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会议持续到夕阳斜洒进落地窗,各方讨论激烈,争执不下,最终在程书懿的总结与任务分配中落下帷幕。
股东们陆续起身离开,会议室里逐渐空无一人。
程书懿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报告,眉头紧锁,眼底的疲惫藏不住。他一边和贺珩确认明天的日程,一边迈步走出会议室。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蒋裕京站在不远处,正与研发部门总监交谈。对方点头,结束话题,握手告别,而他仿佛早已算准了自己会从身后出现,转身,目光投过来,显然是一直在等。
程书懿的脚步顿了顿,收回视线,与他擦肩而过,对贺珩说:“把电话会议推到明天下午吧,我上午要再看一遍数据。”
蒋裕京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直到来到办公室门口,他一个顺手,直接推门进去,动作熟稔得像回自己家。
外套和领带被随意甩在沙发上,走到落地窗前,盯着外面逐渐沉入夜色的城市,语气低缓:“我等你一起下班。”
程书懿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搁在桌上,靠在桌沿,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去协调,赖在这里做什么?”
蒋裕京不紧不慢地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
“我需要休息一下。”
他闭了闭眼,好像真打算在这里歇一会儿。
程书懿没有再理会,坐回办公椅,翻开文件,继续整理今日剩下的工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合上电脑时,天色已彻底黑了,窗外车水马龙,晚高峰的尾声还未散去。
程书懿揉了揉僵硬的脖颈,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视线往旁边一瞥——
沙发上的人竟然真的睡着了。
那人侧着头,呼吸平稳,高挺的眉骨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宇间的凌厉褪去,难得的安静些。
这个画面忽然让他有些恍惚了。
——难道上帝真的听到他的心声了吗?
步伐不由自主地迈了过去。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男人脸上。
近看才发现,蒋裕京眼下的青黑依旧没有消散,纵然胡茬剃得干净,仍透着一种无法掩盖的疲惫。肩膀绷着,双臂抱在胸前,哪怕是睡着了,身体也像是在无意识地保持防备,好像随时都会惊醒。
他是真的累了吧?
程书懿蠢蠢欲动,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下颌。温度透过指腹传来,还有一丝细微的颤动。
他不该心软的。
——可怎么样才算不心软呢?
喉间泛起一丝干涩,犹豫了很久,还是抬起手,用掌心包住了对方的脸,靠近了些。
“蒋裕京,”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轻,“醒醒,回家再睡。”
蒋裕京眼皮轻颤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眼。
红血丝爬满了眼白,神情还有些茫然,却很快恢复清醒。他下意识抓住程书懿的手腕,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我睡着了?”
程书懿微微侧身,轻轻抽回手,
“是。”
“睡了多久?”
“不是很久。”说完,他拿起大衣穿上,回头还看了蒋裕京一眼:“走吗?”
蒋裕京揉了揉脸,慢慢站起身,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和领带,搭在肩上,动作有些迟缓,还没完全从睡意中缓过来。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袖口卷至手肘,小臂上的疤痕已经变得浅淡了。
他站直身子,低头看向程书懿,声音哑得厉害:“我可以去你家吗?”
没回答。
也没拒绝。
沉默。
本身就是答案。
程书懿现在住的地方,是程家过去的老宅。
一栋不算新的别墅,位于核心地段,周围高楼林立,而它依旧维持着最早的一批别墅群的格局,隐匿在这片区域的一角。
战火和炮弹从未波及这里,建筑保存完好,某些细节还能看出昔日的荣光。
程书懿没有重新装修,只做了基础的维护。
日常生活由雇来的保姆和保洁员打理,他们按照他的要求工作,固定时间来,固定时间走,尽量避免和他碰面。
所以,每次回家,餐桌上都会有备好的饭菜,温着,就像有人在等待他归家一样。
只是今天,饭桌的对面多了个人。
桌上的菜还是他的口味,清淡、简单,甚至算不上讲究。一荤一素,再加一碗例汤。
程书懿一向食量不大,吃饭也没什么仪式感,落座,夹菜,慢条斯理地咀嚼,几口就能解决一顿饭。
蒋裕京落座后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开动。
程书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记得,这个人的嘴是很挑剔的。
喜欢吃生食,偏爱考究的西餐,讨厌酒店的 room service,嫌味道千篇一律。
可今天,他却吃得很快,甚至可以称得上“卖力”。
一开始,他以为蒋裕京只是象征性地动几筷子。可等他吃完,抬头一看,这人已经把整个饭釜里的米饭掏空了。
可能是中午的便当太简单,根本没吃饱。
也可能是下午那一觉睡得太沉,醒来后胃口大开。
最后,整个桌子,连程书懿碗里余下的一口米饭也没能剩下。
等程书懿收拾好碗筷,擦干手回到客厅时,蒋裕京人已经不见了。他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快步朝二楼走去。
——果然,他房间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这人倒是随意。
第一次来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该吃吃,该洗洗,轻车熟路得让人无言以对。
所谓饱暖思淫欲,说的就是蒋裕京这种人。
浴室的门被推开,水汽混着热气氤氲散开。
蒋裕京走出来,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沿着锁骨滑下,没入肩膀与胸膛的肌理。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浴巾,赤裸的上半身,肩膀宽阔,肌肉线条流畅,沐浴后的水汽还未完全散去。
他一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程书懿,嘴角扬起,“你家浴室怎么那么小?”
程书懿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你不需要回家给 Zazu 喂食吗?”
蒋裕京低笑了一声,靠在浴室门框上,眉眼间染上些许得意:“我给它买了自动喂食机,现在不需要动手了。”
这人压根就没打算走。
蒋裕京赤着脚走到衣柜前,拉开实木柜门,目光在整齐挂着的衣物上扫了一圈。几件熨得笔挺的衬衫,一排毛衣,还有几条叠得方方正正的休闲裤,再旁边——
是内衣。
程书懿动作极快,拽住他的手臂:“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蒋裕京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吧,既然你不想让我穿衣服——”
话还没说完,手腕一松,腰间的浴巾便被他随手扯下,落在地上。
毫无遮掩。
程书懿瞬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不去看蒋裕京,转身,从衣柜里随手扯出一件衣服,甩到他身上:“穿上。”
衣服被稳稳地接住,片刻后,蒋裕京笑了一声:“穿好了。”
——但他根本没动。
程书懿睁开眼,果然被骗了。
他本不想再搭理,可目光下移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几近碎裂——
“……你的毛毛呢?!”
蒋裕京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向下带去,指腹擦过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过小腹,触及微微隆起的青筋,再往下——
“剃了。”
他的手掌收紧,不允许程书懿抽回去,理直气壮得仿佛这是件极其值得炫耀的事:“昨天刚剃,今天特意来给你展示的。”
程书懿身体一僵,用力将手收回,满脸的难以理解:“……你有病吧?”他被这荒诞至极的举动弄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蒋裕京倒是好整以暇,懒洋洋地挑眉,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说扎人吗?”
程书懿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猛地瞪向他:“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蒋裕京表情无辜,歪了歪头:“你哭的时候说的。要不我剃它做什么?”
程书懿被震住了。
那晚的记忆混乱而支离破碎,他几乎立刻回想起了某些画面——当时他确实受不了蒋裕京的过度索求,喘着气胡乱找了个理由喊停,好像……确实提过“扎人”之类的词。但那绝对不是因为真的不舒服,而是……
他脸上的红色更深了几分。
“我……我……”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可那些话都在喉咙里卡住,根本无法组织出有力的反击。
蒋裕京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点。
他抬手,掌心重重地覆在程书懿的嘴上,截断了他所有的挣扎:“怎么回事?下午开会的时候,程总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成结巴了?这样,我等会儿让您免费体验一下?提提进度。”
“你——!”
程书懿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推进了浴室,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地上的浴巾绊倒。
水汽还未散尽,浴室里残留着潮湿的暖意,镜子上蒙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心跳快得失了章法。
隔着门,他说出了自己毕生所会的脏话。
还是体验了。
房间的灯光被调暗,只剩床头灯洒下一圈昏黄的光。程书懿坐在上方,浴袍散开,露出光洁的胸膛和收紧的腹部。
汗水顺着锁骨滑落,没了阻隔的触感让他极不适应,像是剥去了某种屏障,赤裸得几乎无法掩藏任何细节。
下方的人呼吸时而粗重,时而停止,极力忍着什么。
“可以快一点。”蒋裕京催促他。
程书懿咬牙,尽力掌控着节奏。
可没多久,动作便渐渐慢了下来,喘息不稳,连后背都浮上一层细汗。
“……太累了。”
他宣告投降。
“这就累了?”蒋裕京仰躺着,双手托着他的手,用目光将他一点点拆解——从眉梢因疲惫而微微蹙起的弧度,到因喘息而微张的嘴唇,再到被汗水打湿、伏贴在颈侧的发丝。
“是谁说——要自己来的?”
手腕被握住,掌心沿着手臂缓缓下滑,力道随着动作一点点松开。
程书懿支撑不住,身体失去依托,伏倒在对方的胸口,额角抵着对方湿热的皮肤,气息凌乱。
蒋裕京侧过脸,贴近他的耳侧,唇角勾着笑意,声音低哑:“其实,下午的时候,我早就想——”
话未说完,程书懿用仅剩的力气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一声,截断了那些带着隐晦意味的污言秽语。
蒋裕京低低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的频率透过肌肤传递过来,像是在某种程度上被彻底激起了兴致。
“再来几下。我怎么感觉不到疼?”
掌心滑到腰侧,握住。
指腹压进皮肤里。
“蒋裕京,你是受虐狂吗?”
笑声停了。
没有多余的前奏,蒋裕京猛地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程书懿眼前一晃,手腕便被一并攥住,猝不及防地被反剪到背后,床垫因这股力道凹陷,发出一声低闷的吱响。
男人重新掌握主动权,轻笑一声:“我更习惯这个姿势。”
肩胛颤抖,手腕因姿势别扭而发麻。
程书懿挣了一下,刚想说话,便被这份骤然加深的重量彻底封住了声音。
快觉潮水般涌上来,堵在喉咙里,一声声破碎后,很快又被下一波吞没。身后的人动作猛烈而节奏分明,每一次都用尽全力。
“蒋……蒋裕京……”他的声音已经不稳,死死攥紧床单,像是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最后一点浮木,声音细碎而失控,“慢……一点……”
身后的人动作顿了一下,被这声呢喃拉回了一丝理智。但下一秒,松开的手腕又被转而扣住更敏感的位置,十指嵌进皮肉,掌心收紧,将他牢牢固定住。
温热的气息贴上耳廓,蒋裕京低头,咬住他的耳垂,动作未曾放缓半分。
“宝宝,真对不起……慢不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啥正事儿也没干!
(臭情侣!罚你们大度特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