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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桌子底下

第74章 桌子底下
“杀青啦——”

“祝贺《新永劫无间》剧组圆满杀青!”

“恭喜晴昀老师!!!”

孟亭曈接过陆承渊送来的大束花朵, 笑着和大家合影。

杀青宴上,陆承渊没拦他太多。知他馋了很久的酒了,有他在场便也由得人去, 看着他翩翩然喝过了半场, 这才在桌下扯着人手腕, 让人老实一会儿喝些热汤。

孟亭曈喝得不算太多,六七分的醉意,他告别剧组, 又转身到车上压在陆承渊身上亲。

车辆平稳行驶在港城的夜色下,斑驳的霓虹将那张迷醉的脸映得绚烂,那半张着的唇因着水汽的缘故,湿润出一片糜烂的红色。

他瘫在陆承渊身上起伏,还感受着陆承渊极强的掌控。

陆承渊检测着他的心跳, 使得人心率不断攀升, 又在高点缓慢, 看着心率数字上下跳动着。

孟亭曈视线扫过那手机界面, 心道回头定是要想办法打听一下,陆承渊这极端的掌控欲到底打哪儿来的?

不过很快, 这个念头便被袭来的知觉淹没而过。

他听着陆承渊沉静的嗓音唤他“知行”, 明显着心跳又加速的, 他抵着牙尖儿也克制不住溢出破碎,只得咬着人耳垂报复人似的喊出了一声他在剧中的角色:“哥……”

返回京市的前一夜, 孟亭曈真的受不了了,明明说好的让他休息一晚养好精神余下的都等回到京市再说。

可也不知道到底是陆承渊失控发了疯,还是因为他自己歪着心思撩拨招惹。

他在快结束时,想着加快那人的进程,攀在人肩上轻轻呢喃了一声‘daddy……’

孟亭曈可没食言的。他心想, 当时在心底说的陆承渊若是能查出他的身份来,他管人叫爸爸。

孟亭曈指尖点在陆承渊的喉结上,还兀自笑道:“我说到做到。”

然后便真的成了说到做‘到’。

瞳孔失了焦,原定的航班也被推迟,他没下得了床。湿透一张床,就再换一张。

孟亭曈这次是真长了教训。

可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敢不敢乱喊。

“等提了名,到时候咱们去奥斯卡走红毯去——这次要先去那边拍摄SEUL的下一季度的新款,行程上安排了1-2天的容错,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去看一场加州的日落,坐一趟落日飞车;还有狂欢□□,你要是想看秀或者想去赌一把的话可以晚上去;或者充满西部狂野艺术氛围凤凰城有没有兴趣?那里是被大家评为沙漠里的灵感缪斯之城。”

季晓妮对孟亭曈笑得温柔,“理论上来说,你有时间可以挑两个想去的地方,如果都想去的话,我看看能不能把容错拉到三天?”

?孟亭曈有些失笑,“不是去工作的吗?怎么季总安排的像是旅游攻略似的。”

季晓妮心说不然你问问你老板呢,要是不拿旅游当借口,怕是连SEUL的代言都没了,他可不想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孟亭曈倒是无所谓,他其实对国外的那些没有什么太敢兴趣的,落日飞车和粉橙晚霞怎么都可以,那不夜城的赌场怕是也没有多少新意。不过看季晓妮和陆承渊的好意,他便也承了这份情。

季晓妮想给他拿到这个资源,全球代言人的含金量不用多说。

陆承渊想哄他开心,又想锁着他又想带他出去玩的,便有了这份工作和散心二合一的出行。

“不然去坐热气球吧。”孟亭曈说,“在沙漠里看日落。”

他走过不少地方,不过沙漠确实是还没见过。

“OK~我去安排。”

季晓妮离开,陆承渊刚开完会,卡着时间点在饭点出现,盯着人把营养餐吃完,这又赶去下一场会议。

他之前积攒下来的工作太多,会开不完似的,惹得孟亭曈忍不住在想,所以之前那么多年,他在进组出组之后的繁冗工作之余,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怪不得许图南说经常一年半载的都见不到人。

这样日复一日的连轴转,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和事业,还有别的东西吗?

怕是连睡觉都恨不得省去吧。

终于,在人几乎连轴转了三天后,孟亭曈趁着夜色溜达到了陆承渊的书房之中。

他还是那副西装革履的模样,连头发丝都打理地一丝不苟,两台液晶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人脸上,将那张原本就八方不动的冷淡神色衬得更冰冷了。

孟亭曈眉尾不自觉上挑。

他应该是在同时开着两个视频会议,在听着那边很长一段时间的汇报之后,切着耳麦简短地做着决断,一边英文一边中文,还是那副不容置喙的很沉静的语气。

陆承渊不避开他的,不论是公司还是家中,所有有关集团上的事情都没有对孟亭曈设防,他可以随意进出,多少机密资料也无所谓的想看就看,更别提只是开个会了,想听便听。

陆承渊看着来人,抬眸用眼神示意问人怎么了?

孟亭曈用口型对着人说:睡觉。

陆承渊很轻的摇了下头,又给了人一个眼神,示意他这里还要再等一会儿,让人先去睡。

孟亭曈却没走,他站在对面,双臂撑在书桌上看了人一会儿,那双眉眼之中的笑意便更深了。

眼尾轻轻上挑,带着股小狐狸的狡黠。

他像是天然便拥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看得人喉头一紧。

陆承渊端起水杯,双声道耳机中传来一板一眼的工作汇报。

水杯刚端到唇边,陆承渊喝水的手一顿,下意识地垂眼,神色平静地睨着桌下的人。

孟亭曈不知怎么,居然从书桌的那边钻了过来。

他如今正跪坐在书桌下方,仰着脸冲他不怀好意地笑。

陆承渊这下不仅仅是喉头一滚。

书桌上方两台笔记本屏幕此时还正对着他,暴露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耳机还挂在他脸侧收音,发出任何声响都会被收录进去。

然而画面之外,镜头拍摄不到的死角下。

孟亭曈的手指却已经攀上了他的裤./链。

陆承渊垂眼,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自上而下睨着他的视线仿佛在问:你确定要玩这个?

孟亭曈仰脸,笑得眉眼弯弯,那狡黠之意再明显不过,拉链的响声都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之下显得那么刺耳,他勾着眼尾看人,回答着那句无声的询问。

我要做坏事了。

陆承渊端着水杯的手不自觉用力,指骨分明捏着那杯口,手背上的青筋乍现。

他就这么垂眸看着那正在做坏事的小狐狸,神色平静到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只是眼底的恶念在疯狂涌动。

他甚至还能用那副平淡的嗓音回答视频会议里提出的问题,用发音标准又好听的英音和人说了三则计划,听得孟亭曈耳热。

太淡定了。

孟亭曈想。

那个一直以来世人皆知他冷僻矜贵的上位者,孤傲到从不沾染凡尘的高岭之花,哪怕在这个时候还依旧是这幅漠视一切的神色,除了在偶尔垂眸睨他一眼时,那视线上才会有片刻的粘稠。

不够。

孟亭曈把玩着。

他撩起眼皮抬眼,似乎想从人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是他没找到。

这样叫什么做坏事啊。

孟亭曈想。

他想从人眼里看出来点什么别的东西。

除了只有他以外,还要因他晦涩,为他破戒,去松动那张永远冷淡的神色,成为他唯一的首选和例外——

然后孟亭曈张开了嘴巴。

陆承渊差点把玻璃杯捏碎,力气大的仿佛能掐碎人下颌。

可是做坏事的明明是孟亭曈,最后受苦的,却还是他。

陆承渊放下水杯,空出了左手抚摸他的碎发,然后摁住了他的脑袋。

右手握着钢笔,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金属质感的笔杆落在木质的书桌上,在寂静的房间中发出沉闷又清晰的响声。

像是坏掉的时钟,锈掉的指针咔哒咔哒的走动,来提醒着人不停流逝的时间。

有些太久了。孟亭曈嘴巴酸。

他的手扶着人膝盖,想提前收工。

可是没有被允许。只得被迫加班。

还是弄出了些声音的。屋里太安静了,除了时钟在走动,还有些水声。像是调教好的鱼缸,自动抽水泵从底下抽出水来,在过滤到水面上落下,完成鱼缸内部的自循环。

潺潺水声平时听不见,可在寂静的夜晚里便显得尤为清晰了。

这种鱼缸摆放在客厅不明显,可若是放在卧室或者书房,过滤抽水泵的动静就显得有些扰人了。

孟亭曈突然有些害怕。

明明是他要做的坏事,可却又是他先想放弃了。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呛咳,又害怕被别人全都听了去。可他无助的挥手,却被人漠视掉,还被人要求勉强吞./咽下,将声音全部闷在喉中,不至于呛咳出声。

他抬头,有些委屈的看人,那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好生可怜。

他想跑,可后退不了,后脑上的碎发落到了人手里,被迫不断地凑近,再凑近。

他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的。

因为他还听到陆承渊淡定的嗓音,沉声说让另一个负责人重新汇报。

负责人噤若寒蝉,他知道霍家的财报有问题,可他却一直没查到原因,此次汇报原本想敷衍过去,却还是被陆承渊发现了问题。

孟亭曈也噤若寒蝉,他知道视频会议还没有结束,那耳机还在收录着这间书房里的所有声音,他被呛出眼泪也不敢出声的,只好慌乱的不停的加速手上的动作,以求快些下班。

陆承渊撂下手中的钢笔。将那双没有完成任务的手抓离现场。

孟亭曈下意识抬眸,有些紧张地看人。可当他看到那人似乎连头都没低,只是垂着一双眸子冷淡的看着他,那弯起的唇角边还溢出了一声低笑。

孟亭曈长睫都控制不住地颤。

那声低笑像是从胸口中滚出来似的。昭示着一种令人脊骨生凉的警告。

他要完了。

孟亭曈看起来可怜极了。

……

他终于是奋力呛咳出声,被人捞起坐在桌面上时,竟浑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视频会议。

脸上脏了,睡衣领口开着,锁骨上也落了些。

那人将他抵在书桌前,低笑着问他,“喜欢玩这个?”

听起来就危险至极。

孟亭曈玩脱了。

那人帮他擦脸,可被擦掉的那些又被人干燥的指/腹尽数搜刮进口腔,让他吞/咽下去后,又被摁在书桌上好好教育了一番,说:“我很早就想把你弄脏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欠*。”

孟亭曈:“……”

到底是谁在做坏事啊!

小狐狸再也不想做坏事了。做坏事一点也不好玩。

他连睡了快三十个小时,一路上都在睡,等到了M国连时差都不用倒,累得沾床就继续睡。

拍摄工作不难,三套不同风格的珠宝在孟亭曈身上被诠释的很好。

来自纯净雪原的莲,湛蓝的宝石在无数碎钻的簇拥下瞬间夺取所有目光,宛如一块世界上最小的海。

可尽管这样,却也并不显得有丝毫喧宾夺主之意。珠宝盖不过人星河般的璀璨,人将那珠宝衬托出更为华丽之美。

孟亭曈白纱覆面,像是从天山的最深处走来,是尘世间的纯净之最。

片场又人唤他‘angel’,称他是只睡在云朵中的人。

如血一般灼热的红,二十六颗红宝石缀在如天鹅一般的颈上,白皙的指骨上那枚七克拉的戒指将那双手染上了靡/丽的色彩,是凡尘俗世中的欲/望之最。

又有人唤他‘queen’,称他只稍稍抬手,便可号令天下人为之倾倒下跪,甘愿俯首称臣。

祖母绿的深邃与神秘,镶嵌在蛇头的权杖上,蛇尾盘绕在孟亭曈的腕骨,拇指摩挲过蛇头,那一颗颗被切割成犹如蛇眼一般的宝石在一片璀璨金色的衬托下,像是吐出世间最毒的毒液,冰凉的来自冷血动物的绞杀之意,缀在那王冠之上。

孟亭曈仰头,坐在权利的最顶端,片片金色的蛇鳞缠绕在周身,坐落在那极度危险又迷人的蛇群之中,无人再敢招惹。

还有人唤他‘godness’,称他高贵冷艳的如同眼镜王蛇群之首,视线睥睨之处全然是一片死物。

SEUL的董事兼首席执行官很满意,他看着这张俊美的东方面孔,亲吻他的手背,说没有人会比他更适合‘SEUL’了。

陆承渊却站在人身边,语气很淡的开口表示:“Your honor. ”(是你们的荣幸。)

那一瞬间,SEUL的掌舵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他又怎会不知道说话之人是谁,怎么可能会用错主语。

话里带有着的如此施舍意味的骄傲,听得他一时怔愣,等视线再度转向孟亭曈,这才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My pleasure . ”(确实是我的荣幸),掌舵人有些高兴地说道,“能让您的爱人成为我们SEUL的全球品牌代言人,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孟亭曈低笑两声。

可到了晚上,却又笑不出来了。

他咬着牙满脸泪水的骂人,说:“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不能信的,那个人太坏了,明知道他怕蛇,还要抱着他说蛇在里面。

孟亭曈不知道陆承渊将他今天拍摄过的所穿过的也全部买了回去。

他只是看到他昨日刚戴过的珠宝今天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时有些失笑,“我那个小盒子早就放不下了,怎么还要送。”

陆承渊说那便不要收在小盒子里了,回头把空着的房间收拾一下,给他做满墙的柜子放他的珠宝。

孟亭曈彻底无奈,他是喜欢存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可在原来,这些是用来傍身的,自从来到这里后,他渐渐地已经忘却了这个习惯。

可是没想到陆承渊却一直记得,不管走到哪里,看到什么亮晶晶的都要给他拿回来。像条恶龙一样不断地往巢穴里衔宝物,然后再把他放到那堆起的宝物山的尖尖上坐着,黏腻地缠绕上来,再捞起几个给他装扮上。

不论多少名贵珠宝,不论多少稀世珍品,陆承渊环着人,说那些所有加起来——

“都抵不过你万分之一漂亮。”

浓郁的爱意似乎都融化进了孟亭曈的眉眼之间,他被拥在怀中,听着那人给他郑重的承诺,低声诉说着那说不尽也道不完的柔情与蜜意,随后笑着回答了一句:

“那你可千万不要死掉哇。”

陆承渊:“……”

他上一秒还在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陆承渊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可他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怕孟亭曈有一天会突然离开。

他几乎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监管者,如此却也不太能缓解他那份惴惴不安的恐慌。

他除了求神问佛,已经开始联系什么超自然现象研究所,去打探这世上还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穿越的人或事。

陆盛阳无意间得知此事后,连看陆承渊的眼神都奇怪了些,怕不是真的以为他在沉默中不仅成了变/态,还已经彻底疯了。

他有次还曾玩笑揶揄人说:“等哪天你进了精神病院,整个陆氏就是我的了,真是快哉、快哉!”

沈珏没忍住,十分嫌弃地皱眉。许图南一言难尽地,憋了半天还是好心提醒人:“陆大哥,有时候那些网络段子……不是这么拿来用的。”

陆盛阳沉默片刻,问他:“难道这样不会显得我年轻一些吗?”

现场一片寂静。

许图南真的用尽全力在忍了,可沈雪筠大笑出声,憋得他把最近难过的事情都要想了一个遍,还是忍不住加入了嘲笑大军。

沈珏是真的嫌弃,瞥了人一眼,“是因为上次那个小男生吧?”

陆盛阳不答。

陆承渊冷淡开口,“怎么?他嫌你老了?”

“……”

陆盛阳一时不察,脱口而出道:“你也没比我小多少!你家那个不是也和他同岁?”

陆承渊心道我家那个都百岁了,也没网上冲浪成你这个样子。

沈珏没忍住,抿着唇角嗤笑了一声:“哦,不打自招。”

沈雪筠再次补刀:“可你比人家大了十多岁呢,嫌弃你老也很正常呀?”

“!!!”

哪儿就十多岁了?!

陆盛阳想跟他们拼命。

陆承渊又悠悠地在他心上插了最后一刀:“让你失望了,我们很幸福。”

陆盛阳暴、跳、如、雷。

“……谁他妈问你了?!”

全场哄堂大笑。

陆承渊看了眼表,起身,神情依然冷淡,“不早了,我先走了。”

?沈珏诧异抬头,“这才几点,你干什么去啊?”

陆盛阳不自觉眉心一跳。

只听得陆承渊淡淡道:“我去接我家那位下班。”

“……”

陆承渊语气很冷淡:“他容易饿,要带些点心给他。”

“……”

非常冷淡:“不提前去的话,等不到我他会失望的。”

陆盛阳愤恨地呸了一口茶叶沫子。

沈* 珏闭着眼哑口无言,心道我就多余问!

“哦,对了,”

陆承渊临走前还面无表情地扫了陆盛阳一眼,“你家那位不是没你不行吗?怎么现在不理你了?”

“……”

陆盛阳现在只想让他快点滚蛋!

全场唯一还不明白状况的许图南怔愣了好久,等人走后十分夸张又震惊地问:“卧槽?!陆二哥恋爱了?!和谁啊?!”

沈雪筠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个傻弟弟,笑道:“乖,吃你的点心吧啊。”

许图南:“???”

“不是?!你们怎么都不震惊的啊?——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愤恨半天,于第一时间和孟亭曈分享这个新鲜的八卦。

“报——超级大瓜!陆二哥居然谈恋爱了!还主动去接人下班!!”

下了班刚被人接到的孟亭曈:“……?”

孟亭曈听说陆盛阳‘暴跳如雷’的时候,还小小地诧异了一下,“谁能让他暴跳如雷啊?”

听到是柯浅,孟亭曈便不再说话了。

他把柯浅伤成那个样子,不理他才对呢。

陆承渊才无心管那些事,他将还热着的点心打开,投喂着人小口吃着。

“哦,对了,”孟亭曈脸颊鼓囊囊的,“周导说好像是结尾出现了点问题,要喊我们回去补拍?”

“嗯,补一场戏。”

《新永劫无间》的上映手续本来都走的差不多了,可临到最后关头了被卡了一下最终的结局,要求邪不压正。

周家宗便将最后的结局改为陆承渊所饰演的J爷真的死在阿行的枪口之下,在说出那句“哥送你一个一等功之后”,甘愿赴死。

原定的孟亭曈的死亡不变,最后活下来的那个警方中的卧底也会受到法律的审判。

“也就是说只补录一个镜头就好了。”

陆承渊“嗯”了一声。可是当他真的握上孟亭曈的手,勾动着他的手指扣动过扳机之后——

孟亭曈当时的情绪浓烈到感染了现场的所有人,他几乎是目眦欲裂地看着陆承渊倒下,倒在那一地的血泊之中,直到警方的卧底开了枪后,还死不瞑目地朝着陆承渊的方向,死死地盯着那血泊里的人。

周家宗连‘卡’都快忘记喊了。

孟亭曈这一段的演技已经不仅仅只是封神,他像是沉浸在一股偌大的痛苦中,将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吸纳了进去,和他一同感受着那份痛苦、那份不甘、那份无能为力的绝望。

“天花板了……”周家宗喃喃感慨。

这几个月时间的相处,孟亭曈接住了现场所有老戏骨和影帝的情绪爆发的戏份,他不仅丝毫不逊色,甚至还表现出了独属于他自己的更为出彩的部分。

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在拍摄人面对死亡的镜头时,会感受到自己的胸膛与之一同澎湃的震撼。

绝望到令他窒息。

陆承渊也近乎窒息。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把自己整个都泡进了那柚子叶煮的水中,直到浴缸里的水已经彻底变得冰凉,孟亭曈似乎才终于是从那份入了戏的情绪中舒缓过来,红着眼眶在他胸前的口袋中狠狠地塞进去了一个红包。

“嫖/资!”

孟亭曈咬牙,语气有些凶。

陆承渊原本跪坐在水中,握着人手一点点揉搓着那冰凉的骨节。

直到那人猛地起身朝他扑了过来,与他一同跌落进冰凉的水中,坠入进他的怀里。

水花翻腾,便再也不觉得有刺骨的寒冷。

陆承渊被嫖完,第二天还笑着在人耳旁轻声质问:“我就值二百?”

孟亭曈佯装惊讶:“这可是还加上了剧本戏份的价钱!”

陆承渊:“……”

他就值一百。

不过他很心满意足了。

他终于是用柚子叶水将人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个遍。

所以,当陆承渊载着人要去乘坐热气球看日落时。

他怎么会不明白那句“那你可千万不要死掉哇”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应该是孟亭曈对他最有含金量的一句的祝愿了。

孟亭曈独自走过的那些路,没留下过什么,也因此,他便再也没求过什么,再没希冀过什么。

不再奢望,就不会有失望。

可他现在,又重新拥有了崭新的愿望。他求陆承渊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陆承渊从来没有从人嘴里听到过‘我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这类的说辞。

可是就像孟亭曈一直知道,他很喜欢很喜欢他一样。

他也是知道的,他一定也是喜欢他的。

哪怕孟亭曈从来没说过。

哪怕孟亭曈此刻笑弯了眉眼,说,“也许只是生/理性喜欢呢?”

陆承渊:“……”

燥热的带着些沙漠味道的空气从车窗外飘进来,他们行驶在这片充满了西部特有的狂野氛围的道路中,往那红色的山谷中去。

那里有被侵蚀出洞穴的岩石,有错落升起的热气球,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与绝美的粉橙落日。

可他们还没从城市的边缘驶出去,陆承渊的神色却越发不对了。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连手臂上都绷起了流畅的肌肉线条,明显是一副即将要飙车的姿态,可脚下的油门却始终没有踩到底,十分严谨地控着车速。

他声线已经平静冷淡,似是怕孟亭曈紧张似的,安抚人说:“系好安全带,坐好,别怕。”

孟亭曈视线落在后视镜上,他倒没有太紧张,只不过有些奇怪:“什么人会在这里盯上我们?”

陆承渊没答。可能性太多,再加上这里的治安本身也不算太好,如若没有牵扯到国内的事情,也可能是碰到了些本地的以抢劫为生的匪徒,只要不是有备而来,都不消过于担心。

他还不至于放松警惕到这种地步,在这陌生的国土上带着人单独行动,附近安排的有其他的车辆随行,以免遇到突然状况,可以及时保证他们的安全。

陆承渊通知随行的人,视线不断地扫向后视镜,来判断到底有多少车辆在尾随跟踪。

那盯着他们的车辆暂时还没有动作,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若不是二人都对这类事件比较敏感,一时间还很难发现。

陆承渊没将车开得太快,以免打草惊蛇引起人提前行动,在丝毫不知对方来意的情况下若是率先将其激怒,可能会落入更危险的境地中。

可卫巍的一通汇报,还是惹得陆承渊眉心一蹙。

卫巍说:“刚查到的消息!乔明雨失踪了!”

“陆盛阳和陈辰全部联系不上!可查到的航班信息显示,他们现在也在飞往加州的路上!”

“老宅那边留的人一下子全部失联,我们的人正在赶过去,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怀疑,乔明雨也是被转移到了加州!如果是这样……那这波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你千万小心!现在状况不明!对方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过来!要是乔明雨暂时还没有落到他们手里,那你们——”

“轰——!!!”

可话还没说完,卫巍却眼睁睁地看着道路前方突然冲出一辆皮卡,直直地朝着陆承渊所在的车辆撞了过去——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