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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关起来、锁起来。

第73章 关起来、锁起来。
屋外狂风暴雨, 门窗震响,山呼海啸树折腰。

如猛兽肆虐,漫山遍野都是黑沉沉的, 骤雨席卷, 海风呼啸, 拉扯着整座城市敏感脆弱的神经。

如此极端天气下,竟平白生出一股肆意且疯狂的氛围,在一种向死而生的浪漫中, 他们在世界末日的荒诞中自由且热烈的做/爱。

情绪释放到了极致,浓烈醉意攀上最高的巅峰。

突破一切禁止,忘掉一切过去,释放所有真空压抑。自然意象的强烈信号削弱了此刻所有对人类社会的感知。当日常生活的秩序裂开了缝隙,从裂缝中涌进来的这一瞬的喧哗与狂欢, 令人彻底溺毙其中, 像是在进行某种远古而新鲜的仪式。

【想要高, 要飞到最高。要下跌, 便跌落最低。

我愿意,你愿意, 在赤道诞生吧。

天气差, 更需要爱吗。

正下雨, 而谁人护花。】*1

孟亭曈这三天来,似乎只做了三件事。

吃饭, 睡觉,和艾草。

饭是没吃几口的,甚至坐在餐桌前,都还连接在人蹆上。

唇边被投喂来温热的牛奶。投喂者怕人被呛咳到时还勉强留有片刻钟的良心。

可牛奶还没咽下,只喝了半杯就再喝不下, 吃得有点太饱顶得他胃痛。

孟亭曈终于是想明白陆承渊当时为什么没拦着他买零食了。

没有肚子吃,也没有时间吃。

最开始时。

陆承渊问他,那些过去都忘了吗。

孟亭曈说忘记了。可是陆承渊说他在说谎。

陆承渊又问他,想起来时还会难过吗。

孟亭曈说不难过了。可是这又被陆承渊审判为他的谎言。

陆承渊问他还会做噩梦吗、还会睡不好吗、还会躲起来偷偷哭吗。

孟亭曈说他没哭过的。

虽然他现在是在哭着。

陆承渊逼问他,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受委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说哭出来。

哭出声来,将不美好宣泄,就可以彻底忘掉那些。

“你明明难过。”

孟亭曈阖着眉眼,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水珠。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哭出声过了。

身边没有人,要哭给谁听?

“我在听。”陆承渊说。

把你想忘记的,不想再回忆起的,全部哭出来。

用此刻的记忆,去覆盖掉一切不堪。

全部替换成现在的、美好的、关于我的一切。

孟亭曈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

他在恍惚中怔愣地看着那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的眼。

那个人眸色暗沉,像一潭极深的水、是可以吸纳进所有污浊的渊——

而正于此刻,在承接着他的一切。

“我、我也是恨过的……”

“我好恨啊!”

孟亭曈终于哭出声来。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护不住、我一个也留不下!”

全都死了,出现过他身边的人,全都不在了。

救过他的人、护过他的人、爱过他的人、对他好的人,全部。

“我凭什么可以活下来……”

孟亭曈问,“为什么所有人都希望我活下来?”

“……我凭什么。”

“为什么是我!”

“如果可以……”

“没有如果!”陆承渊沉声回道。

“因为你要来到这里,替他们看一份天亮。”

天总会亮的。

天已经亮了。

“我有什么资格……”

“你有,”陆承渊吻过他的额头,“对于那些救过你的、你救过的,爱过你的、和你爱着的人来说。”

“你好好活着,就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事。”

孟亭曈其实好乖的。

大家想让他活下去,他就听话地活。哪怕很难过,哪怕很痛苦,可他一直是在认真地活着,替那些想让他活下去的人。

“……我知道的。”孟亭曈哭累了,情绪也缓过来了些,哑着嗓子双手捂脸,他抽了抽鼻尖,声音有些闷,“我就是……有点想他们了。”

他又有些难过,他强迫自己忘掉过太多事,现在连他的母亲,都快要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还没等到他说出口。

陆承渊就又要做了。

说做一些他喜欢的事情,做完了就不难过了。

“……”

孟亭曈咬牙,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笔账没有和人算,质问人:“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坦白的?”

查他这件事他一直知道,在他身边安排人外加有定位的事他也没瞒过。陆承渊沉思片刻,唯一瞒着过他的那便是……

“我坦白,你要听吗?”

孟亭曈:“?”

“我为什么不听?”

“好,我坦白。”

……

就是接下来的话太荤,蒸得孟亭曈耳热,也不知怎么为什么明明是陆承渊理亏的坦白局,搞到最后却又变成了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酒里没药,还能烧成那个样子。”

“还说不喜欢?”

孟亭曈:“…………”

早知道不听了。

后来。

和那项链成套的配饰终于是被人戴上了。

孟亭曈叮叮咚咚地一直响,偶尔短暂地意识回笼,获得可以思考的间隙,他只觉得这些东西怕不止陆承渊早就已经备下了,尽数是蓄谋已久。

背链真的很漂亮。夹着的亦是。

前后的宝石珠翠,在不见天光的白皙上妆点,琳琅满目,漂亮得根本挪不开眼睛。

手也挪不开。

陆承渊勾着那细碎的链条拨弄,坠着的珠翠碰撞,和人一起响。

……

孟亭曈昏沉的睡,又昏沉的醒。

台风过境后,窗外的城市一片狼藉。

屋内也不遑多让。

陆承渊在最后问他,可不可以在这里,面,留下。

好像是在请/求,却又丝毫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

当’衮烫’的’愛亦’终于’留淌’进了’神体’里。孟亭曈已经没有力气想,这还没杀青呢,早知道这样,之前就不黏着人馋了。

会壊掉的吧。孟亭曈说。

真的要壊掉了。孟亭曈喊。

“不会的,别怕。”

陆承渊垂眼看着蜿蜒成滩的痕,终于是做到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两件。

……

十号风球过去了。

可孟亭曈再睁眼,发现好像属于他们的‘十号风球’,还远没有结束。

他躺在干净的床上,身上是除痕迹以外,一片清爽。

他可以起床坐起,可以在这一小片区域里自由活动。

可是他发现,他离不开这里了。

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上了一条金色的链子,另一端链接着床尾,长度大概有两米左右供他活动,可除此以外,他再也无法走出这个房间了。

陆承渊没有把他关起来,却终于是,把人锁起来了。

孟亭曈:“……”

他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给他端来餐食的人,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为什么?”

陆承渊亲吻他那块已经愈合,如今也不算太明显了的伤疤。

“你能说清楚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

孟亭曈心道我怎么知道,我生活的那个年代连个短剧都没有。

他沉思片刻,仰头试探回答:“……超自然现象?”

陆承渊喂他吃饭,声线平静,“所以,你自己也不敢保证,你随时有可能还会走,对吗。”

孟亭曈:“??”

他之前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超自然现象再发生……”

陆承渊话没说完,只垂眸睨着他,“我锁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

孟亭曈:“………………”

“可这也不是由得我来控制的啊?”

“那就我来控制。”

陆承渊依旧是那张八方不动的脸,可眼底的晦涩与疯狂已然呼之欲出,正灼灼燃烧着。

锁起来。

就锁在他眼皮子底下。

哪里也不给去。

不给他任何可能离开的机会。

任何。

台风过境之后,雨停,云散。

倒地的树木,连根拔起的、拦腰折断的,断裂的广告牌、路牌,碎掉的窗户玻璃,吹飞的家具,砸毁的车子……

一切都在变好。被清理过后的泥泞润入土壤,这座被摧残过的城市正在努力的恢复着往日的生息。

所有人都已安全抵达晴天。

可是唯独他们二人,却好像被留在了那场台风中。

孟亭曈被锁链桎梏在原地,可牵着锁链的人,又何尝不是被另一个人禁锢着。

被锁起来的第一天。孟亭曈照常吃饭,睡觉,还有空哄着人闹一闹,除了多了脚踝上偶尔会发出窸窣脆响的链子,和之前宅在家中时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然后被扯着链子*。

被锁起来的第二天。孟亭曈打游戏、刷剧,还被允许可以吃些零食和冰淇淋,回复手机上的消息,并没有完全与外界失联;然后又被戴上漂亮的装饰*。

被锁起来的第三天。周家宗导演那边开始安排复工的事情,孟亭曈还没看清具体要求,手机就被收走,那人还顺眼扫了一下他最近的联系人。

陆承渊替他拿来了一支奶油柚子冰,孟亭曈只刚咬了一小口,便听到那人问他,“你什么时候和霍祁关系这么近了?”

?孟亭曈冤枉,“除了几日前他说来港城办事,要约我们吃饭之外,平时不太有联系的。”

陆承渊沉默。孟亭曈反应了一下,“你不知道?”

陆承渊“嗯”了一声,面上看不出来个什么情绪,可孟亭曈却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他和图南关系好嘛,偶尔会在群里聊天而已。* ”

陆承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来港城,除了约你吃饭以外,还说什么别的了吗?”

“没有,”孟亭曈摇头,“不信你可以看聊天记录的嘛,反正手机也在你手里。”

“我没有不信你。”

孟亭曈笑里带着揶揄。

陆承渊将人手机放到人够不到的地方,又低声道:“我是不信他们。”

都是野男人。

孟亭曈咬了口柚子冰含糊不清地推人,说今天不可以了,他是被锁了起来,可是陆承渊再继续这样下去,总给他一种他被关起来然后天天被’/亲饭’的错觉。

陆承渊眸色一暗,他压低着声音在人耳畔蛊惑道:“或许,这不是错觉。”

“……”

孟亭曈手里的棒冰还没吃完,清凉的柚子味道和甜腻的奶油香甜又被另一个地方尝了去。

陆承渊说凉的吃多了肚子会容易不舒服,可是他现在这样,肚子也没舒服到哪里去。

真的会壊掉的吧。孟亭曈想。

被抓着脚踝拖回来也跑不掉的,也不知道陆承渊到底在执着什么,怎么可以拿冰淇淋当xxx用。

还要说权当是把柚子拿来当成柚子叶的功效了。

……

被锁起来的第五天。季晓妮终于发现不对了。

她打不通孟亭曈的电话,陆承渊对这个问题也避而不答,周家宗那边的片场已经快要重新搭建好了马上就要开工,这个时候主演失踪,要她怎么和人交代?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他又怎么惹着你了?!”

陆承渊正盯着电脑办公,闻言只是冷淡的回复了一句:“他没有惹我。”

季晓妮大怒:“那你又突然犯什么混?!”

陆承渊不答,只沉默地扣下了电话。

他要与天意作对,就算再不可为再强求,也一定要把人留下。

被锁起来的第七天,孟亭曈好声好气地哄人,给人摆事实、讲道理,说也许他来这里就是命运的安排呢,或许他不会再走了呢,说已经关了这么多天了怎么着也该气顺了吧,“你不能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的。”

陆承渊垂眼。如何不能。

“我来的时候,你不是没有调查过吧?监控也调了,当时的值班人员也都问过了,是不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孟亭曈软声软语地,“我就是这么吧唧——一下,就突然来到这里了,以现有的科学没有办法解释这个现象。”

“所以呢?”

“所以你就算把我锁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啊,说不定那一天我又——唔!”

孟亭曈被亲得腿软,他又耐着性子和人好好说,“我不是说我会走,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是挡不住的,你就算二十四小时把我绑在你身上哪怕一直盯着,你也没办法保证可以一定赢得过玄学不是吗?”

陆承渊哪里不知道。

那个曾经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已经就要开始去寺庙道观找高人做法事求符箓了,就差把那红木的床都换成桃木的。

孟亭曈失笑,“……我是人,我又不是什么小鬼幽魂,你换桃木的干嘛?镇压我啊?”

周家宗那边马上就要开机,找不到主演的时候差点吓疯,还以为十号风球太厉害把人刮跑了出了意外,差点就要去报警了,好悬才被匆忙赶到的季晓妮给拦了下来。

“陆老师、陆老板、陆总……陆——承渊?”

“你喊什么都没用。”陆承渊不听他这一套蛊惑,他最近本来就来去自如的,可以让人很快乐。他指尖勾着人腰上的细链把玩,说他这次是哄不好的,他绝不可能放他出去。

“那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总得有个期限吧,我们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

孟亭曈威逼,“那我生气了。”

“……生气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陆承渊轻声哄人,也不知道是谁在威逼,“你要是真生气,我就让你日日夜夜只在我身上。。s*的停不下来,根本不给你留一丝生气的时间。”

“……”

孟亭曈长睫控制不住地颤。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此事的可能性,无时无刻不在。。这也太恐怖了,关键是他觉得这人怕是会真的说到做到。

天杀的,他也没想到怎么就招惹了个体力这么好的,还精力旺盛,这十天来已经够他长教训的了,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屁./股开玩笑来和人赌这个。

威逼不成,孟亭曈利诱,他趴在人耳边轻声哄人,说那要是口一下可不可以?

已熟知了这些q’/事的小狐狸愈发勾人了,那双眼还没怎么撩拨,就差一点又被摁下,燃了把大火。

陆承渊钳制着他的下巴,“我要是想,这事早由不得你。”

“……”

孟亭曈眨巴了两下眼,半真半假威胁着玩笑说:“我牙口很好的。”

陆承渊钳制着下巴的手上只稍加用力,便惹得孟亭曈眉心轻蹙。随后他便又听到那副冷淡的嗓音问他,“闭一个试试?”

“…………”

孟亭曈闭不上。

好吧。威逼利诱都不成,除了撒娇,怕是只剩撒泼了。

孟亭曈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陆承渊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哄,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成的,好难商量。

孟亭曈放弃般感慨,“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陆承渊最看不得他哭,孟亭曈也是知道的。要不是看到那日他心疼地一副快要死过去恨不得替自己去经历一切的神情毫不作假,再加上也知道人的症结所在,孟亭曈脾气怎么也没好到这个地步,肯由得人乱来到现在。

陆承渊沉默良久,偏开视线低声问:“留在我身边,就这么不好吗。”

“我没有说不可以留在你身边,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孟亭曈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你豢养的宠物。”

陆承渊也认真地回答他:“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宠物。”

孟亭曈却扯了扯脚踝上的链子,弯起眉眼轻笑起来,“那现在这是什么?”

陆承渊蓦地顿住,他想说他没有这层意思,可是那锁链声叮咚清脆,将人白皙的脚踝上磨得有些发红。

“说好听点这叫你锁着我,关着我,勉强还可以当做你我之间的某种乐/趣。”

孟亭曈眉眼间的笑意温和,可说出口的话却字字珠玑,戳得人酸胀的心房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可说难听一些,你这就是把我拴着——你拿我当什么了?”

“……我没有。”

孟亭曈又笑,“我可不知道,我们的那些列祖列宗们想让我活下来,就是想看到我是这么活着的。”

“……”

孟亭曈还在笑,“你应该……见到过我娘了吧。”

“……”

陆承渊只剩沉默,他甚至别开视线不抬眸与之对视。

孟亭曈差点把人戳崩溃,“如果我娘知道,你现在是这么对我的,你猜她会怎么想?”

陆承渊想说他此生从不敬苍天信鬼神之说,哪怕孟亭曈搬出那些已经故去的人来威胁吓唬他,他也无所谓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这个人永永远远,一直留在他身边,不给人留有一丝消失的机会,什么良心道义他可以全然不顾——

可是孟亭曈却伸手摸着他的心口,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仿佛隔着炽热的胸膛,伸手在他心尖儿上捏了一把似的,听得他眼底发红,心口一阵钝痛。

“我想她了……”

“如果你找到了她的相片,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我已经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孟亭曈猜到了他有。

陆承渊沉默片刻,绝望地闭上了眼。

孟亭曈仔仔细细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他安静乖巧地跪坐在床边,将脚踝上的链子藏在身下,指尖在相片上只一触即放,像是隔着近百年的时光,回到了母亲温柔地注视中。

陆承渊没舍得打破这份宁静,他沉默地站在一旁,只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许久,孟亭曈突然一动,他似乎是想站起来,却被脚踝上的链条牵扯到,人怔愣了一下,又倏地坐了回去,朝着陆承渊招手,“你来。”

陆承渊走近,却只见孟亭曈一手举起那张相片,像是在和人视频通话一样的动作高举在前方,另一只手却扯过陆承渊的手,牵着人十指相扣地冲着那照片晃了晃——

好像是在打招呼的模样。

然后陆承渊听到孟亭曈轻松愉快地嗓音说:“娘,你看——”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他叫陆承渊。”

“……!”

这太突然了,突然到陆承渊就差一点直接给人跪下了。

孟亭曈还要宽慰人说,别紧张,我娘很开明的,她什么没见过?

“我娘不会介意这个的。”

孟亭曈笑弯了眉眼,又向他的母亲解释道:“他对我很好的,很喜欢很喜欢我。”

“你可以放心啦。”

陆承渊偏过头来,侧目看着孟亭曈,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人脸上挂着此刻这副孩童模样的单纯笑意。

片刻后,他无比庄重地、神色认真地、恭恭敬敬地朝着那照片鞠了一躬,紧紧地回握着孟亭曈的手——

“我不只是很喜欢、很喜欢他。”

“我爱他。”

孟亭曈怔愣片刻,随即笑开,他那双满目含情的眼笑得像柔韧地笔锋一扫而过,凌厉不见,氤氲成好看的国画模样。

“爱我?”

“那——我娘可亲眼看着呢!你还不快快把我解开?”

陆承渊看向他的视线头一次都出现了些许的讶异,他连胸膛都起伏了片刻,最后完完全全哑然。

他终于是彻底败下了阵来,他毫无办法,他下定了的决心就这么被人捏着,最终由他低头,亲手解开了那锁链——

将那从今往后又有了娘亲撑腰的小狐狸放了出去。

孟亭曈都快要被做怕了,先逃回到剧组这才肯多歇两天。季晓妮在见到人时还拉着人看了半天,好像在确认人没有缺胳膊少腿儿似的,尽管见人安好却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一眼陆承渊。

“公司也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跨越千里跑过来给这儿搞囚/禁玩儿,什么东西——”

季晓妮看着人背影暗骂。

陆承渊盯着人阴郁,甚至还将人手上带定位的腕表换成了另一个连血压心率情绪血氧脉搏睡眠呼吸等等什么都可以检测到的手环,随时可以连接到他手机上查看,一有问题还会实时发送数据——即便如此还是不肯放心离开。

孟亭曈嫌弃手环丑,一点也不好看。

陆承渊哄着他说有好看的已经在定做了,让他再等几天,很快就给他送来。

“不可以摘下来。”

“怎么连睡眠也要检查啊……”

孟亭曈失笑抬眼,一开口却带着撩拨:“睡不好也会有惩罚的吗?”

陆承渊那份一直惴惴不安的恐慌似是终于消散了一点,他握着人腕骨拇指摩挲过那颗小痣,总觉得他怕此次这么一松手,人就消失不见了。

孟亭曈歪头看人,似是有些许疑惑。

像陆承渊这样霸道的人,掌控欲是怎么会强到如此地步的?

陆承渊感受着指腹下那温热的脉搏在静静地跳动,心道若是这么个人突然走了,他还能去哪里找?

——季晓妮气得血压飙升,自己飞回了京市,站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

“丫的那就是个疯子!什么都不干了就留在那里盯着人!神经病吧?!”

陆盛阳也收到了陆承渊暂时远程办公的消息,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有关霍氏集团的最新财报,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门前摸不着头脑。

不至于……吧?

“问问宋晴昀什么时间杀青。”

陆盛阳拿着资料走了,心道霍祁回京这些时候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已经收回了集团将近37%的股份,这里面有多少水份是来自陆承渊的手笔他不知道,可他却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另一边,陆承渊在拿到霍祁近一段时间的行踪之后,神色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