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场车祸的真相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外面隐约响起脚步声, 急不可待的穆南渊一把拉开房门把手里的本子糊了上去。

“首长…”急匆匆的过来却被被重击头部的林莫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和迷茫。

“你怎么来了。”穆南渊尴尬的轻咳一声，把本子藏到身后。

“我来找临先生。”林莫抿了抿唇，“宾客们已经开始入场了, 是否需要您…”

“让他们先主持着, 我晚点到。”即墨临摆了摆手, 探着脖子向他身后望。

“好的, 先生。”林莫微微颔首，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开时却在走廊拐角迎面看到了景君泽的身影。

“这两位是…”他愣愣的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两道身影。

有些眼熟, 似乎是…

正在他思索间，走在最后的黑发青年突然抬眼瞥了一眼林莫。

“……”

林莫忽的感觉眼前一糊, 随后便疑惑的揉了眼睛, 向前方大步迈去。

他怎么会突然停在半路，上面的事情明明多的要溢出来。林莫在心里蛐蛐了自己两句, 半道愣神才不是他的风格。

–

穆南渊千盼万盼的孩子终于回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子以前那些豪言壮语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只是站在那，喉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耳中听到的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回…回来了啊…”他似乎在努力的调动自己的身体，却也只结结巴巴的吐出来四个字。

“回来看看您。”离家即为失踪的穆辰先生终于在时隔几年后又出现在他爷爷面前。

本来吊儿郎当靠在桌沿的蛇也规整起身子, 用食指和中指轻点自己的眉心和鼻尖当作了行礼。

“爷爷, 注意形象。后面那个是我们头儿, 专门过来帮忙的。”玄白用手指戳了戳即墨临的肩膀，又开始笑得欠嗖嗖。

谁是你爷爷…即墨临咬了咬牙, 只能忍气吞声。

说实话，不止即墨安没怎么见过穆辰，就连即墨临也只在穆辰小时候来即墨家拜年时见过几次。

再后来，就只是听说亲家的小孙子入伍去了边疆, 从此以后过来拜年走动的也就剩下了穆宣。

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临爷爷。”被反应过来的穆南渊好一通揉搓的穆辰从“魔爪”中挣脱出来，一边捋头发一边跟即墨临打招呼。

“波波斯也在啊。”

“我当然在，我特地在这等你们的。”被点名的蛇骄傲挺胸。

“爷爷，临爷爷，这位是我爱人。姓云，单字一个川。上次除夕我们有回家一次，可惜没跟您碰上。”穆辰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侧过身露出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黑发青年。

“你好你好，我是辰辰的爷爷，穆南渊。”穆南渊礼貌的伸出手。

“哎…等…”穆辰看着爷爷伸出的手，下意识的往前挡了一步。

“无碍。”云川将手套向上拉了拉，他向前一步伸手搭上了穆南渊的手。

“好孩子。”穆南渊轻轻晃了晃手，面上却有些笑不出来。

只因为站在他对面的青年衣着十分古怪，明明是盛夏天，他却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风衣带着皮质的手套，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围着一条厚重的围巾带着黑色的帽子。

穆南渊微微一顿，隔着如此厚实的手套，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对方自掌心传来的寒气。

握了手，云川便将手重新放回口袋。他的小半张脸都隐藏在围巾后，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他的眼型很好看，但那双瞳仁却显得空洞而幽深，黑的好似万米深的海水又好似那无光的黑夜会吞噬一切光明。

人外感。

穆南渊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穆宣要大费周章的跑去德国研学。

因为那青年往他们面前一站，整个人就散发出其强烈的人外与压迫觉。那实在是太明显了，与他相比起来，玄白给人的感觉竟然正常的像个真正的人类。

“快看看灵魂。”此时等不下去的蛇嗖的蹭了过来，挤到了穆南渊的前面。

他小心的将装有即墨安灵魂的罐子抽出来，捧到云川面前。

“这么多。”云川挑了挑眉，伸手拿走了罐子。

他眨了下眼，那漆黑的眼眸突然变成了金色。与蛇灿烂的瞳色不同，那种金浅浅的像是清晨从天边洒落的阳光，眸子颤动起来就好似有星辰流转其间。

可金眸的青年看起来要远比黑瞳要疏离与冷淡，就好似在瞬间远离了这个世界。

“保存的一坨。”他只看了几秒，就发出了绝称不上赞美的评价。

一旁的景君泽闭上眼。

“不能一坨啊…”蛇瞬间破防了，“不行啊…不要啊…”他可怜兮兮的抱回罐子，琥珀色的圆圆眼也变成了金色的竖瞳。

可惜蛇只能看见那些灵魂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更加细致的东西。

“只剩下百分之七十，再加上本体灵魂切割口需要剔除的灰色魂魄…”云川沉思道。

“养三天再让裁缝补，让他看看需不要用补魂缝。”他摘下手套，露出了遍布金色纹路的苍白手指。

玄白立刻小心的将装有灵魂的罐子打开放在他的手下。

啪嗒…一滴金色的血液从指尖落下，在接触到灵魂的瞬间散开化作朦胧而又柔软的金雾在小罐子中旋转，就好似漫天星辰一般美丽。

“太好了。”蛇重新盖紧盖子，露出一个傻傻的笑。

还有救！蛇和即墨安的记忆，甜蜜蜜！

“我有个疑惑。”玄白收起灵魂罐子，忽然伸手揪了一下云川的手指。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只手突然从手腕处脱落，唰的掉了下去。

那只断手的切面竟是完全的纯金色且极其平整，即便与主体整个分离也没有落下一丝的血液。

“就你手欠。”云川面无表情的夺过自己的手，又按回在手腕上。那断手在瞬间愈合，切面处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金色纹路。

“没，这也太严重了吧，我还没被切碎过。”玄白挑了挑眉。“金色看着好像是比红色好点，唔…还有一个事。”

“说。”

“他们说安昏迷了两个月，还说不停的说我们的语言甚至灵魂开始枯竭，他们才切割了他的灵魂。”玄白眯了眯眼，歪头望向景君泽。

即墨安曾经向他提过一嘴，但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这场灵魂手术是我操刀的，他的部分灵魂已经变成灰色所以不得不剔除。”景君泽开了口，她抱过电脑翻找着当时的音频。

玄白拿过电脑，掩耳盗铃的把音频调到最小。

“我觉着不是什么好话。”他不太情愿的按下播放键，两位星辰来客凑在一起仔细的倾听。

几分钟后，蛇啪的按下了暂停键。

“骂的挺脏，不过我们应该没有大爷。”云川评价。

“我们可以先跳过这个话题。”主要被骂对象的蛇逐渐开始变得泪汪汪。“是灵魂融合问题吗？”

“不像。”云川抬手把视频进度条拉回到起点，“灵魂冲突只会陷入沉睡，这更像是部分□□和灵魂之间的排异反应。”

“要么是心脏，要么是大脑。”

“心脏…”蛇真的开始泪汪汪了。

“那就把心脏换回来，在缝合灵魂之前。”云川看了眼他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原装的还在你那里吧。”

“在。”玄白点了点头。“一直在蛇的领域里，蛇有好好保存和修补。”

“好。”就在说话间，淡蓝的的火焰刷的从云川指尖燃起，又在几个呼吸间遍布全身，快的让人连看都看不清。

“我回去一趟，有事让001联系我。”

他落下一句话，整个人便与火焰一起凭空消散了。

……

“心脏，换心脏？什么意思？”即墨临听见换心脏的话后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他顾不得形象，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拽住蛇的衣领，“什么叫原装的？啊？”

“临爷爷。”留在这没走的穆辰一把扶住他。

“辰辰，你是怎么进星辰的？”穆南渊又拽住穆辰。

“我…我就…”穆辰松开即墨临，把声音压到极低。“我就死了呗，出任务时候被泥给埋了。”

“哈…”即便早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穆南渊还是感觉眼前一黑。

“安安能回来，那你是不是也能回来？”穆老爷子死死的掐住他的胳膊，问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不都不抱有希望的问题。

“这…”他的孩子果然没能给出答案，但那说不出来话的沉默早已经表明了一切。

“爷爷，那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且…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什么意思…”一向坚强的老人也红了眼眶。

“这不被泥埋了，身体都毁了。”穆辰拉开一点袖子，露出手腕上一点被撕裂的痕迹。“我回来用的也是捏造临时身体，爷爷你轻点，我胳膊也容易断。”

穆南渊嗖的一下松开了手。

“没事，爷爷。我的灵魂还是人类的魂魄，世界对我的排斥要远远小于他们。”他补充道。

“可是…可以安安不也是在车祸后…才…才…”即墨临没薅到蛇的衣领子，蛇跑的飞快，现在正躲在桌子后面凶人。

“星辰和地球的生死规律不太一样。”穆辰将袖子放下，“在地球人类死亡后灵魂会离体消散然后步入轮回，但进入星辰的本身就是灵魂，灵魂死了就是彻底死了，即便创造星辰的主神来都无力回天。”

“在时间和生死的循环中，衔尾蛇是最特殊的存在，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又祭献了什么，但他确实带着即墨安濒死的灵魂回到了他现实死亡的那个时刻。”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能被改变的，即墨安的死亡是发生过的事实，所以即便衔尾蛇带着灵魂回到过去，也得等到即墨安的死亡发生后才能将他还未飘离的灵魂拽回来。”

“因为意外而亡的身体必定会遭到破坏，所以…被损坏的部分就要换成新的。他们所说的心脏，应该就是即墨安的原装心脏因为车祸毁掉了…”

“但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失恋三年了。”

失恋，三年。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蛇立刻破防了。

蛇何止失恋了三年，蛇失恋了整整六年。

蛇好惨，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蛇好想变成原型咬着尾巴尖躲进窝窝哭。

“原来…原来是这样…”即墨临不敢置信的望向惨兮兮的蛇。

“所以…所以我们在车祸前拍到你是…是因为…”

“因为我提前一天回到了过去踩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灵魂拽回来。”蛇耸了耸肩，额头刷到喷出一股血道，“但你说的没错，那场车祸确实是我们掌控的。因为在真正令安死亡的那场车祸里，那个该死的司机怕他还活着反复碾压了过去。”

“但安的死亡在第一次撞击之后就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们干预了进去，阻止了后面的反复碾压。”

“那一次撞击只破坏了安的心脏，所以蛇只能把自己的心脏摘出来给了安，然后把安半消散的灵魂和他以前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可是安在星辰和蛇六年，所以蛇也必须要等复活后的安在地球住满六年才能过来找！”

玄白说出了自己的大作，骄傲的鼻子快要顶破天。

“快给蛇个清理的道具，衣服是妈妈挑的，不能弄脏了。”说了不能说的蛇在短短几秒内变成的红蛇，就连帅气的脸上也撕扯开了无数道伤口。

但是，蛇现在不是孤单一蛇的可怜蛇，他嗖嗖的从桌子后面跑出来伸手管穆辰要道具。

“没有。”穆辰摊了摊手，“道具在进入地球的瞬间就被世界毁掉了。”

“不是说研究出来了吗？”蛇一下子傻眼了，他拎了拎自己已经往下滴嗒血水的衣摆，然后从柜门的反光中看到自己已经完全染的鲜红的衬衣。

“很显然，失败了。不过这个给你吃，补气血。”穆辰递给蛇一个圆柱形浅黄色的东西。

“老头，快给蛇找新衣服。”蛇一边嚼那个东西，一边冲即墨临嘶嘶叫。

“这是什么？好难吃。有股土味。”蛇嚼了一半，开始呲牙，难吃到连舌头都变成了分叉的细长蛇信。

“野人参。我们这次的锚点随机到了山里，山里挖的，年头很长，大补。”

“好吧。”蛇嗷的一口把剩下半根野人参全部吞进肚子。

“快到时间了，蛇要上去完成即墨安交给蛇的任务！”

然而没过一刻钟，兴致勃勃换好衣服的蛇鼻子下面刷的留下两道血痕。

糟糕，补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