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诸伏景光觉得,五月朝宫指定有点毛病。
不然怎么在自己说出那样危险至极的话后,非但没有露出踌躇犹豫的神色,反而呼吸急促,就连踩在脚下的炽热都更挺了。
——这不对劲吧!
一时间骑虎难下。
有那么一刻,诸伏景光甚至想要光速逃离这里,脸颊上热度攀升,就连耳廓仿佛也被呼气吹红。
男人下意识抬手去遮,却在扫到那对含着调侃之意的鎏金时,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不行,他不能输了场子!
脚下用力,成功让上一秒还面带挑衅的青年将嘴唇咬紧。
热潮被堵住不得释放,如此感觉即使放在寻常人身上,也会让人抓心挠肝,何况以此为生的魅魔。
眼看着那张诡艳面颊上的执拗分崩离析,一对金湖被搅弄得波澜零碎,猫眼男人抿着唇又压重了些力道。
直至感受到脚下的炽灼愈发躁动,几乎与慌乱心跳持平,这才用带了暖意的足尖轻轻蜷过顶端。
并不十分细腻的皮肤勾搔着丛生的欲念,终于让黑发青年眼尾挤出示弱的红:
“…求你了前辈,我会说的…你能不能……呃!”
对这告饶无动于衷。
猫眼男人神情冷淡,继续用脚趾抵住似要喷薄的浪涌,低沉的语气里隐隐透着威胁:
“怕了吗?怕了就快说。”
他说着稍微放缓了脚跟戳弄下端的力度。
大抵是知道自己赢得了喘息的机会,黑发青年毫无章法地点了点头。
不顾汗水滑入眼中,一对金眸湿漉漉地去望他,一瞬间让诸伏景光以为自己真的在欺负一只小狗。
见他迟疑,被放松约束的青年探出猩红舌尖,将荒唐间溢出唇边的唾液舔去,喘着热气慢悠悠道:
“好……不过前辈,你总得给我个由,为什么你要问波本的下落以及我的计划?”
“……”诸伏景光沉默半晌:“谁知道你窝藏公安卧底要做什么。”
五月朝宫:“……”
五月朝宫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是,现在你还在隐瞒身份?
这是何等的自欺欺人!
看着那团莹白重新舒展,变作良心正受到谴责的龟缩状态,能够看穿欲望的青年暗自一叹。
苏格兰是真把他当傻子,还是对方对于人设实在执拗呢?
明明身份已经摇摇欲坠,却还在自己面前苦苦维持那居高临下的冰冷外壳。
这样的苏格兰尤其美味,也尤其——
想让他将那层壳摔个粉碎。
而后抚摸对方被强硬扒出的柔软内里,将那些错愕与惶恐作为调剂。
待到仔细欣赏后,再把人拉扯进以自己制成的牢笼中,用最黏腻的占有欲将之溺毙。
但这样一来,虽然苏格兰应该不会被吓跑,可波本那家伙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吧。
……真嫉妒啊,为什么苏格兰偏偏先认识了对方呢?
不过——
波本的事先放在一边,看在前辈这样煞费苦心维持人设的份上,陪他演一演也未尝不可。
将眼中痴迷和怜爱尽数敛去,见男人开始犹豫,打定主意的黑发青年趁热打铁,语调里有几分嗔怨:
“前辈,就算是主人也不能完全看到狗的思想吧,你要求可真高。这不就相当于让狗说人话……嘶!”
俯身于左侧的银钉上用力一拽,感受着两指指腹间被拉扯到发烫的软肉,诸伏景光冷笑一声:
“你以为这样岔开话题就可以?椰奶酒,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在我脚底下……摇尾乞怜。”
早就习惯了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把戏,男人手头狠厉,说着却将余光有意无意瞟向青年的脸。
坐在淋浴下的人神色恍惚,于夹击下面带潮红地吐出舌尖,小口哈着气,看上去让人浮想联翩。
察觉到视线后便用带着鼻音的嗓子开口,身子向前探去,散乱的发尾正勾上诸伏景光摸在银钉处的掌心。
在男人以为他又要假意服软时,将眼眸微微弯起:
“可惜了,我现在完——全没有露出尾巴呢~”
诸伏景光:???
——这家伙根本没在反省!!
抻长了声音迎上那对湛蓝。
黑发青年表情堪称顽劣,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处境,看得诸伏景光狠狠深呼吸三次,直接气笑了:
“五月朝宫,你就不怕我真的——”
“波本说要信任你,所以我来了。”
“……”
突如其来的正经,暖光灯下,一时间沉默蔓延。
张开嘴又嚅嚅着闭合,猫眼男人放缓呼吸,见身下人蜷起被撑开许久无处安放的长腿,任由西装裤被膝盖抻平褶皱。
接着仰起头看向自己,一边晃了晃被铐着的、存在感不高的双手:
“前辈,我和波本一个公安达成交易了,你会不会向BOSS举报我?”
诸伏景光:“……”
这真是个好问题…不对。
平息心口腾起的、想将脚踩在这人嘴上的冲动,男人刻意将嗓子压得极低,质问道:
“你们达成什么交易……不,先说说‘波本是卧底’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那句话,既然世界卧底名单上有降谷零的名字,那组织何苦把人放走之后再行追杀?
湛蓝色死死定格在青年的脸上,试图从中找出什么破绽,却无意间错过了对方手臂的微小动作。
而将那对鎏金于阴影下转动一圈,五月朝宫不紧不慢地回答:
“在劝说库拉索离开组织后,我就解开了前任朗姆的催眠,仅留下了一些暗示不让他来找我们的麻烦。但我确实没想到,前任朗姆收到了卧底在长野县县警里的下属的举报,说波本是卧底,于是他就——”
“等一下,”诸伏景光皱着眉打断对方的话,“什么叫前任朗姆?”
尽管为长野县县警里有卧底这件事感到心惊,但诸伏景光的重点还是在这个听上去很新鲜的词上面。
而见他脑袋上写满问号,五月朝宫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
“哦,因为波本死了,朗姆又被我控制了,所以为了稳住军心,安室先生就成了朗姆二世。”
诸伏景光:……槽点未免太多了!而且五月朝宫竟然真把朗姆控制了!
揉着眉心将解释听了一遍,终于知晓这是一场谁都没有料到的乌龙时,诸伏景光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愧疚感。
尤其是低头就能看见…被踩在脚下的人将嘴唇都咬出一道深痕的模样,瞬间愧疚更丰,连带着声线都喑哑:
“那你……你和波本都达成了什么约定?”
竭力藏住卡在放飞边缘的唇角,黑发青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
他顿了顿,一一细数道:
“比方说,与安室先生汇合后就朗姆一事达成了共识,以及有关公安渗透组织的后续和……引狼入室后的好处。”
“例如一张污点证人证明。”
歪过头神情轻飘,却及时捕捉到了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不禁笑意加深。
诉说下,黑发青年刻意模糊了绑架和笼络金发公安的细节,将人往另一种更加被动的猜测上领,果然让诸伏景光眉头蹙起:
“波本现在在哪?”
尽管心中揣测,是不是降谷零和五月朝宫事先就达成了合作,但他并未将之作为真相去听。
毕竟这人嘴里真真假假,颠倒是非的能力比任何人都来得绝妙。
只是一番误会之下,诸伏景光还是有些内疚,就连一对挑起的眼尾都耷拉下来,让五月朝宫幻视家门口没有猫条失望而归的白猫。
但仅需几秒,白猫又变回了偶尔阴阳怪气的男人,好似方才短暂的真实皆是幻象。
在心中遗憾感慨,五月朝宫推测道:
“应该还在朗姆的基地吧,毕竟从此以后他就是朗姆了,而且那里还有许多情报和证据要搜集。”
点点头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药效应该尚未散去后,已将全部经过了解透彻的男人长舒一口气,脚下动作停滞下来。
他不自在地偏过视线,却又将目光扫上黑发青年红潮褪去些许的鼻尖:
“好,那你自己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话说得活像警察在审问犯人,语气僵硬得不行,却让狼狈坐在地上的青年窸窣笑开:
“要交代的啊……确实有。”
裹着醉意的鎏金好似终于化开的蜜糖,于男人怔愣之际一点一滴填满他的视线:
“前辈,你刚才说要把我锁在身边时,我真的很开心。”
只一眼扫过那飘来荡去的莹白,五月朝宫便将注意力尽数落到男人脸上:
“开心到想立刻抱住你,只可惜——”
“这东西限制了我的发挥。”
手铐与水管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黑发青年满不在乎地将自己被铐得发红的手腕暴露出来,在收获了对方忧虑的眼神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也无所谓了。”
好幸福。
好幸福。
心跳很急。身体在听到那句话时开始无意识地颤抖。
就好像游荡在外的旅人终于有了可以期待的归宿,一时间天地静谧,连呼吸都失去,至此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却又忍不住一遍遍询问自己:像他这样的存在也能得到幸福么?
“所以说,前辈你有过囚|禁我的想法吗?想要束缚我,操控我,让我仅仅为你而活,成为你的——”
“不。”诸伏景光否定道。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
——想要。
他在对方重新变得不安的神情下攥紧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剜进肉里,思绪于微小的钝痛中保持清明。
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就连尾声都被水气润湿殆尽。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句子,仅仅四五个音节,可话却堵在口中不声不响,最后都化为男人的一声叹息。
但不需要他说明,五月朝宫便低着头笑了:
“没关系,即使前辈不说,我也知道你会选择我,这就足够了。余下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既然认定下来,那么他绝对不会让对方逃掉的。
他们只会在暗流之下,放肆地过完一生。
只不过——
“但是前辈,你不由分说把我拖到这里,还早有预谋地拿了针剂对付我。甚至为了骗我入局,特意用拥抱来引诱我……”
“这样狡诈的做法稍微有些伤到我的心了。”
倒打一耙的能力依旧稳定发挥,望着那对将眼尾弧度都撑得滚圆的湛蓝,黑发青年又忆起舞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身为警察的相似之人、与之有关的公安卧底,以及爆处组的两名闲散咒术师……
所有线索都摆在面前,配上那摇摇欲坠也依旧强撑着的假面,让五月朝宫没忍住笑出声:
“咳……所以我想这一次,前辈给我的应该不只有邮件里说的奖励,还有一些补偿才是?”
诸伏景光:?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瞬息怒火攀升。
然而就在猫眼男人恼羞成怒,想要继续给身下人一些惩罚之际,突然间视野被翻转,天地就此倒悬。
被玩|弄得泥泞不堪的青年一扫方才狼狈,不知何时解开了束缚,眨眼间便以极为温驯的姿态蹭进他怀里。
紧接着却用手掌牢牢钳制住男人劲瘦的腰身,一张脸凑近过去,一时间将人晃得神志不清: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上报呢,前辈。”
抬眸间鎏金漾开水波,黑发青年看着瞳孔不住颤抖的男人,唇角忽地扯开一抹艳到锋利的笑,近在咫尺的呼吸里都是志在必得:
“刚刚在抬头时我发现,这支手铐竟然还是警用的呢。虽然不是很明白和情|色手铐的区别,但我记得这种手铐很少在市面上流通,就算有,组织成员也不会拿来用吧。”
“所以,你说是吗?警官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