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剪了头发
　　鹿栖带着季青临一起去和自己的叔叔会面, 在到达约定的地点后，他看到了久违见面的生疏亲戚。鹿谦行的模样，让鹿栖吓了一跳。
　　和鹿立德这个市长哥哥相反, 鹿谦行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混蛋。鹿立德和鹿谦行在许多年前断绝关系，因为鹿谦行长期赌博欠下巨款, 丢失工作家暴妻儿。他们失去联系许多年，直到鹿谦行从新闻上看到了鹿立德因为意外死亡的新闻, 他为了分财产, 和鹿栖见了几面。
　　在之前的会面, 鹿谦行都是蓬头垢面，穿的衣服破旧不堪，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
　　今天，鹿谦行焕然一新。
　　他穿着讲究的西装, 胡子刮干净了,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乍一看很有欺诈性, 鹿栖以为自己面前站的是哪一个成功人士。
　　“看来叔叔用从律师手中得到的那笔钱, 过得不错。”鹿栖抬眼, 然后拉开椅子，让季青临坐下。
　　季青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鹿栖要帮自己拉椅子，不过他还是坐下了。鹿栖坐在季青临的旁边。
　　鹿立德打量自己的侄子和他的女伴, 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你今天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鹿栖问。
　　服务员看他们坐下, 立刻拿着菜单过来。
　　鹿栖按下菜单，他并没有要和鹿谦行吃饭的打算，谈完事情后，他会和季青临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鹿谦行看到他的动作，露出了不快的表情：“小鹿，你太没有礼貌了。”
　　“可能是因为爸爸妈妈死了, 没有人教吧。”鹿栖呛他，“不过如果我爸妈还在，叔叔你也不会有机会待在这种昂贵的餐厅。说起来，是我的不幸，你的幸运。”
　　鹿谦行被他气到鼻子都要歪了。
　　鹿栖并不是故意来这里嘲笑他：“说吧。”
　　“我听说你一直在律师那边拖着进程，说对遗产的分配有异议。因为你的原因，所以律师那边不停重新工作，钱一直压着，我拿不到手，你也拿不到手。”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给鹿栖和季青临送上两杯水。
　　鹿栖拿起水杯，和季青临碰杯。
　　季青临连忙去拿起水杯。
　　“我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下。”鹿谦行略显着急地说，“这样吧，我们不要再拖着了，拖下去的话，那些钱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办法拿出来用。我愿意让步，你也一样，我们快点把钱分好吧！”
　　鹿栖挑眉，显山不露水。
　　“怎么样！”鹿谦行急得脚在抖着。
　　“我要拿走你的三分之二。”鹿栖说出自己的条件。
　　鹿谦行闻言，激动地跳了起来，他指着鹿栖，勃然大怒：“你太过分了！”
　　“一点也不过分。”鹿栖说，“如果不是我的家人没有留下遗嘱，你原本一毛钱都不可能分到手，因为我的爸爸和你断绝关系了。”
　　“你不也一样吗？”鹿谦行骂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
　　“我只是和爸妈闹点小别扭罢了，和叔叔不一样。”鹿栖态度嚣张，“我知道你欠了一大笔钱，现在急着还钱。我算过了，三分之一的遗产可以还上你的债务。”
　　“那我以后的生活呢？”
　　“以后的生活要靠自己努力，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人是永远靠得住的，是吧？”鹿栖推了一下眼镜。
　　看着这个性格和自己的哥哥如出一辙的侄子，鹿谦行握紧了拳头。
　　他不是哥哥的对手，自然也不会是眼前这个复制品的对手。
　　“我不会同意。”
　　“那就拖着吧。”鹿栖有的是办法拖着不让他拿到钱，虽然他也是拿不到手就是了，“等追债的人砍下了叔叔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腿，到了那个时候，你再联系我吧。”
　　说完，鹿栖朝季青临拍了拍手掌：“回神了，我带你去更加高级的餐厅吃午饭吧。”
　　季青临被夹在挑眉两个人的中间，无动于衷。听到鹿栖让他起来，他就乖巧地站了起来。
　　鹿栖毫不犹豫地带走季青临。
　　鹿谦行看着鹿栖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愤恨的心如果可以成为实体，那么，这一股憋在心中的气一定会掀翻鹿栖的身体。“别以为你可以得逞。”他伸出手松领带，“只要我在诺亚方舟的游戏中赢下去，幸运的女神就会站在我这一边。”
　　组织的人已经帮他预想过了，如果他在游戏中再赢一次，他就可以获得一定积数的人生赢家指数。幸运落在他的身上，鹿栖说不定会因此出车祸，像他的哥哥一样死去，到时候，他就是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他野心勃勃，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恶意。
　　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
　　上面传来的信息让他惶恐。
　　122********：到时间还钱了。
　　135586*****：你到底还要不要和我们组队下副本，最近为什么没有回复信息。还有，你已经连输两次了，如果这一次再输的话，就会没有人愿意和你组队了。
　　鹿谦行的面目扭曲。
　　告别鹿谦行后，鹿栖和季青临在这个地方，找了另一家餐厅吃饭。
　　他们两个人难得出门，吃完饭后，就在附近逛了一会。
　　天空的黑洞挂着，季青临仰头看着那个黑色的区域，举起手中的冰淇淋，舔了一口。
　　季青临坐在一座桥上的栏杆上看着黑洞。
　　他身后的脚步声不停，哒哒哒，朝他靠近。
　　现在如果有人站在季青临的身后，只需要伸手一推，就可以让他坠入高空，在现实摔死。
　　来到季青临身边的人带着一副墨镜，看起来乳臭未干。
　　季青临没有他。
　　“我的代号叫做流星光辉，本名叫做刘星辉。”刘星辉抬起墨镜，凑到季青临的旁边去打量他的脸，“你好啊。”
　　季青临没有他。
　　“美女，你一个人吗？”他问。
　　季青临摇头。
　　“可是我看你旁边没有人啊，你喜欢冰淇淋吗？我请你吃吧，跟我走吧。”他笑嘻嘻。
　　季青临撒谎：“我的男朋友去买东西了。”
　　“唉，你有男朋友啊？”刘星辉可惜。
　　“伊甸园的老大吗？”季青临直接问他，不想要和他扯些有的没得。
　　“是的，你知道我啊？”他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季青临抿嘴。
　　“我的能力叫做【窃物袋】，只能发动一次，我唯一一次发动是夺走了吴良德的能力，所以我获得了预言的能力。”
　　“是吗？”季青临说，“那为什么吴良德还拥有预言的能力？”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要弄明白的一个问题。”按照系统的说法，被他窃取了能力的人，应该会失去相对应的能力才对。
　　季青临听了他的话，渐渐明白了吴良德原本的能力是什么了。
　　是预言，但是又不止是预言。
　　“我在未来见过你。”刘星辉兴奋起来，“你将会是这个游戏最后的胜者！！”
　　季青临冷漠地看着他。
　　刘星辉眼中的炽热快要冲了出来。
　　鹿栖和季青临分开了，因为他们两个人在离开的路上遇到了前来寻找他们的沈适侑。沈适侑之所以知道他们在这里，是因为吴良德的预言。吴良德最近病发入院，说想要单独见一下鹿栖。
　　他只见鹿栖，不见季青临。
　　鹿栖闻言，买了一个冰淇淋就塞到季青临的手里，让他在附近等他。
　　安置好季青临后，鹿栖就跟着沈适侑来到了吴良德的病房。
　　吴良德还是老样子，乍看上去似乎还是那个一拳头可以杀死一个人的壮汉，实际上，他现在脸色苍白，手腕上扎着针。
　　癌症这种病就是这样，你以为自己好转了，下一瞬间就恶心了。你以为自己死定了，医生说，你努力努力还是能吊着的。
　　吴良德对于变幻莫测的病情早已习以为常。
　　“我梦到一些重要的画面，觉得一定要告诉你。”吴良德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向鹿栖。
　　“德德，我先出去了。”沈适侑知道吴良德想要和鹿栖单独说话，离开病房。
　　鹿栖看着吴良德的模样，知道死神已经找上这个人了。
　　吴良德丝毫不惧，因为，他有预言的能力，早就知道自己死亡的日子。早就注定了的死亡，在脑海中上演了千百次，直到他习惯了死亡，不再害怕生命的逝去。
　　“那么，你要对我说什么？”鹿栖靠在椅子上，问他。
　　吴良德看向鹿栖，深吸一口气：“我在未来看到了你，你是这个游戏最后的胜者。”
　　鹿栖一愣。
　　吴良德温柔地看向鹿栖：“所以……”
　　“你先听我说。”鹿栖推了一下眼镜，冷静说道，“我怀疑你看到的未必是未来，起码未必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吴良德皱眉，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鹿栖叹气：“你以前是不是看到的未来有两种？”
　　吴良德点头。
　　“我怀疑你能看到两种未来场景，一个可能是真的会发生在现在的一个未来，另外一个则可能是平行时空之类发生的事情。”鹿栖淡淡然地说出一个劲爆的猜测，“所以，在这个世界，赢了的人未必是我。”
　　鹿栖继续说：“你被流星光辉偷走了能力后，看到的未来剩下了一个，因为他偷走了你看见某个时空未来的能力。你的能力不是预言未来，你的能力应该是看到过去和未来，或者是看到平行时空的结局。”
　　吴良德盯着鹿栖，收敛起表情，半天没有说话。
　　“你好好休息。”鹿栖看他沉默，于是自己打算离开。
　　就算鹿栖是最后胜者，也无法改变什么。
　　他这种性格的人，不会是英雄。
　　鹿栖起身。
　　“你要积极进游戏，赢得更多。”吴良德看着鹿栖的背影，嘱咐道。
　　鹿栖转头，灰色的眼眸隔着镜片，无奈地看着吴良德。
　　他认为自己如果进入了游戏，就会努力赢下去，但是他的性格不是积极向上的，不会主动去参与更多的游戏。
　　“我认为我看到的就是现在的未来。”吴良德捂住自己的心脏，“我只能这么相信着，因为我不愿意接受另外一个未来。”
　　另一个未来是怎么样的？
　　鹿栖没有问，他迈步离开病房。
　　作为一个人，知道得越多，想要改变得越多，悲剧就会越来越向自己靠近。
　　鹿栖的心中，尚未有改变的动力。这个世界，不值得他守护，也不需要。
　　吴良德没有再劝他，因为未来既定，鹿栖在某一天会渴求力量的。
　　为了找到某个消失了的人。
　　鹿栖离开医院，走向季青临所在的地方。
　　季青临坐在桥的横杆上，他微低着头，微风吹拂他的头发。
　　他的周遭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虚无缥缈感，风再吹得猛烈一点，他似乎就会飘走了。
　　鹿栖走过去，发现季青临的手中多了一瓶饮料。
　　“谁给你的？”鹿栖清楚季青临不是那种自己离开原地，就为了买饮料的人。
　　“一个路人。”季青临说道，脚翻过去，跳下横杆。
　　他站在鹿栖的面前。
　　“这样，和你搭讪吗？”
　　“算吧。”
　　鹿栖瞄了季青临一眼：“不要随便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
　　季青临点头，他捏着饮料瓶，然后走到垃圾桶旁边，把饮料给扔了。
　　鹿栖满意了。
　　他带着季青临回家。
　　吴良德让鹿栖多点进入游戏，但是鹿栖的行事准则是能避则避。
　　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黑洞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全国颁发紧急通知，全国人尽量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在只能待在家中的时间，季青临养伤，生命值持续上升。
　　【季青临生命值2000】
　　【季青临生命值2500】
　　【季青临生命值3000】
　　鹿栖有点好奇他的生命值上限是多少。
　　季青临想要尽快恢复自己的全部力量，为此，他想要进入游戏，砍杀怪物，从他们的身上夺去生命值。
　　在鹿栖在家里收集资料的期间，季青临一个人跑出去，进入了游戏。鹿栖不知道他进入了多少个游戏，但是某一天鹿栖发现季青临的生命值突破了5000.
　　当晚，季青临又离开了鹿栖的家。
　　鹿栖站起来，说：“我送你出门吧。”
　　“小露西，体贴。”季青临称赞他。
　　看着季青临离开的背影，鹿栖突然担心他一去就不再回来。
　　“喂。”鹿栖喊住了他。
　　“嗯？”季青临回过头。
　　“我和你一起去好了。”鹿栖说。
　　两人现在对于这个游戏的通关模式熟稔，一般的副本不费心神就能成功。
　　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五月，迎来了六月。
　　六月的开头，政府还没有解除禁令。
　　“请全国人民注意，我们已经找到了让那个黑洞消失的办法，为此，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大家务必待在家里。”
　　因为大家都待在家里，游戏领域展开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散户进入游戏。没有团战，死亡率在下降。
　　季青临现在的生命值是6000.
　　因为生命值充足，他不再需要穿女装了。
　　清晨，洗手间传来了剪刀剪东西的细碎声音。鹿栖打着哈欠，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季青临吗？你在里面做什么？”他还没有睡醒。
　　“等等。”季青临的脚步声响起。
　　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拉开，当鹿栖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季青临的时候，张开的嘴巴立刻忘记合上。
　　他吓醒了。
　　“怎么样？有没有硬汉的感觉？”季青临拨弄着刘海。
　　他把自己的一头长发剪掉了。
　　鹿栖傻眼。
　　季青临羞涩地低下眼睛。
　　“嗯嗯……好看。”鹿栖看着季青临手中的长发，眼中流露出惋惜的感情。
　　一头漂亮的黑发就这样没有了。
　　季青临微微一笑，笑容清爽。
　　鹿栖在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心脏猛地一跳。
　　要死了要死了。
　　“你怎么了，没有事吧？”看他突然蹲在地板上，季青临担心地跑到他的面前。
　　鹿栖想说，大概是有事的。
　　“嗯嗯嗯？”季青临凑到他的面前。
　　鹿栖在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之前说过自己喜欢这种的。”季青临提醒他。
　　他确实在胡说八道的时候提过这件事情。
　　“你说过的吧？”季青临追问。
　　鹿栖点头。
　　“那为什么现在不看我呢？”季青临轻声问他。
　　鹿栖的耳朵红了，随后下定决心，抬起头，和季青临对视。
　　季青临的眼睛笑得弯弯。
　　鹿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真是蠢到家了，于是他也笑了。
　　“我还需要再进一个副本，今天下午就出发。”季青临说。
　　“我和你一起去。”鹿栖站起来。
　　客厅开着的电视，一张季青临清晰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
　　紧急通知：全国范围内通缉季青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总是被拉着出门，都没有时间好好在家码字（累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