下存活,等傅以榕看完短信,他缓缓开口:“虫皇陛下有意毁约。”
当一方不再遵守,停战协议就是废纸。
这个消息可比灰鸦劫狱劲爆多了。
傅以榕收起中断,似笑非笑的扭了扭脖子:“你就这么告诉我了?这算是叛国罪吧?”
威廉垂下眼,语气平静:“如果放任开战,看着那些有大好未来的孩子们变成一滩肉泥,那才叫叛国。”
说着,威廉的表情有些悲凉,“虫皇陛下已经老了,他不能带领虫族走向辉煌,我更不能看着他将虫族推进深渊。”
“啧,”傅以榕摸了摸脸,提议道:“不如这样,你谋权篡位,弄死虫皇,自己上位,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派人给你抓条鱼塞张纸条扔进皇宫里。”
威廉习惯了傅以榕说话没规矩,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摇摇头:“阿兰德一拳能打三个我。”
这是实话,但听起来确实有些可笑。
威廉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毒液,他甚至可以夸耀自己的毒液在整个虫族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怖,但那有什么用,虫皇身边的侍者们又不是死的。
“算了,”雌虫叹了口气:“我再想想法子吧,说不定虫皇陛下过几天就改变主意了。”
傅以榕耸肩:“要不然先解决我的事怎么样?”
威廉这才想起来最初是傅以榕有事找他,不是来听他抱怨的。
雌虫轻咳了一声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傅以榕动了动唇,无声的做了个口型:神。
威廉屏气凝神,脸往屏幕上凑近了点,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快,“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身边有个教廷安插的卧底,”傅以榕眼神闪了闪:“这还是齐列给我查出来的。”
威廉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说他叫卡勒,对吧?”
“是他,前段时间,齐列给我塞了个人,一个年轻漂亮的Beta,要不是我知道齐列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我都要以为那是他的金丝雀了。”
傅以榕语气微沉:“挺聪明的孩子,交代给他的任务也认真做了,但是,我发现——”
Alpha咬了口甜甜圈,继续说:“卡勒很关注他。”
就是从卡勒的言行举止中品出了不对劲,傅以榕才暂时停止了和陆浮的终端交流,即使陆浮成功越狱,他也始终没有发去问候。
陆浮现在在哪,他和灰鸦有什么关系,卡勒为什么那么关注他,傅以榕一个都没有问。
他等着陆浮什么时候主动联系他,可惜,傅以榕失望了,距离陆浮越狱已经过去了五天了,列表里像躺了具尸体一样毫无动静。
“会不会是他出事了?”威廉猜测道。
“虽然他越狱了,但是你所说的那个带他离开的星盗说不定并不是他的同伙,陆浮或许遭遇了无妄之灾。”
好心的亲王试图替陆浮说话:“卡勒的关注不一定就代表他和教廷有关,你不是说他长得很不错吗?卡勒说不定只是对他有好感。”
傅以榕摆摆手:“这你就不知道了,卡勒是A同,他亲口对我承认过。”
威廉默默闭上了嘴,虫族是保留大量野性的种族,刻在基因里的繁殖本能导致他们永远不会出现雌同、雄同之类的取向。
人类真可怕,威廉不止一次这么想,能够靠自身意志摆脱基因本能,这样的种族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傅以榕怀疑陆浮当然不只是这一个点,他又说:“带他离开的星盗,你也认识。”
“我?”威廉一愣:“我怎么会认识人类星盗?”
“不对,”威廉脑子一转,又道:“我认识的人类星盗只有你,你当初把我卖去黑市…”
“停,”傅以榕紧急比了个手势打断威廉:“当年的事就不提了,总之,带陆浮离开的星盗叫做灰鸦,就是你说一身死气的那个。”
这就是最可疑的点。
灰鸦人在虫族,陆浮却不在,他们中途分开了,那么,陆浮去了哪?
威廉也明白过来了,他突然感到背后发毛:“齐列怎么会把和教廷有关的人推荐给你?”
威廉对齐列是有些了解的,门阀当年得罪教廷得罪的太狠,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教廷卷土重来。
“简单,齐列不知道呗。”
傅以榕翘着二郎腿说:“或者,他知道,但他不认为陆浮会帮着教廷。”
这就是另一个可疑的点。
陆浮真的对教廷没有归属感,还是陆浮骗过了齐列?这些傅以榕说不准,他也没打算问齐列。
老狐狸能把每句话都变成反问句。
“你找我,我也帮不了你,”威廉道:“这是你们人族的事。”
“你当然帮得了我,”傅以榕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叠支着下巴:“亲王阁下,你知道奎克·罗吗?”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威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指甲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指缝中都渗出了血丝,心脏像被电钻“呲啦啦”钻出了一个用以串线的空洞。
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名字。
奎克·罗在他身上施加的痛苦胜过一切。
“他、他怎么了?”威廉颤着声问。
“三年前,奎克·罗受到虫族通缉,不得不逃往五等星,在塞布星生活一年后,他混在星盗的货物中偷渡到了首都星,在机缘巧合之下混进了齐家,成为齐之裕的私人医生,巧的是,陆浮的故乡也是塞布星。”
“前几天,齐列告诉我,奎克·罗不见了,他失踪的时间正好是阿兰德殿下回虫族的那天。”
威廉攥紧了手,掌心泌出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汗,他哑着嗓子问:“你是说,奎克被阿兰德带走了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傅以榕摊了摊手:“说不定他只是再次逃跑了而已。”
“不,他一定是回来了,”威廉咬牙道:“他一定、一定在阿兰德的府邸中。”
傅以榕笑了,“我记得,他的罪名是谋害第三亲王,你去把他找出来,然后替我问问嘛关于陆浮的事,怎么样?”
谋害,这个词用得有些轻了。
他欠威廉半条命。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会竭尽全力替你审问他的。”雌虫终于露出了通讯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即使他的虫瞳已经被黑色吞没。
话落,他挂断了通讯。
汹涌的恶意在心中积聚,威廉在脑内将奎克·罗送上了审判台,剧烈起伏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侍者站在帘子外,轻声说:“亲王阁下,陛下召您前去。”
一句话把威廉浇得透心凉。
他沉默着站起身,坐上了前往皇宫的车,各种各样负面的思绪侵袭,虫皇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召见他,近期只有一件要事值得讨论。
要不要开战。
威廉走进议事厅时,其他虫都已经落座了,在他的正对面就是阿兰德。
黑发雌虫拧着眉,单手托腮,神情有些不悦,西蒙站在他的身后,注意到威廉的视线,对他点头致意。
威廉回以一笑。
帝国八大血系的首领、阿兰德、政务官、以及,第二亲王弗洛希——连他都来了。
威廉全身一阵阵的冒着凉气,手脚变得像金属一样冷而僵硬,把足不出户的弗洛希叫出来有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约莫两分钟后,一名佝偻着腰的虫侍扶着虫皇走了进来。
虫皇陛下的苍老肉眼可见,他像是被吸干了生气,脸色发灰,但野心从未离开那双浑浊的虫瞳,大有直接烧毁这具破败的身体之势。
威廉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虫皇根本没打算和他们商讨。
独裁的虫皇将开战的消息当成了既定的命令,直接传达了下去。
虫皇疲惫的闭上了眼,说:“一个月之后,直接突击乙埃星,所有虫即刻进入备战状态。”
座位上的虫族们纷纷变了脸色,阿兰德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西蒙和他对视一眼,双双抿起了唇。
开战不是小事,筹备起来至少还要三个多月,虫皇为什么这么着急。
“陛下…”威廉焦急的站起身,但他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虫皇就已经摆摆手让他坐下了。
威廉不死心,虫皇身侧的侍者担忧的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
忤逆虫皇者十死无生,这并不是夸张。
威廉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扫了眼虽然面露难色却迟迟没有开口的众虫,他沉默着坐了回去。
事情宣布完毕,虫们一个个走了出去,阿兰德轻嘲道:“看来陛下的寿命不多了。”
急着临死前再做件大事吗?
西蒙回头看了眼威廉,笑道:“威廉亲王似乎很反对这件事。”
“他当然反对,停战才五年,我们还没修养过来,人族也没有放松紧惕,现在突袭…哼。”
阿兰德没说完,但所有虫都知道这场突袭的结局。
宫殿的大门缓缓闭合,议事厅中的光线暗了下去,年迈的虫皇转身走到墙边,抓住作为装饰的异兽王头骨,向下一拉。
室内发出低低的闷响,地面上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条长长的台阶通向幽深的地下室。
虫皇看了眼身侧的虫侍,吩咐道:“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维尔。”
维尔追随他两百多年,是虫皇少年时期就生死与共的心腹,他低眉顺眼的说:“谨遵您的吩咐,陛下。”
虫皇点点头,独自走了下去,地下室建的很深,约莫在地下三百米处,当年负责修建的工程师已经全部被秘密处死,可以说,除了虫皇,只有维尔知道这里。
莹白的神像在漆黑的地下室中幽幽的发着光,当虫皇走近时,那股白光似乎更加明显了。
诡谲不详。
虫皇缓缓弯下腰,双手交握举起,袖子滑落,露出了被污染侵蚀的双臂。
“神啊,如您所愿。”
神要他挑起战争,虫皇便挑起,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人与虫都将被贪婪的神吃干抹尽。
这是虫皇献上的祭品。
神看到了他的诚心,也满意的给予回应。
【信徒,开战的那天,我会赐予你永生。】
地面
阿兰德不赞同虫皇的做法,但他不会像威廉一样当众下虫皇的面子,等确认所有虫都离开皇宫后,他又折返了。
维尔守在门口,为难的说:“殿下,陛下暂时有要事处理,不便见您。”
阿兰德笑道:“我可以等。”
维尔叹了口气:“如果您是想说关于开战的事,那还是请回吧。”
阿兰德挑眉:“维尔,你难道要看着虫皇陛下做出错误的决定吗?”
维尔摇摇头,“我追随虫皇陛下这么多年,我知道一个真正爱戴着陛下的臣子该做什么。”
“您请回吧。”
此时的阿兰德还不知道维尔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盘算着过段时间再来劝说虫皇。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几天后,一个惊天噩耗传进了每一个虫的耳朵。
虫皇暴毙了!
合格的臣子会权利阻止陛下做出毁掉自己前半生基业的事,维尔要虫皇死在功绩累累的时期。
如此,便只有怀念,而无谩骂。
虫皇的死有疑点,但在所有虫的默认下,他们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其中的问题。
虫族早该换一位年轻理智的首领了。
深夜,威廉亲王主动找上了阿兰德,提出了一个交易:交出奎克·罗,威廉将会主动放弃皇位之争。
阿兰德怎么可能拒绝天上掉的馅饼,他将躲藏在后院的奎克·罗捆起来,打包送进了威廉的府邸。
奎克·罗的意愿像是风中的尘屑,轻飘飘的消失了。
顺理成章的,阿兰德在不触碰血腥,不造成屠戮的情况下继位,这是虫族千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奇迹。
他的继位将被书写在史册上,最为正面案例。
维尔也在自刎前告诉了阿兰德虫皇的秘密。
站在地下室里,阿兰德仰面凝视着神像空白的面孔,冷笑一声:“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仰视。”
“轰!”
权杖一挥,神像四分五裂,飞溅的石块砸了一地,莹白的光会消失了,地下室被黑暗吞噬。
远在首都星的《神经》中缓缓浮现了一行字:第七任虫皇犯下傲慢之罪。
罪名其一,不敬神。
外界闹得轰轰烈烈,陆浮的日子却过得按部就班,晚上没有041的打扰,陆浮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
不知不觉,距离信仰检测大会只有三天了。
陆浮终于想起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卧底身份,从联系列表里扒拉出了已经积灰的傅以榕。
【fufu:呼叫大大怪将军,小小怪下士要死啦!】
终于得到了陆浮的消息时,傅以榕正在和齐列讨论陆浮究竟是不是教廷的人,他和卡勒互相认不认识。
齐列平静的说:“我不清楚陆浮和教廷有这么关系,你要是怀疑,自己查去。”
“别这么绝情啊,我好歹替你做了不少脏事,”傅以榕笑吟吟的说:“你举荐陆浮之前不可能没查过他的底细吧?”
齐列不想透露他派去的人都失踪了,只道:“我没查到他和教廷有牵扯。”
傅以榕笑容收了收,齐列都没查到,那可就有意思了。
要么陆浮藏的十分隐蔽,要么陆浮真的和教廷无关,五五开的几率,选错了却非同小可。
“嗡——”
终端震动,傅以榕给陆浮设置的专属铃声响了起来,动感的音响在室内回荡,其中穿插着几声怪叫。
“yo!yo!yooooo!”
齐列眉头一跳,“谁的消息?”
傅以榕关掉声音,举着终端递过去:“陆浮,他终于来消息了。”
【哇咔咔大魔王:你在哪?发生什么了?谁要杀你?为什么这些天一直没有消息?】
嗯?
陆浮点开傅以榕的头像看了眼,没错啊,这是傅以榕,怎么说话门阀里门阀气的?
傅以榕咋了咋舌,“你就这么问,是不是太直白了?他都喊你大大怪将军了,你回一句小小怪下士呀。”
齐列斜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会说冷笑话的人吗?”
你不像,你侄子像。
傅以榕拿过终端,补了一句消息。
【哇咔咔大魔王:小小怪下士,汇报军情!】
对嘛,这个味才对。
陆浮暂时将傅以榕被绑架了的猜测从脑海中踢了出去。
【fufu:报告大大怪将军,我已经成功混进教廷内部,三天后将会进行信仰检测大会,请求支援!】
傅以榕知道信仰检测大会,军部在里面折了不少人。
【哇咔咔大魔王:不用担心,小小怪下士,只要你别太高调,他们不会投你的。】
齐列冷笑:“你觉得陆浮是低调的人吗?”
“他都当卧底了,不能和在学校里比,”傅以榕耸肩:“谁家卧底不把自己藏深点?”
片刻后,他们得到了陆浮的回复。
【fufu:大大怪将军,请问您有派其他卧底吗?】
傅以榕立刻警惕起来,陆浮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他真的是教廷的人?
【哇咔咔大魔王:有是有,但我不能透露他的信息。】
【fufu:没事,您问问他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就行。】
什么意思?
齐列双手抱臂,瞥了眼垂眸思索的傅以榕,“他让你问你就问,问完就知道原因了。”
这是齐列的经验之谈。
傅以榕想了想,接受了齐列的建议,除了陆浮外,另一名卧底已经潜入教廷四年多了,至今没有被发现,是整个军部潜伏时间最长的卧底。
【哇咔咔大魔王:对暗号,我是你的谁?】
【不想干了:滚。】
【哇咔咔大魔王:很好,恭喜你成功对上了暗号。】
旁观的齐列默默翻了个白眼,傅以榕和傅以榕的手下都挺神经病的。
【不想干了:有事吗?】
【哇咔咔大魔王:你知道陆浮吗?】
看着终端的男人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放下了心。
【不想干了:你问这个干嘛?】
【哇咔咔大魔王:所以,答案是知道?】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浮起一丝忧虑,虽然不知道傅以榕从哪知道陆浮的,但傅以榕要是想对陆浮下手,那他就找错人了。
根据男人这些天的观察,他确信陆浮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不想干了:整个教廷,没有人不知道他。】
傅以榕翘着二郎腿缓缓放了下来,他抬起头和齐列对视一眼,“陆浮,好像真的要死了。”
“至少你可以暂时放下对他的怀疑了,”齐列掀了掀眼皮,唇角下压:“他如果真的是教廷的人,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卡勒没能力,成天摆烂,但陆浮不同,他那么想进入军部,得了傅以榕的任务,必然会想方设法完成。
要是能捣毁一个教廷据点,回来后说不定能直升校级。
教廷的据点那么多,和蝗虫窟一样,舍弃一个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如果陆浮真的是教廷的人,只要教廷配合他演一场戏,就能轻轻松松塞进一个身负重大功绩的校级卧底,怎么想都划算。
傅以榕那边没了动静,男人收起终端,轻轻呼出一口气。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基思神官,您在这啊,代理教皇大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