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宗主。”
佛见笑的后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来不及细想, 沈玉霏是何时回到合欢宗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佛见笑迅速地跪倒在地。
将没骨花抽飞的沈玉霏,缓缓收回了凝聚着灵力的手。
他俏丽的面庞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冷意:“你向佛见愁传递了消息?”
佛见笑垂着头,低声回答:“宗主, 玉清门的弟子这几日频繁地出现在忘忧谷外, 外界还传出了玉清门的老祖即将出山的传闻, 属下恐……”
“老祖?”沈玉霏打断了佛见笑的话,纤细的手指在眉心点了一下, “本座知道了。”
前世,沈玉霏致死没有与玉清门的老祖交过手。
但今生, 一切都因为他得了重生的机缘, 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玉清门的老祖提前出关, 也并非没有可能。
“玉清门的弟子何在?”
沈玉霏话锋一转。
“今日还未现身……”佛见笑愣了愣。
她之所以通过法器与姐姐联系, 并非无法应付现在出现在忘忧谷的玉清门弟子。
她是担心玉清门的老祖当真在宗主不在的时候, 对合欢宗出手。
佛见笑如愿唤回了沈玉霏, 却不欲在老祖还未现身,只有些玉清门的弟子攻进谷内时,就让他出手。
……此举,岂不是会让谷内弟子嘲讽宗内的四位长老无能?!
佛见笑如此想, 也如此对沈玉霏直言:“属下无能,不能守好忘忧谷, 为宗主分忧!但只是几个玉清门的弟子……不, 即便是玉清门的长老出手,属下也能应付。”
“本座知道。”沈玉霏心中想的, 和佛见笑想的却不是一件事, “你去。”
他忽而转身, 毫无预兆地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梵楼。
自从回了合欢宗,梵楼就再未开过口。
沈玉霏不满地挑眉。
不知为何,他看着梵楼沉默寡言的模样,心里就腾得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想要从这个人的身上,捕捉到更多的情绪波动。
喜悦也好,难过也罢。
梵楼这个人,既然为他而存在,情绪也该为他而变化。
“他……”佛见笑循声抬头,目光在梵楼的身上掠过,心里猛地一惊。
她不是心直口快的没骨花,看见一个男修,就当是沈玉霏的新男宠。
她联想到姐姐佛见愁的反应,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个了猜测。
但这个猜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即便佛见笑相信自己的姐姐,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刹那,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佛见笑张了张嘴,刚欲张口询问,撑在身侧的手,手背上就悄悄划过一道灵力。
佛见笑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
那是她的姐姐在提醒她,不要问。
所以,她的猜测是对的。
佛见笑的面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联想到宗主先前对待梵楼的态度,感受到了奇异的割裂感。
可惜,合欢宗唯有佛见愁与佛见笑两姐妹心有灵犀。
“宗主!”感知到沈玉霏的气息,从临月阁中冲出来的黄莺,美眸含泪,拎着鹅黄色的裙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你可算回来了!”
她的手刚要触碰到沈玉霏赤色的袍角,一道凛冽的剑芒忽而逼至面门。
黄莺愣了愣,身体的反应快于意识,在剑芒落下的刹那,已然飘然至临月阁前。
“什么人?!”黄莺这才看见执剑站在沈玉霏身前的梵楼。
她认出了那柄梵楼视若珍宝的残剑,却没有认出,握着残剑的,就是梵楼。
黄莺心念急转。
……梵楼肯定死了。
所以残剑才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毕竟,梵楼向来不得宗主喜爱。
这样一个废物,强行抢夺了她抱剑侍婢的位置,很可能还没进秘境,就惹得宗主不快,成为了枯骨。
宗主半途寻个可以双修的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不得不说,黄莺之所以能向没骨花哭诉,也是二人的想法极其相似的缘故。
但凡她们二人之间有个清醒的人,此刻就该反应过来,沈玉霏对待梵楼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关系自然也不再是她们印象中的那般了。
临月阁前的清醒之人,除了佛见愁与佛见笑姐妹,就剩下一个百两金。
百两金略一沉吟,便来到了沈玉霏的面前。
“宗主。”她不提梵楼,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只问,“不知宗主回谷,属下有失远迎……这位就是玄机门的商道友吧?既然来了我们忘忧谷,就就我们忘忧谷的客人。请随我来吧。”
“哎呀,这位姑娘……”被没骨花所惊,尚且没有回过神的商时序,骤然被点名,心有余悸地摇着扇骨,“小生还未自我介绍,你是怎么认出,小生是玄机门的弟子的?”
百两金浅浅一笑:“商道友的大名,我等就算久居忘忧谷,也有所耳闻……”
她的视线落在商时序手中的扇骨上,“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得商道友一卦呢?”
商时序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自从被按上“乌鸦嘴”的恶名,他就再也没有寻到主动向自己问卦的人了。
毕竟,若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同时让人选择,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
百两金的形象在商时序的眼中瞬间高大了起来。
商时序顾不上思考,没骨花的形象为何与外面传说得截然相反,他跟着百两金,巴巴地往临月阁外走:“小生见姑娘腰间有一柄长萧,唐突地猜测,姑娘你就是合欢宗的长老之一,百两金。”
“……小生的猜测,可对?”
百两金笑得很是敷衍:“商道友好眼力。”
商时序丝毫没有被敷衍的自觉,殷勤地摆弄着手中的扇骨,一边把玩,一边自豪地挺起胸膛:“小生保准给姑娘算出个天底下最好的卦来!”
“天底下最好的卦?”好不容易止住翻滚的势头,回到临月阁前的没骨花,不屑地轻哼,“谁不知道玄机门的商时序就是个乌鸦嘴?我看百两金是昏了头,好日子不过,非要上杆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言罢,她堪堪停在黄莺身侧,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落花花瓣,继而极其熟稔地勾住剑婢的胳膊:“别伤心。虽然宗主身边有了别人,但……那条碍眼的狗不见了,对不对?”
没骨花不走心的安慰并不能安抚黄莺受伤的心。
黄莺紧紧地攥着衣袖,瞪着身着黑袍,面覆黑金面具的男修,差点将一口银牙都咬碎。
……宗主尚未开口,他怎么能随意在临月阁前出手?!
难不成,宗主对新宠已经纵容到了这般田地吗?
黄莺的疑虑,同样浮现在梵楼的心中。
与黄莺不同的是,梵楼心里还多出了一味自责。
离开合欢宗的时间太久,他已经习惯了沈玉霏的身边唯有自己。
人的欲望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膨胀的。
更何况,梵楼是本就性情阴邪的蛇妖。
他对沈玉霏的占有欲,早就在潜移默化中,膨胀到了以前的梵楼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不要说是袍角了。
就算黄莺只是睁着一双妙目,泪盈盈地注视着宗主,梵楼心中的戾气都浓郁得快要溢出来了。
所以,梵楼一个没忍住,让残剑出了鞘。
也正是在残剑出鞘的刹那,梵楼转了转干涩的眼睛,偷偷地打量宗主的神情。
……梵楼知道,宗主最忌讳属下没得到命令,就擅自出手。
但是梵楼宁愿受惩罚,也不愿意旁人触碰沈玉霏的袍角。
那在他的眼中,与玷污无异。
梵楼静静地等着沈玉霏的斥责,却不料,沈玉霏只是轻飘飘地瞧了他一眼,就转头去看没骨花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骨花面上的笑意一僵:“属下这就滚……这就滚!”
她向来能屈能伸,被沈玉霏嘲讽了,也不气恼,直接抱着长琴,一个闪身,就追上了快要带着商时序离开临月阁的百两金。
“正好,我也想让商道友替我算一卦。”没骨花强笑着凑到百两金与商时序之间,磨着牙道,“商道友,你不会不乐意替我算吧?”
已经清晰地感知到没骨花的强悍的商时序,脸上的笑容也很是勉强。
“小生……小生何德何能……”
“好,就这么说定了!”没骨花又给商时序表演了一出睁眼说瞎话。她抢先将他手中的扇骨按在掌心下,胡乱揉搓了一把,“快算,快算。”
她的行为自然引来了百两金的冷笑。
没骨花畏惧沈玉霏,却不会畏惧同为合欢宗长老,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百两金。
她的手当即抚在了琴弦上:“怎么,你对老娘有意见?”
百两金懒得同没骨花争吵,加之沈玉霏还没有进临月阁,冷哼一声过后,就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这还差不多……”
没骨花得意洋洋,收回了按在扇骨上的手,兴致勃勃地问商时序:“跟老娘说说,你算出了什么?”
被没骨花拨乱的扇骨出现在了商时序的眼前。
商时序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手中的卦象原本是为百两金算的,但……罢了罢了。
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缘分。
商时序心中的念头动了动,没有将没骨花弄乱的扇骨重新打乱,而是直接算起了她拨弄出的卦象。
“哎呀……姑娘有血光之灾啊!”
半晌,商时序的嘴里果然没有冒出好话。
与此同时,黄莺再次跪在了沈玉霏的脚边。
“宗主!”剑婢硬着头皮,不肯起身,“属下……属下斗胆,想与他一战!”
她说着,偏过头,恨恨地瞪向梵楼。
黄莺如今看梵楼,简直像是在看仇人,浓郁的嫉恨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眼睛里。
合欢宗,向来以实力为尊。
黄莺不会傻到,质问沈玉霏,身边为何凭空多出一个顶替了她位置的男修——这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只要宗主点头,什么样的人,都能留在身边。
她要做的,她能做的,就是向宗主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才是那个有资格留在宗主身边的人!
“你要与他交手?”沈玉霏闻言,若有所思。
梵楼在醒骨真人的秘境中服下了改变根骨的丹药,算是摆脱了废物的名号。
但对于沈玉霏而言,单纯摆脱废物的身份,还远远不够。
梵楼应该变得更强才对。
强到,不会落到前世那般……
“去吧。”沈玉霏的心微微一动,不舒服地垂下了眼帘。
他别扭地抽身而去,身影即将消失在临月阁中时,咬牙传出一句话来:“若是输了,就别再来见我!”
沈玉霏的话是对梵楼说的。
梵楼眸光微闪,指腹从残剑上拂过,带起了一片血光。
“我不知道你是谁。”黄莺同样听见了沈玉霏的话。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刷得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剑尖直逼梵楼的面门,“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蛊惑宗主……但我一定会向宗主证明,你不配出现在忘忧谷!”
剑婢话音未落,人已经出现在了梵楼的身前。
黄莺身为沈玉霏的抱剑侍婢,修为虽不及四位长老高深,却也仅次与于她们。
先前的梵楼,自不是黄莺的对手。
但现下——
沈玉霏回到了临月阁内。
他没有急着在博古架上搜寻关于白矖的古籍,而是换下了身上的长袍,换上一件松散的红袍,赤足来到了灵泉旁。
水汽氤氲。
雾气在沈玉霏的睫毛上凝结成了晶莹的水珠。
他偏头,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手指拂过簪前盛开的漆黑花朵时,微微顿了顿。
雪白的指腹不断地在花瓣上游走。
沈玉霏无端想到了那条时不时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细长黑蛇。
这根簪子他从未见过。
沈玉霏以手扶额,很快回忆起,自己三识受损时,梵楼曾替他束过发。
这根簪子应该是梵楼亲手插/在他发间的。
沈玉霏念及此,抚摸着花瓣的指尖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他忽略了心中闪过的异样,随手将簪子放在了灵泉边,继而迈步走进了灵泉中。
“嗯……”温热的灵力伴随着泉水,不急不缓地冲刷着沈玉霏的身躯,也缓解着他身体内的疲惫。
前世种种,依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死去的合欢宗弟子,覆灭的忘忧谷,还有死去的梵楼。
沈玉霏的胸腔逐渐起伏起来,凝结在睫毛上的水珠“啪嗒”一声,坠落在灵泉中。
——吱哑。
伴随着临月阁的门重重一声响,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玉霏莫名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刹那,徐徐松弛下来。
他并不睁开眼睛,只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赢了?”
淡淡的血腥气随着脚步声飘了过来。
沈玉霏懒洋洋地抬手,雪白柔软的臂膀上,水珠成串跌落。
“来。”
沈玉霏头也不回地扯住了一片漆黑的袍角。
高大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狼狈地跌入了池水中。
沈玉霏顺势翻身而起,将跌进灵泉的梵楼压在池壁上,手指一勾,轻而易举地勾掉了那个遮挡了大半张脸的面具。
“宗主……”梵楼神情僵硬的脸,暴露在了沈玉霏的视线里。
“嗯?”沈玉霏修长的腿也在水中缠住梵楼的腰,半截身子都依偎了过去,“何事?”
梵楼吐出一口热气,艰难措辞:“她……没死。”
若要按照梵楼的心意,黄莺必死无疑。
可梵楼只得了宗主一句“若是输了,就别再来见我”的呵斥,并未得到杀死黄莺的命令。
……他听话,不能做违背宗主意愿的事。
所以,即便他的残剑划破了黄莺的脖颈,也没有真的取走对方的性命。
沈玉霏不关心梵楼是如何赢的。
他只关心自己乎的事。
沈玉霏将手指探进被灵泉打湿的玄袍,肆意地抚摸着梵楼结实的胸膛——沟壑纵横,既有肌肉的纹理,也有深浅不一的伤疤。
“脱了。”沈玉霏摸到一道几乎贯穿了整片左胸的伤疤后,不轻不重地踹了梵楼一脚,脚尖顺势蹭过了梵楼绷紧的小腿。
梵楼闷哼着扯开衣摆,双腿暗暗并拢。
沈玉霏察觉到了梵楼的小动作,却不以为意。
他甚至放软了腰,舒舒服服地坐上去:“谁伤了你?”
梵楼顺势低下头,视线重重地落在沈玉霏点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只手指上,视线仿佛两颗燥热的火星,直坠到了沈玉霏的指尖。
那道丑陋的伤疤,经年累月地横在他的胸膛上。
世上不是没有消除伤痕的丹药。
但是,梵楼舍不得将那条伤疤削去。
那是宗主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哪怕伴随着印记而来的,是数不尽的痛苦,可他甘之若饴。
梵楼的沉默让沈玉霏猜出了答案。
他按在胸膛上的手顿了顿,缓缓挪开。
……是了,他曾经厌恶梵楼到了极点。
或者说,他曾经厌恶受《白玉经》所带来的情毒,不能自已,受制于人的自己,到了极点。
梵楼不过是他宣泄怒火的工具。
即便现在的沈玉霏视梵楼为最信任之人,也毫不避讳,那段截然相反的过往。
他的爱恨向来极端。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会因沈玉霏的反复无常,敬而远之,偏偏梵楼不是常人。
梵楼……
梵楼的心中不要说怨恨了,连后悔都不曾生出来过。
“宗主……宗主。”梵楼因为沈玉霏的亲近,下腹发紧,难耐的热意藏都藏不住,狼狈地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沈玉霏面不改色地坐在梵楼的腰间,呼吸都未曾急促半分。
他身上的红袍在灵泉上,盛开如花,花瓣下是无限的春光。
沈玉霏挑着梵楼的下巴,另一只沾水的手摸索着握住了搁在池水边的玉簪。
“谁许你用此物给本座挽发的?”
沈玉霏握着簪子,看似用力地将簪头捅向了梵楼的心口,实则落下时,只带了一点撩人的力道。
“梵楼,你想要在本座的身上留下什么?”
他说着,俯下身,朱唇若即若离地擦过了梵楼的耳垂。
梵楼闷哼着曲起腿,粗喘连连自是不必说,下腹几乎烧成了一团火。
“宗主……”
梵楼痛苦地挺起胸膛,非但不躲避沈玉霏手中的那只簪子,还饥渴地追寻着尖锐的痛楚。
梵楼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沈玉霏见状,握着簪子,不客气地在梵楼的身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红痕。
梵楼的呼吸从一开始的尚且能控制,到后来的彻底紊乱,垂在身侧的双手,颤抖地攀上了沈玉霏的窄腰。
“说吧,哪儿来的。”沈玉霏控制着簪子,在梵楼的下腹留下最后一道红痕后,施施然抬起手,将簪子抿在唇间,继而拢着湿气缭绕的发,慵懒地眯起了眼睛,“说实话,不许骗本座!”
簪子离开皮肉的最后一下,稍稍有些重。
热意轰然炸裂,血色爬上了梵楼的双眸。
“是……是属下……的。”梵楼痴痴地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试探地贴着沈玉霏扬起的颈子游走,迷醉的吸气声沉沉地撞进了他的耳朵,“宗主……宗主喜欢吗?”
“喜欢?”沈玉霏将簪子从唇间抽走,随意抓起了墨发——他不会束发,只能将发丝勉强缠在簪子间,却平添了一丝难言撩人。
沈玉霏捏了捏梵楼的后颈,满意地合上双眼,微微暗哑的嗓音含了笑:“本座何时喜欢过这些东西——嘶。”
他话音刚落,捏着梵楼后颈的手一顿,灵力不自觉地汇聚在指尖。
梵楼停下动作,无辜地眨眼,睫毛划过沈玉霏的下颚。
他闷声认罪:“属下……属下唐突……”
“把牙给本座收起来!”沈玉霏自是觉得梵楼没有啃自己脖子的胆子,恼火地呵斥,“真当自己是狗……”
梵楼低低地应了一声,再次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沈玉霏不知梵楼眼底翻涌的暗潮,自然也不知道梵楼探出牙关的舌,反反复复地扫过咬过他的尖牙。
“宗主喜欢。”梵楼的心里冒出了阴恻恻的笑声。
宗主喜欢……
宗主若是真的不喜欢那根簪子,肯定早就随手将其砸碎成了粉末。
可现在,宗主拿着簪子,在他的身上勾勾画画。
那就说明,宗主喜欢……
很喜欢。
梵楼不自觉地收紧双臂。
沈玉霏立刻更紧密地贴在了梵楼赤/裸的胸膛上,皮肉之间,近乎没有缝隙。
“宗主……”梵楼的舌尖轻轻地从一块泛红的皮肤上划过,“宗主,属下没有杀黄莺,属下听话,属下……属下可以留在宗主的身边吗?”
梵楼小心翼翼地用唇摩挲着沈玉霏如玉的脖颈,心脏随着他的呼吸声,剧烈地跳动。
梵楼已经不去掩饰身体的热意了。
……宗主什么都知道。
宗主许他热。
梵楼的心态产生了转变,病态地展露着自己因宗主而产生的变化。
他听话,他的身体也听话。
沈玉霏在热滚滚的怀抱中,伸出了手。
他将手指点在梵楼裸露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划了几下。
“怎么,想要取代黄莺?”沈玉霏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望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那就得给本座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长长一章w
一只修狗偷偷地咬了主人一口,试图在主人的脖子上留下自己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