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是一只在马戏团里表演跳火圈的狮子, 整个表演的舞台上全是红彤彤的火焰，自己的面前是一个接一个的火圈，他几乎爪子刚挨地, 就要马上起跳, 从接下来的火圈中穿过。
身上的毛毛几乎被或烧着，杰森觉得全身都是炙烤的灼热，屁股后边也好像有食人鱼跟着在咬似的，他一回头，发现尾巴球烧着了。
杰森急忙停下来，试图吹灭尾巴球上的活，没想到吹着吹着，火越烧越大！
杰森狮子心中十分慌张，这时，有个花花绿绿的身影从旁边冲了过来, 那人喊着“蝙蝠侠叔叔来救你！”说着撞翻了无数火球。
而杰森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 他拿着的桶里明明是硫酸！
杰森大惊失色，慌忙左躲右闪。
躲闪间, 他努力地尝试看清那个自称蝙蝠侠人的样子——他的确穿着蝙蝠侠的制服，却不是蝙蝠侠标志的黑色，而是紫色和绿色。
面罩下的嘴巴，咧开夸张的笑容。
“醒醒, 醒醒！”
杰森猛地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就看到一片火红。
他眨了眨眼睛, 感觉到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擦过自己的眼睛和脸颊。
伸手拨开那片火红, 杰森才发现那是一条尾巴。
达米安小红狐的尾巴。
等等, 手？
杰森看到了自己属于人类的手, 之前的一切担忧都烟消云散, 差点笑出声。
“别傻乐了，”迪克冷不丁地在旁边开口，“你要不先照照镜子？”
杰森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他和达米安同时中了魔法，如果自己已经恢复原样，没道理还会看到达米安的尾巴。
该不会是……….
杰森照了一下驾驶舱的镜子，顿时捂住了额头。
他人类的耳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只毛绒绒的狮子耳朵。
达米安还在睡觉，脑袋上两只耳朵轻轻颤动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杰森正想把他推下去，突然感觉脖颈传来毛绒绒的触感，一团白色进入了他的余光中，同时袭来的还有来福的鼻息。
这只大狗又在吸他了。
来福眼睛亮晶晶的。
人！有着毛绒绒耳朵和尾巴的人！
鼻子凑在杰森脑袋附近嗅来嗅去，爪子还抱着达米安的尾巴，来福的表情就仿佛自己在温柔乡似的，完全起不来身。
迪克也忍俊不禁：“这小狗。”
不过杰森现在顾不得别的，他抱着来福爬起来，迫不及待道：“看来我们身上的魔法效果在减弱。”
他隐含期待地看向迪克。
“什么？”迪克完全没有领会到意思。
来福慢吞吞道：“不用去找人解决魔法了，等它自己消失就好，我们掉头回去看布鲁斯吧。”
杰森因为心思被小狗看穿而涨得脸颊通红，不过他忍住了自己的羞耻心，没有反驳，而是抱着胳膊，移开视线，不看迪克。
“你确定没关系吗？”迪克还是有些担忧，“达米安呢？”
传来达米安闷闷的声音：“赞同。”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比起小红狐，只有耳朵和尾巴更让人没法接受，现在他完全把脸埋在来福身上，根本不肯和任何人或者来福对视。
明明还有两个后座，两人一狗却全都挤在副驾驶座上，让迪克一边摇头感叹弟弟们感情可真好啊，一边驾驶飞机赶回哥谭。
有了在阿卡姆之城制作血清的经历和数据，这次的血清制作很快。
阿弗举起手中的针管，担心地看了一眼布鲁斯。
从他自己把自己关进囚室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他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只是一双眸子时而蓝色时而绿色。
每次提姆看到绿色的眸子都会感到心惊。
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布鲁斯变成了小丑那样的疯子，他们以后要如何自处。
布鲁斯在设计囚室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注射血清的情况，提姆不需要打开囚室，只需要把血清注入囚室侧面的注射舱里，囚室内部就伸出了一个针头，指向布鲁斯。
提姆正在思考如果这里边不是会主动配合的布鲁斯，而是那些已经被同化的小丑感染者们该怎么办，囚室里就伸出两只机械臂，一左一右钳制住布鲁斯，让他动弹不得。
而布鲁斯完全没有挣扎的想法，反而主动偏头，露出自己脖颈的皮肤。
这让提姆感觉很心酸。
一针扎下去后。
布鲁斯皱了下眉，继而闭上了眼睛，滑倒在地。
阿弗脱口而出布鲁斯的名字，就要打开囚室。提姆还保持着理智，担心这是小丑人格的陷阱，他拦了阿弗一把。
但阿弗异常地坚定，布鲁斯几乎就是他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布鲁斯身上可能出现危险。
阿弗打开了囚室，一瞬间提姆会以为布鲁斯会狂笑着变出硫酸，把他和阿弗都泼成漆黑的骨架。
但是没有，布鲁斯仍然昏迷着。
提姆努力把老人挡在身后，手指放在布鲁斯的脉搏上，感受到比他平时更快的心跳，提姆微微松了口气。
布鲁斯这一昏迷就是三个小时，直到迪克一行人回到电影厂，布鲁斯都还没醒来。升到顶层的电梯门打开之后，提姆就那么看着自己两个兄弟，一个摇着狮子的毛绒绒圆耳朵，一个晃着火狐的尖耳朵冲了过来。
……..该说自己被可爱到了吗？
达米安径直来到囚室前，注视昏迷的布鲁斯片刻，视线移向阿弗。
杰森尽管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一双眼睛也看着阿弗，连提姆的手悄悄玩他的尾巴球都没有发现。
阿弗简单地告知年轻男人们情况，并且表示布鲁斯的生命体征一直都很平稳，只是体温略高、心跳略快。
这或许表示他正在和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作斗争。
虽然自己也很担心，阿弗还是做出轻松的样子，让年轻人们不要太过紧张。
而这时候，提姆已经在尝试把杰森和达米安的尾巴绑在一起了。
紧张地盯了布鲁斯一会儿，杰森回过神来，当即感受到了尾巴的异样。转头一看，杰森恼火地把自己的尾巴收回来，顺势在提姆身上一抽，接着瞪来福：“你就由着他玩我尾巴！”
说实话要是来福有手，他自己还想玩儿呢。
年轻男人们在电影厂守了一会儿，期间女孩子们来看布鲁斯，他们几个便接替女孩们，去维护哥谭的秩序。
在布鲁斯昏迷的第七个小时，红头罩正在心神不宁地处理因为自己短暂离开而变得蠢蠢欲动、想朝未成年人兜售毒品的手下，他接到了芭芭拉的通讯：“布鲁斯醒了。”
红头罩几乎是弹射起身，火速跨上自己的机车，赶往电影厂。
倒在地上的那个渣滓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不敢置信地看来看去，突然从红头罩离开的方向射来一枚子弹，精准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杰森吹了吹枪口，收枪入鞘，冷哼一声。
布鲁斯把自己关进囚室的时候，穿着的还是他的蝙蝠战衣。
得知这件事，阿弗马上就赶了过来，给布鲁斯带来了最舒适的睡衣，和他从小就最喜欢的食物。
尽管在成长过程中，布鲁斯越来越不愿意把自己的喜好外显，阿弗还是能精准判断出来他爱吃什么，在孩子们面前营造出不挑食的好榜样。
所以现在，布鲁斯穿着他最舒服的睡衣，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平和的蓝色，语气平静道：“可以打开囚室了。”
达米安第一个开始在囚室的显示屏上操作。
迪克明显还有些疑虑，他拉了一把达米安，道：“等杰森来了再……..”
达米安的“等他干什么！”和楼下由远及近的机车声同时响起来。
知道杰森已经近在咫尺，达米安也没有再坚持，而是放下手，等待片刻。
蝙蝠家的人基本都到齐了，要是换做以往，最喜欢热闹的来福就该蹦来蹦去地往每个人身上跳，但是他今天出奇地沉稳，安静地站着，尾巴也不摇，十分严肃的样子。
电梯无声地抵达顶楼，电梯门打开，杰森一边取下自己的头罩，一边快步走来：“老头子没事了？”
他视线移向囚室中，双眼湛蓝的布鲁斯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杰森当即鼻子一酸。
下一刻，他比达米安还要快地冲到囚室面前，在屏幕上一顿操作。
这次连迪克都没拦住他。
囚室门缓缓打开，布鲁斯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穿着睡衣出现在小辈面前的羞赧，但他很快隐藏起那丝情绪，做出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张开双臂，拥抱了杰森。
达米安瞪了瞪眼睛，抱住了布鲁斯的腰。
接下来是卡珊德拉、迪克、提姆、芭芭拉，史蒂芬妮略带不好意思地眨眼，阿弗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接着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摸了摸布鲁斯的头。
一派和谐中，只有最爱热闹的来福依旧坐在原地.
他轻轻抽动着鼻尖，小狗脸上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