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抽签结束后，隔日就是全国大赛的开幕式，地点位于东京，所有从地区赛中取得了通向全国的入场券的学校，此刻都集中在了这里。
八月的天已经能称得上是酷暑了，炽热的太阳高悬于天，尽情的朝人间释放着它的魅力——可惜因为太过热情而没人买单。
切原赤也拿手扇了搧风：“好热好热好热——”
秋成知仁抬头看了看会台上激情演讲着的主持人，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感觉都热出重影了……演讲什么的，为什么不能放到室内呢？”
幸村精市去前面送去年全国大赛拿到的锦旗了，拐回来之后刚好听见这句话，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无奈道：“每年的开幕式都会说很多话，再忍忍吧。”
真田弦一郎：“心静自然凉！你们修炼还不到家！！”
秋成知仁：“但是真田前辈你流的汗好多。”
真田弦一郎伸手抹掉顺着脸颊滑落的汗，义正言辞：“不因外物而动摇！”
仁王雅治被晒得蔫蔫的，掀了掀眼皮：“天塌了都有真田的嘴顶着。”
丸井文太：“还是和我一样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吧……比如，虽然说今年人才辈出，但打眼一看，也就还是那些人嘛。”
秋成知仁闻言，抬了抬眼，环视了一圈。
冰帝和四天宝寺位于他们的侧面，一左一右以两面包夹芝士的形式将立海大包裹在其中，迹部景吾与白石藏之介身为部长，与幸村精市一样站在第一排的位置，神情严肃，一动不动，似乎这场酷暑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但秋成知仁一眼就看见了白石绷带尾端带着点湿意，很明显，此人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样。
奇怪的是，湿润的地方只有一指左右的位置，再往上就依旧干爽，像被无形之物截断了一般。
他摸了摸下巴：“四天宝寺的部长手上的绷带不只是装饰用？难不成底下还藏了什么东西吗？”
柳莲二眉心一动：“嗯？这倒是个很好的数据。”
秋成知仁挪开视线。
再往旁边看，以这两所学校为首铺开一道海浪，冰帝背后是关东队伍，包括青学、不动峰等等，而四天宝寺那边则是关西的队伍，上次在抽签大会看见的甘蔗……不是，比嘉国中也位于此列。
丸井文太一扶额：“……万一未来有打招呼的机会，你可别脱口而出一句甘蔗队啊。”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打量了比嘉国中那些人一眼，“啊”了一声：“怪不得知仁说他们是甘蔗……”
看着真的很像！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哪怕在极其炎热的天，他仍旧是绅士风度毫不动摇：“那个全由留学生组成的队伍是……？”
衣服看着挺眼熟的，但脸却完全陌生。
柳莲二瞥了一眼：“爱知县的名古屋星德，也是预测中可能会成为我们半决赛对手的学校。”
杰克桑原：“……和去年完全不一样的阵容？”
柳莲二：“嗯，据说他们引进了很多留学生，今年的正选队伍中几乎全是外国人。”
秋成知仁：“看出来了，一个都不认识。”
切原赤也动了动：“去年是手下败将，今年也一定是。”
丸井文太赞同道：“你说的没错。”
幸村精市一直听着队友们的谈话，不发一言，只是微微挪了一下位置，侧了侧脸：“弦一郎，你站直一点。”
真田弦一郎：“……怎么了？”
难道说他站的不够直吗？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你个子高，挡一下网协的人的视线，顺便给大家遮个阳。”
而后，他感叹道：“唉，一开始就应该让你站在最前面的……今天的太阳真的好晒。”
解锁了一百种用法的真田弦一郎：……
身处第三位听得一清二楚的柳莲二：……
离得很近、耳力也不错的迹部景吾：……
他将同情的视线投到了真田弦一郎身上。
没想到真田你浓眉大眼的，在部里也就是这个地位了。
真田弦一郎噎了噎，最后在幸村精市温和的声音中昂首挺胸。
“你们看立海大的真田……他不热吗？”
“人家这是有王者气势，你懂什么？”
“……”
上面的主持人仍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演讲着，下面的立海大众人躲在有王者气势的真田弦一郎背后窃窃私语着。
等到他们从比赛对手聊到中午午饭又聊到晚饭之后，漫长的开幕式终于宣告结束了。
立海大第一轮轮空，第二场比赛又在第二天，因此他们有足够的空闲时间。
幸村精市：“找个场地看比赛吧，不能白来。”
这个决定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认同。
柳莲二：“那就去看看六角和比嘉的比赛吧，刚好也能观察一下这所打败了狮子乐的黑马水平如何。”
没有人有异议。
六角与比嘉中学的比赛地点有些偏远，不是很好找，在网球花园犄角旮旯的位置。亏得柳背下来了地图，少走了很多弯路，但哪怕是这样，他们到时，单打三的比赛也已经结束了。
柳莲二：“6-0……结束的这么快？”
柳生比吕士：“看来这匹黑马确实有些实力。”
边说着，他们边走近了些，此时铁丝网外已经围了一些人，秋成知仁眯了眯眼，看清楚了那身蓝白相间的校服。
“青学的？”
柳莲二：“他们第一轮也抽到了轮空，而且下一场比赛的对手会从六角和比嘉中诞生，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不愧是莲二。”
干贞治从他们的背后冒出，幽幽的声音响起，在酷暑的天给人带来了一阵阵的阴风，吓得切原赤也蹦出去两步，大声道：“你不要大白天的乱吓人好吗四眼仔！！”
幸村精市：“赤也，对待前辈要用敬语。”
切原赤也改口：“对不起，眼镜仔学长。”
秋成知仁：“噗嗤。”
丸井文太拍了拍他的背：“哈哈哈哈哈哈！”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对着切原赤也的脑袋砰的来了一下：“抱歉，贞治。赤也，要有礼貌。”
真田弦一郎这次没呵斥切原赤也，因为他的目光全部凝聚在了手冢国光身上，神情严肃，语气昂扬：“手——冢！！”
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平静道：“啊。”
“我很期待和你的比赛。”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所以，希望青学别输的那么快，我在决赛等你。”
不二周助眯着眼，一丝蓝光闪过：“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们也很期待能和立海大再次对决。”
“……”
秋成知仁看了一眼目光从始至终就没从手冢国光身上挪开的真田弦一郎，又看了一眼很礼貌的和他对视的手冢国光，感受到了空气中存在的凝滞感后，偷偷往幸村精市身旁挪了挪。
幸村精市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在手冢国光与真田弦一郎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六角与比嘉国中双打二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身着一身紫色校服的两个少年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只是顷刻间便从一个角落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角落，六角的选手似乎完全没想到对手的移动速度如此之快，慌乱间漏了不少分给对面。
秋成知仁：“消失了……瞬移？”
柳莲二：“不，应该是冲绳武术‘缩地法’，原理是上身不动但身体先行，给人营造出了一种消失的错觉。”
“原来如此……也是视觉上的小把戏啊。”
“毕竟人不会真的消失，这有违科学原理。”
丸井文太没插话，他看了一会比赛，评价道：“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桃城武看了一眼场中才开始两局的比赛，忍不住反驳道：“丸井学长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他们现在处于劣势，但也并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啊。”
丸井文太眨了眨眼，好心的解释道：“目前来看，比嘉的选手与六角的选手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么说吧，让你们的部长上这场比赛，你觉得手冢会输吗？”
桃城武：“那当然不会！啊，你是说……”
“实力差距到一定地步的话，反败为胜是一种只存在于奇迹中的东西，需要契机与实力的累积。”
“所以，这场比赛的胜负就显而易见了。”
他的话音刚落，裁判的声音就紧接着而起。
“比嘉国中拿下此局，6-0！”
两场比赛皆以大比分胜利，比嘉国中士气高涨，操着一口关西腔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话。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这些人不会说普通话吗？听着好奇怪。”
秋成知仁从中辨别出了其中几句富有侮辱意味的话后，果断将其从自己的大脑中剔除：“……还是不要听懂了。”
丸井文太赞同的点点头。
仁王雅治瞥了一眼比嘉中学的选手，不对此发表意见，只是说道：“他们看起来不像打网球的样子。”
这身肌肉能打十个秋成知仁和丸井文太。
秋成知仁：？
丸井文太：……？
柳莲二：“因为他们都是学冲绳武术的。”
切原赤也：“啊？他们不是网球选手吗？”
柳莲二解释道：“是，但也不是……或者说，比嘉国中的正选，几乎都是由其部长木手永四郎从一堆从小就学习武术的天才里挑出来，然后拉入网球部的。”
切原赤也撇了撇嘴：“学武术就学武术嘛……”
“不过，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六角完全没有还手之地啊。”
秋成知仁将目光放到了计分板上，明晃晃的大比分昭示着其实力的不一般。
“可惜……”
他突然感慨道：“手气不怎么样，真是可怜。”
切原赤也：“嗯？”
“虽然有些实力，但是上半场比他们实力更强的学校比比皆是，所以，他们大概率也只能停在这里，走不到我们立海大面前了。”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你说得对哦。”
秋成知仁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真田弦一郎，叹气：“真田前辈的手气倒是真的挺好的。”
一把就掐灭了自己想和青学比赛的愿望，还掐灭了他想和新对手比赛的想法，然后抽到了完全没什么对手的下半场。
这就是两个心愿叠加上后产生的负负得正？
不过，换成实力虽没有很强、但也处于中上等的学校估计要乐疯了，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没有强大的对手，就证明他们能在全国比赛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可惜，有这个运气的是立海大。
他们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不需要额外的运气加成——不，这个还是需要的。
秋成知仁突然想到了四天宝寺。
第一年的全国大赛半决赛碰见了当时的王者牧之藤，败，第二年全国大赛半决赛碰见了新晋的王者立海大，又败。
而照着今年这个比赛阵容来看，他们通向决赛的路上也布满了很多的绊脚石，稍不注意就又折戟在半决赛了。
“和白石学长一样倒霉……”
幸村精市想了一下这句话，瞬间理解，轻轻笑出了声：“看来，下次抽签时四天宝寺应该让手气更好的人去抽。”
“也有可能是学校的问题？”
“应该是白石的吧，他和幸村一样国一就担任了部长，每年的抽签也都是他下场……”
……
另一边，同样首轮轮空、也在满世界带着四天宝寺找他们下一场对手的比赛看的白石藏之介：“阿嚏！”
忍足谦也扭过头，关心道：“白石，你感冒了吗？”
白石藏之介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应该没有啊，但是感觉有人在背后偷偷骂我……”
忍足谦也头又扭了回去：“这个说不定哦，不过比赛前还是注意一下吧，生病了就完了。”
回到这里。
青学的一堆人站在立海大身旁，离得近自然也听的清，闻言嘴角抽了抽：虽然他们没与四天宝寺的选手打过比赛，但是听他们这么说，不免有些同情那位叫白石藏之介的队长。
……毕竟，运气确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
六角与比嘉的比赛结果不出所有人的预料，三个六比零明晃晃的贴在公告板上，第四个六比零也已经在路上了。
六角的教练是个和蔼可亲的爷爷，身材瘦小，被他们称呼为“老爹”，此刻盘腿坐在教练席上就只占了一小块的地方，更显得人消瘦，但输了比赛也没有露出任何颓态，而是不紧不慢地安抚着自家队员。
双打一的颓势已成，单打一的佐伯虎次郎拿着自己特制的木制球拍准备上场比赛，站在场边与老爹交谈。
“……缩地法吗？”
老爹给他们科普了一下冲绳的武术，佐伯虎次郎若有所思地走了个神，也就在此刻，变故突生——
“砰！”
“哎呦！”
“老爹！！！”
一声痛哼与惊呼声一前一后的响起，比嘉国中的选手目露恶意，一句不走心的抱歉引得人怒目而视。
切原赤也皱眉：“喂，这也太过分了吧？”
秋成知仁啧了一声：“真没素质。”
仁王雅治眯了眯眼：“只是看着他们的动作，没素质这个事实就显而易见吧。”
场内一阵兵荒马乱，六角的选手们手脚匆忙的抬来了担架。老爹的年纪本身就已经偏大了，被球毫不留情的击中，哪怕是少年人也要疼上许些时间，因此，他倒下之后就已有些爬不起来的趋势。
对面的甲斐见状拿球拍挨了挨自己的肩膀：“哎呀，真是抱歉，打歪了。不过，没想到这老头子这么不抗打。”
佐伯虎次郎怒目而视：“喂，你们别太过分了！！！”
讥笑与嘲讽声从比嘉国中的观众席那边传来，一群同样身着紫色校服的黑皮少年们操着一口关西腔，恶意几近显现。
秋成知仁皱着眉：“……果然还是很讨厌他们。”
真田弦一郎这次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他抱着胳膊，眼神黑沉。
身为警察世家兼剑道的学习者，他身上兼备了一切正义的代名词，自然看不惯这种作风。
因此，他难得赞同了自家后辈的话：“嗯。”
确实很没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