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三月把这段在岛上各场比赛的资料备齐,送到志吾手边。
志吾随意翻阅了一下,挑不出半点不正确之处,倒真是小瞧了这七位教练本身的工作能力,志吾瞄了一眼三月,这个人啊,戴着面具的人,揭一层又一层都是假面来着。自己果然幼稚了,轻信他的日子回想起来是一场笑话,扭头望了望还在梦乡的风二,这个人会不会也是套在假面呢?回过头又一想,不肯轻易相信人也是不对的吧!
见三月准备离开,志吾叫住了他。
“昨天,教父来过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三月点点头,目光认真地迎着志吾的注视,一点退缩的样子也没。忍术高手的他只能说是一只鬼吧。想起八重兄弟的忍术跟这个人比起来真是小山坡与富士山的差距。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志吾确信,这个人当时一定要附近,只是不知道在何处。
“你怎么看?”志吾问道。
“对您有好处。教父内部出了内鬼,同行竞争也激烈。加之海里姆家族的M先生认为是他弄鬼打伤了赤川驳离先生,当然不会善了。六条院家在这件事上保持中立。难得教父处于挨打,找您伸出援手,也勾销以前的恩怨,这样风二先生不就安全了么?教父一旦成功,就是您的筹码是您的助力。就算教父失败,您只要把那孩子交出来就可以了。”
“这种心性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志吾低语,回头见风二睁开了眼睛,就让三月退下了。
“说些什么?”风二掀开被子,左右摇摇头活动颈骨。
“法朗索尔昨天伸出了橄榄枝,他好象遇到了麻烦,让我们保护他的弟弟一段时间。条件就是,你跟御圆桑结下的恩怨一笔勾销。铃木华海听他的口气已经死。”
风二默然,难过地流下了眼泪:“是我害了他,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志吾也不好爱以,揽住他的肩:“谁是谁非也没法子现在讨论了。法朗索尔是黑的御圆桑是白的,他们之间生死之博只是换了舞台。他的妻子海伦的死到底是谁做的?”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背着秀次先逃,他们押后,丸井在外面接应。后来逃出了意大利大家才相集,得知大家平安已经很高兴了。就是那次认识了正在米兰渡假的M先生,M先生对驳离一见钟情。没有M先生的帮助,我们也没有那么顺利逃出来。”
“那次事件驳离桑也参加了?”
“是的,丸井跟驳离是高中同学,交情还不错。驳离高中时期住在轻井泽。”
“你们当时怎么知道御圆桑被关押的地方?”
“丸井提供的,他是父姓大泽,政界有名的大泽家,他有位叔父是外务大臣。”
“奇怪!他们可以通过别的通道迫使那法朗索尔却用最冒险的法子让你们救人……”
风二挑眉,托腮想了一下:“丸井头脑单纯,想不到吧?估计大泽家也不是真的想救秀次。我记得他们的事被大泽家知道了,闹得秀次遭人追杀,丸井也自杀过。噫,志吾,你倒生了疑心病,这世上有多少人有你这样玲珑心肝?别乱想,世上的事啊,不少是巧合。”这一说倒分散了他自己对朋友死的伤心。
志吾歪头,还是觉得他大多时是没心没肝的人。
他们出门,才知道人已经走得光光了。
那繁华只是梦一场。
岛上居然是一片残败,到处是人造的垃圾。
直升飞机降落在以前训练的那座岛,收拾了岛上的东西朝另外的目的地飞去。
“阿志哥!”软软甜甜的声音。
志吾眼睛脱窗,怎么可能?声音是汉姆的,可是面前这个黑发少年怎么看也位纯血统的日本少年郎啊!
真厌烦啊,手指都僵硬了,不停地重复同一动作,抬头间却见风二扒在楼梯上偷笑,志吾抓起手边的刀叉,“咻”地朝他飞去,风二一扬手,轻轻巧巧就接住了那明器。
“奇怪,你那不离身的跟屁虫到那里去了?”赤川风二抽出干燥的毛巾给志吾不及二寸长的头发擦水。
“谁是跟屁虫?现在不是在身边么?”志吾笑笑,拉拉他的手。目光却隐藏了一份担忧,风二捕捉道心里吃惊。“我是说三月。你到底有什么心思啊?”
志吾沉思片刻,从镜中看到风二的担扰:“认识三月也有几年了,我不了解这个人。有不好的直觉:这个人在利用我们,他下步会有什么动作我不清楚。整个六条院我一无所知,全是从别人口里传来的,大部分信息来自三月。就连六条院孝仁这个人也摸不透,我在想他是不是跟海里姆家族有干系。”
风二把他抱起,放到床上,这才好奇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是他出手救驳离的事?”
“没错,就这件事有点奇怪。我观察过他并不是真正良善之辈,在岛上,我亲眼见到他把贴上他的一位美少年一巴掌打倒在地,当时那少年倒在岩石上磕破了头流了血的人。他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就走了。目睹了这件事让我对他的好印象全部没有了。”志吾叹了一口气:“有时真讨厌看到人的两面性。”
风二从后面把他的眼睛罩住,笑道:“把眼睛闭上看不到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生呢。傻瓜,想那么多干什么?他是他,你是你。也许是那人先对他做了不好的事,也许只是当时心情不好,也许他真是你所想的,那又怎么样呢?地球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他转的。算计着、操心着最终还是能得到的与得不到不以人意志为转移。你就不要搅拌这一塘水,你越在意事情更起波浪。想起以前我对你恨少是二十四小时栓着,派人盯着你花尽了心思。结果你还不是一脚就把我给蹬了。那时流井跟我说:‘风二你是藤原脖子上的套绳,非得勒死他才安心。懂得紧与弛才是王道。花再多的心思,事物的发展还是往前推进的。只有愚人才以为自己可以悖离规律。’后来,我们谈到了权力,他认为权势只是愚人的傲慢,心被堵塞的人才自大地认为自己是神,可以随意动摇他人的人生。”
志吾把脸埋进他怀里,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那我该每天无所事事混日子过?”
风二笑:“怎么会?我的原意是,你那颗赤子心千万别染黑了,不要在阴谋与诡计里成长为无趣的垃圾。你变成那样的话,我就会变心了。把你当成垃圾丢掉。”
“赤子之心?我有吗?”志吾冷笑,推开他:“我讨厌被人当成棋子!”
“你那是傲慢。笨蛋,别人当你成棋子你就是棋子啊?反向思维懂不懂?得,瞧你不服气,有时得佩服别人比你懂得多。多学习点,充实自己没坏处,别人非得教你知识就不该抗拒。今天看你那么反感学习英式礼仪,我呀都发笑了。”
志吾气不过他没正经的样子。“那你知不知道,学会这些礼仪我就要按他们的安排去相亲去为了别人的利益结婚,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匹种马,那你还笑得出来?”
这倒是风二头一次听到,笑意从脸上隐去,如志吾的意一本正经起来:“你是因为这样才如此烦燥。我们之间的感情反而因两情相悦后得到更多的考验。可能是惩罚我一开始欺服你吧。我呢,不喜欢逃,也不喜欢妥协。坚持一直是我的优点。”
志吾横了他一眼:“你也让人看不透,有时如哲人,有时如混混,有时又是夸夸其谈的混蛋,看来只有我是单纯的真不甘心。”
风二没上心他在说什么,略皱眉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了今天没有看到汉姆。”志吾推推他,风二回过神来:“你放心,我把他送走了,没有人找得到他。我可不想弄个小鬼在身边打搅我们恩爱的日子。”
志吾恼火,这人又自作主张,什么事都不跟他商量。
“你放心,一定能保他周全,除非他不是真的汉姆。”
“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志吾惊讶。
“字面上的意思。你我都不是法朗索尔,以前也没有见过汉姆,你岛上见过一面的那个人,能肯定那个汉姆就是他弟弟?谁知道呢,也许故意说汉姆在我们手上,把想用汉姆为人质对付法朗索尔的人,引到我们这儿来,真正的汉姆就安全了。同时,那些人动了六条院也就多了敌人。这一招好象叫:‘金蝉脱壳’好象不对,好象是‘声东击西’”
“去,是‘瞒天过海’”
风二一把抱住他:“哇噢,志吾你好博学哟。”
志吾打他的头:“少来。”忽叹了一口气:“真担心是‘借刀杀人’。”
“这是借谁的刀要杀谁呢。”风二摸摸他的头:“担心杀我?放心,我能保护自己。你呀,小心会得少年白。放心,我是可以让你放心依靠的男人。由他们小丑跳舞好了。”
志吾展颜笑了:“说得对,我钻牛角尖了。把最根本的事给忘了。”
“你的最根本的事是什么?”
“四季更换万物的自然规律哎。你解开了我心里的结。有生有死嘛,太在意身边的人成了弱点才会绑手绑脚,被人利用。”
“小孩子扮深沉。”风二笑:“你不是我的弱点,我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弱点。我是比你年长十一岁你的情人,怎么会让你来保护呢。我也有自己的骄傲。”
打开心结的志吾,没有先前那么讨厌呆滞、刻板的上流社会的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