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装满野兽血液的木桶, 摆放在饭馆门口搭建的高台四周。高台正中央，是巨大的火塘, 堆满火塘的木柴已经被点燃, 火焰熊熊窜起好几米高。
高台下, 即将进行结伴仪式的兽人们早就到来，此时全部化出兽形, 围着高台又跳又蹦吼个不停。
空罕见的脱下了他漂亮的麻布衣裤，只在腰间围了条兽皮裙。兽皮裙不是新制的, 能看出来穿过很久，兽皮表面有很多划痕，皮毛一缕一缕黏在一起, 色泽发黑。
不止是空, 今天所有的兽人都脱下了麻布衣, 换上了原始的兽皮裙，露出他们高壮的身材, 鼓实的肌肉，和身上或深或浅, 长短不一纵横交错的伤疤。
斐聿也不得不应景地换上了兽皮裙。
嗯，紧急宰了一只野兽扒下它的皮毛由……姬斯亲手给他做的一点都没有技术含量的兽皮裙。
围着兽皮裙, 斐聿一直磨磨蹭蹭到仪式即将开始, 终于不得不微红着脸被姬斯给拉出了房间。
他两只手下意识按住兽皮裙, 有点微微的尴尬。
倒不是因为只穿兽皮裙的原因, 毕竟换成兽人种族, 斐聿照样也还是个雄性。雄性嘛, 裸一裸没什么大不了，看看雌性兽人的兽皮裙，也就多了胸膛那一条。
红麻布裙都穿了，一条兽皮裙子又算什么，只是就不能在兽皮裙里多加一条内裤吗？让他坦荡荡那没问题，坦蛋蛋就问题很大了。尤其兽皮裙还这么短，欲遮不遮的压根就没比不穿好到哪里去。
可惜，成年的兽人都是这么穿，斐聿要不随大流，非要套个内裤在里面，那才是要吸引所有兽人的目光。
有点羞愤的斐聿只好把满腔羞耻全转移到自家崽崽身上。
成年兽人裹兽皮裙，小崽崽们连兽皮都不用包，直接裸、奔就行。斐聿退而求其次，也给小龙蛇穿了条兽皮裙。
“爸爸，我能不穿嘛？”小龙蛇揪着兽皮上的毛毛皱着小眉头问。他刚刚趴在窗户外看了，别的小崽崽都是光光的，就他穿兽皮裙是不是哪里不对？
斐聿坚定拒绝：“不可以哦，不穿会让人看光光的。”
小龙蛇纠结地问：“可是不让看光光会不会很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斐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嗓门不自觉高了一些，他家崽崽怎么会觉得被看光才是对的？这种错误的认知是谁教他的？
大龙蛇又返了回来，闻言也道：“结伴仪式上确实没见过幼崽也穿兽皮裙。”
斐聿的视线就“歘”地刺在了他身上。
目光下移，看到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兽皮裙前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样子，脑袋里忍不住就想到步伐迈得这么大，就不担心那根什么刺给磨没了吗？
姬斯敏锐察觉到斐聿的注视，随手就撩了下衣摆，“放心。”姬斯郑重其事地保证，“它还在的。”
斐聿：“……”眼睛疼。
小龙蛇似乎领悟到了新技能，也撩起自己的兽皮裙，说：“爸爸，我也这样走路可以吗？”
斐聿赶紧脑袋摇成拨浪鼓。
他家这么可爱的幼崽怎么能学那么猥琐的走路姿势？
斐聿一把推开眼前有暴露癖的大龙蛇，突然就开始担心崽崽单独跟大龙蛇在一起时，还有没有点亮什么别的不好的技能。将这事暗暗记在心里，准备等结伴仪式结束就好好盘问一下小龙蛇的斐聿，勉强按下心事，牵着小龙蛇出了房间。
一出房子，入眼的就是一片群兽乱舞之像。不论是参加结伴仪式的还是不参加的，大部分都变出了兽形，一阵阵叫声各不相同的兽吼声交替起伏，震彻寰宇，斐聿都有点被他们嚎起了心中的热血。
——看着一堆兽在眼前蹦跶，相信没有哪个灵厨不食指大动的。
“冷静。”斐聿拍拍脸，“他们是兽人，不止是兽！”
空站在高台上，等兽人们声音低下来，才高声道：“要进行伴侣仪式的兽人一对对上高台来。”
斐聿站在人群前面，注意力被第一对要结伴的兽人吸引——
第一感觉，果然是颜部落不出丑兽。
一个外来部落的强壮兽人将颜部落的雌性兽人一下子抗到肩膀上，另一只胳膊高高举起，“嗷嗷”叫着宛如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向高台，然后在空面前急刹车。
雌性兽人笑容灿烂，脸色有点不太好地跳下地来，跟雄性兽人一块单膝跪在空身前。
“你们要结成伴侣对吗？”空轻声问。
两个兽人高声齐喊：“对！”
空点点头，对身旁的兽战士说：“泼兽血。”
两名兽战士就快速走到高台边缘，一人扛起一个装满血液的木桶过来，劈头对着两个兽人“刷”地就浇了下去。
兽血又多冲得又猛，两个兽人身体晃了两下，紧接着相互扶住，混合着野兽的血液味道，激动地狂吻起来。
浇完两桶兽血，两个兽人咧开血盆大嘴看向重新走回来的空。
空的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长棍，棍子一端是个蛋形的样子，从火塘点燃开始棍子就一直在里面烧灼，此时红通通的稍微靠近些就觉得皮肤痛。
空问雄性兽人：“你确定要留在颜部落吗？”
雄性兽人大声笑着说：“确定！”
空“嗯”了下，直接就把棍子烧红的蛋形那一面按在了雄性兽人的胳膊上。
“呲——”的声音传来，皮肤被烤灼的气味飘散在空中，雄性兽人痛得龇牙咧嘴，额头直冒冷汗，眼睛却是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只有要留在颜部落生活的伴侣才有资格参加结伴仪式，至于那些要走的，则等去了别的部落再由那个部落的首领给他们举行结伴仪式。
片刻，木棍挪开，雄性兽人胳膊上留下一个骷髅头样的烙印。
这在斐聿看来跟上刑差不多，可是每个部落都是这样，他也没办法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而且兽人对仪式相当看重，这个打上颜部落烙印的雄性兽人，以后如果背叛颜部落，就会沦落成罪兽，成为所有部落追杀的对象。
当然规定是规定，会不会所有部落都如实照做就说不准了。
何况，这烙印要废掉也很简单，把有印记的那块肉剜掉就行。
不能背叛的结伴仪式也有，那就是结契，只不过选择后者的兽人寥寥无几。
只有要留在颜部落的外来部落兽人才会被烙上烙印，颜部落的兽人不用。外来部落的兽人雄雌都有，第二对奔上高台和颜部落兽人进行仪式的，就是一个外来部落的雌性兽人。
雌性兽人被火红的烙印按在胳膊上时，硬是咬牙没有发出一声冷哼。她浑身上下都被兽血糊满，面容也看不清，只能看到露出来的一点洁白牙齿几乎要把唇肉给咬破。
仪式完毕，雄性兽人再次扛起自己的伴侣快步冲向台下，随后就立即被下面看热闹的兽人给围住了。
雌性兽人围着雌性挨挨蹭蹭，雄性兽人被雄性们拍一巴掌或是打一拳头，纷纷将他身上的兽血沾到自己皮肤上。
兽血是由十几种野兽的血液混合成的，挑选的都是出了名的皮毛鳞甲漂亮并且实力也很强大的野兽，据说如果是结伴的兽人浑身淋满这样的兽血，那就会生出又好看又强壮的崽崽。如果是单身兽人触碰到了结伴兽人身上的这种兽血，那么很快就能找到外貌和实力并存的伴侣。
最后一对兽人举行完结伴仪式，空宣布仪式结束时，小龙蛇胖嘟嘟的手指忽然戳了戳斐聿的胳膊。
“爸爸。”小龙蛇皱着肉脸，眼睛含着两泡泪哽咽着问：“你跟阿父也被烫烫了吗？”
“什么？”斐聿没反应过来。
姬斯倒是一听秒懂，“没有。”他唇角不自知地扬起，“我跟你爸爸是结契。”
“什么是结契？”小龙蛇不懂就问。
姬斯就言简意赅解释了一遍，解释完，如愿发现周围几十颗竖着耳朵偷听的大脑袋。
到现在都还有好多兽人不知道他是聿的伴侣，这下子很快所有兽人就应该全知道了吧？
姬斯略带得意地想，冷不防几大桶兽血从天而降，瞬间把他泼成了血人。
“谁泼我？”姬斯懵了一下，随手抹了把脸，正要寻找敢泼他的兽人，结果余光一瞥，看到了受到波及，此时半身都是兽血的斐聿。
怒气突然莫名其妙就那么没了。
结伴仪式结束，高台上空豪放地甩掉兽皮裙，下一秒七彩光芒亮起，空变出了兽形。
那是一只毛色纯白的孔雀，细长的脖颈高傲地扬起，长长的尾羽一点一点展开，耀眼夺目。空在空中翱翔几圈，满意地看到众兽人惊艳的目光，这才慢悠悠飞下来，锋利的爪子轻松勾起巨大的木桶，绕着天空对着所有兽人泼洒下来。
“嗷嗷嗷——”
兽人们响应首领的召唤，齐齐变出兽形。姬斯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能够随心意变出自己兽形蜕变时的任何一个阶段，因而在所有兽人的眼里，姬斯就是一条长着角的大蛇。
没低级觉醒的幼崽自然不用变，处境比较尴尬的就是斐聿跟小龙蛇了。
幼崽们能提前低级觉醒的事空还没传出去，此刻小龙蛇一变兽形那小小的身体没准就要露馅。至于斐聿自己，抱歉，他就是个变不出兽形的废兽。
斐聿正要用精神力给自己和小龙蛇弄个幻象出来，冷不防大龙蛇大嘴巴俯冲下来，直接就把他俩含进了嘴里。
斐聿：“……”
还好没有口臭，但口水太多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