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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失落王冠(完结)

第74章 失落王冠(完结)
  这是乔一第二次前往大雪山。

  闪光平原上的大部分土地还冻着,但是这并不妨碍勤劳的农民们在已经解冻的土地上劳作。

  纵横的阡陌之间已经有了碎石铺成的小路,很多地方已经可以通马车了。

  未来这里还会通蒸汽火车,铁轨的修建已经提上了日程,鸦岛押回来的那批海盗将是很不错的劳动人口。

  只不过与上次的风餐露宿不同,这次的乔一不必再徒步上山了。

  乘马车来到了土地和雪原的交界,乔一便和兰多下了马车。

  黑色的土地和白色的冰原泾渭分明,一边是几乎已经收割完毕的田野,农民们正准备再种一茬冬小麦,一派欣欣向荣。

  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冻土冰原,万物不生,却在悄无声息地渐渐消融。

  要不了几年,这些冰原迟早会全部解冻,种上庄稼。

  兰多望了望远处高耸入云的大雪山,伸手揽住乔一:“抓紧我。”

  乔一抱紧了兰多:“我好了!”

  巨大的光羽从精灵的背后舒展开来,碧绿的藤蔓缠绕上乔一的腰肢,以防他不小心松手。

  一阵风带着山间的清冷气息吹来,光翼抖了抖,呼地振翅,带着乔一和兰多冲上了半空。

  “芜湖起飞!”

  兰多带着乔一飞速掠过脚下的冰原,朝着大雪山上飞去。

  小飞和云朵跟在身边,绕着二人咕咕啾啾,一边飞一边叫得欢快。

  脚下的一切都被缩小,远处的房屋农舍已经成了小小的黑点。

  他们飞跃山脚下已经被白雪覆盖的树林,越过山腰上起伏的巨岩,朝着雪山深处掠去,呼吸间尽是林海雪原清新的冰雪味道,耳畔除了小飞和云朵的叫声,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清晨的灿金色阳光越过山脉铺在堆积的冰雪上,反射出一闪一闪的光芒,为脚下近乎蓝紫色的雪山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纱。

  乔一望着脚下壮阔的雪原山脉,忍不住松开了紧抱着兰多的手臂,张开双手拥抱迎面而来的冰雪味道的清风。

  沿着山谷间的那条冰冻的河床一路向北,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座落在山谷之间的宏伟的锡安城。

  即使被冰雪覆盖,他们依旧可以辨认出王城高大宏伟的尖顶塔楼,在金色的阳光下煜煜生辉。

  那是斯图亚特的故国,圣城锡安。

  兰多带着乔一在最高的那座尖顶塔楼上降落。

  塔楼里是厚厚的灰尘,和静默了四百年的巨大古钟。

  乔一伸手拂去古钟和钟杵上的一层浮灰,向南而望。

  站在这里,他们可以看到闪光平原上正在朝这边蔓延着的黑色土地,暴风城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抬起钟杵,用力撞向静默着的古钟。

  “咚——”

  宏大的钟声仿佛穿越四百年的时空,在这片山谷重新响起,渺远的回音久久不绝。

  “咚——”

  第二声响。

  铜钟顶上乔一够不到的浮灰被震落下来,露出金红的铜色,仿佛洗尽铅华,重见光明。

  “咚————”

  第三声响。

  渺渺不绝的钟声穿过绵延的大雪山,一波一波朝外界传递出仿佛来自四百年前的呼喊。

  而在此时的闪光平原和暴风领,无数人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钟声。

  他们驻足北望,目光落向故都的方向。

  仿佛沉睡的巨兽在雪山里沉睡了数百年,此时终于抖落身上的尘霜,于灰烬之中重新睁开了眼。

  “我侧耳伏在地上,

  雪山的心脏在灵魂深处砰砰作响

  是圣城锡安的钟声回荡……”

  有人唱起了暴风领流传了很多年的那首歌谣。

  随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声音渐渐汇聚成一片。

  “是夜莺在鲜花缀满的枝头欢唱,

  是三春和暖的阳光普照,

  惊醒树枝上柔嫩的芽,

  少女如雪的裙摆在白玫瑰园里绽放……”

  清风带着歌声朝着四处飞去。

  乔一放下了钟杵,手指划过古钟上繁复精致的古老纹路。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来自暴风领汇成了一片洪流的歌声。

  “走吧,我们到宫殿里去。”

  沿着塔楼内部的石阶下楼,二人在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两排脚印。

  脚印旁边还四散着属于小飞和云朵的小爪印。

  脚印绕过大半个王城,终于在那座宏伟的大殿前停下。

  仿佛有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告诉乔一,就是这里。

  大殿外墙上的彩绘和喷漆早就斑驳脱落,上面还有着黑色的被火烧过的痕迹。

  大雪山里静悄悄的,而这座宏伟的城,就在这里沉默地等待了整整四百年。

  “吱——呀——”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闷闷的声响。

  灰尘扑簌簌落下,然后被兰多挥手一道看不到的气流阻挡,朝其他的地方飘去。

  空旷的大殿上,倒塌着洁白的石柱和落灰生锈的盔甲武器,角落里还坐着几具似乎一碰就碎的白骨。

  阳光透过破碎的琉璃花窗,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冷寂的大殿内响起,撞在墙壁上发出阵阵回音。

  在大殿深处那个王座上,一具身穿战袍的白骨低垂着头颅坐在那里,小腿边靠着一柄早已蒙尘的长剑。

  那是亡国的君主自裁于他的王座里,手上捧着的,是那个镶嵌着血红色宝石的王冠。

  他也在这里寂寞地等待了四百年。

  乔一走上前去,手掌抚在心口,神情肃穆地躬身行礼。

  “我来了。”

  “您可以休息了。”

  话音落下。

  不知何处飞来一只白色的蝴蝶。

  蝴蝶绕着乔一飞了两圈,最后落在了死去的国王肩头,停顿了几秒,然后振翅飞起。

  在蝴蝶离开国王肩头的一刹那,“呼”地一声,白骨成灰。

  手里捧着的王冠跌落下去,落在了乔一的手心。

  王座上,只留下一片灰烬,和王座下失去了支柱跌落在地的宝剑。

  【获得道具:斯图亚特的王冠x1】

  【文明在更迭中继承与流传,生命不息,文明的薪火不止。】【从此您将继承斯图亚特王国的文明,带领这沉睡了四百年的古老声音,重回大地。】【附加祝福:王国的荣耀】

  【获得100%敬仰加成,所有斯图亚特的国民,将对您奉上100%的忠诚,永不背叛】【获得80%国泰民安加成,国家遭受大规模自然灾害几率减少80%,风调雨顺几率增加80%】手里的王冠沉甸甸的

  乔一捧着它,仿佛捧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我会照顾好这个国家的。

  乔一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王座,心道。

  “我们回去吧。”

  乔一牵着兰多的手,走出大殿。

  从大殿外的平台望下去,头顶是空谷蓝天,脚下是古城冰川。

  向南是正在复苏的闪光平原,是正在崛起的暴风城。

  而越过密语山脉,斯图亚特的子民正手持刀剑,分别从卡纳斯和白水领两地,朝着南方腐朽的奥尔加城进发。

  ……

  巴尔顿发誓,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他们跟南方诺曼王国的军队在这条河的两岸对峙了三天了,谁都没有率先发起进攻。

  但是在今天入夜后,他们却抓住了一群从南边偷偷渡河而来的诺曼人。

  而此时,这十几个穿着寒酸的家伙,正蹲在火塘旁边捧着干饼子狼吞虎咽。

  十月已经算是入了冬。

  然而跟暴风领这群各个穿着皮靴棉衣的战士们比起来,这些人穿得简直像是从贫民窟跑出来的似的。

  不,暴风领的穷人都比这些人穿得暖和。

  他们身上的简直就不叫衣服,只能叫做布片。

  打满补丁的布片里塞着干稻草用来保暖,一个个像是很多天没吃饭一般饿得眼睛发绿,瘦条条的像是一群猴子。

  “你们……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的。”巴尔顿眼看着一个诺曼中年男人吃饼子噎到干呕,还继续往嘴里塞,忍不住给他拿了壶水递过去:“喝点水。”

  “我是真的羡慕你们。”那人喝了几口水把嘴里的东西冲下去,才捏着水壶,低着头看着火塘:“南方已经没法活人了。这两年连年灾害,本来就没什么粮食,又遇上了叛军。现在国王要我们打仗,但是没有粮食。”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当了逃兵。”

  在趁着夜色逃过来之前,他们想过万一被就地格杀怎么办。

  但是听说北方人还算善良,就算是那群无恶不作的海盗,只要放下武器头投降就有活路。

  他们已经吃了三天刷锅水了,国王没有提供保暖的衣服,发下来的本就不多的粮食也被上面层层克扣,到他们手里几乎不剩多少了。

  多日的消耗之下,他们几乎已经断粮了。

  天气越来越冷,也没有粮食,他们真的会死的。

  “昨天就有人想跑,但是被杀了。”那人蹲在地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子:“要不是国王封锁了港口,我早就跑到北方去了。”

  说着他拽了拽身后的人的裤腿:“喂,听说你们暴风领,种满五年地,那片地就归你们了?”

  少年人点点头:“是啊。我五年前跟着我家里人去了北方,今年刚申请下永居权,有自己的地了。等我打完仗回去,就跟隔壁老汉克家的女儿求婚。”

  “真好。”中年男人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处置啊?”

  少年人不敢乱说,看向了巴尔顿。

  “应该是送去劳动改造一两年,就把你们放了。”

  “啥是劳动改造啊?有饭吃吗?”汉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巴尔顿笑起来:“那肯定有啊。大概就是送你们去垦田修路什么的,饭肯定是给你们吃的。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汉子闻言,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起来:“有饭吃就成,有饭吃就成。那我就放心了。”

  几个看管俘虏的兵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心酸和庆幸。

  他们都是前些年从南方逃亡过去的。

  都知道故土难离,若不是没了活路,谁愿意千里迢迢跑去北方讨生活。

  他们当时求的也不过是一口饱饭让他们活下去而已。

  心酸的是他们离开了故土获得了新生,但还有很多人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他们从那些人身上都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庆幸的是,他们离开了故土来到了暴风领,才开始真正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这两支南下的队伍里,所有人原本来自南方的人都知道他们身上肩负着的使命。

  他们的目的不是开疆拓土,不是发泄仇恨,也不是单纯的去弄死那个昏庸的国王,而是去解放自己的家乡,让已经支离破碎的故土,在另一个英明君主的带领下重获新生。

  而这些年在暴风领亲眼见到的,也让他们坚定地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秋夜风寒,那些俘虏第一次在温暖的帐篷里睡了一次好觉。

  而在一河之隔的对岸,有人饿着肚子,手脚冰凉地躺在四处漏风的棚子里辗转难眠。

  夜色渐渐深沉到不见五指,万籁俱寂的时候,暴风领突然向河对岸发起了进攻。

  数千人趁着夜色,用铁索搭桥,悄声渡过大河,打响了对峙几天来的第一战。

  直到火光点亮了黑夜,巴尔顿揪着一个小领队的脑袋高喊跪地不杀,很多人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狼狈地四处逃散。

  人心已经散了的军队是没有办法战斗的。

  从一开始,南方就输得彻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叛逃或者投降的诺曼人越来越多。

  缺衣少粮的他们注定打不过装备精良的暴风领军队,不如痛快投降,在俘虏营里还能吃一顿饱饭。

  很多时候,诺曼的将领一觉醒来,营地里就空了一大半。

  急忙出营地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好家伙,跑出去的诺曼人就蹲在对面暴风领的营地里,一个个大号土豆似的围着冒着热气的锅子大口吃饼。

  想到自己身为将领,粮食物资都被上头的贵族姥爷扣得十剩二三,吃不饱穿不暖。

  再看看叛逃的手下在对面裹着毯子吃饼喝汤,甚至远远还能闻到一些肉味儿,就觉得生活无比辛酸。

  那将领心一横,索性扒了身上的将衔衣服,穿得灰头土脸地也到对面俘虏营里蹲着去了。

  真香!

  于是等到巴尔顿认为时候差不多了,该发起进攻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几乎是个空营了。

  再一回头,自家的俘虏营里多了一堆灰扑扑的大土豆子,乖巧地揣着手蹲成一排,朝他打招呼:“早啊巴尔顿将军!”

  巴尔顿:“……”

  我觉得我打了个假仗。

  大头兵都跑了,怎么办?要不然……带个将领首级回去也好交差?

  巴尔顿这么想着,凶神恶煞地拎起对面营地里守营门的小兵的领子:“你们将军呢?”

  那小兵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指了指俘虏营里的某个大土豆:“在……在那儿呢……”

  某落跑将军从人群里站起来,三两口把饼子塞进嘴里,朝巴尔顿露出一个纯朴的笑容:“找我干啥?”

  巴尔顿:“……”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守门的大头兵都没跑!

  你身为将领就这么愉快地跑了???

  “那个……我……我有话说……”这时,被巴尔顿拎鸡崽子似的拎在手里的守营兵,弱弱地举起了手。

  “……说!”

  “其实我也想跑来着。”守营的青年摸着后脑勺裂了咧嘴:“然后我晚上睡太死,睡过了,就……没跑成。”

  巴尔顿:“……”

  这仗没法打了,我要回家。

  于是,暴风领的队伍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连下几座城池,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份。

  大批的俘虏欢天喜地地被送去了北方,虽然目的地大部分是煤矿和钢厂,但总归不会再饿肚子了。

  安德烈在王宫里再次摔摔打打地跳脚的时候,这片大陆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巴尔顿在索罗夫公爵领的城池下安营扎寨,在寒风中望着萧瑟的城头。

  不久前,这里的叛军被南方王国的王室军队赶走了,如今早那些乱民已四散逃去,不知所踪。

  这是他们南下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硬点子。

  跟先前那些临时组织起来、一打就散的乌合之众不同,这里驻扎着的,是直隶于国王手下的真正精英。

  国王大方地给他们拨粮批款,中间不经过任何第三方的剥削克扣,所以这批王室军队的装备十分精良。

  虽然里德岛已经被暴风领连锅端走,但国王手里依旧还囤积着不少存货。

  弩.箭、火油、爆.炸.罐甚至简易的火.绳.枪,这里的守军都有配备。

  巴尔顿亲自率军冲了两次,大概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后,便直接调用了后勤那四门拖出来后从没使用过的虎蹲。

  城墙修得再坚固,那也难抵攻城炮的暴力轰.炸。

  篮球大小的炮弹被填装进了炮口,一声令下,便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朝着高大的城门飞去。

  “轰——”

  城垛上顿时坍塌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城头上混乱了一瞬,片刻后,箭雨伴随着偶尔夹杂的爆.炸.罐便倾泻而下。

  “回掩体后面去!!回掩体后面去!!”

  “注意隐蔽!!”

  “盾手呢?”

  “盾手掩护炮手装弹!!再炸他一轮——”

  风雪之中,扛着大盾的盾手顶着箭雨,掩护抱着炮弹的炮手装弹点火。

  有爆.破罐在一个盾手的脚边炸开,半条腿瞬间鲜血淋漓。

  他惨叫着松了握着盾牌的手,抱着腿滚落在地,铺天盖地的箭雨,便瞬间将他和他掩护着的炮手覆盖。

  来不及悲伤,小队长挥动着旗子嘶声大喊:“下一组!补上去!盾手无论如何不许松手!松了手,你和炮手都得完蛋——”

  “轰——”

  又是一枚炮弹成功发射,落在城头。

  压力骤减。

  另外三组抓住时机,迅速完成了填装发射。

  “轰——”

  “轰轰——”

  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城头,躲在城垛后的弓箭手瞬间连同城垛一起被炮弹摧毁,惨叫着同砖石碎片跌落下来。

  战争的残酷终于朝所有人展现出了真实的一面。

  终于,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索罗夫城矗立百年的巍峨城墙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烟尘四起。

  缺口后面,是固守城池的王室军队。

  他们列队站在倒塌的城墙后面,手中握着刀剑和盾牌,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沉默着。

  巴尔顿手持宽刀,发起了总攻的信号。

  数倍于他们的暴风领军队山呼海啸一般而来,这些王室军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无人退后。

  他们生于王室,长于王室,没有是与非,没有对与错。

  他们毕生唯有一个信念,便是无任何条件地、誓死守护王室的荣耀。

  一旦越过索罗夫公爵领,再往后将是一片坦途,奥尔加城将再无遮掩地暴露在敌人面前。

  所以他们毋宁死,不后退。

  “为了新斯图亚特——!”

  巴尔顿率众发起冲锋。

  “为了王国荣耀——”

  王室军队刀锋向前,迎敌。

  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在血与火铸成的冬风挽歌里,他们将在这片土地上,为王室流干净最后第一血,也绝不退缩。

  战争打响近两个月来,暴风领第一次遭遇了大规模的伤亡。

  但同样,为了心中的信念,暴风领也无一人畏缩退后。

  风雪越发地大了,连飘飞的白雪都被鲜血染红,呼吸间尽是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直到巴尔顿身先士卒,蛮横地一人一刀撞进敌人的队伍,带着满身淋漓的鲜血,将敌方将领一刀枭首。

  滚烫的鲜血喷洒在土地上。

  巴尔顿赤红着双眼,高举起手中的头颅:“万胜!”

  “万胜!”

  “万胜————!”

  杀红了眼的暴风领人山呼海啸般回应。

  当最后一个王室守卫军倒在坍塌的城墙之下,喊杀震天的城下忽然安静下来。

  只有不绝的风声呼啸着,裹挟着冰凉的雪片拍在众人的身上、脸上。

  战争这个魔鬼终于露出了全部爪牙。

  战斗引起的兴奋感慢慢散去,人们望着尸横遍野的狼藉战场沉默了。

  这就是战争吗?

  这,就是战争。

  副将哈里斯叼着烟斗,望着一边搬运同伴尸体,一边将敌人尸体堆起来付之一炬的战士们,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巴尔顿,你后悔么?参加这场战争。”

  巴尔顿只是望向北方的大雪山,沉默了一瞬,道:“我不后悔。”

  因为此时的毁灭,是为了更光明的新生。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白白牺牲。

  而英雄,注定永垂不朽。

  ……

  啃下索罗夫公爵领这个硬骨头,再往南便是一马平川。

  十一月底,巴尔顿南下的队伍,终于和比尔从白水领西进的队伍顺利会师。

  十二月八日,队伍在奥尔加城外安营扎寨。

  此时,昔日诺曼王朝几乎全部的大小领主和贵族,都已经向暴风城递送了投诚书,愿意拥护乔伊-斯图亚特,成为新斯图亚特王国的君主。

  奥尔加城已经独木难支。

  然而暴风领的队伍在城外大约五里地驻扎下来以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国王安德烈开始在深宫里终日买醉,时而暴跳如雷叫嚣着要亲自杀出城去,时而颓废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含混不清地念叨着:完、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希望暴风领不要着急攻打奥尔加城,这样他也许可以活得更久一些,又希望暴风领赶快攻城,这样他就不必再每日担惊受怕地煎熬。

  他没有去教堂祈求光明神的庇佑。

  他自己从小就知道,什么教会什么母神,不过是控制那些愚蠢的人们的手段而已。

  住在白塔里高高在上的教皇,跟他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这些年那些异教徒在南方的活动,早就让教会的地位一落千丈了。

  无论是王国也好,教会也罢,都只剩下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在煎熬了将近半个月后,教皇终于受不了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精神折磨,自.杀了,身体就挂在白塔高高的钟楼上。

  埋藏在白塔地下室的鲜血淋淋的祭坛,第一次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同流传出来的还有教皇的手稿,以及一份长长的贵族名单。

  举世震惊。

  无数的信鸽在夜半时分从奥尔加城飞出,将消息传遍大陆各处。

  光明教会的信仰彻底崩塌。

  愤怒的市民冲进名单涉及的贵族府中,将那些贵族姥爷拖到大街上活活打死,家中的财物被扫荡一空,堂皇的府邸被付之一炬。

  但那些人究竟是因为同仇敌忾的愤怒,还是为了混水摸鱼抢劫财物,谁知道呢?

  总之奥尔加城闹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安德烈在除了忠心耿耿的王室守卫以外,已经空无一人的王宫内惶惶不可终日,无数次将绳索挂上了房梁,却又流着冷汗软着脚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他不敢死。

  他还是想要活着。

  十二月二十七日。

  乔一和兰多南下抵达营地。

  驻扎了大半个月的暴风领终于有了动作,开始朝着王城进发。

  被围困在奥尔加城长达一个月的众人,竟然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没有攻城,没有鲜血淋漓的战争。

  以霍华德公爵为首的几个贵族亲自打开了城门,迎接乔一等人入城。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颅,在街道两旁恭谨地束手而立。

  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青年,即将成为他们新的君王。

  时隔几年,以完全不同的身份再次来到奥尔加,乔一只察觉到奥尔加城萧瑟混乱了很多。

  街道不再干净整洁,破旧的房屋没有修整,街边本该是深绿色的常青树也失去活力地在寒风中瑟缩着,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为首的霍华德公爵穿着破旧的礼服,亲自迎接乔一入城。

  乔一看着面前胡子花白的老公爵,总觉得有些眼熟。

  一直走到王宫门口,乔一才恍然响起来,很多年前被兰多的松鼠扣了宝石的那个厚披风,就是传闻吝啬的霍华德公爵借给他的。

  在斯图亚特家族常年受到南方贵族歧视的那些年,只有吝啬鬼霍华德对他们抱有一些善意。

  乔一拍了拍老公爵的肩膀,弯了弯眼睛:“多谢。”

  然后不顾身后一众旧贵族各异的目光,率军队推开了王宫的大门。

  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王宫里回荡。

  醉醺醺瘫倒在床上的安德烈忽地坐起身,呆呆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抖着嘴唇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他们来杀我了!”

  “来人!来人!!”

  “保护我!保护我——”

  “……”

  乔一抵达宫殿外的时候,门口已经堵了二百余王宫守卫军。

  这些是安德烈最后的武装力量了。

  面对这些死士一般的守卫军,别无他法。

  所以这里注定会发生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乔一听着大殿里传来的哭嚎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喊杀声骤然在身后响起。

  血腥味弥漫开来。

  “誓死……守卫王国、荣耀!”

  最后一个守卫倒在殿门前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喊出的一句话,令人听来竟觉得有些悲壮。

  但也仅此而已了。

  该覆灭在历史长河里的,终将覆灭。

  乔一离开王宫后直接上了山,前往了山腰上的那座白塔。

  据说后来安德烈被巴尔顿从王宫里拖出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又哭又笑地大声喊着诺曼王国永垂不朽,喊着伟大的安德烈国王永远不向异族低头。

  他还乱七八糟地喊什么教皇废物、市民愚蠢、他安德烈努力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心脏注定长生不死,那些女孩为了伟大的国王死得其所,所有人背叛王国的,都会下地狱等等。

  看样子已经完全疯掉了。

  于是他被愤怒的市民用石头活活砸死在了宫门前。

  然而这些,乔一已经不需要去在意了。

  他此时正站在那座高大的白塔前,看着几个矮人经过精密的计算后,在塔身上标出了爆.破点。

  教皇身披白袍的尸体就挂在最高处,在寒风中摇摇晃晃。

  “领主大人,可以点火了。”

  矮人跑到乔一身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乔一点了点头,后退到安全的距离。

  “三!”

  “二!”

  “一!”

  “爆.破!”

  “轰”地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烟尘四起。

  有双温暖的手捂住了乔一的耳朵,隔绝了爆.炸和崩塌产生的震耳音波。

  教皇的身体在顶端晃了晃,同这座矗立了数百年的白塔、以及统治人们精神数百年的教会一起,湮灭在了滚滚尘烟之中。

  【叮——】

  【任务完成!】

  【获得金色传说道具:万物生长】

  【获得金色传说道具:流水寻青】

  【获得金色传说道具:钥匙】

  【获得里程碑奖章:拯救者勋章】

  【拯救万民于囹圄之中,你是精神的解放者,黑暗的驱散者,新生活的领导者!新的时代已经来临,这是万民期盼的光明未来,也是属于你的时代!你,就是伟大本大!】【奖章加成:伟人怎能囿于枷锁之中,为短暂的寿命疲于奔命?从现在起,寿命限制机制下架,去享受本该属于你的全部人生吧!】【嘀——系统使命完成,正在解绑】

  【解绑成功,祝您生活愉快!】

  乔一牵着兰多的手,目光穿越山河遥遥北望。

  大雪山上寸草不生,闪光平原的娜塔莉娅母亲河还在冰封。

  但如今,乔一无比相信,春天迟早重新降临在北境的故土之上。

  ……

  斯图亚特帝国元年。

  草长莺飞的季节,波光粼粼的娜塔莉娅河流过闪光平原上的原野,昔日白色的冰原早已成为了肥沃的碧绿农田。

  大雪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覆盖了数百年的冰雪忽然开始融化,雪水融入娜塔莉娅河奔流而下,灌溉着生机勃勃的田野。

  阳春三月,沉默了数百年的大雪山第一次覆盖上了绒绒的新绿,精灵森林中,灵动的鸟鸣伴随着春水初融的溪流声,回响在重新变得生机勃勃的山谷里。

  暴风城第一条铁路落成不久,火车拖着大大的烟囱穿过闪光平原,终点站就停留在大山脚下。

  交通部的下一个目标,是将铁路修到山上去,最好能直达圣城锡安。

  冰雪融化后,原本被掩埋的道路也重见天光,宽阔的石板路穿过重新泛起绿色的林子,向大山深处蜿蜒而去。

  经过人们整整一个月的打扫,锡安城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有一些已经坍塌的建筑亟待修整。

  至于隔壁的精灵遗迹——现在叫做嘉兰诺德城,也重新恢复了生机。

  新王执政,南方民众原本担忧的繁杂税收和各种禁令并没有出现。

  反而新的土地政.策和宽松的税收制度迅速颁行各地。

  随后还陆续出台了教育改革、官员考核、新律法等各种全新的政令。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刚刚经历了天灾和战乱的南方世界,暂时还需要几年时间用来休养生息。

  总的来说,所有人都对新的君王赞不绝口。

  ……除了那个似乎已经被遗忘在地牢里的胖厨子。

  斯塔洛夫出事,就是因为胖厨子为了一箱金币出卖了他们,在饭菜里下了药,才导致船只被海盗俘获。

  军队登岛后,厨子混在海盗群里被一同送去山上挖煤了。

  直到斯塔洛夫醒来后,所有人聚在一起一一排查,才锁定了胖厨子,将他抓捕归案。

  原本应该在去年冬天处决的已经饿成了瘦子的厨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送上绞刑架,反而活到了今天。

  已经三天没有人过来送过一口水的阴暗牢房里,厨子靠在栏杆上,用干裂的嘴唇嘶声喊着:“有没有人啊……”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给我口水喝啊……”

  直到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厨子一个激灵挣扎着坐起来,丧尸一般将手伸出栏杆:“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我三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啊……”

  脚步声停了下来。

  来人看起来是个大头兵。

  他歪头看了看厨子:“咦?你怎么还在这儿?”

  厨子愣了一下:“……啊?”

  “这座地牢前两天刚宣布废弃,今天萨米将军让我过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没有的话就要封掉了。”

  话说到这里,大头兵摸着下巴看着厨子,忽然走了皱眉:“不对啊,我看你有点眼熟。”

  厨子不敢说话了。他做的事情足够让他的家族蒙羞,一辈子抬不起头。

  “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出卖了斯塔洛夫船长的那个厨子么?”大头兵一拍脑袋:“你怎么还没死啊?”

  厨子:“……”

  “正好今天有一批犯人要处决,你跟着一块儿去吧。”

  说着,那兵打开了牢门,拖着已经腿软脚软的厨子朝外走去。

  地牢外不远处,丢了左手已经退休的斯塔洛夫站在路口,看着厨子痛哭流涕地被拖走。

  他的身边站着萨米。

  “我特意把他留到了今天,想让你身体恢复后,能亲眼看着他被处决的。”萨米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处刑台那边看看?”

  斯塔洛夫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左臂,慢慢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看的。我今天还要去卡纳斯城的救济院看孩子们。”

  卡纳斯没有经历战乱,还得到了暴风城的扶持,现在的商业越发发达了。

  救济院的孩子们也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去帮忙送餐或者送花之类的,年纪小些的孩子也能做。

  从教会退出来的教士,很多都应聘成了新帝国的公办教师,所有学龄孩子都可以免费入学识字。

  听说玛丽救济院有个女孩前两年考入了暴风城政事厅,现在又辞职,跑回去考卡纳斯城的教师了,前些天刚拿到证书,救济院想庆祝一下。

  斯塔洛夫想过去看看。

  至于处决叛徒,没什么好看的。

  “也好。”萨米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再有半个月,就是领……咳,国王的婚礼了,可不能缺席啊。”

  斯塔洛夫笑起来:“怎么可能会缺席,一定会赶回来的。”

  时间真快啊。

  多年前那个在他船上,因为晕船吐得天昏地暗的少年,现在已经成为了帝国之主了。

  斯塔洛夫摸了摸鬓角的灰白,感叹道:

  “老了,老喽……”

  “所以啊,您老什么时候跟玛丽院长求婚?”萨米揽着斯塔洛夫的肩膀:“玛丽院长都四十八了,您再不求婚,可真就老了啊——”

  斯塔洛夫一巴掌拍在萨米背上:“臭小子!讨打!”

  萨米挨了一巴掌,跑了。

  斯塔洛夫看着萨米的背影,忽然低下头摸了摸胡子。

  ……嗯,要不改天找个时间去多尔夫人那里定制一枚戒指?

  ……

  帝国元年,三月二十日。

  斯图亚特帝国君主与嘉兰诺德精灵王大婚。

  婚礼在圣城锡安的光辉大殿举行。

  一夜之间,圣城内开满了鸽子一般的白玫瑰。

  光辉大殿里,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琉璃花窗照射进来,留下绚丽的光影。

  铺着红色绒毯的高台之上,摆着一大从娇艳欲滴的玫瑰。

  老西蒙坐在最前排,身边坐着老夫人,以及乔佛里。

  老西蒙正偷偷抹眼泪,抽抽噎噎地看着台上的乔一。

  “你哭什么?”老夫人哭笑不得,拍着老伴儿的肩膀。

  “乱说话!我没哭!”老西蒙抹着眼睛:“我高兴,不行吗?”

  卡尔坐在老西蒙身后,与身边的洛林十指相扣,相视一笑。

  老格纳微笑着站在台下,身边是迪恩和罗伊。

  巴尔顿站在佩妮身边,牵着佩妮的手。

  叶子趴在佩妮头顶,捧着小脸,眼睛里亮晶晶的:“领主大人可真好看呀!唔,精灵哥哥也好看!”

  她们背后的墙上,画像里的某个斯图亚特鬼祖宗喊道:“小傻蛋!该改叫国王大人啦!”

  “咕咕~”

  小飞蹲在佩妮脚边,蹭了蹭云朵的翅膀。

  “叽~”

  云朵亲昵地蹭了回去。

  而此时。

  帝国的君主身着黑色的礼服站在玫瑰花的簇拥里,头顶王冠上红色的宝石煜煜生辉。

  没有神父,没有教堂。

  斯图亚特人不相信神明,嘉兰诺德精灵也不信。

  乔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白衣胜雪的精灵,弯起了眼睛。

  这是他的爱人,兰卡斯特。

  但乔一只叫他兰多。

  而他是乔一,姓乔,名一。

  他的爱人也从来叫他乔一,而不是乔伊-斯图亚特。

  “铛——”

  “铛——”

  “铛——”

  塔楼的古钟敲响。

  戴着花环的弥雅和另一个小姑娘捧着绒布盒子,踩着红毯穿过人群来到台上。

  乔一和兰多拿起戒指,抬起头,目光忽然撞在一处,互相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闪烁着的煜煜星河。

  二人忽然都弯起眼睛笑起来。

  兰多拉起乔一的手,认真地看着乔一的眼睛:

  “我以我的灵魂为信,天地为证。”

  “无论衰老、疾病,或是寂于黑暗,我将永远忠于你,陪伴你。”

  “愉此一生,只你一人。”

  “那么,请问乔一先生,此后余生,你愿意和我携手前行吗?”

  乔一注视着兰多眼里的星辰,点了点头。

  “我愿意。”

  “那么请问亲爱的兰多先生。”

  “从今往后,你将全部属于我,我也全部属于你。”

  “我将付出全部的灵魂去爱你,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身处何地。”

  “终此一生,你是唯一。”

  “你愿意吗?”

  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的精灵笑起来,:

  “我也愿意。”

  ……

  ……

  很多很多年后,某个夜里。

  在暴风城里的某个温馨的小屋中,年幼的孩子窝在母亲怀里,昏然欲睡。

  母亲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部,低声唱着那首《斯图亚特的白裙姑娘》闪光平原的流水,

  慵懒地冲刷河床,

  肥沃的土壤上,

  黄金般的果实生长。

  我侧耳伏在地上,

  雪山的心脏在灵魂深处砰砰作响

  是圣城锡安的钟声回荡,

  是夜莺在鲜花缀满的枝头欢唱,

  是三春和暖的阳光普照,

  惊醒树枝上柔嫩的芽,

  少女如雪的裙摆在白玫瑰园里绽放……

  伟大王国的子民啊

  我们不信神明,

  手中的刀剑自会为我们带来荣光!

  我们用长剑贯穿敌人的胸膛,

  用马蹄踏碎敌人的旗帜和营帐,

  刀与盾是坟茔,

  血与火是王座,

  群星与夜是庙堂,

  用神圣斯图亚特王国的篝火,

  驱散烟霾将北境广袤的土地照亮……

  后来风和冰雪

  将鲜花簇拥的城池封藏,

  沉睡在大雪山里的白裙姑娘

  褪下了曾经光彩照人的盛装,

  冰封的平原上,

  再不见流淌的黄金和粼粼波光……

  王国的子民啊,

  于黑夜里流亡,

  在暴风领贫瘠的土地和海湾,

  流离失所的人在寂静中低唱……

  我心爱的白裙姑娘啊,

  你可还记得那写满荣耀之后

  又覆满鲜血和尘埃的城墙,

  现在这里只有岁月在孤独流淌……

  我心爱的白裙姑娘,

  何时能再次穿上你璀璨的衣裳,

  我太想念你浸泡在欢声笑语里的繁星了,

  胸膛里的疯长的烈火快要将我灼伤,

  我却只能将所有的情愫深深隐藏……

  我心爱的白裙姑娘啊,

  梦里的刀剑铿锵仿佛还在昨日,

  血色的烟雾笼罩着田野和村庄。

  我渴望你用新生的手指

  拂去我肩头的征尘,

  告诉我黑夜将尽,

  将我野蛮的灵魂于囹圄中释放。

  我将在光明逝去之前,

  于暴风骤雨之中,

  等待白昼苏醒,

  等待你和桀骜重新降临,

  降临在王国的土地之上……

  清浅温柔的声音慢慢飘散在夜色里。

  小孩打了个呵欠:“妈妈,后面的呢?白裙姑娘后来醒过来了吗?”

  母亲望着窗外大山上灯火辉煌的圣城,弯起了嘴角。

  “后面的故事很长。”

  “以后妈妈慢慢给你讲。”

  ——————————正文完

  后面还有一章现代篇番外哦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