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恶毒邻居爱种田
曾行之看过去, 见姚彦满脸好奇之色,不禁挑眉,“此乃弓虫, 游走起来形似弓,从而得名,磨末入药可明目去火,是常见的药虫。”
常见的药虫?
姚彦干笑着将弓虫放下, “我这人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杂心四起,倒没怎么注意这些个东西, 今日既知, 那我今后瞧见定将它抓回来给公子入药。”
越说越有气势的姚彦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拄着拐杖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边走一边还发出大大的哈欠声。
曾行之一脸莫名的看着他的背影,当那扇房门关上时, 曾行之摇了摇头, 抬手准备翻书时,才想到自己还没将那页看完。
他发了会儿愣,索性将书放下, 起身去了药庐。
大黑扒拉了两下脚,翻了身继续睡。
回到房间的姚彦上了床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等姚彦醒来时,已然是黄昏时候,他缓缓起身, 在床沿便坐了会儿,待缓过神后,才拿起拐杖出门。
院门紧闭着, 院子和药庐那边都没有曾行之的身影,姚彦抓了抓脑袋,莫不是出去了?
正想着呢,便听后院传来大黑的声音。
他一愣,好奇之下慢悠悠的去了后院,听见他的脚步声,大黑蹿了过来围着他脚边转了转,接着又蹿到了曾行之身边。
“公子,这是在种菜?”
瞧着曾行之手里拿着小锄头的姚彦嘴角一抽,心想这人到底不是庄稼汉子出身,咋用挖草药的小锄头来种地呢?
曾行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许是刚睡醒,此时的姚彦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与茫然,瞧着傻乎乎的,“刚才去找了些草药回来,正好这一小块地空着,索性当成小药田也是不错的。”
姚彦这才发觉在大黑站着的地方,有一小簸箕的草药。
他清咳一声,上前道,“公子,这都初夏了,能活吗?”
这日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这草药名为烈洮,正是夏日移种的时候,”曾行之也不与他废话太多,干脆自己忙自己的,姚彦也不再多话,反正睡足了,正想站一会儿,便就这么与大黑看着曾行之干活。
曾行之此时身上已经不是姚彦睡前看见的那一身长衫了,许是为了干活方便,曾行之一身短衫麻衣,可即便如此,也遮盖不住他出色的容颜。
让姚彦大饱眼福。
察觉到姚彦“热烈”的目光,曾行之误以为对方是想帮自己干活儿,便抬头道,“你也不必太急,晚上我瞧瞧你的骨正得如何。”
姚彦一愣,接而急速点头,谁也不想做个瘸子不是。
反正他现在已经有理由待在曾行之身旁。
晚上吃过饭,姚彦冲洗了后,曾行之在堂屋等着他,待他坐下,这才去看他的脚,姚彦生得白皙,身形又瘦,那腿又长又白,看得曾行之嘴角微抽。
“你、你怎么……”
姚彦无辜的眨了眨眼,“这天实在是太热了,我晚上好几次被热醒,所以每次冲洗后,我便只穿长衫,这样既凉爽又不会捂着我其它地方的伤。”
除了伤腿外,他大腿处也有皮外伤的,这几天正是快好的时候,晚上一热,伤口正在愈合便十分痒,这一挠又坏了……
曾行之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勉强信了他的话,可看着他抬得高高的脚,若再顺着那腿根往里看多些,便能瞧见那若影若现……
曾行之狼狈的撤回眼,快速为姚彦上好新夹板后,便匆匆回了房。
姚彦笑眯眯的放下脚,拉下长衫盖住后,哼着小曲儿回了房。
“公子,好看吗?”
朦胧的夜色中,曾行之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伸出长腿在他胸口处滑动的姚彦。
曾行之抿了抿唇,眼眸微深的看着满脸魅色的姚彦,他倒不知对方动情后是这番、这番引人注目。
“公子?”
姚彦见他不说话,那腿便从曾行之的心口缓缓往下滑落,一直到某处,曾行之才一把抓住他的脚踝,“莫闹。”
他开口时,方才知自己忍得有多厉害。
轻笑声似乎就在耳侧,窘得曾行之又羞又恼,正要开口,便听大黑不停的狂吠,而就是那几声狗吠声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猛地睁开眼。
这才发现,这竟是一场梦。
可梦里他却梦见姚彦那般……
姚彦总觉得今儿曾行之有些不对劲儿,除了吃饭和自己在一起外,上午窝在药庐,下午出去采药,晚上回来吃了饭又抱着书回了房。
接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搞得姚彦一脸懵。
“他咋了?”
戳醒系统,姚彦躺在床上十分不解。
“男人心,山顶草,我怎么知道,”系统懒洋洋的回着,“再说,你不是男人吗?”
姚彦默默摸了摸自己的那二两肉,确定自己是个男人。
“男人最了解男人,你何必问我呢?”系统的声音中略带着嫌弃。
姚彦嘴角一抽,不过倒是来了兴致,追问道,“你不是男人?那你是女人?!”
系统:……再问扣积分。
好了,姚彦闭嘴了,也能确定对方不是男,也不是女。
那就是一串数据?
姚彦想到以前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文,迷迷糊糊的睡去。
翌日,当曾行之洗了碗筷准备再次出门时,姚彦瞅了眼这才早上便升起来的大太阳,开口道,“公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曾行之浑身一僵,抬眼看过去,只见姚彦眼角微红,双手放在身前,十分不安的看着自己。
到底是自己梦到了不该梦见的,与人家又有什么关联呢?
曾行之清咳一声,放下手里的锄头,“这炎日盛了,过不久又是收李子的时候,难免会得了暑气,我多采些草药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说得干巴巴的,而且十分没有说服力,可姚彦却大松一口气,使劲儿的擦了擦眼角,垂头道,“原来是这样,我、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错了,惹恼了公子,公子要赶我离开呢。”
曾行之见此,心中愧疚浓郁,上前两步正要说话,便见姚彦又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道。
“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公子那般好的人,怎么会言而无信呢?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肚了。”
曾行之轻笑,心中到底轻快许多,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姚彦,“是君子之腹。”
“差不多差不多,”姚彦笑得傻乎乎的。
等曾行之恢复以往态度,进了药庐忙碌后,姚彦才轻哼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君子不是肚?
“你好绿茶。”
系统突然道。
姚彦更骄傲了,“一般一般。”
他这才绿到哪跟哪儿啊。
而这边想通了的曾行之,略带愧疚的看着在屋檐下与大黑玩耍的姚彦,“他何过,有过的是我。”
家里的米面没有多少了,姚彦的伤又未好,所以曾行之一人去镇上采买,为了早去早回,曾行之是坐牛车到镇上,等采买完了自己所需的东西,正准备去镇口坐牛车回去时,便听旁边有两人正在低声说话。
“你真把人打了?”
瘦高的男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身旁那人。
“打了,”刘光冷笑,“我不仅打了,我还打断了他一条腿!”
瘦高男人倒吸一口气,左右看了两眼,这才又问道,“我听说他家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又未成亲,现在断了腿,他家人不闹开?”
“都有些日子了,我倒没听见什么动静,想来也是安分了,”刘光皱了皱眉,“再说,他是什么德性他家人不知道?还想娶亲,呵,就是瞎了眼,也不会有人把姑娘嫁给他!”
“那人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你妹妹如何了?”
“被那小子吓住了,病了一场,”刘光压牙,只恨自己当时没多打几下为小妹出气!
听了这些话的曾行之,不用多猜便知道他们说的是姚彦。
脑中浮现出姚彦那白皙带笑的模样,曾行之当下脸色便有些不好。
他本准备过去说道说道,可却又听那人气愤道,“因怕那小子节外生枝,我妹妹只得匆促之下与人定下亲事,原本我家准备再留妹妹两年的!”
“这也说不定,毕竟他可是不要脸的,若是真让他坏了你妹妹的名声,那不得嫁给他了吗?好了好了,莫气莫气。”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曾行之前面。
曾行之站在原地良久,这才抬步。
姚彦喜滋滋的做好饭菜,就等着曾行之回来用午饭,可当曾行之回来时,姚彦立马察觉出对方心情不佳。
吃饭时,也比之前沉默,待姚彦三番五次去偷看他时,曾行之才叹了口气,放下碗,看向他,“有事?”
姚彦连忙摇头,“没有。”
曾行之本想问几句,可又觉得心里烦闷,不想问出口,再三犹豫之下,姚彦也看出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于是开口。
“公子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曾行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起眼看着他,声音微沉,脸色肃然道,“若真对人家姑娘有心,那就正大光明的去争取,去提亲,即便被拒了,那也走的是明路,不会遭太多人口舌。”
姚彦听得一头雾水,听到最后又露出苦笑。
“公子,我虽不明白你为何说这些话,可我想就我这臭名,明路上不遭口舌才怪呢。”
话音刚落,姚彦便感觉周围冷了几分,他下意识的看向对面,只见曾行之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
“可我也不会走什么暗路子的!”后知后觉的姚彦立马举起手发誓,“我上次挨打后,便痛定思痛重新做人,索性我名声也没了,成亲之事也没了盼头,还不如跟着公子,以后赚来的银钱也尽数交给家里,让娘和奶能过个好日子。”
听到那句不如跟着公子后,曾行之的耳根便微微一红,听完姚彦的话后,他郁结的心情豁然一开,语气也多了几分轻快,“这是什么话,你还能跟我一辈子不成?”
“自然是想着公子一辈子的!”
姚彦立马表明心迹,直溜溜的盯着曾行之。
曾行之没受住,起身收拾好碗筷便往灶房那边走,姚彦傻乎乎的握着筷子看着他的背影,“我还没吃饱呢……”
可曾行之却半点没听见,他此时的心已经乱了。
拄着拐杖进灶房的姚彦,将筷子放在灶台上,对上曾行之的眼,“公子,我是真的改了,不管别人信不信我,可公子,我以后都会跟随在公子身边,还望公子信我一回。”
姚彦说得情真意切。
面上也一脸悔过。
曾行之愣了一会,接而将筷子放进锅中,垂眸回着,“我信你。”
姚彦露出欢快的笑,“公子晚上想吃什么?”
“咳,不是让我买了猪骨吗?”
姚彦这才想起曾行之出门时问他买什么菜,他随口说了几样。
走到柜门处,打开一瞧,曾行之买回来的是正排,“那就做红烧排骨吧。”
下午的太阳更大,曾行之难得没有去药庐,而是回房与姚彦一般,回房歇息了。
姚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院门被人敲响,他猛地坐起身,再往窗户外一瞧,已经是傍晚。
这夏日睡午觉就是容易一觉到晚上。
伸了个懒腰,姚彦赶忙起床,准备去开门,不想院门外传来说话声,当他将房门打开往外看的时候,曾行之背着背篓,旁边是大黑狗,而后面跟着的是那日背姚彦的张叔。
张叔一进院门,便瞧见房门口站着的姚彦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姚彦总觉得对方将自己打量了一番,接着松了口气的模样。
“张叔。”
姚彦招呼着。
“哎,” 张叔声音洪亮,走到姚彦不远处问道,“可好些了?”
姚彦动了动自己的伤腿,“好多了,比预期的时间好得快,摘李子的时候我肯定能赶上。”
一听姚彦今年要摘李子,张叔有些惊讶,不过高兴居多,欣慰极了的看着他,“长大了。”
姚彦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还是露出乖巧的笑。
曾行之从药庐出来,递给张叔一瓶药,张叔掏出钱袋,曾行之便道,“张叔,我想买只兔子。”
意思是不用给药钱,曾行之反而还要给银钱。
张叔也没客气,应了声,回去就逮了只肥兔子过来了。
给了银钱送走张叔后,曾行之回头看向盯着兔子的姚彦,“兔子可以先喂着,想吃的时候再杀。”
“那明儿吃吧,”姚彦咽了咽口水,“我娘今儿不是送来那么多的泡菜吗?再说这两天青椒正好,做个泡椒兔,下饭得很。”
听他如此说,曾行之也开始期待泡椒兔了。
晚上的红烧排骨吃得两人肚子浑圆,院子里烧了驱蚊草,坐在石桌乘凉正好。
“张叔今儿来拿的是什么药啊?”
由于曾行之让姚彦在自己面前不要过多拘束,就像之前那般相处后,姚彦也就称呼上比较尊敬了。
“伤风,”说到这个,曾行之也有些纳闷,毕竟张叔那样一看就不是得了伤风的,倒是今儿早上来送泡菜的姚母有些咳嗽。
不只是曾行之想到了,姚彦也想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
曾行之没开口,姚彦扯了扯嘴角,也没说话。
喝了药回房后,姚彦戳系统询问姚母与张叔是不是有什么原主不知道的往事,可系统张嘴就是十积分。
穷巴巴的姚彦抱着薄被子恶狠狠的翻了个身。
眼看着李子越发成熟,村长选出了二十多个壮汉背着背篓在李子林穿梭,他们倒不是摘李子,而是将李子树上被虫鸟吃过的李子纷纷摘下。
这都是属于卖不出去的,但却是村里孩子们的最爱,每家每户都分了些,曾行之这里村长特意送了些过来,而且还是挑的损坏不是很严重的那种。
村长刚走,姚母也来了,她分到的自然没有村长送过来的好,不过也是分回家后再次选出来好的送过来。
曾行之将人请进门,姚彦也能与姚母说几句话。
“你这脚已经没事儿了?”
姚母看着拆了夹板的姚彦,一脸欣喜。
姚彦笑道,“多亏了公子,原本我还以为会耽搁许久呢,现在看来摘李子的时候我就能帮忙了。”
“摘李子?”姚母摇头,一脸不放心,“这可是伤了骨头,不能干重活,再说你也没去过,不知道轻重,娘可不一样,今年还是娘去。”
这话听得姚彦又是羞愧又是难受,他看着姚母,“儿子实在是惭愧,娘,您不信我,还不信公子的医术吗?再说儿子这腿脚那么就没动,也不好,公子说拆了夹板后,我还是得多走动。”
“摘李子可不是简单的走动,”姚母还是皱眉不松口。
姚彦又道,“我又不是个傻的,小河边吴家吴老三和我搭伴儿,我摘李子,他背李子,得到的银钱咱们平分。”
吴老三生下来就是个傻乎乎的孩子,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欺负,说好听些是老实,说不好听,那就是个傻大个。
往年吴家也是吴老三去,因为他虽然傻,可力气大,干活厉害,可惜每年都有人故意捉弄他,昨儿个吴老娘带着吴老三过来给曾行之送自家种的小菜。
一是为了感激曾行之之前医治了吴家的小孙子,二则想让曾行之看看吴老三脑袋这毛病能不能治好。
这自然是治不好的。
娘胎里带出来的,难于上青天。
而就趁着那功夫,姚彦与吴老三搭上了线,并且在吴老娘面前再三保证不会欺负吴老三,两人合作分银。
或许是看在曾行之的面子上,吴老娘应了。
姚母没想到会有人愿意和姚彦搭伙,可一听是吴老三那孩子后,倒也信,“吴老三是个老实的,你可别欺负他,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她说这话时十分严肃,姚彦连连点头。
瞅了眼在池子边不知道干啥的曾行之,姚母又低声问道,“曾大夫愿意你去吗?”
“这个曾大夫是应了的,”姚彦笑着点头,“他很好说话。”
“那也不能因为人家好说话你就随便干其它活儿,”姚母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姚彦成了曾行之身旁的伙计,那就得好好干活,一切都得紧着曾行之来,对于姚彦想去摘李子的行为,姚母总觉得是在背着人家找其它活儿。
“公子也会去,不过他是在旁边看着以防有人中暑或者是累倒了,”往年有村民干活干着干着突然就倒地不起,可把村长等人吓住了,所以村长送李子来的时候,特意请曾行之前去坐阵。
“这样啊,”姚母这才放下心,“成,那娘回去了,你现在既然多走动,那曾大夫这里的杂活儿你也得干起来,不能像以往那般……”
说到这,姚母立马看向姚彦,生怕对方和以前那样,听不得自己说这些,会发火。
可姚彦却浅笑着应下,半点没有怒气。
这让姚母心中十分安慰,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送走姚母后,姚彦嘻滋滋的来到池子边探头看过去,“公子,可好了?”
吴老娘送来一篓小杂鱼,昨儿没功夫收拾,刚才姚彦准备收拾的时候,姚母又来了,所以收拾杂鱼的便成了曾行之。
索性自己也没事儿,便帮帮忙,也好早些吃到美食。
“好了。”
这些小杂鱼收拾起来并不麻烦,它们没有鱼鳞,只需要挤出肚子里的脏东西即可。
“成,”姚彦赶忙端来小木盆,那小木盆里面有一张香叶,曾行之顺着姚彦的意将收拾出来的小杂鱼放进香叶中,姚彦这才端进灶房。
曾行之洗了手,也跟着进去。
只见姚彦已经将香叶捆好了,正往灶门里面放,“这余火够大,闷半个时辰就成了。”
刚才炖了大骨头,灶门里面刚好有剩下的红木炭。
曾行之点头,香叶味儿已经从灶门出飘出来了,曾行之来了兴致,“我去打壶酒。”
村里有卖酒的人家,都是自家酿的果酒或者是高粱酒,米酒很少,毕竟吃都不够吃,哪里有多余的米用来酿酒。
“成,”姚彦嗅着那味儿也馋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曾行之微微一笑,出去了。
买酒回来的路上,有人向他打招呼,曾行之自然回礼。
“曾大夫,听说姚家小子在你那干粗活?”
这回向曾行之打招呼的是个老妇人,尖嘴猴腮的,看着就一脸刻薄像。
这老妇人让曾行之十分不喜,原因在这老妇人十分爱儿嫌女,对自己的亲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孙大娘,我前些日子去镇上,正巧遇见你家孙老五在赌坊赌得兴起,”曾行之微微皱眉,语气低沉,“我可听孙大爷说,若孙老五再赌,就把他分出去?”
孙大娘又慌又惊,打量着周围没有啥人外,连忙道,“哎哟曾大夫你一定是看错了,我们家老五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不曾去过镇子,哟,瞧我这记性!”
她浮夸的举起自己手里的那一把韭菜,“得快些回去做饭了,不然老头子该饿着了,曾大夫你慢走。”
说完,孙大娘便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曾行之面不改色,提着酒回家。
推开院门便闻见一股香,曾行之心情轻快几分,微微勾唇将院门扣上,正巧姚彦端着那一大碗烤好的脆鱼出来,“公子,比你预计回来的晚了半刻哟。”
姚彦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曾行之开口解释,“路上遇见了孙大娘,说了两句。”
“孙大娘?公子与她也有话说啊?”
姚彦一乐,那孙大娘的名声可与原身没什么区别。
若是刻薄自家孩子那也没人说,可她前一个二儿媳妇是被她虐待回了娘家,这事儿闹得非常大,一直到现在孙老二还带着前面娘子生的娃过日子呢。
曾行之清咳一声,将酒放在石桌上,“就围着孙老五的事儿说了两句。”
提到孙老五,原身与其之前经常混在一起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不过孙老五爱赌,而原主爱美色。
反正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是痛改前非了,”姚彦坐下,为曾行之与自己满上一碗酒,“这孙老五怕是难了。”
“倒也说不定,”想了想后,姚彦又道,“毕竟不能在门缝里看人,会把人看扁。”
闻言,曾行之举起酒碗,姚彦咧嘴一笑,也举起酒碗,两人干了一下。
姚彦喝得少,一碗喝了后便没再继续,倒是曾行之将那坛子酒都喝完了,却也不见醉意,至于小脆鱼早就解决干净了。
“公子的酒量真好。”姚彦对曾行之竖起大拇指。
曾行之摇头,手放在那酒壶上,“这酒不烈,喝个乐子罢了。”
也是,农家人酿出来的酒贵在真与纯,要说烈倒也不烈。
许是喝了酒,曾行之比平日还要放松些,姚彦问起他以前遇见过什么样的病人,曾行之倒不说病人的病况,反而说起病人家人的反应。
“……还有些直接把人扔给我,转身就走,是死是活也不理会,”曾行之摇头。
姚彦唏嘘,见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他连忙扯开话题,“公子,你瞧今夜的月色多美。”
曾行之跟着抬头,他眯起眼,叹道,“是啊。”
在家的时候,就这样的月色,四弟必要找他对弈的,想到这,曾行之看向姚彦,“可会下棋?”
姚彦眨了眨眼,“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曾行之兴致来了,取来棋盘棋子,开始细声说起棋间规矩,姚彦半学半下,几局下来倒也摸清了门路。
“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见姚彦一脸“我能行别让我,”曾行之举起手里的棋子道。
“来吧!”姚彦十分期待。
不过片刻,姚彦便发出哀叹声,“咋输了呢!”
曾行之抿嘴一笑,“再来?”
姚彦咬牙,“来!”
一直到夜深,曾行之才将打哈欠的姚彦赶回了房间,姚彦回了房后,曾行之并没有跟着回自己房间。
他坐在石桌处,自己拿起棋子摆弄了许久,这才起身回了房。
姚彦似乎对下棋有了极大的兴趣,没事儿就请曾行之为自己摆下残局,自己在那抓耳挠腮的进攻。
曾行之也乐于此,索性最近也没什么事儿。
白天姚彦干完自己的活儿便去研究残局,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两人便对弈,即便姚彦从未赢过,可却因为干劲儿十足。
转眼李子便熟了。
李子村热闹极了,一大早村长便在大平晒坝那边开了个早会,跟着是每家每户将今年参与摘李子的人自己站在另一边,姚彦和吴老三一块儿站到对面。
不少人看见了姚彦后,纷纷议论起来。
“这孩子还真变了,往年可没去摘过李子。”
“看那眉目也柔和了不少,是真长大了。”
“哎哟,你啥时候也学会看相了?”
也有人不信。
“我看啊,这只是暂时的,那话怎么说的,狗改不了吃屎。”
这话引得不少人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万事不要说得太绝对。”曾行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吓得这几个年轻人纷纷闭上了嘴。
等曾行之走了后,几人又凑到一块儿。
“听说姚彦跟着曾大夫干粗活了呢!”
“真的假的?曾大夫能看上姚彦?”
“好像是,不过我听说是姚彦仗着曾大夫心软,死活赖在人家家里的。”
“这话我信。”
“我也信。”
姚彦可没空搭理他们,他正与吴老三说待会儿摘李子的事儿,“你认准我就成,把李子背到大坝上我娘和你娘看着后,你便再来找我,别的人让你把李子给他们,你一概不要理会。”
怕吴老三记不住,姚彦一路都在叮嘱,看得旁人发笑。
“我说姚彦,你跟一个傻子说那些,他真能记得住?与其再三叮嘱他,还不如你自己来呢。”
一青年背着大背篓,眼神轻蔑的看着两人道。
吴老三虽然傻,却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一看姚彦皱眉,他立马将自己的大块头挡在姚彦面前,凶巴巴的看着来人。
“王老二,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我看你还比不上吴老三呢,至少他不会说别人闲话,”姚彦翻了个白眼,拉着吴老三便走了。
王老二黑着脸,追上前,“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姚彦不耐与他纠缠,背着背篓与吴老三选了入口便进了李子林,偏偏王老二较上了劲儿,姚彦选了那棵李子树,他便跟着摘哪一棵。
在姚彦恨恨的看过去时,王老二露出得意的笑,扬起下巴十分倨傲,“怎么,我就喜欢这棵李子树。”
“幼稚鬼,”姚彦转身摘另一棵,在王老二还要来时,他道,“不想耽搁自己的时间,就别那么幼稚。”
王老二这才想起正事儿,多摘些李子,这才能分更多的银钱,于是他也不故意找事儿了,专心致志的开始摘李子。
姚彦和吴老三第一轮的时候,是一起摘的,在吴老三的背篓满了以后,吴老三便先一步回去,等他背着空背篓过来时,姚彦便将自己摘满的背篓给他,背上那空背篓继续摘,而且速度也比之前更快,毕竟吴老三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于是,等王老二汗津津的背着空背篓回来时,便见吴老三又背着一满背篓的李子从自己身边走过。
“怎么这么快?!”
王老二急了,难道自己真不如一个傻子?
可到了后面,他才发现吴老三与姚彦搭了伙。
其实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可到了分银子的时候总会有扳扯,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搭伙了。
之前没有约定好,现在临时搭伙也来不及,王老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老二和姚彦他们的战绩越来越好。
曾行之是最轻松的,站在高处吹着清风,将李子林的情况看了个大概,他的目光自然是放在姚彦身上。
见姚彦虽然晒得小脸通红,可他也不是个憨的,能利用李子树为自己遮阳。
“今年的李子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吴老娘偷偷吃了一个后,冲旁边的姚母笑道。
姚母倒没偷吃,不过上次分回去的坏李子,她是吃了的,味道却是比去年的好,“今年没什么雨水,这李子自然就好吃了。”
“哎,村里都在传,姚彦跟着曾大夫做事儿了?”吴老娘想到之前去曾家,确实遇见了姚彦,且姚彦与曾行之很是熟稔,心下本有了猜测,却还是没忍住问道。
这事儿到底瞒不住,再说又不是什么坏事儿,姚母点头,“曾大夫是个好人。”
吴老娘知道这是真事儿了,她笑道,“你啊,好日子来了。”
姚母看着面前的李子,今年的她没有去李子林忙碌,确实是好日子来了。
“好姐姐,你也不差的。”
吴老娘却摇头,愁道,“老三的事儿到现在也没定下,我和他爹愁得很。”
刚想顺口问姚母娘家有没有好姑娘时,却猛的想起姚家是招婿,于是到嘴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见姚母挽起衣袖开始帮着将大些的李子装好时,这来来回回便都是人,“等白娘子过了后,就是黑娘子,咱们也看。”
一连两天,姚彦虽然累,却也美滋滋的,曾行之将药箱带了回去,也就今儿王老二急得中了暑,其他人都还好。
王老二好了后,王家人谢过曾行之,便忧心的询问王老二是怎么回事。
王老二自然不敢说自己是因为看姚彦他们速度快而着急上火,结果太阳太大,直接把自己急中暑了。
只能说今天的太阳太大,自己有些受不住。
姚彦兴高采烈的跟曾行之说自己眼疾手快的事儿,“我明年还参加。”
“自然是好的,”曾行之点头,也十分欣慰的看着他。
说话间,村长便背来一背篓又大又甜的李子过来送给曾行之,曾行之自然知道这李子是要卖钱的,于是坚持给银子,却不想村长严肃道。
“咱们村就你一个大夫,都靠着你呢,这也是大家的意思,不然我能背过来?曾大夫,大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姚彦见曾行之为难,便笑道,“公子,村长这话没错,你若是不收下,其他人会以为你要走了呢。”
“是呢是呢,”村长连连点头。
不是每个村子都有村大夫的,他们村在曾行之来这前可没有什么村大夫,更没有医术这么好的村大夫。
曾行之只得收下,送走村长后,曾行之和姚彦洗了些李子出来吃,又给姚母那边送了些过去,可还是剩下不少,姚彦性想了想后道。
“要不做成腌李子吧,秋冬的时候也是一道下饭菜。”
曾行之自然没意见,帮着洗李子,压碎李子,忙得不亦乐乎。
等他将李子按照姚彦要求都压碎了一些后,姚彦这才将那些李子倒进锅里烧开的沸水中,等李子颜色变成统一的黄色,这才一一捞起来。
接着用棉布将李子的水分吸干,再撒上盐与糖,静止两个时辰后,才小心翼翼的装进罐子中。
“这李子的水分越干,放得就越久,咱们后院不是有地窖吗?这李子罐就得放在那边才合适,太热了的地方会坏掉。”
姚彦说这些也不是让曾行之非得听,他下意识的便说了,曾行之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好。”
翌日一早,曾行之正准备去外面走走,不想一开门便对上好几个人的目光,“你们这是?”
院子外站了有七八个人,有三对夫妻带着他们十一二岁的孩子,还有一个青年面色紧张的站在外面。
“曾大夫,听说你想收个干杂活儿的?我家小子身体壮实又勤快,随便使唤!”
“曾大夫,我家这小子也不错的,他吃得少,干活儿多,也听话得很。”
“曾大夫,只要收下我家小子,以后任打任骂,你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只要你给口饭吃就好。”
那青年则是上前,“曾大夫,我在县城做过酒楼伙计,算是利落人,要是不嫌弃,我也愿意留在曾大夫身旁任由使唤。”
这七嘴八舌的,倒是让曾行之有些头疼,他深深吸了口气后,对他们道,“我这里不收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想到村里的流言,一汉子大着胆子道,“曾大夫,你真收了姚彦?”
曾行之点头,“是。”
“曾大夫,他那风评可不是个好的,还不如我这小子呢!”
“就是就是,曾大夫,要不你考虑考虑?”
曾行之摇头,叹道,“姚彦已经改好,这些日子我也用惯了他,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请回吧。”
众人自然不舍,可也看出曾行之的决心,只能带着孩子离开,那青年却不走,“曾大夫,我自认不比姚彦差,可否让我在您身旁待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姚彦一起来,便听到这话,他走到曾行之身后,好奇的往外瞧,听见脚步声的曾行之回过头,对上对方睡眼朦胧的模样,不由得一笑。
继而对那青年道,“我心已定,再者我又长居山中,你跟着我也没有大出息,不如去县城闯荡一番。”
青年抿了抿唇,看向姚彦,姚彦搓了搓眼睛也看过去,“你好眼熟啊,是……是文家的?”
姚彦寻着原主记忆,有些不确定道。
青年咬牙,“我是文家的,曾大夫,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说完,便向曾行之微微拱手,转身离开。
姚彦挠了挠脑袋,看向曾行之,“我差点被人抢饭碗了?”
曾行之好笑的看着他,“你不紧张?”
“自然是紧张的,”姚彦严肃着一张小脸点头,“不过我也不怕,毕竟我这厨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过的,公子喜欢我做的饭菜,别人想抢走我的饭碗也是不成的。”
这倒是。
曾行之也歇了想要去散步的心,索性与姚彦去了灶房坐早饭。
用了早饭后,曾行之与姚彦一块儿去了地里,他来村子后自然是置办了田地的,有几块良田他并没有种东西,此时他们便站在那空荡荡的田地处。
“这几处我是特意留出来的,想着做药田,”曾行之见姚彦东张西望的,于是解释道。
“我也猜到了,”姚彦笑眯眯的,“到时候包在我身上。”
曾行之微微一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既然来到了地里,便也没那么快的回去,曾行之还去看了看他名下的水田和种了玉米的地,这些都是粮食。
这是曾行之第一次带着姚彦一块儿出门,之前去摘李子时,两人是分开的,倒也没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可今儿早上的事刚过,此番两人又在一块儿,自然让大伙儿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曾大夫看上了姚彦什么。”
“就是啊。”
也有人在姚母面前说酸话,但是姚母就当没听见一般,只当他们嫉妒姚彦。
渐渐的,村里不知道怎么的,便传出是姚彦瞧曾大夫长得俊,缠够了姑娘家,挨了毒打后,便去缠男子,曾大夫为人善良,又刚来村子不久,根本不知道姚彦是什么德性,这才被蒙骗了,将人留下。
传言越发不堪,村长都着急了,他找上曾行之,委婉的表示,若是被姚彦缠上不知道如何脱身,他们也能帮忙的。
曾行之气急,“村长,让姚彦留下帮忙,是我的意思,我们是邻居,再者他也痛改前非,我见他心性到底不坏,又能知错就改,便提出让他留下的话,那些传言没一个是真的!”
村长这才放下心,回去就逮出那几个说得最厉害的骂,只把人骂得抬不起头,这才作罢。
“曾大夫是个好大夫,你们若不分青红皂白便往他身上泼脏水,我第一个不同意!若是曾大夫因为你们几个蠢货离开了李子村……”
村长黑着脸看着他们,“那你们也别想在村里待着了!”
他们吓坏了,第二天便到曾家赔罪,村民们也忧心曾行之会不会生气一走了之。
好在曾行之没走,只是说再有下次,他便去幸福村住了,这可把村民紧张坏了,关于姚彦为什么能待在曾行之身旁的那些话再也没人提起。
这日难得天气不冷不热,曾行之准备上山采药,姚彦已经伤好,自然也想去,于是两人便带着大黑一同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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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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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这几天非常颓废,已经确诊tnb了,吃降糖药副作用让我难受得很,腹泻到怀疑人生,胸闷头晕,什么都不想做,就很颓废,就很丧,不过想想也不是癌症,所以还是慢慢收拾好心情,开始码字了。
你们一定要三餐均匀,一定要保持运动,更重要的是每年都去体检,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爱你们,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