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为魔主招揽信徒的牧师
大火催生成的浓重的黑烟在西姆斯城上空形成了一朵硕大的蘑菇云, 初升的日光完全无法穿透。
是以，哪怕时间已至九点多钟，西姆斯城依旧笼罩在一片灼热的阴霾之下。
莱昇他们三人赶在全城封禁之前, 趁乱进城, 在回去酒店的路上都能感受到从圣殿那边传来的灼热。
空中飘洒着燃烧过后的灰烬, 火系圣域造成的魔法火焰一时半会儿没法熄灭，不知会不会有水系圣域出手。
“我去看看。”莱昇半路调转方向, “正好能够观察一下。”
“一起。”瑞泽同样转身，随即对坦丁讲, “你回去。”
感觉自己被排挤的剑圣委屈上了：“为什么？！”
“容易暴露。”说完, 便趁机拉上莱昇的手走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 下定决心再学习一门魔法斗气的火系剑圣憋屈独自踏上回去的路。
一路上, 西姆斯城人心惶惶, 不单单是因为火光冲天的光明圣殿, 还有那些被刻着古怪纹路的失踪者们。
就近原则，那些祭品中大部分都是西姆斯城城内居民，莱昇走到外围的时候，城内的一些家族势力正派人在跟守卫者交涉。
“海鹰家族连接回自家管家女儿的权利都没有了？”年纪轻轻的仆人气急败坏，“你们这次休想糊弄过去, 大家都看到了人，守城的卫队先做的竟然是将我们轰出来？圣殿都烧没了，还不叫医馆？”
“是啊，队长大人。”一名雷系魔法师同样围在旁边，语气焦急又谄媚, “我弟弟失踪将近一月，为了找他，我一直留在西姆斯, 他同我一样一头紫黑相间发色，手臂上有被魔兽咬到的伤疤，我刚才可看到了，您们不能不认账！”
“是啊是啊，我女儿才成年啊……”
外围，插不上话的庶民在卑微的祈求着。
“以防凶手趁乱破坏作案痕迹，任何人不许入内。”守卫队板着一张脸，语气没有丝毫松动，“谁来都一样。”
“是吗。”旁边的陆行车上传出一道声音，莱昇望去，竟然是本该在兰迪斯城的糟骨头负责人路扎克。
糟骨头可不是海鹰那种小家族，家族产业遍布全图西亚大陆，虽不及上古三大家族，却也拥有不容小觑的实力。
而且，糟骨头家族也很聪明，来这里的并非西姆斯的负责人。
守卫队长开始感到棘手。
“什么时候西姆斯这样铁血无情了？”年轻女性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架颜色亮丽丰富的陆行车停在外围，一头紫色的大波浪卷先于人从车厢内露出，紧接着，穿着束身魔法袍的兰迪斯城主维姬走了下来，“哈巴谷慈悲的伪善面具终于被一把火烧没了？”
“维姬城主。”路扎克优雅行礼，低头的时候，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守卫队长心中暗骂：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这才过去多久，竟然不惜动用传送法阵过来这边，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哎呀，大家都来了。”寒气袭来，半空中落下一冰蓝色法袍的魔法师，他带着凛冽的寒意大步穿过人群，对维姬点头示意，“好久不见，维姬城主。”
“好久不见，格尔盖特。”维姬打过招呼，看看后面，“蒂佤没一起？”
“她在后面陪同我们可怜的老治安官夫妇正在往这边赶，他们可经不起传送阵的折腾。”说完，格尔盖特一挥手，霜花驱散了热意，冰蓝色的眸子看向守卫队长问，“阿朵拉在哪里？”
哦豁。远在外围观战的莱昇微微挑眉，看来他真的低估了图西亚大陆信息的传播速度，这样看来，无论是阿茨库城还是维姬，甚至落沙镇，都能稍微信上一些了。
守卫队长哪里知道阿朵拉是谁，明明背后被火焰灼烧得发烫，却忍不住一直流冷汗。
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一个守卫队长到底做错了什么。
“希望各位大人在西姆斯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能来得这样及时。”蜿蜒的道路尽头走来一名穿着水蓝色法袍的魔法师，一头水蓝色的长发上缠绕着细小的水花，明显刚刚用完水系魔法。
男子笑容和煦温柔，与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哈巴谷，你舍得出来了？”维姬双手抱胸，言语轻佻讽刺，“我们该能领人去了吧？”
“你妹妹维娜不在里面。”哈巴谷先一步断绝对方念头，随即，柔和的水仿若结冰，“各位，抓住凶手之前，恕我们没办法让你们把人带走。”
闻言，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
失踪许久的家人生死未卜，对方不但不找医馆及时救治，甚至还要把人扣下。
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却无人敢站出来。
“哈巴谷。”幽深来者人未到声先至，如沐春风般的声音消弭了场上不少人的戾气。
唯独格尔盖特、维姬还有路扎克向后小退半步，眉头微皱。海鹰家族的仆人目光呆滞了一瞬，随即神色变得迟缓。
莱昇仔细望去，不止海鹰家族，其他围在周围准备领人的全部如此，就连守卫队长都没能幸免。
“奥凯西大人。”哈巴谷向侧边退了半步，声音的主人随即现身。
远处的莱昇瞳孔微缩，目光锁定在一头银白发色的奥凯西身上。
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瑞泽担忧的问：“怎么了？”
深吸口气，莱昇道：“派人追杀我的可能是他。”
将从多罗法姆脑海中看到的景象复述了一遍，莱昇声音愈发冰冷：“这人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作用，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常人很难察觉。”
沉了半晌，他又道：“光系魔法同暗系魔法不一样，没办法直接作用灵魂，神之凝视也不行。”
“我说过，圣殿很可能在研究新的魔法技能。”瑞泽将声线压到最低，“不过还要提醒一下，三位长老牧师都是银白发丝，毕竟他们活的足够久了。”
原来是这样吗？莱昇恍惚了一瞬，却也缩小范围了。
“如果最终无法确定单一目标，都杀掉也可以。”魔主突然开口，他垂头看向莱昇，语气森冷，“他们不该招惹你。”
不满杀意的眼神告诉莱昇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见状，牧师内心微微动容。
那边，奥凯西和煦的声音还在继续：“外伤我已经治疗完毕，如果大家还担心，可以找医馆的医师继续调理。”
说完，他拍拍守卫队队长肩膀：“辛苦了，放他们进来领人吧。”
“奥凯西大人？”哈巴谷难以置信，“凶手和线索该怎么办？”
“我感知到了暗系魔法的气息。”奥凯西神色悲悯语气却将至冰点，“恶魔从未放弃卷土重来，我们只有团结才能守住来之不易的光明。”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格尔盖特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莱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奥凯西精通灵魂力量，里面那帮人是不是废了？”
瑞泽适度露出一丝阴鹫笑意：“灵魂从来都是暗系魔法的主场。”
话音落，魔主从莱昇身边消失。
被放行的领人队伍尚未到达广场外围，就听里面传来惊慌的喊声。比火焰产生的浓烟暗上几倍的黑暗元素笼罩受害者所在的广场。
格尔盖特周身冰系元素围绕，第一个冲了出去，维姬等人紧随其后。
之后，才是没想到对方会杀个回马枪猝不及防的奥凯西和哈巴谷。
一人当先的格尔盖特并无惊慌与焦急的神色，只在黑暗中寻觅着心中所想的那道人影，待看到一袭黑衣自黑雾中若隐若现，忍不住惊喜交加。
后面的维姬则是满脸警惕，不时观察受害者情况，发现每当黑雾拂过，这些人竟然有了转醒的迹象。
“神之鸣泣——！！”迟了一步的奥凯西面色难看的想要补救。
刺目的光芒穿透了黑色蘑菇云，却在触碰到广场上的暗系元素时，全部被腐蚀殆尽，那些暗系元素仅仅只是浅淡了几分。
对方动手的速度很快，没等人全到齐，凝聚的暗系元素瞬间消散，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地上躺着的几十名受害者此时悠悠转醒，奥凯西见状，零帧起手刚想做什么，一柄黑色长矛从天而降钉穿了他的脚背。
腐烂的味道很快散发出来，奥凯西整个脚掌被暗系元素腐蚀成了枯骨，传奇魔法师及时施展治愈术，才勉强将他的左腿从地狱的边缘拉了回来。
耽误了半晌，灵魂力量恢复一些的受害者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白色牧师服的时候吓得瑟缩成了一团。
直到格尔盖特走到阿朵拉身边，将身上冰蓝色的法袍披到了对方身上。
城主大人什么都没有说，伸手将人扶了起来，轻声问：“能走吗？”
阿朵拉点点头，避开奥凯西的视线，用格尔盖特的怀抱做遮挡，离开了圣殿范围。
随后，受害者陆续被带走，无一不在经过奥凯西身边的时候，像是受到二度惊吓的幼兽，想要逃离恶魔的手心。
有黑魔法师背锅，火系魔法师和雷系魔法师变成了帮凶。是的，哈巴谷等人以为这把火是火系圣域法师放的，并没有怀疑到剑圣的身上。
领回了失踪者，人群渐渐散去，莱昇同回到他身边的瑞泽退到了暗处，看着哈巴谷带领奥凯西去往城主府的方向，半路上，克勒格尔商行日常出行的陆行车与他们汇合。
转天，西姆斯城虽依旧热闹，但却暗含几分萧杀的味道。换回牧师袍的莱昇再次于街道上行走之时，以往隐藏在虚假笑容下的恶意更浓。
昨夜的事情在发酵。
记忆没受半分影响的受害者在经受了这样惨绝人寰的遭遇之后，面对家人肯定会将秘密毫无保留和盘托出。
莱昇不在意这些目光，越是愤恨，光明圣殿的计划就会更加难以达成。
这些多亏了瑞泽。
想到这里，忍不住的，莱昇看向正在采购补给的魔主，眼中多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
正在指挥店员拿东西的魔主后背一僵，奇怪的转头去看，猝不及防与那双情绪饱满的宝石蓝色的眸子对上。
饱涨的情绪似乎顺着空中透明的介质传递过来，温热感再次溢满胸腔。
恢复装束的黑发男子大步走过去，隐忍的拉住对方小臂，气息都有些不稳：“怎么了？”
莱昇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幸亏有你。”
握着对方小臂的手一紧，瑞泽气息轻颤，温柔垂头低声道：“谢谢你。”
谢什么？莱昇没太明白，结果瑞泽被店员喊走了。
了解到想要的结果，采购完的莱昇同瑞泽返回酒店，却在房间内见到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格尔盖特？”撕开一个隔音卷轴，莱昇才继续念出下一个名字，“维姬城主？路扎克？”
“听阿伦说，您也在。”路扎克微微颔首行礼，“当时正好维姬城主与格尔盖特城主也在身边，所以一同前来拜访。”
“我听盖特说，他同你签订了友邦契约？”维姬目光灼灼，似笑非笑，“为了感谢你帮忙修复了那个复杂的上古阵法……还是用深海冥晶。”
白袍牧师甚是惊讶，没想到格尔盖特竟然将这事告诉了维姬，看来这两人的交情比他想的还要不一般。
只有格尔盖特的目光凝实在瑞泽身上打量许久，结果，一城之主突然跪下几乎哭道：“大人！！”
这一跪吓了莱昇在内所有人一跳，维姬最先反应过来，惊恐的看向瑞泽，忍不住倒退数步。
路扎克完全状况外，目光打量，摸不着头脑。
反应过来的莱昇一挑眉，问瑞泽：“你们认识？他知道你？”
这次换成格尔盖特惊悚：“莱昇大人知道您真实身份？”
深渊魔域之主面无表情了一会儿，随即重启一般先看向牧师：“阿茨库城的复合型法阵是我绘制的。”
没想到有这样的惊喜，蓝色的眸子亮了起来：“原来你在铭文上的造诣也不低啊！”
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赞赏力度不够，又情难自禁用力拍上对方肩膀：“真了不起。”
魔主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于是一城之主就被晾在了一边，看着一向冷漠无情的魔主大人竟然笑得那样柔软，不上不下的感觉哽在胸膛。
见瑞泽忽然笑着发起了呆，莱昇开启主场模式：“你们来找我，只是久疏问候？维姬大人也是？”
维姬早就被瑞泽镇住，此时才真正开始打量莱昇，随即语出惊人：“从落沙镇到西姆斯的光明圣殿接连出事，是否是您二位的行为？”
白袍牧师双眼微眯，光系领域突然贴着房间展开：“光系：极乐颂歌。”
圣域威压没有丝毫隐藏的释放出来，将维姬等人逼得半跪在地。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的人，在温柔祥和的光系领域中冷冰冰的问：“你是来找死的？”
“误会！”格尔盖特急忙说道，“维姬是我挚友，她怀疑妹妹维娜被光明圣殿杀了！！”
似要杀人的目光略微缓和，但牧师却没放松警惕：“证据？”
“维姬，快起誓！”格尔盖特催促。
维姬却死咬着嘴唇，周身电光闪烁，大魔导士级别的魔力运转到巅峰企图冲破领域桎梏：“牧师果然都是一个德行，视人命如草芥，与圣殿那帮有何区别？！”
没等格尔盖特再度劝阻，维姬发狠嘶喊：“动不动就靠誓言维系真相，这世间神明若是存在，圣殿那蝇营狗苟的勾当早就被神罚了，暗处不知多少人祈祷神明降临毁掉那帮道貌岸然的牧师，但他们忘了，光明神一直站在他们那边！”
说完，她瞪向莱昇：“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必将你们挫骨扬灰！”
莱昇歪头看了维姬一会儿，似乎并不生气，他忽然伸手一指瑞泽：“向魔主起誓。”
其他人：啊？
白袍牧师笑了：“黑暗之神也是神，他可是有史料记载的魔神。既然对方有光明神撑腰，咱们也得有黑暗之神撑场子才行。”
魔神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