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拯救眼盲废太子8
虽是初秋,走在街上不觉得有什么,但河水早已冰冷彻骨。沈梦龙在水里扑腾两下就腿抽筋了,也顾不上痛骂沈见岚,痛得在水里嗷嗷直叫。等两个随从千辛万苦把他从河里捞上岸,秦淼和温斐早就走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沈梦龙腮帮子就肿得老高,牙也掉了数颗,说话直漏风,他痛也屈辱,理智都被愤怒烧没了,在岸边痛骂捶地,最后黑着脸一甩湿漉漉的袖子奔回沈宅,将事情报给了父亲母亲与兄长,这沈见岚要是敢回来,定关起门来直接将他打死!
庶子前阵子失踪数日,沈恩兴也不是一点都不担心,否则也不会让几个家丁日夜寻找。没曾想这刚找回来,他连面都没见上,当晚回来就听说人又没了!
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是他自己溜出去的,庶子如此不听管教,一来二去,沈恩兴早已经是光火不已,那点担心也成了压在心里的怒气。
眼下次子沈梦龙肿着脸回来,又听闻是庶子沈见岚所为,沈恩兴与柳氏自是勃然大怒。
尤其是柳氏,她一向疼爱自己这两个孩子,自己都没对他们动过手,沈梦龙却让贱婢所生的沈见岚打成这样,柳氏怎么可能会轻轻放过,当即就横眉怒目地对沈恩兴撂下话,“我看那小畜生是要造反了!先前便已对梦龙出言不逊,我念在他刚找回来惊魂未定,未曾责骂,他倒好,转脸就对自己二兄拳脚相向将他打成这样!梦龙不会水呀,他这是不知傍上谁有底气了,存了心要梦龙的命!你这次若是再袒护他一句,我便上京状告他谋杀亲兄!”
“庶子谋害嫡兄,就算是关起门来打死也不为过,若母亲真告上京去,沈见岚死罪难逃。”长子沈青云也冷着脸在一旁凉凉说了句。
她要真告上京去,沈恩兴这刺史也算是做到头了。家里出这样的事,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恩兴怎么能听不出柳氏与长子什么意思,若是不想将此事闹大,还想保住官职与名声,只能顺他们的意将沈见岚私下处理了。
若是平时,沈恩兴能袒护多少还是愿意护着点庶子的,但也是在庶子听话温顺不惹是生非的前提下,如今庶子倒像是吃错了药,让他二哥带着如此严重的伤势回来,有夫人和长子如此强势明确的态度摆在这里,沈恩兴就算是想护着他也扛不住,更别说沈恩兴本身也愤怒不已。
当下沈恩兴就点了头,现在也没力气去查什么来龙去脉,只要沈梦龙的伤是沈见岚打的,出于什么原因,自然也不用问了。
他被夫人压了这么些年,就算知道夫人与长子是铁了心借机要庶子的命,在沈梦龙的伤势面前,他也无能为力。
柳氏立刻疾言厉色地吩咐下人出去找沈见岚,找到了押回来,今日势必要将他摁死在这深宅大院里!
秦淼和温斐在外头溜达了半个下午,在酒楼吃完了晚饭料想钟泌父子应该到了,这才施施然起身准备一起回沈宅。
沈家的人正满城找他呢,温斐一身锦衣华服面上缠了道黑绸,醒目得很,两人一出酒楼就让人认出来了。
“少爷,三少爷!”之前把秦淼从山上找回来的老家丁从人群里扑出来,面上心急如焚,拉扯着秦淼的袖子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有沈家出来找人的护院,赶紧说道:“三少爷,您把二少爷打伤又扔河里的事,老爷夫人都知道了,家里准备着要治你的罪呢,你这次回去定是凶多吉少,趁着还没人发现,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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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们还想用私刑?”温斐漠然道。
秦淼一哂,“不得宠的庶子跟签了死契的下人没什么区别,关起门来打死了,也没人去追究。”
老家丁不认得温斐,一心都在三少爷身上,见他神色还不慌不忙仿佛不当什么大事,不由地苦口婆心劝道:“刚刚有位京城来的钟大人登门为大少爷贺喜,看着是位贵人,老爷夫人和大公子都作陪着,一时半会不会当着贵客的面发难,过几日又是大少爷的正日子,宅子里匀不出人手去找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您走了就别回来了。”
秦淼上下打量老家丁几眼,听阑烟说是看着沈见岚长大的老仆,哪怕沈见岚生母逝世又遭了嫡室厌弃,也一心一意地照顾着,确实是一心惦念三少爷,今天他出来通风报信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也就是一棍子打死的下场。
这样一个忠心的老仆,沈见岚顶着宁弈云的头去了国公府享福,竟也没带着,丢他一人继续在沈宅受苦,可见也是个没心肝的。
“钟紘钟泌已经到了?”温斐忽然出声问道。
老家丁不认得他,但见温斐一身锦衣华服,气势非凡,有底气有能耐将二少爷扔河里头,还对连夫人都要敬重作陪的钟大人直呼其名,料想也是位爷,他忙连连点头,“是是是,刚到不久,老爷夫人和两位公子都在花厅陪着没人盯着三少爷这边,奴才这才有机会出来找三少爷。”
秦淼牵上温斐的手道:“既然他们都到了,我们也回去吧。”
老家丁急了,“少爷,您不能回去啊!”
“你先回去吧,等会让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有你的罪受。”秦淼警告了他一句。
老家丁还想再劝,但三少爷已经被温斐拉走了,身边还有两个气势逼人的护卫在旁,不许他再靠近,只能作罢。
回沈宅的半路上就有沈家的护院发现了秦淼,立刻就要过来押他回去,皆被行稳致远两个护卫逼退。
因为钟紘的到来,主母柳氏匆忙间吩咐下去,抓到沈见岚就先押到柴房关着。
钟紘虽是沈恩兴的旧友,但年轻时便一路高升,如今已经是沈恩兴上峰的上峰。其子钟泌更是不得了,在朝堂上红袍加身,沈恩兴连人家儿子钟泌都比不上。钟紘是旧友,更是贵客,钟紘父子的到来,说一句让沈宅蓬荜生辉都不为过,便是柳氏那在朝为官的父亲也压不过他们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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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尊贵的客人专从京城来为沈青云贺喜,又怎么能把家里那小畜生的污糟事显到客人面前来。
于是秦淼刚登家门,就有一群护院呜呜喳喳地要将他押下去。
但连老爷主母都不知道将二少爷扔进河里的温斐是随钟紘父子一道来的,温斐带着秦淼一露面,自然有钟家的护卫恭敬引着他去花厅,沈家的护院连秦淼的身都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少爷也被带去了花厅。
厅里正位上钟紘正在和沈恩兴喝茶叙旧,柳氏在一旁听着偶尔搭上两句话,此时显得格外雍容优雅。沈青云和沈梦龙也都陪在一侧,一个相貌堂堂龙章凤姿,一个本就土肥圆脸肿了以后显得更加土肥圆,不管私下性情如何阴郁暴戾,现在都挺直了脊背规矩坐着。
钟泌是个话唠,又生的一副温润长相,有如此家世却没丝毫架子,在一旁听着他老爹和沈恩兴说起过去的事,时不时还要掺和着追问两句,看着就是个好脾性,十分好相与。
“大人,元公子来了。”钟紘的随从进来通传了一声。
沈恩兴正要问元公子是谁,温斐便已经和秦淼并肩进了花厅。
秦淼还指着前头说了一句,“这里有个台阶,小心点。”
温斐面上带着笑,一手轻轻搭在了秦淼的肩上。
两人一进来,所有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地一变。
钟泌是有些埋怨地瞅着温斐,跑哪去了这是,说不说一声。
钟紘则有些坐立难安,大殿下在这,他却是坐在最尊贵的正位高座,这跟让他坐在刀尖上有什么区别。然而大殿下此行无人知晓他的身份,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着。
至于沈家的人,注意力就不在温斐身上了,全都目露凶光地看向了秦淼,他竟然还敢晃到贵客面前来!
沈家人当属沈梦龙最为激动,一看到秦淼和温斐就跟被捅了一刀似的,红着眼睛就跳起来指着温斐怒骂道:“就是他!爹娘大哥,就是这个瞎子把我扔下河的!好哇,我不去找你,你竟然还敢到我家里来,你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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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祸首来了,柳氏和沈青云自是没什么好脸色,正要发作,却听见咔嚓一声,钟泌猛地砸了手里的茶盏。
一直笑眯眯的钟泌给人感觉是一只温柔无害的羊羔,此时竟铁青着脸,当着长辈的面甩手砸了茶盏,沈恩兴和柳氏、沈青云皆眉心一跳,再去窥上座的钟紘老大人,竟也是隐有怒容。
他们登时心慌不已,不明白小钟大人忽然是怎么了,说翻脸就翻脸。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试试,”钟泌冷冷盯着上蹿下跳的沈梦龙,“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沈梦龙也猛地噤声,惊慌不定地看看自己父母兄长,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句话触了小钟大人的霉头。
秦淼看着沈梦龙,眼中藏着淡漠的杀机,“看来一巴掌的教训不够,得把你脑袋揪下来,你才知道该怎么管住自己这张臭嘴是吧。”
若是往常,沈梦龙被怼这么一句,早打上去了。但现在有钟紘父子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哪了,更不敢随便吭声,连瞪出去一眼都不敢,只能低着头双手发抖地站在那。
钟紘蹙眉,语气含着不悦地对沈恩兴道:“这位黑衣的元公子元斐,是泌儿从小一个书塾相交的好友。这次随我们一道来隐洲当是散心,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沈二少。”
别说一个沈梦龙,便是整个沈家也担不起他这一句得罪,沈恩兴和沈青云当即就有点要流冷汗的意思,连一向爱子的柳氏也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心慌地瞪了沈梦龙一眼,示意他赶紧跟元公子赔罪!
他们这下总算知道小钟大人是为了什么忽然发难了。
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那一句瞎子……
想必这位元公子之前把沈梦龙扔河里,也是糟了沈梦龙的冲撞吧。一开始就想过那庶子敢行事如此猖狂,定是傍上了哪位贵人,却没想到来头这么大,京中来的贵公子,又和小钟大人有如此交情……
现下别说要怎么教训庶子了,合该全家为着沈梦龙出言不逊向小钟大人和元公子求情才是,至于沈梦龙挨了打落了水……这口气也只能让他自己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