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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过生日

第77章 过生日
“滴——”

闪烁着红灯的救护车在市附属二院门口停下,几个护士推着急救车从医院口冲进来。浅蓝色被褥里躺着浑身是血的男人,他苍白的胳膊无力地垂在床沿两侧。

“让一让让一让!”

“直接送去IUC,通知三科室的张院长准备抢救手术!”

“伤口太多了,血很难止住,快通知血库准备血浆!”

急救车进入ICU的最后一秒,有位护士转过头说道:“病人情况很不好,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

急救车在地上滑行的摩擦声,其他病人家属刺耳的尖叫声……七零八落的杂音好像要冲破耳膜。

盛怀森披着曲卿的大衣站在ICU门口,脸上沾着没来得及擦去的血。他直愣愣地盯着ICU刺目的红灯亮起,不知为何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两下,在曲卿匆忙的呼喊声中晕了过去……

一年后。

弯弯曲曲的环山公路上,一列豪车组成的车队正盘旋而上,盘山公路曲曲折折没个尽头,车开的很不痛快。

众人艰难地上了半山腰,一眼望见葱郁掩映下,有座雅致的灰红小别墅藏在山角边上。

这别墅旁的绿树高耸入云,远远望着似乎有水汽缭绕,走进了才发现空气也难得的清甜。众人在平地停下车后都不由深深呼吸了几口,心道这真是个好地方。

有个人站在别墅前的院子里,倚着紫檀木门懒洋洋地看着爬上来的众人。

最先爬上来的是陈子阳,他小时候就喜欢跟在这人屁股后面跑,惹事起哄都是第一个。上完最后一个阶梯,气还没平稳,笑先露出来了。

“凌哥,你这地儿真好啊,适合修养!”

靠在门上的男人挑了下眉,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血色均匀的脸上,黑色额发下的眼眸蕴着一丝笑意。

“是啊,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后面跟上来的翟锦喘了口气,也笑起来,“半年前哪哪都白的渗人,现在瞧着跟没事人一样,看来这半年家里养的不错。”

后面爬上来的几人接连附和,一时间吵吵闹闹的,最后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从陈子阳嘴里冒出来了。

盛天凌终于忍耐不住,一脚踹在陈子阳屁股上,催促众人进门,“别废话了,赶紧进来。”

众人这才笑嘻嘻地踏入清香幽宁的小院。

早在半年前盛天凌出院时,他们这群朋友就想组个场子庆祝了,艰辛的抢救过程一波三折,人好几次差点没了,成功出院可不得大肆庆祝一番。

可那时候盛天凌不大乐意接待这些朋友,一声不吭地在深山里建了栋小别墅,说是过来修养,大半年过去了也没露过面。

这次小年夜正撞上他生日,怎么看都是个团圆庆祝的好日子,一群人摩肩擦掌地要过来,盛天凌见怎么也躲不过了,这才同意放人过来。

绕过细碎沙石铺就的小路,待进了正厅,曲卿早等在里面了。他将这群人领到旁边装修雅致的餐厅安顿好,吩咐保姆上菜。

这才凑到盛天凌耳边,小声说道:“敲门问了好几次,怎么都不愿意出来。”

盛天凌眉心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嘱咐曲卿先招待客人。

他脚步一转,从客厅绕到后院,走过水榭环绕的亭子,在最左边的房间停下来,开门走进去。

迎面扑过来一阵如春的暖香,站在窗前的人回过身来,乌黑的眼眸落到他身上,脸上不安的神色稍平了些。

“小森。”

盛天凌走上前,搂住他的腰把人带到怀里,将他温凉的手指放在自己手心里握住,温声哄他,“不要紧张,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今天过小年,又赶上我生日,允许他们来闹一闹,待会儿吃了蛋糕就把人全轰走。”

盛怀森被他整个拢在怀里,半边身体都贴紧盛天凌胸膛,他头微微仰着,也不说话,温热的唇正碰着盛天凌下巴。

这一年来他都很怕生,话说得少,也不愿意见人。盛天凌请了不少名医来看,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说来说去还是当初那句话,情感障碍的人能不能好起来,一半看身边人的耐心,一半看病人自己。

盛天凌自觉很有耐心,出院后就带着人来了深山老林里,他一边修养一边慢慢亲近盛怀森,半年来没迈出山里一步,也不让别人来找他。

两个人朝夕相伴一百多个日夜,吃住行全都一块儿,盛怀森渐渐也很依赖他似的,两个人几乎一刻也没有分开过,亲密的快成一个人了。

“哥哥带你过去见见朋友吧?”盛天凌用下巴轻轻蹭着盛怀森的脸,心里暖丝丝的。

他喜欢盛怀森这副只黏他的劲儿,但是又想人快快好起来,总闷在家里不见人不是件好事。

今天正好人都来了家里,他也想试着让盛怀森接触接触外人。

“待会儿蛋糕送来了,小森陪哥哥一块切蛋糕好不好?”

感觉到盛怀森在他怀里摇头,盛天凌有些发愁,却也不想勉强他,摸了下他柔软的黑发,“那乖乖在屋里等我,我去招呼招呼他们,过会就来陪你。”

盛怀森的手指在他掌心抓了一下,看他松开手掌,转身开了门走出去。

楼下热火朝天的,几个朋友喝了酒,聚在一起在讨论前段日子聂岑川和魏途入狱的事。

聂岑川是故意伤人,上诉一年后还是判了八年,魏途行贿受贿判了五年,所有证据都被盛天凌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记录的清清楚楚。

见盛天凌下来,众人纷纷争着问他,当时怎么引的聂岑川说出那些话,又刺激的聂岑川拔刀捅他。

“凌哥,你当时就不害怕吗?”陈子阳一直疑惑盛天凌会用这么偏激的方式,“他不捅你那么多刀也判不了这么久,你那以命换命的架势,没想过万一——”

“打住,你这孩子就喜欢胡说八道。”翟锦截过话头,看向盛天凌。

“说来说去,聂岑川能进去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他老狐狸一只,连绑架小森都是假借他人之手,事发后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要不是明明白白看见行车记录仪里他不要命地捅你,你又伤的那么重,要定聂岑川的罪还挺难。”

“是他不要命,我可没不要命。”盛天凌在主位上坐下,嘴里轻飘飘地几句带过当时的情景,“那疯子没判死刑也算便宜他了。”

他说着,眼神却不自然起来,当初确实是想让聂岑川去死的。

楼下闹了半天,曲卿推着半人高的蛋糕走进来,引起又一阵欢呼声。盛天凌很久没过过生日,此时也有些开心,他眼光一抬,却见半掩的门后露出小半张脸。

盛怀森一只手扒在门框上,收的紧紧的,黑色碎发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鼓足了很大勇气,轻轻推了一下门。

“小森?”

盛天凌猛地站起来,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他跑过去将盛怀森从门外拉进来,“你来啦。”

见盛怀森有些紧张似的,盛天凌连忙握着他的手,带他挨着自己旁边坐下。

一时之间,大家都安静下来。片刻后,还是陈子阳打破了沉默。他伸手在盛怀森面前晃了晃,逗他,“小森,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子阳哥哥,小时候我还给你买过甜甜圈呢!”

盛怀森看了他一眼,好像没什么印象一样,也不说话。他的手被盛天凌握的牢牢的,放在大腿上,听到盛天凌说:“别逗他,翟锦呢?帮我切下蛋糕。”

“怎么就切蛋糕啦,还没许愿呢!”陈子阳轻声叫起来,他喝了酒,也知道盛怀森受不得惊,瓷娃娃似的被护了一年,没想到情形还这样不好,不由声音都变轻了。

“是啊,凌哥你得许愿。”翟锦起身点上蜡烛,叫人关了灯,一堆人在微弱的亮光里唱起五音不全的生日歌。

盛天凌有些感慨地听大家给他庆生,去年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平平安安地又活了一岁。

声音渐渐散去,在红光映照里,盛天凌腾出只手揉了一把盛怀森的脑袋,“我的愿望啊——”

他贴近了,目光深深望着盛怀森,低声许愿,“希望我的小森能快点好起来。”

那样难的手术,他都侥幸活了下来,一辈子这样长,盛怀森也要好好的才是。

“会哭会笑会撒娇,有可爱的小脾气,偶尔嘛,也使使小性子。总之要开开心心的,做哥哥一辈子的小宝贝。”

说完,他探头在盛怀森唇上啵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