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面树敌
银杏学舞渐渐进入佳境,已经开始跟着月莲学一些简单的手势和舞步了。
这天两人正在院子里学习一套很简单的连贯动作,月莲手里拿着竹条子,银杏一有地方不对,就往他腿肚子上抽一下。两个时辰下来,银杏已经香汗淋漓,背上面湿了一大块。
可是有一个甩袖的地发银杏老是学不会,让他轻柔地甩出去,不是跟甩手上的蟑螂一样用力就是力气飘得好像没吃早饭一样。学了几遍都是如此,月莲有些烦了,走到银杏身后拖住他的手,不耐烦地说:“甩出去的力气不能过大也不能过小,随着音乐的律动,要处理得恰到好处,以后加上腿部和身体的动作更加困难,你现在这点简单的都学不好,之后的如何再教?”
虽然这么说,月莲还是手把手再教了一遍。
透过银杏的头发,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那脖子上的两个字,每次不经意的看见,月莲都会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在那么美的脖子上刻上这样狰狞的字?
不觉想得呆了,就这么把银杏抱在怀里。
银杏以为月莲又生气了,大气都不敢喘,被他抱在怀里顺便也休息一下,月莲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想馆里其他小倌身上有一股不自然的香味,虽然说不出那味道算什么,不过银杏自己是不怎么喜欢的。
话说到银杏来到月莲亭已经几个月了,由于月莲声称他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所以没什么人敢欺负他,又看他傻头傻脑的特别好说话,一串糖葫芦就能让他笑上半天,对他也就更加没什么排斥了,银杏自身就有一种让人想亲近的磁场,吸引着月莲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们。
所以说银杏在月莲亭的生活可以说基本没什么跌宕起伏,和他之前作为一棵树,也没大差别,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首先老早就在暗地里开始较劲的京城各大公子哥们,只要是月莲亭常客的早就听说过银杏这个被月莲亭寄予厚望的新人了,见过的把他夸上了天,没见过的被勾得心痒难耐,甚至一些本来不好男色的人都跃跃欲试,到底这个被京城老百姓传的快要升仙的美人儿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于是银杏在不知不觉中,风头甚至压过了除月莲亭外其他小倌馆里所有正在培养的新人。
这自然就引起了其他小倌馆的不满,本来这月莲亭就抢了几乎一大半的生意,小倌馆不但要和同业抢生意,还要和只做女人生意的窑子抢生意,竞争不可说不激烈。
现在大众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月莲亭,甚至一些老客户都转投那里,是个商人都要气得双脚跳了。
所以几个一直受到打压的老板终于憋不住了,怎么说也要挣回一口气!
于是第二天……月莲亭刚刚开门迎客,几个歪瓜裂枣……不是,极为气宇轩昂的老鸨们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闯进了大堂。
“叫你们老板月莲出来!”为首的一个老鸨子,脸上顶着几乎快要开裂的粉,大声地说道,手里的香绢散发着让人避之不及的浓烈香味。
掌柜从帐台里走出来,陪着笑脸说道:
“哎呀几位老板,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月莲亭啊~快~快!我立刻找人给几位安排雅座~”
“袁掌柜不用麻烦了,找你们老板月莲出来,我们和他说完事儿就走。”另外一个妖里妖气的男子拿着把扇子体声说。
“这……好好,我这就去……”见他们几个没有让步的样子,一众人站在大厅里生意都不上门了,于是掌柜也只好悻悻跑去找月莲。
这个时候正好也是月莲和银杏休息吃饭的时候,一见掌柜匆匆忙忙跑进来,月莲就知道出事了,冷着脸威胁银杏把水果都吃完后,就跟着掌柜下了楼来到大堂。
月莲原本还满脸不屑的表情,出现在众人面前后立刻换上一张笑的风雅的魅颜,看得众人皆是一愣,当下的气势便降低了好几分。
“几位……有什么事么?”冷漠到几乎无视的地步。
“也没什么,就是您看啊~最近咱们生意都不太好做,东街又相继开了两家青楼,所以我们想,大家举办一次赏花会,把自己家里最出彩的孩子带出来亮亮相,热闹一下~不知您意下……”
“抱歉,我没兴趣。”还没等那满脸白粉的老妖婆说完,月莲就冷漠地回绝了人家,脸色还略带鄙夷地向后退了几步躲避那浓到快要让人窒息的香味……几人见月莲如此不识抬举,脸色都差了下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不过在一旁喝花酒吃饭的人听到这消息,立刻就响应了起来,大家都说这主意好,让月莲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加阴沉。
该死的……竟敢闹这么一手出来,现在月莲亭大堂里闹成一片,大家都劝月莲让银杏参加赏花会,有些甚至威胁月莲如果不去那以后也不来月莲亭了。
月莲暗自叹气,心里有些懊恼低估了京城的消息链,他真的没有想到银杏的名字传得如此快,竟然惊动了北街上所有小倌馆老板的合力打压……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如果银杏在这场缠斗中胜了,名气自然就越打越响,这出道第一杯酒的价钱,估计能够翻上好几番。
在众人的起哄下,月莲也只好先安抚住热血沸腾的客人们,点头答应下来。
见达到目的的众老板,随便说了堆客气话,又定下了赏花会的时间,就抽身走人了,留下月莲和掌柜对付那些沸腾的人群。
等月莲好不容易回了银杏的房,发现银杏正倚着窗台逗弄两只小麻雀。这种事时不时要在银杏身上发生一次,月莲已经见怪不怪了。
站在门口,月莲怔怔看了银杏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声地退出了房间,他要好好想一想,就银杏现在这个半吊子,想要赢过其他那些个妖精,还是有困难的。即使银杏的美貌和气质都远远高于普通人,但是这脑袋实在不怎么好使……这样必定是要吃亏的。
现在银杏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少说少做就少错,离月末还有几天,如果排出一段舞,让他上了台跳完就下来也算是亮过相了,赢不赢是一回事,让人发现了银杏其实很好欺负就麻烦了。
于是第二天练舞的时候,月莲一改之前的慢慢吞吞,逼着银杏一个上午学了三套稍显复杂的舞步和手势,银杏虽然觉得奇怪这样的突然改变,不过也觉得高兴,终于能学到一些实质的东西了。
“今天吧这三套动作练熟,明天我再教三套,一定要记得滚瓜烂熟,真的么?”
“恩!”
同一时间……逸王府……“寒渊……听说你最近老是心神不宁,魂都快被一个小倌勾去了……?”满脸严肃的逸王爷此刻坐在书房中参看一些文书,逸寒渊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案边上。
“说话啊……”见逸寒渊完全没有反应般站在一边,逸王爷的声音显得更加严肃起来。
“爹,没有那种事,孩儿平时得罪过不少人,还望爹不要轻信了他人编造的谣言。”
逸王爷瞄了他一眼,说道:
“最好是这样,你下去吧……等等!如果我在朝中还是能听见这样的传言……你知道我要让一个人消失还是轻而易举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败坏了皇家的名声。”
“孩儿知道。”逸寒渊背对着逸王爷,咬了咬牙,推门出了书房。
待逸寒渊走后,一抹阴冷从逸王爷的眼底闪过。
“哼……敢给我学别人玩小倌……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逸寒渊出了书房,就直奔月莲亭的后院的围墙附近,每天这个时侯,他都会跑到围墙附近的屋檐上偷看银杏练舞,几天观察下来,他发现自己对银杏的喜爱早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几次他都想趁着夜深人静潜入银杏的房间把他偷回自己的家里永远也不放手。
今天很好运的是,月莲因为要帮银杏置办参加赏花会的衣物首饰,便放银杏自己一个人在院里练习,而其他人也知道月莲几天后就要参加赏花会,都不敢去打扰,于是现在后院里只有银杏一个人。
强烈的想要接近银杏的想法浮现脑中,等逸寒渊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跳下屋檐,来到银杏身后,热切地注视着人家。
银杏也感觉到了什么,微有些喘息地回头,看见是逸寒渊,虽然和他见面的时间不多,不过银杏还是记住了这个男子,对他展露友好的一笑。
在那毫无防备下的笑容下,逸寒渊感觉脑中空白一片,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抱住那青莲般的美人儿,好好品尝那红唇销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