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王老汉一把拉住周大的手, “才十两银子呀,那你家岂不是吃亏了!”
“咱两十来年的邻居了,什么吃亏不吃亏的。”
沈临川两人忙活完了也没走,“王大爷, 若是你家愿意的话, 这几日我和我家夫郎去教一下这把子肉怎么做, 镇上这么多人喜欢呢,要是不卖了岂不可惜了。”
“哎,成的,成的,让他两跟着一道学。”
王老汉喜不自胜, 原以为周家走了,他家日子又得回到从前了, 没想到人家想着他们呢, 单把这方子卖给了他家。
一旁王家夫妻两也听见了,也是高兴地不行,王老汉的儿子拍了拍胸脯,“明儿我就把银子给送过来了。”
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少,前些年家中一直没攒下什么银钱, 也是从周家多了个把子肉的摊子,他家手里这才渐渐有了些存银,恰好家中也就十来两银子。
虽然买了这方子十两对他们家来说算不得少了, 但这把子肉的方子才十两,着实是他家占了大便宜了。
王家第二天就拿了银子出来,沈临川和周宁收了摊子之后就教王家做把子肉,等他们走了这把子肉就由王家来卖,怕这方子被人学了去, 沈临川他们去了县府也不在卖了。
王家人不停地道谢,去王家教做菜的时候,一家子硬要拉着留着吃口饭,知道王家的日子过得不富裕,这又刚出了十两的银子,沈临川两人哪里肯的,推拒一番匆忙离开了。
王家儿媳手上还拿着没送出去的鸡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说道:“这周家一家可真是厚道人家。”
家中的事都安排妥当了,眼看快到了入县学的日子,沈临川三人一早吃了饭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了。
家中的鸡周宁舍不得卖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从蛋的时候就开始养了,索性都装在笼子里带走,大黄也在骡车上给放了草垫子让它趴着,到时候跑累了就跳上来歇歇。
张小意那边和他爹商量好了,过一阵也去镇上,到时候现在周宁那落脚,他们也要在县府开上一家小医馆。
沈家哥嫂过一阵也会去县府,大家伙反而离得更近了。
箱笼都已经装好,周大坐上了骡车赶着出来了,周宁给院子落了锁,有些不舍得看了看他家院子,沈临川拍了拍他家夫郎的手安慰,“又不是不回来了,空了我们就回来。”
周宁嗯了一声,“就是突然不住咱家了舍不得。”
张小意和周小南也过来送他们,周小南做了一些吃食,“宁哥儿,你常回来。”
“嗯,南哥儿你也照顾好自己。”
周小南笑着点头,“我会的。”
如今他已经在镇上买了个小院子,他娘也接了过来,等宁哥儿走了他也要搬镇上去了,他爹周老拐就留他弟狗娃儿照顾,只要两人饿不死就成了。
沈临川两人坐上了骡车,周宁挥了下手,“走了我们。”
张小意笑着点头,“等我过去啊!”
周大赶着骡子走了,骡车上东西落得满满当当的,还好家中的骡子壮实,又多是衣物褥子这些,再坐上三个人骡子也拉得动。
路过村子的时候村口闲聊的人打上声招呼,“周大叔,去县府哩。”
“哎,去县府哩。”
“啥时候回来呀?”
“空了就回来了呢。”
骡车慢悠悠朝着县府赶去,沈临川拿了草帽戴在了周宁的头上,“日头一会儿就大了。”
周宁眨了下眼睛,“沈临川,我好像在做梦,你真考中秀才了?”
“真考中了,要不你掐我一下看疼不疼?”
周宁不轻不重给了沈临川一下,“正经点。”
“爹,宁哥儿打我!”
周宁忙捂沈临川的嘴,“你咋还告状呢。”
两人坐在骡车后面,一边是大黄的狗窝,一边是家中的鸡笼子,一群公鸡母鸡窝在一块乱咯咯,骡车的中间都是一些箱笼,周大坐在坐在最前面赶车呢。
听见后面两个小的闹成一团,周大乐呵呵笑了出来,“宁哥儿,你可别欺负临川,他身板弱。”
“爹,我才没欺负他呢。”
周宁还捂着沈临川的嘴呢,沈临川唔唔了两声,最后还是舔了一口周宁的手掌心,周宁这才给松开了。
沈临川一脸得意,满脸都是你敢欺负我试试,咱爹可给我撑腰呢。
骡车朝着县府而去,镇上的市集也陆陆续续摆上了摊子,周大的肉摊子不见了踪影,旁边卖把子肉的小摊子确还摆着,王家儿媳头戴巾帼,腰间系着蓝布围裙,旁边的烧饼摊子则她男人照应着。
过来买把子肉的客人一看竟是王家的人在卖,“周大叔今儿没来呀?”
王家儿媳笑着说道:“周大叔一家去县府了,这把子肉的生意也托给我家做了。”
“啊?好端端地怎么突然不做了,他家生意多好呀。”
“沈相公考中了秀才,过几日就要入县学了,一家人都过去了呢。”
“啥,周屠户家的哥儿婿竟考中了秀才!”
“今年的案首是不是姓沈来着,难不成是周屠户家的哥儿婿?”
“老天爷呀,还真是沈老板哩,昨儿他还给我打肉呢,没想到那案首竟然是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早知道是沈老板中了这案首,昨儿我就多看两眼了,那肉给我家小子吃了,说不定还能沾沾喜气呢。”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陆家的小子买了肉就跑回来了,咋咋呼呼嚷嚷了起来,“爹!人家都说沈老板考中了秀才,还是第一名呢!”
陆掌柜的支起了耳朵,“你说啥,沈老板考中了秀才了?”
“是哩,我刚买把子肉的时候听见的,周大爷今儿没来了,说他们一家去县府了。”
“那你这把子肉哪来的?”
“卖烧饼他家在做呢。”
陆掌柜的丢下鸡毛掸子跑了出来,站在门口一看,果真那熟悉的肉摊子不见了,只是那地儿还跟往常一样围了不少的人,大家伙更是挤着买把子肉,这可是曾经案首家的把子肉啊!
“周大叔可真不显山不露水的,那沈老板竟然考中了秀才了。”
陆夫郎也走了过来,“看啥热闹呢这是?”
“哎,你瞧瞧,沈老板考中头名的秀才呢,街上的人都在说呢。”
“啥,考中头名秀才了!”
“可不,你看周大叔今儿都没来了,以后不在我们这摆摊子了。”
陆夫郎哎呀了一声,“了不得了,我去年买他家蚊香,还说这单是写字都废不少纸呢。”
陆掌柜的扭头看了过来,“那包蚊香的纸呢?”
“包着蚊香呢,去年买的还剩下两盘呢。”
陆掌柜的扭头就扒蚊香去了,把包裹蚊香的纸小心给铺平,陆夫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要这纸作甚。”
“这叫提前收藏,你说这沈老板考中了头名秀才,说不定哪天就做了官了,要是能做个大官,那这就不叫废纸了,就叫墨宝。”
陆夫郎推了一下陆掌柜的,“青天白日的,做啥发财的大梦呢,去,把灰儿给掸了去,竟在这瞎想。”
就连陆家的小子也朝着他爹做鬼脸,“爹,你做梦哈哈哈。”
陆掌柜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那古董也不是一日就放成的。”
陆掌柜把那片纸小心给收藏了起来,要是沈老板日后真高中了,那这张纸可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只是周大叔的肉摊子不摆了,他这十几年都习惯了出门就看见周家的肉摊子,现在出门看不见了心里都变得空落落的,跟少了什么似的。
沈临川考中了案首并没有宣扬,他就怕人家跟看猴似的看他,前一阵招呼同村的人家已经够累的了,一家人默默做完了最后一日生意,跟平日里一样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骡车慢慢悠悠走了三日多才到了县府,上次沈临川院试的时候一家人已经来过了,再过来也算是熟悉上一些了。
三人入城的时候刚好晌午,找了个小饭馆吃了顿饭打听了一下去县学怎么走,那家老板很是热情,“去县学呢,那还有几里路呢,在咱县府东边白鹿山上呢。”
三人吃了饭就赶着骡车走了,坐了几日的骡车了,沈临川腰酸背疼的,一路行来快天黑的时候找人家借宿,白天就坐在骡车后,沈临川有时候觉得坐得难受了就下来走走,可算是到了。
周大赶着骡车先找到了白鹿书院,这县府边上有一座百十来米高的小山,名曰白鹿山,县学落在此处名叫白鹿书院,传说这座不大的山上曾经出现过一头白色的神鹿,因此得名白鹿山。
知道书院在哪了,三人就近找了个客栈先住着,给了小二一些铜板让他帮忙把箱笼卸了下来,骡子这一路辛苦了,周大伺候着喂了些草料又饮了水。
找院子的事不急,先歇上一晚明日找了房牙子先看看。
虽然这白鹿书院在县府边上,但周围却很是热闹,茶肆酒楼、金银铺子、布庄子都有,沈临川原想的是折中一下找个热闹些的地方租院子,这样他爹也好做生意,没想到这书院附近就挺热闹的,也蛮适合做生意的。
赶了几天路了,找了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就各自歇下了,沈临川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
周宁帮沈临川揉了下肩膀,“我叫了水,一水洗个澡早些睡了。”
沈临川一头磕在了周宁的肩膀上,“周小宁,你可真贴心,啊,这一路可累死我了,让我抱抱,抱抱。”
“怎么这么爱撒娇。”
“本来就累嘛。”
沈临川抱着他家夫郎充够了电这才松了手,一道把床上的褥子给换上,热水也给送了过来,舒舒服服洗了澡歇下了。
快天黑的时候喊了小二送上几个热菜,三人坐在屋里吃饭,沈临川叫住了送菜的小二,“小兄弟,这附近有没有房牙子,我家想租个院子。”
“有的,有的,这边的张房牙子最是灵通了,您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他都能在县府给您找到。”
沈临川给了小二一些铜板,小二笑着给接了下来,“等小的空了就给您知会一声,保证他明儿一早就能过来。”
“多谢了。”
“客人您客气。”
小二得了铜板高兴地帮忙带上了房门,跑个腿的事就得了十来枚铜板,看这一家三口穿着不似那富裕人家,没想到住得吃的都捡好的来。
周大嗯了一声,“找房牙子也好,要是咱自己找得个几日功夫呢,还不一定能找到称心的,还得租着客栈,还不如花上些铜板找人帮忙呢。”
“爹说得是,早些安顿好了也省心了。”
周宁也打趣了他爹一句,“爹,你不心疼那铜板了?”
“哎,那哪能一样,该省省该花花嘛。”
“爹说得是。”沈临川跟着点头,“只是,爹,这次租铺子做生意,咱家得找上一两个学徒,特别是找个能干重活的。”
周大心里有些不乐意,他还没老呢,找什么学徒呀,但他家哥儿婿也是为了他好,也就没说什么,要是他不乐意他家哥儿和哥儿婿肯定说他扭了腰的事。
“爹知道的,知道的。”周大正吃着饭呢哎了一声,“你两可得抓点紧,要是想让爹歇着那就早点让我带孙子,你瞧瞧王老汉如今那日子过得,每次过来都带着家中的孙女孙子,单让我羡慕去了。”
周宁不说话了,默默给他爹夹了筷子菜,周大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难不成是他家哥儿婿文弱了些,那等开了铺子了,猪腰子都给留着可得好好补补。
沈临川差点被呛到,他爹是心里想什么,脸上都露出来的人,这种事怎么好说的。
吃了饭三人就各自歇下了,他爹不提还好,一提他家夫郎躺在床上又唉声叹气了起来,手上还摸着自己的肚子,沈临川看得有些想笑,这事哪里是急就有用的。
“吃撑了?我给你揉揉。”
沈临川下手也揉了起来,被周宁没好气地把手给拎一边去了,沈临川啧了一声,“你瞧瞧,你瞧瞧,都怪我这个赘婿没本事,让我家夫郎揣不上崽。”
“没,不是你,是小哥儿本就不好有孕。”
沈临川黏黏糊糊沾了上去,“我两才成亲一年的多些,急什么,到时候弄出个崽子来跟我争宠,我找谁哭去呀。”
见沈临川又没了正形,周宁哪还有心思想其他呀,“沈临川,你别乱说。”
“谁乱说了,到时候不仅跟我抢夫郎,还抢我的被窝,我不管,现在我才是你的宝子,搂着我,睡觉。”
周宁脸都红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一点正形都没有,什么宝子呀。
沈临川啵得一声亲了一下,惹得周宁更是不好意思了,沈临川笑嘻嘻上了床,“睡觉,睡觉,这一路可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