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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实在戏精(番外更啦)

第74章 实在戏精(番外更啦)
  众人对玄和峰主所言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别说是舒遥身为被拆穿的本人, 就是他们知道归知道,接受又是另一码事。

  一想到要将那位衣裙如霞,纷繁琳琅的天姚姑娘和魔尊划上等号…

  想一想就有点让人难以呼吸。

  没看到那边的倒悬山主已经脸色发青,身体僵直,说话无能?

  没看到他对面,另外一边的玄山掌门捂住心口翻着白眼,坚强地和心疾做着纠葛斗争?

  玄和峰主小声:“我有点明白,为何魔尊和破军使的交谊会这般好了。”

  坠青天镜月的明丽模样, 和天姚简直是一红一白两朵并蒂花。

  相同的爱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果然不假。

  尤其是在这个爱好仍然小众的时候。

  江云崖小小声:“我也有点明白,上一任的魔尊和七杀使, 为何会和他们反目成仇了。”

  甚至有一点小小的同情。

  说不定就是让雪天和七杀身为魔道良心仅存的那一点坚持,让他们两人看不下去舒遥破军乌烟瘴气地为祸魔道呢?

  书院院长更加小小声地沉通道:“那么问题来了——”

  几人屏住呼吸。

  书院院长:“现在的魔道是魔尊和破军使掌权。”

  这个魔道还有救吗?

  为什么大人物的爱好都如此稀奇古怪, 极其考验人的心脏承受力?

  “……”

  好问题。

  玄和峰主也不由得蹙紧眉头, 将声音压得几不可闻:“如院长所言, 那么问题也来了——”

  “魔尊和我师兄情投意合,眼看着是要结为道侣…”

  他们玄山,他们仙道还有救吗?

  破军:“……”

  没救了。

  这种造谣传谣, 乱写本子的仙道没救了。

  大家都是大乘, 你们以为你们几不可闻的声音是真的不可闻吗?

  舒遥就算了, 反正不见踪影。

  能不能给他这个在场的当事人一点尊重?

  破军转头回看。

  他眼中的杀气阴嗖嗖地飘到了万川和身上, 几乎在空中凝成刀子,对着万川和周身经络比划着哪一处最适合下手宰杀。

  硬生生把万川和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修吓退半步, 警惕道:“兄弟,你想干嘛?”

  先前封住他嘴灵力和魔息被撤去, 万川和体会到能够自由开口的爽快,尽情地呼吸着深渊内污浊空气,大声说话:

  “不是我说,一个来路可疑的女子而已,至于吗?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一点的脸,兄弟你至于色迷心窍到这个地步吗?”

  破军:“……”

  去你丫的见色眼开。

  万川和若是有朝一日死在寒声寂影和日月照璧下,也当真是死得其所,分毫不冤。

  万川和只觉得自己一双眼,看破世间红尘万物,有着红颜白骨的高深觉悟,十分骄傲,十分自豪:

  “再说兄弟,我们和贪狼俱是很好的朋友,你若是动手,想来贪狼也不会高兴的。”

  万川和背靠大树好乘凉,企图拿舒遥的大旗疯狂恐吓破军。

  破军:“……”

  兄弟,你还不知道想杀你的人是谁吗?

  你死在寒声寂影下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万川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头。

  是仙道中人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头。

  满怀着对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牺牲的英雄敬佩敬仰;又如同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轻柔怜悯。

  可以简单理解为看着待宰杀,即将被端上桌的猪肉。

  “万域主?”

  玄和峰主唤了一声,怜爱问他:“万域主可曾有什么心愿未了?或是未竟之事?”

  万川和:“???”

  江云崖摇头轻轻一叹,满是智者看破世情的沧桑,口吻老成:“若是有,域主不妨珍惜眼前,先去完成,也好了未尽心愿。”

  万川和:“???”

  “不错。”

  院长认真伸出手掐了掐:“咳,离那位出深渊应当有几日辰光,万域主大可好生妥善安排一番,不留后患。”

  简单来说,就是吃顿好的再洗洗脖子等死。

  万川和:“???”

  他彻底迷茫了。

  这离大家从紫薇秘境出来才多久?怎么大家说的话全是让他云里雾里听不懂的?

  这是自己还没出外围的心魔幻境吗?

  “魔…不,是天姚前辈的脾气真是好啊。”

  在静默如死的年轻一代首席中,顾迟笔如是开口。

  “要是普通魔修,一定对我们拔剑相向,恨不得知道这段事情的人死光才好。”

  可是天姚姑娘不。

  顾迟笔:“天姚前辈宁愿自己跳深渊,也不愿意对我们动手。”

  可见品性之纯善美好,对道尊爱意之深,令人动容。

  引长烟等三人被她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他们在顾迟笔眼中看到了跃动的火光。

  身为多年好友,有哪个是不了解顾迟笔的。

  他们心头一紧,连忙相劝:“天姚前辈脾气虽好,但是能在魔道坐此高位,绝不是没脾气的人。”

  怀霜涧:“更不用提他剑下杀过的魔修。”

  引长烟做了最后总结:“所以说顾师姐,话本这个事情…能免则免吧。”

  顾迟笔:“我可以低调些来写。”

  三人:“???”

  您对您三本秘史的风靡程度心里没数吗?

  三人很快以看待万川和的眼神。同等地来对待顾迟笔。

  “为什么你们不说正事啊?”

  魔王一方面心急如焚,担心那位又凶又漂亮的阿姊走了后没人给他烤肉吃;一方面日月照璧剑气压顶,急得他差点哭出来:

  “要紧的不应该是那位阿姊究竟去了哪里吗?”

  好问题。

  众人一时间不敢回答。

  因为卫珩的气势,实在太过惊人。

  他那轮旭日映青天,威压一步步攀登至顶点。

  倒是没有了魔族身死后幻化而出的黑雾。

  是黑雾尚未升起,就被这天下一等一光明堂皇的明日照得散了去。

  论起光辉之盛,这世间万物,有谁敢与日月争辉?

  唯独卫珩在青天白日下,如亘古不化,四季不融的冰雪,望一眼便是严寒透骨。

  魔王呜呜地哭起来:“那都是血食啊!你杀了我多少的血食啊?我不心疼的吗?”

  欺负自己一个魔王不敢跟他动手吗?

  还真不敢。

  哪怕不看在惊鸿一瞥的烤肉面上,就现在卫珩的剑下明日,魔王也真不敢和他真刀真枪动手。

  “阿遥他是被禁制卷进去的。”

  过了半晌,卫珩才极吝啬地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话。

  仿佛他的魂魄心窍随着舒遥的一个消失跟着跑了大半似的,再说不出来哪怕一句长点的句子。

  江云崖撩起眼皮望一眼天穹紫微星,再平视着扫过魔王与万川和,如有所悟:

  “果然,一切与紫微星有关联的东西人物,不能指望它靠谱。”

  紫微星气得发抖。

  你们也就是欺负我如今虚弱,才能逞一逞嘴炮。

  万川和:“???”

  不是兄弟,你特意要加一个人字上去,说给谁听呢?

  破军也收起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正色问卫珩:“要如何做?”

  卫珩手指更紧握日月照璧一寸。

  这一寸之间,隔的是可以崩摧名山大川,跨越高峰险壑,至高至远如天地,至玄至妙如大道也无法阻挡的剑。

  是剑下剑主的决心。

  “打开禁制,自然可见分晓。”

  卫珩做事向来很讲道理。

  更没有随意迁怒他人的习惯。

  因此对着魔王也是平平淡淡问询:“不知可否劳烦魔王一二,替我打开禁制一探。”

  魔王集煞气而生,对危险极为敏感。

  他愣是从卫珩话语里体会出了那种“即便是你不打开,我也大可一剑破之”的狠意。

  魔王打个哆嗦:“可可可可以自然是可可以的。但是你们不是之前还要保存禁制吗?”

  卫珩语声寻常,好似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的是何等惊人困难之事:

  “等魔族散去,煞气本源被削弱,禁制打开一段时间,自然无妨。”

  好像削弱煞气本源,轻松如打坐修炼,吃饭喝水,根本不足为扰。

  只有舒遥的事才算事一样。

  事实上的确如此。

  煞气本源,魔族百万,有剑在手,再艰辛坎坷,也可仗剑而去,一剑破之。

  舒遥的事关乎情,关乎心,牵扯到的是人心血肉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也最坚不可摧。

  卫珩看出众人的疑虑。

  他说:“我自会解决,不必多虑。”

  “我道侣仍在禁制之下的未可知之地。”

  和他被拉入十二阵时,舒遥自曝身份说的那句话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是爱人之人,殊途同归,总抵相同。

  自然顾不得旁的多余。

  “等一等,道侣?!!”

  万川和吃惊地张大嘴巴。

  终于反应过来了。

  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悲悯,心里想着可惜晚了,该知道的都知道,该来的寒声寂影也不会迟到。

  万川和震惊道:“那贪狼呢???”

  众人:“……”

  万川和:“道尊就不怕贪狼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人吗???”

  “……”

  行吧,死得是真不冤。

  ******

  禁制乃紫微星上古所存,岂是好轻易修补的?

  舒遥修补完禁制,身上如江海不见底的深厚魔息也统统去了干净。

  正当他犹豫是借剑一用,怂恿日月照璧干脆杀了万川和;抑或是不让卫珩将时光浪费在这无谓事情上,叫卫珩抱一抱他,等自己气力恢复全找万川和秋后算账时——

  深渊并没有给他那么多犹豫机会。

  它生出莫大的引力,如深海盘旋着吸纳归附的小江小河,根本让人无从抗拒,一把将舒遥拽向地下更深处。

  舒遥一路急坠。

  眼前掠过的是黑漆漆一片,连看清周遭环境都是不见实际的奢望。

  耳边擦过的是锋锐如刀,侵蚀如毒的罡风,稍有不慎,兴许就会在罡风中被活生生削成白骨,血肉绞泥。

  终于,耳边的呼啸为之一停。

  舒遥最后一丝魔息彻彻底底被榨干,他衣衫破碎,经由罡风切割过的肌肤留下细小伤痕,星星点点错落密布。

  好在不用担心刚刚逃过成为魔族血食之忧,再历罡风绞肉之苦。

  否则舒遥还真有点无法比较这两种死法谁比谁更体面。

  他眼睛一闭,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四周已换了个全然不同的模样,天翻地覆。

  舒遥被天空上日头正好的阳光刺疼了刚刚张开的眼睛。

  他在深渊里待了一段时日,一时间无法接受外面的日光,看东西都有点模糊不清,几可与江素问相媲美。

  好在鼻子和耳朵不会骗人。

  一缕略带苦涩的药香味蹿进鼻尖,夹杂着鸡鸣鸭叫的喧闹声音。

  等一等,玄妙峰什么时候养了鸡鸭?

  那只大白鹅该怎么办?

  这是舒遥脑海里第一个想法。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卫珩有一种天经地义般的信任。

  理所当然认为着自己若是出事,卫珩一定是最快会出手相救,也一定是最先救到自己的那一个。

  但这一次舒遥想错了。

  等眼睛能视物后,舒遥下意识将周围环境打量一下。

  嗯,清简简朴得只放了一床一柜,床上被子还是极有农家野趣的蓝底大花粗布被。

  不是玄妙峰。

  推开摇摇欲坠糊着一张粗糙白纸的木窗,舒遥看见外头绿苗茵茵,泥土新翻,褐色泥土里隔几尺还能见到飘落鸡毛。

  外头有稀稀拉拉的茅草屋檐,偶有白烟袅袅,掺杂着柴火呛鼻气,显然是世俗人家,生火做饭。

  也不是玄妙峰。

  卫珩虽说不讲究仙家洞府的派头,到底是天下第一所居,自成一派,不至于不讲究到这个地步。

  有位中年的大娘迈步进了来,她肤色不像修行者的白皙细致,黝黑里带了粗糙的红意,双手骨架粗大,指节突出,指缝中隐隐看得见夹着的泥土,可见是劳作多年的庄稼人。

  舒遥:“……”

  深渊地底下通的是这种地方?

  怎么看怎么像是凡间乡村。

  自己真的不是爬了云梯,而是掉进了深渊里吗?

  舒遥很快把种种疑虑抛之脑后。

  管他,反正与紫微星搭边,不靠谱的多着去,何必自寻烦恼?

  紫微星:“???”

  再说一遍这是深渊底下。

  这是紫薇秘境一环。

  所以我听得见。

  真的听得见。

  大娘一见舒遥,便兴奋地扯着嗓子哄开,衬得她脸色更是黑里透红:“呦,小娘你醒了!”

  等等…小娘?

  如果自己没记错,自己被拉入深渊的时候,身上穿的依稀是女子衣裙,顶的是女子面容?

  舒遥艰难地低头往下看了看。

  果不其然。

  熟悉的嫣红如火染云霞。

  熟悉的金丝滚镶,坠珠嵌宝。

  舒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企图摸一摸自己的面容。

  没有错的,长眉染黛,菱唇丰润,眼睫卷翘,鼻梁细挺。

  天姚那张面容与他原本面容大相径庭,远不及舒遥本生骨相转折锋锐,美且肃杀,一摸便知。

  所以说他在一个明明没有人知道他身份的地方仍要以女装扮相生存?

  舒遥有点窒息。

  他终于理解了破军当时的难处。

  一入女装深似海,总有看不见的手掐住你的喉咙。

  大娘见他不应,兴致仍不减,絮絮叨叨一个人念了起来:

  “小娘可不知道,当初我在村门口捡到你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你浑身是血,衣服都碎了好几处了!”

  我知道。

  舒遥无奈想。

  要不是我浑身是血,何至于丢脸到昏过去躺尸在人家村门口碰瓷的地步?

  大娘声情并茂,拉起舒遥的手,继续开始感叹。

  他这具身体的手生得纤细,两指虚虚合拢间空了一大块,那截霜雪凝脂似是随时会消融在大娘粗糙宽大的掌间。

  舒遥不自在,大娘也生怕被人家娇贵的小娘子弄疼,刮出几道擦伤红痕,当即讪讪然放下:

  “小娘,你不瞒大娘说,大娘看你衣饰华贵,十里八里三代人都寻不出一个似你这般俊俏的,看样子绝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人物,怎么好端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舒遥嘴闭得紧如蚌壳,坚决不开口。

  他怕说出真相吓到大娘,打碎她朴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他这副天姚的皮囊生得真是好看,连阅尽红尘如仙道诸位大乘也要不可免俗赞叹一回,更不用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大娘。

  大娘看着他的容颜,情不自禁就要生出疼惜之情,连声音都被小心翼翼放轻,生怕震碎花魂玉骨的美人:

  “来,和大娘说句心里话,是不是和心上人私奔去了?”

  舒遥差点把口中的药喷出来。

  大娘唏嘘一声,谴责道:“可见你那心上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见你生得好颜色罢了。”

  舒遥此时倒有了一个符合他受伤的虚弱作态。

  他病怏怏斜靠在依旧是蓝底大花的粗布靠枕上,心想这农村生活朴素归朴素,娱乐倒是半点不缺的。

  都快被大娘脑补出一本才子佳人薄幸无情负心郎的戏码来了。

  大娘自顾自地说得也欢,疑惑道:“诶,不过你那把剑是从何而来?”

  舒遥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舒遥深谙这个道理,使劲解释:“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名剑客,我之前做的是拯救天下苍生的事,出了点多差错,于是落到了这儿来。”

  他声音用的是女声,因受伤虚弱的原因,听起来也一缕缕的,如同流泉掺蜜糖,清甜酥软。

  直把大妈哄得眉开眼笑,使劲揉了舒遥头发两把,揉散了上面金钗珠玉:

  “哟,大娘看你是大家的闺秀,应当有点傲气架子,没想到嘴那么甜那么会说话,哄得人也开开心心的。”

  她用过来人的语气,循循善诱:“大娘这个年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大娘却是知道的。那把剑看着精美贵重,想来定是小娘你的嫁妆?也是,和心上人私奔,怎么能不带嫁妆呢?”

  上面是如狼似虎,兴致勃勃打算编着第二本玄山秘史,拿他女装说话的仙道。

  下面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他编一出完整的才子佳人落跑记,风流负心薄情郎,美貌娇花大小姐的农家热情大娘。

  舒遥窒息了。

  活着真的好难。

  让雪天那里的孤煞缺人吗?

  大娘看他头一歪,随着散下的如云乌发靠倒在枕上,倒是慌了神,喊道:“小娘你没事吧?你醒一醒?别吓大娘啊!!!”

  舒遥不是很想醒来,面对这个丑恶的现实。

  大娘见他久久不应,愈加慌乱,立马提着裙子出屋喊人。

  大娘喊来的人三十来岁,亦是粗布衣衫,提着药箱,看着文质彬彬,文文秀秀的,和整座村子格格不入。

  大夫坐下,了然笑道:“原来是那个和心上人私奔的小娘啊。”

  说来奇怪,他看着有种书香气的拘谨,然而开口是却散得一干二净,平白换成任侠般的豪迈洒脱。

  开阔疏朗得恰到好处,既非是埋头书卷的刻板呆子,也非粗豪过头的不讲究武人。

  很难想象,这样风骨气度之人,竟留在这座不起眼的小村子里。

  舒遥没有想要探究他来历的意图。

  他在听到大夫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差点因为呼吸不畅晕厥过去。

  难以想象,大娘究竟把穷小子与大小姐,薄情郎与美娇人的爱情故事说给了多少人听,是不是传遍了村子每一个角落?

  但舒遥不能晕过去。

  大夫很快要搭手,探他的脉息。

  舒遥依稀记得,医修是可以通过脉息来判断男女的。

  虽然不知道凡间大夫有没有这个功能。

  但作为一个悲天悯人的魔尊,舒遥不是很想去考验大夫心脏是否足够强壮,能不能承受住这惊雷一击。

  他势如闪电般收了手,甚至很想顺手给大夫来一记寒声寂影。

  大娘眼里满含担忧,殷殷劝他道:“小娘,你身上有伤,切莫不可忌讳忌医啊。”

  舒遥最拿这种纯粹的善意没办法。

  他游移在大娘殷殷期盼的眼神,和大夫含笑似是静待他开口的脸上徘徊不定。

  舒遥闭上眼,咬着牙。

  他声音细弱,视死如归:“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不愧是大人家的小姐!就是讲究!”

  大娘恍然大悟一击掌,拍出响亮清脆地“啪”一声。

  活脱脱像是往舒遥脸上扇的耳光。

  她十分不好意思:“诶呀,我们和大夫相处久了,乡村野户的,不在乎这点,没想到唐突了小娘。等等,大娘给你找块布,让大夫搭着给你诊脉。”

  一回生两回熟。

  一旦豁了出去,就会发现面子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尽管舒遥依旧气若游丝。

  但他已经熟练很多,缩回手腕,贞洁不屈:

  “不行!我清清白白女儿身,我的手怎么能让这些脏的臭的男人碰!隔着布也不可以!”

  他舒遥,今天就把面子丢这儿了!

  反正等出去,谁也不认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