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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077

第77章 077
沈玉霏的红袍猛地一个翻卷, 人已经回到了长椅前。
他背对着梵楼,眉心紧蹙。
“宗主……”梵楼看向沈玉霏的背影的目光,很是痴缠,舌尖在唇边来来回回游走, 仿佛在回味那个于他而言, 算是浅尝辄止的吻。
“去吧。”
沈玉霏并没有回头。
他语气平静, 心绪却远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
沈玉霏知道,梵楼是对的。
想要在合欢宗……不, 是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变强是唯一的出路。
这也是他一直想要梵楼做出的改变。
怎么事到临头, 犹豫的, 反而变成他自己呢?
“既然你决定要入生门,那就去吧。”沈玉霏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 最后吐出一口浊气, 缓缓于长椅上落座。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跪在脚边的梵楼, 撑在下巴边的手蜷了蜷。
戴着面具的梵楼, 黑漆漆的眼睛里,深藏着痴缠与眷恋,直白又热烈。
“今日是什么日子?”沈玉霏心念微动,抬起腿, 用脚背勾起了梵楼的下巴。
红袍落花般顺着他的小腿跌落。
梵楼见宗主像是消了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沉声道:“属下会在十五前赶回来。”
“哼。”沈玉霏轻哼一声, “你若是回不来,本座刚好换个人双修!”
梵楼听得肝胆俱裂。
但梵楼没有将心中的嫉恨表现出来, 而是偏了头, 拿脸颊眷恋地蹭了蹭他雪白如缎的脚背。
……也是, 若是连生门都出不来,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宗主的身边呢?
梵楼起身,替沈玉霏将掀起的袍角铺平,又倾身凑过去,好生将松散的衣带系好。
“嗯?”沈玉霏不满地将巴掌糊在梵楼的手背上,虽不至于将梵楼的手拍走,但烦躁的意味溢于言表。
梵楼哑着嗓子唤了声“宗主”,又替沈玉霏将凌乱的发丝用手指都理顺。
沈玉霏立刻就不觉得烦了。
他用手指勾勾梵楼的下巴:“疼吗?”
沈玉霏问的是方才自己发火,将梵楼用灵力拍在临月阁的门板上的事。
梵楼摇头。
他也就不再多问,转而从储物囊中取出一柄长剑,嫌弃地丢在梵楼的怀里:“既然要进‘生门’,就不要拿那柄残剑了……叫别人看见,还当我们合欢宗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被沈玉霏丢出来的长剑,流光溢彩,宝器森然。
一看,就是上好的法器。
他却偏要说:“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座给你,就拿着!”
沈玉霏只字不提,自己在博古架前,踢翻了不知多少个箱子,才寻到这柄既看起来顺眼,又用起来顺手的剑。
“宗主……”捧着剑的梵楼,喉结动了动。
沈玉霏羞恼地回头:“又怎么了?!”
梵楼的薄唇动了动,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残剑:“属下……属下想留着……”
那是宗主用过的剑,他舍不得丢弃。
沈玉霏顺着梵楼的目光看见了过去,见梵楼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剑身,指腹蹭过刀刃,薄薄的血意顺着剑身蜿蜒而下,耳根忽而一热。
他咬牙:“本座才不管你!”
梵楼又道:“宗主——”
“有话直说!”
“宗主……宗主,属下不在的时候,能不能先不要让别人顶替属下?”
沈玉霏歪在长椅上,单手扶额,半阖的眼睛里闪着微光:“什么意思?”
“黄莺也好,别人也罢……”梵楼垂着眼帘,字字句句都是恳求,说出口的话,实则已经是实打实的逾越了,“宗主等等属下。”
“……若是属下当真死了,宗主再找别人不迟。”
“本座凭什么要等你?”沈玉霏听明白梵楼话里的意思,本就恶劣的性子又因为梵楼的卑微,被纵容得压抑不住。他故意避开梵楼期盼的答案,弯弯绕绕,不给准话,“本座想要谁,就要谁——梵楼,你以为本座会等你吗?”
沈玉霏的五指攀上梵楼面上的面具,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想要本座不去找别人,就早点从生门里滚出来。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了。”梵楼的眼底擦过了一道暗芒。
而沈玉霏心满意足地起身,丢下梵楼,身影转瞬消失在了临月阁内。
抱着两柄剑的梵楼站在徐徐亮起的法阵中央,双臂收紧,仿佛抱住的不是冰冷的法器,而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宗主……”
梵楼恨不能将长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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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忘忧谷的一株小小的杏花树下,身着青衣的玉清门弟子明心,捧着两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灵蜂,战战兢兢地蜷缩成一团。
明心只是玉清门内,一个不起眼的小弟子。
他操纵灵蜂,不习剑法,被玉清门的弟子排斥,故而即便被带到了忘忧谷内,与合欢宗弟子为敌,也独来独往。
当玉清门的弟子急匆匆地带着看似被迷惑了心神的孟鸣之回玉清门,向来沉默寡言,不与同门弟子相交的明心,自然无人记起。
他就这么被留在了忘忧谷内。
明心修为不高,也就有几分操纵灵蜂的本事。
先前,孟鸣之利用他的灵蜂,不断地打探忘忧谷中的情况,所以现在的明心才能躲在一棵杏花树下,勉勉强强地躲过了几次合欢宗弟子的追查。
只是,明心的好运气很快就很用尽了。
“嗯?这里怎么还有玉清门的臭道士?”
没骨花拎着明心的衣领,像是拎起一只瘦弱的阿猫阿狗,直接将人提到了眼前。
“没……没骨花!”明心通过自己的灵蜂,对合欢宗的情况可谓是了若指掌。
他颤颤巍巍地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女修,吓得眼尾直接沁出了泪珠,“别……别杀我——别杀我!”
说话间,手脚乱挥,灵蜂“嗡嗡”地飞向没骨花的面门。
没骨花的眼前闪过几道微弱的暗芒,她随意挥了挥手,不过是几缕微不足道的灵力,明心的灵蜂就坠落在了地上。
“我的灵蜂!”
明心自己怕死,为了灵蜂,却能同没骨花拼命。
他大叫着抽出腰间的长剑,双手握着剑柄,一边流泪,一边“啊啊”乱叫着向前扑去。
没骨花厌恶玉清门的弟子,恨不能见了就杀之而后快。
但饶是与玉清门作对了多年的没骨花,也不得不承认,明心是她见过最“怪异”的道士。
“你哭什么啊……搞得像是老娘欺负了你一样!”
明心挥出的剑意软绵无力,零星的灵力连没骨花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样的修士在没骨花的眼里堪称“手无缚鸡之力”。
换句话讲,在没骨花的眼里,明心跟凡人差不多。
“喂,男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没骨花没好气地躲着明心的剑,“老娘又没真的伤到你,你哭什么啊?”
“你伤我算了!”明心狠狠地抹去眼尾的泪,见自己真的伤不到没骨花,只能丢下长剑,趴在地上,心疼地将“嗡嗡”叫的灵蜂捧在手心里,“你……你赔我的灵蜂!”
没骨花起初还没听清,明心在喊什么。
随着妖修的消失,操纵灵兽的修士也销声匿迹。
不要说玉清门内,就算是不愿进宗门修行的散修,也断无修习操纵灵兽之法的可能。
而且,即便真要操纵灵兽,修士们也会选择凶猛一些的灵兽,哪里会像——
“灵蜂?”没骨花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看见明心的掌心里躺着两只蔫蔫的蜜蜂。
她噎了又噎,想说这样的灵兽有何用处,但见明心双颊上挂满了泪珠,大有她再多说一句,就哭死在忘忧谷中的架势,只能将满心的困惑咽了回去。
没骨花吃软不吃硬,平生还最怕眼泪。
“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她咋咋呼呼地跳起来,将明心掌心里的灵蜂一卷,攥在掌心里,继而拎着明心的衣领,一溜烟往临月阁蹿,“沈玉霏——沈玉霏!老娘……老娘给你逮了个玉清门的俘虏!”NanfNG
没骨花的喊声震天响。
沈玉霏听没听见,暂且不说,抱着两柄剑的梵楼循声推开了临月阁的门。
没骨花落地就要往门内冲,梵楼自巍然不动。
“你……”没骨花愣了愣,“沈玉霏呢?”
梵楼缓缓摇头,寸步不离地堵在门前。
没骨花还没认出梵楼,且将他当成沈玉霏的新宠,不耐烦地催促:“让开让开,老娘有事找沈玉霏!”
梵楼还是不动,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满是阴翳。
他盯着瑟瑟发抖的明心,双手各握住了一柄剑。
“沈玉霏当真给你新的剑了?”没骨花也看见了梵楼手中的长剑,眼露艳羡,“……这是大能兰叶的白虹剑吧?……据说自他以后,再也没有修士飞升成功了。”
没骨花当梵楼真的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同沈玉霏说了残剑之事,蠢蠢欲动:“老娘的法器也用了很久,不知道沈玉霏舍不舍得——喂,你怎么哭得更凶了?!”
没骨花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惊恐的呵骂:“你是水做的吗?!”
没骨花自幼生在忘忧谷,为人处世自与俗世不同,如今见到泪盈盈的明心,不觉得他不堪,反而愈发无助。
“沈玉霏呢?!”没骨花急得跺脚,“他不是神通广大吗?……帮老娘看看他的灵蜂啊!”
没骨花吵闹间,梵楼也看见了明心掌心里奄奄一息的灵蜂。
虚弱的蜜蜂瘫在玉清门弟子的掌心里,方才身上还散发出盈盈的光,如今不仅光没有了,连翅膀都扇不动了。
明心见状,哭得更凶了。
他揪着没骨花的衣袖,就差没张开嘴,对着女修的手腕恶狠狠地咬下去了。
“老娘真是不明白!”没骨花头皮发麻,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老娘伤了你,你都不敢同老娘拼命,怎么伤了几只破蜜蜂,你反而同我拼起命来了?”
“你懂什么?!”明心哭哭啼啼,“什么叫破蜜蜂……那是我的灵蜂!”
明心平日里其实没有这般的多愁善感。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今日,他随师兄师姐一道来到忘忧谷,却被丢弃在了杏花林中。
明心不傻。
若是玉清门中有人想到他,必定会想尽方法与他取得联系。他靠着对忘忧谷的了解,在杏花林中躲了多时,却是半点玉清门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他就是个被遗忘的人。
从始至终都是。
明心心里崩溃,面对着没骨花,自然也豁了出去。
“除了灵蜂,没有人记得我!……也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明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嚎,“你说它们是破灵蜂,可……可它们在我的眼里,同家人没有半分区别!”
没骨花脸上的不耐随着明心的话,逐渐散去。
她没有过家人。
她懂明心话里的意思。
“沈玉霏!”没骨花沉默片刻,不再管瘫坐在地上的明心。她抱起长琴,对着梵楼,柳眉横竖,“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对你的新宠下手了!”
十根纤纤玉指搁在了琴弦上。
梵楼手中的双剑也出了鞘。
没骨花已经做好了,要将面前的男修打倒,才能见到沈玉霏的准备——她知道,沈玉霏只管谷中要事,细碎的琐事若是能通过打一架解决,沈玉霏是连半个字都懒得多说。
谁曾想,没骨花的手还没有拨动琴弦,一道红影就闪电般扑到了明心的身前。
只见沈玉霏娇艳的面庞上,写满了凝重。
他比拎着明心衣领的没骨花,动作还要粗暴,直接伸手揪住了修士的衣领,将人提溜到了面前。
“沈玉……咳咳,宗主?”没骨花吓了一跳,讪讪地放下怀中的长琴,“咱们商量着来,你……你别下手太狠,直接将人弄死了。”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很是心虚地嘀咕:“说不准,能从他的口中套出点关于玉清门的消息呢。”
沈玉霏闻若未闻。
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大,清澈的瞳孔里涌现着惊愕。
“嘶嘶——嘶嘶——”
蛇吐信的声响在沈玉霏的耳畔若即若离。
那声音,是白矖留在他身上的白蛇所发出来的。
此时,那条蛇正盘踞在沈玉霏的后颈上,急不可耐地吐着猩红的信子。
而沈玉霏的眼中,明心原本应该是耳朵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色的血洞。
“……救——”
明心只觉得耳根一凉,差点当场晕厥。
但沈玉霏冰凉的手指只是轻飘飘地拂过了明心的耳垂,继而心中一沉。
他验证了心中的猜测,抓着明心的衣领的手骤然一松。
……白矖的血液入眼,一直没有发作,沈玉霏还当白矖的血液并无奇异之处,今日一见明心,方知血液的用处在哪儿。
白矖所要复活的黑蛇,六识残缺。
现在,沈玉霏找到了其中的“耳识”。
“带他进临月阁。”
沈玉霏略一沉思,心中就有了计较。
他一直找不到牵制住白矖的好法子,而送上门的明心,叫他心念微动。
既然白矖要寻黑蛇的六识,他将拥有“耳识”的明心控制在身边,不就是让白矖低头的最好的办法吗?
沈玉霏一边想,一边赞许地对没骨花点了点下巴:“做得不错。”
“……你既已经被玉清门所抛弃,就暂且留在忘忧谷吧。”沈玉霏走进临月阁,一展衣摆,笑眯眯地倚在长椅上,“没骨花,临月阁旁,是不是还有个空院子?等会儿,你亲自带他过去。”
他边说,边打量明心的神情。
而沈玉霏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没骨花闻言,愣了许久,方才点头:“宗主,你这是要……”
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梵楼。
沈玉霏挑眉:“怎么?”
“他……”没骨花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当着沈玉霏的面,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她怕挨揍。
沈玉霏却会错了意:“他,我自有安排……如此小事,难道你都做不好吗?”
“能做好,能做好。”没骨花缩回了探出去的脖子,在心中腹诽不已。
……沈玉霏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
如此看来,先前的梵楼倒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在谷中多年,虽不得宠,但起码直至不久前,才被取代。
而沈玉霏口中,“自有安排”的梵楼,此时薄唇紧抿,下颚收紧成了一条冷硬的线条。
梵楼的视线时不时地从明心的身上滑到沈玉霏的身上,再从沈玉霏的身上回到明心的身上。
他不喜欢明心。
不喜欢明心泪眼婆娑地注视着沈玉霏,脆弱得仿佛一折就碎的模样。
当然了,他最不喜欢明心的,还是明心得到了沈玉霏的关注,尤其是那种眼神——探究,专注,仿佛要从对方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梵楼不喜欢沈玉霏用这样的目光看别人。
“这是你的灵蜂?”
沈玉霏找到了能牵制住白矖的关键,心情大好,笑意嫣然地勾起手指。
虚弱的灵蜂落在了他柔软的掌心里。
沈玉霏对灵兽一窍不通。
但沈玉霏有一本从醒骨真人的秘境里得到的古籍。
“拿来。”沈玉霏头也不抬地对梵楼抬起了手。
他在秘境里,随手将《配种与产后护理》塞进了梵楼的储物囊,此时,自然也要从梵楼的储物囊里,将其取出来。
谁料,一向对沈玉霏言听计从的梵楼竟没有动。
“怎么?”沈玉霏诧异抬眸,望进梵楼深潭般的眼睛,竟莫名有些心虚,“你又不操纵灵兽……罢了,罢了。”
他懊恼地起身,直接走到梵楼的身前,扯着对方的腰带,将那储物囊拽到了手里。
“宗主……”梵楼见状,上前一步,嗓音低沉地唤了他一声。
沈玉霏的耳根后兀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向来巧舌如簧的人便只能强撑出一副厉色,掏出《配种与产后护理》后,凶巴巴地将储物囊往梵楼的怀里一摔。
“试试吧。”沈玉霏原本还想再从明心的嘴里多撬出几句话来,结果被梵楼的反应一搅和,瞬间没了心情。
他在明心的千恩万谢中,疲惫地挥手:“都退下吧。”
沈玉霏咬牙不去看梵楼。
只是,他不看梵楼,梵楼灼热的视线却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沈玉霏心中的羞恼很快就被怒火取代。
梵楼不过是个……不过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罢了,他何须在意梵楼的想法?!
他是合欢宗的宗主,梵楼是听话的下属。
这就够了。
沈玉霏蜷缩在长椅里,雪白的脚尖无意识地滑动着身下的狐皮。
可是,无论他如何麻痹自己,脑海中都有一双墨色的眼睛挥之不去。
垂着头的梵楼,眼睛前飘着碎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微弱的光随着那本《配种与产后护理》的离去,也迅速地熄灭了。
沈玉霏硬是忍了几个时辰,沐浴更衣过后,方才离开临月阁。
他隐去身形,别扭地来到梵楼所居的破败卧房。
这还是沈玉霏头一回来到梵楼居住的地方。
忘忧谷内,四季如春。
梵楼所居之所,却满地落叶,破败异常。
沈玉霏在院前踌躇半晌,心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梵楼……”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沈玉霏想,梵楼定是很喜欢那本《配种与产后护理》。
……也罢。
他总能给梵楼别的。
他……他是一宗之主,难不成还满足不了梵楼吗?
沈玉霏轻哼一声,抬手推开了卧房的门。
房间内亦如房间外一般破败。
沈玉霏的脸色在进门的刹那,就阴沉了下来。
梵楼所住之处,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
沈玉霏意识到梵楼在宗门内被怠慢,心浮气躁,但更让他生气的是,梵楼并不在卧房内。
他都亲自来找梵楼了,梵楼怎么能……怎么能不在呢?
沈玉霏气得差点将一口银牙都咬碎。
“宗主?……宗主!”
不等沈玉霏拂袖离去,身后就传来了黄莺激动的呼唤,“宗主!……宗主,您是想起黄莺了吗?”
穿着鹅黄色衣袍的女修扑上来:“宗主,您终于想起黄莺了!”
女修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倒在沈玉霏的面前。
沈玉霏头疼欲裂,抬手用灵力将黄莺从地上扯起来:“他人呢?!”
黄莺哭声微顿:“谁……谁啊?”
“梵楼!”沈玉霏怒火中烧。
“他……他往法塔去了。”黄莺又是一愣,结结巴巴地答,“宗主,不是……不是你……你让他去的吗?”
多年来,梵楼一直是法塔的常客。
黄莺见梵楼往法塔去,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谁叫沈玉霏向来不喜欢梵楼呢?
可是现在……
沈玉霏的脸色在听完黄莺的回答后,阴沉得近乎能拧出水来。
他的脚往地上狠狠一踏,身影已经在了千里之外。
高耸入云的法塔深藏于忘忧谷荒芜的后山。
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法塔外。
“梵楼!”沈玉霏的戾呵在山谷间回荡。
可惜,那个一直随叫随到的人,这一回,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_(:з」∠)_作息调回来了,更新时间回到置顶的时间!!晚上11:00~12:00之间!!
十二点之后是修错别字,感谢大家的等待
狗狗蛇:宗主是我一个人的——阴暗.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