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立伍从舱中出来，担心地看看他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男性Beta走进来，急切地问：“人在哪里？”
医生连忙站起：“院长，就是他们两个。”
院长转头打量一下秦风和温寒：“跟我来吧。”
秦风小声对高立伍说句“你先回去”，便和温寒一起往外走。
两人跟着院长搭电梯上楼，来到没什么人的一层，走进一间房里。房中同样摆着检测舱，不过体积比下面用的大了两倍。
院长刷光脑让检测舱开机，回头对两人道：“和刚才一样的程序，你们都进去测一下。”
秦风看一眼温寒，先刷光脑进去了。
检测舱外表看着大，里面却是差不多，坐下来后操作也完全一样。
秦风再次放出精神力。这回释放的时间更久，足足半分钟才亮红灯。
电子音：“检测完毕，请复查。”
秦风下来，发现院长在看光屏。光屏是私密模式，别人看不见内容。
院长绷着脸，从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只让温寒也去检测。
等温寒也检测完下来，院长才终于露出笑容，抬起双手拍拍两人肩膀。
“恭喜你们，都是SS级！”
秦风不由得和温寒对视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是说……什么等级？”
院长笑着点头：“双S，两次结果都一样，错不了。”
秦风眨巴下眼，觉得头有点晕。
而他脑子里浮出的第一个念头则是——完蛋，就他俩是SS，换宿舍还得住一起！
SS级
阎泽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前投影出立体虚拟象棋。
象棋后方，有个同样坐着的立体虚拟人影，穿着休闲西装，是气质儒雅的中年男性Beta。
阎泽随意地在棋局上点两下：“将军。”
对方也很随意地应对一步，嘴里说着：“那个S级Beta倒是个意外之喜。”
阎泽：“看档案是完全没有牵扯，我会注意观察，看看值不值得争取。”
对方：“嗯。不着急，刚入学，总得磨练个一两年，才看得出心性。”
阎泽笑道：“没想到我刚来就这么热闹。姓魏那小子，原以为是魏家的弃子，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他自己示弱，主动跑出来寻一条出路。”
对方：“那种大贵族家庭就是一摊烂泥，很难开得出朵干净的花。你不是说，魏家这次要走一个特招名额，十有八九和他有关系。对他，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阎泽听到这话，眼睛里的光就暗沉了些，轻叹口气：“也是。哪怕真有干净的，也会被拖回泥里憋死。”
对方：“除了魏家的，还有哪家有人在。”
阎泽往旁边一块光屏上瞥一眼：“还有米家三房的Omega小姐，A级。她算是米家的边缘人物吧。”
对方：“你看好的那两个，还没有结果？”
提到这个，阎泽便不自觉地笑了：“这个时间，应该快了。赌不赌，他们肯定是S级。”
对方跟着一笑。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大力敲响。对方转头看向门边监控，奇道：“林腾？难得见他这么不稳重。”
阎泽也侧头看去，应一声：“进来。”
门滑开，林腾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激动：“秦风和温寒的结果出来了！”
阎泽很淡定：“S级吧。”
林腾：“不是！”
阎泽一愣。
林腾紧跟着道：“是SS！”
阎泽猛地站起身：“真的？”
林腾用力点头：“我刚和校医院的院长通迅确认过，那边进行了复查，都是同样的结果。”
那个虚拟人影脸上也现出惊讶：“竟然真有SS？我还以为只是按着理论值编出来的传说……”
阎泽消化完这个消息，眼中迸出喜意：“老戴，我们这回可是走大运了！”
老戴颔首应道：“嗯，希望这两孩子是个转机。我会再深入调查一下他们的背景。”
阎泽慢慢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我还以为来当校长会无聊得要命，真没想到……呵，往下可要热闹咯。”
*
秦风和温寒被院长留在接待室等候。
足足灌下一整杯水，秦风才恢复思考能力，后知后觉地笑开——与拥有传说中的SS级精神力相比，继续和温寒同住几年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忍耐。
他转头看向温寒，见温寒已经打开光屏，不过私密模式下看不到内容。
秦风：“你和温医生说了？”
温寒瞥过来一眼：“文字说不清楚，回去再打通迅。”
秦风奇怪：“那你在看什么？”
温寒开了公共模式：“查SS级的资料。”
秦风凑过去：“查到什么了？”
温寒：“什么都没有。只有传言在大约三百年前出现过SS级，但没有任何具体信息，连名字都不知道。”
秦风想了想：“难道是受管控的机密？三百年也就一两代人，不可能什么信息都没有啊。”
这时，院长回来了，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放下两支注射笔。
“从你们的生日看，理论上说，你们应该要到二月底以后才需要担心易感期的问题。而且，精神力等级越高，首次易感期的时间往往越靠后。不过为防万一，这两支舒缓剂建议你们还是随身携带。”
两人道谢收下。
院长在他们对面坐下，继续说：“这是通用舒缓剂，等二月底你们来检查过信息素，再看更换哪一型的合适。”
秦风一愣——通用舒缓剂的价格可不便宜。
“那费用……”
院长又递上两张名片：“不用担心，这是学校发给S级的福利，每个S级都会发一支。关于你们的等级信息，等下会由校长办公室来对外公布。
“你们回去可以和家长联系一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另外，联邦对高等级还有各方面的补助，等级录入信息库后，相关资料会发到你们的光脑，你们记得申请。”
秦风忙点头：“谢谢院长。”
院长和蔼地笑笑：“行，你们要是都体检完，就可以回去了。”
秦风和温寒一同站起，和院长告别。
两人搭电梯下楼，刚出楼门，就见高立伍在外面急得转圈圈。
一发现两人出来，高立伍连忙跑上前：“怎么样？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秦风对他一笑：“别担心，是好事。回去再细说。”
高立伍看看秦风，再看看温寒，确认两人神色正常，才总算松口气，跟着他们一同返回宿舍。
刚进门，高立伍就被两个SS级的大消息砸了个晕头转向。
他开口时嘴唇都在颤抖：“真真真……真的吗？！”
秦风装出一副淡定模样：“等下校长办公室会发公告，你等着看就行了。”
高立伍恍惚一阵，跳起来去抱秦风：“秦哥你太牛逼啦！”
秦风刚想回手抱他，高立伍却马上放开手，又转向温寒：“还有温寒！你俩不愧是十岁就能救我狗命的大恩人！”
不过，对上温寒没什么表情的脸，高立伍要抱上去的动作顿时僵住，停了一瞬，再回身继续抱秦风。
秦风一巴掌推开他，笑骂：“滚，少拿老子当替身。”
高立伍收回手挠挠头，憨笑，又说：“这么天大的喜事，是不是该庆祝下。我听说学校附近有几家好馆子……”
秦风：“你挑一家定位子吧，顺便问问小余小宋有没有空，晚上一起，我请客。”
高立伍：“好嘞！”
温寒坐到自己床上，开口说：“我打通迅，你们说话小点声。”
高立伍立刻拍拍头：“对对，这么大事，你们该和家里说一声。那我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
秦风把高立伍送走，也坐到床上，给雁臻拨视频迅通。今天是周末，他俩爸应该会在一块。
果然，雁臻接通后，光屏上出现了他和秦从野两个人。
雁臻：“今天体检是吧，测出多少级？”
秦风笑得很得意：“SS。”
秦从野：“哈？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S？”
秦风：“没多说，就是2S！”
雁臻和秦从野震惊地对视一眼。
秦风便将他和温寒的两次等级检测，和院长说的那些话，都讲述一遍。
雁臻笑着夸他：“厉害厉害。”
秦从野比个拇指：“不愧是咱儿子。”
秦风摸着鼻子嘿嘿笑。
笑过一阵，他才发现，两位父亲的表情似乎不太对。虽然面上都在笑，可眼里却像是含着浓浓的担心。
秦风渐渐收起笑容，不解地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雁臻却问他：“小寒是不是在和温医生通迅。”
秦风偏头看看对面床：“嗯。”
雁臻：“你俩凑近点，开个公放。”
秦风只得起身，拖着凳子到温寒床边去：“我爸让我过来，一起开个公放。”
温寒没说什么，点了公放。
雁臻轻叹口气：“原本你们都没有参军和从政的打算，先前也就没和你们细说。但现在你们都是SS级，那情况就和S级完全不一样了。”
秦风听得一愣：“SS……不就是比S强一些？”
回答他的是秦从野：“SS的一切都是未知，但传说，三百年前是SS级拯救了联邦。”
秦风不由得和温寒对视一眼。温寒问：“三百年前的SS级是谁，做过什么？”
不料，三位家长都是摇头。
温理：“你们历史课也学过，三百年前联邦爆发过一次大内乱。当时的很多资料没有保存下来，很多消息也很混乱。SS级的信息，应该是被完全封锁了。”
雁臻接道：“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是SS，就必然会被各方势力盯上。原本大学是通往社会的一个过渡阶段，但现在，你们很可能会都过渡也没有。”
秦风茫然：“什么……意思？”
雁臻：“意思是，接下来，必然会有不少人带着目的去接近你们，意图将你们拉进自己阵营。”
秦风：“就是说……我们想安安静静念完大学，安安分分工作生活，是不可能了？”
雁臻笑了：“也不是，联邦好歹是法制社会。而且，我也不是说你们不能站队，只是提醒你们，遇人遇事，三思。”
秦风眨巴下眼，忍不住又看了眼温寒。
温寒倒是一直很冷静，开口说：“雁叔、秦叔，你们放心，我会看着点秦风。”
秦风扁扁嘴，下意识想怼他，却又不知该怎么驳。
温理：“晚点我整理一些资料给你们，你们仔细看看，心中有个数。”
秦从野看秦风有点打蔫，笑道：“也不用太担心，万事还有我们在。说到底，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儿子，你不是夸了海口，夏日假回来就要打倒我，我可等着啊。”
秦风看看两位父亲，终于又露出笑容：“嗯！”
两边再聊过一会儿，才挂断通迅。
秦风打开学校官网，发现他俩的SS级消息已经挂上首页，论坛里更是全在讨论相关话题。
关闭光屏前，秦风突然发现多了个帖子——【风寒同是SS级，更好嗑了！】
秦风：“……”
没多久，高立伍找过来，和两人一同出去下馆子。搭电梯下楼期间，他们受到的视线洗礼比早上还要夸张。
来到楼门口，高立伍突然说：“咦？下雨了……竟然还是红雨！”
他刚说完，又忍不住笑着续道：“不过，和你俩的SS级一比，下红雨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
秦风抬头看去，发现天上不仅落下无数水滴，那些水滴还仿佛带着淡淡红光，好似在空中张开无数层红纱，透出一种奇异的浪漫。
转学生
体检当晚，正式的宿舍分配信息传到所有新生光脑。
秦风果然还是和温寒同住，两人一起被安排在男Alpha的S级楼栋。
第二天周日，新生们都趁着这天搬了家。
正式宿舍比接待区的临时住宿宽敞不少，房间里不仅配有卫生间和小阳台，还配备流理台，可以简单烹饪。除了两张单人床，两个小衣柜，一套桌椅，还另配一张大操作台，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家政机器人，可以处理所有清扫问题。
秦风放下行李，四下转了一圈，感觉还挺满意。
见温寒将工具箱放在操作台上，他大方地说：“这张桌都给你用了，反正我不太用得上。”
接着又去看那台机器人，惊喜道：“啊，有下厨的程序！我们买台冰箱吧，可以让它弄吃的。”
说完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回音。秦风转身看去，就见温寒面无表情地定定看着自己。
他耸耸肩：“好吧，冰箱的钱我一个人掏。”
温寒开口：“既然要一起住到毕业，我希望我们都不要踩彼此的雷区，弄得太不愉快。我先提我的要求。”
秦风摆弄着光脑连接机器人：“你说，我听着。”
看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温寒微微蹙起眉，但也没说什么，只继续道：“我不干涉你的交际圈，但你和你的朋友们如果要长时间聚会，不要在这里聚。”
秦风这才看过去一眼：“没问题。”
说完，想了想，补一句：“高立伍可以过来吧？他也算熟悉你的脾气了。”
温寒点头：“他可以。”
秦风继续研究机器人：“还有什么？”
温寒：“脏衣服当天洗，不要留过夜，更不能随处扔。”
秦风：“我看着像那么不讲卫生的人？”
温寒：“不要干涉我的作息。”
秦风笑笑：“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才懒得管你。”
温寒：“暂时就这样，其他想到再说。你说你的要求吧。”
秦风拉过把椅子坐下，一边看机器人帮自己铺床，一边寻思该提些什么。
不过这么认真一想，好像他还真没什么特别要求。温寒就是个冷淡性子，从小喜欢单独待着，只要不嘴欠地找自己吵架，两人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地井水不犯河水。
秦风又发散性地想到另外两个S级Alpha新生。一个丰照，实权少将的独子，两边算是已经结下梁子。另一个魏方博，大贵族出身，看着就和自己这等平头百姓不是一路人。
他原先没仔细想，现在看看，且不说意外的SS级，就是如原先预计的S级，好像也改不了室友。跟那两个人一比，还不如和温寒住，至少知根知底。果然啊，凡事最怕比较……
温寒直到把自己的工具和日用品规整好，都没听见秦风说话，转头一看，发现他一副不知神游到何处的模样。
便忍不住嘲讽：“你要求很多吗？要不要列张单子，印出来贴到墙上？”
秦风回过神，都没仔细听温寒说什么，随口回一句：“你别随便扔我的东西就行了。如果你看哪一样不顺眼，先和我说，我会处理。”
温寒：“还有呢？”
秦风挠挠头：“也先这样吧，以后想到再说。”
温寒“嗯”一声，继续整理衣服。
过了片刻，又问：“你以前被人扔过东西？”
按理说，不随意处置他人的私有物品，这是常识，不需要特意提出来讲。
秦风：“就幼儿园那次嘛，老师问都没问就把我的安抚巾扔了。”
温寒回忆片刻：“哦，你哭得特别惨那次，全班都被你吓到。”
秦风咂下舌：“是我的糗事，又不是你的糗事，你记这么牢干嘛！”
温寒嘴角微翘：“我和你午睡床位临着，没到起床时间就被你哭醒。那天你一直嚎到秦叔雁叔赶到，我想不记得都不行。”
秦风凶巴巴地瞪他：“赶紧忘掉！”
温寒扬眉：“我尽量。天生记性太好，没办法。”
秦风磨磨牙，气哼哼地转身背对他，也开始整理衣服。
☆★
大学生涯正式开始，秦风适应得挺快，每天都在教室、训练场、食堂、宿舍之间奔忙。
即使一些不得不上的必修课让他有点头疼，不过大部分选课都是他的兴趣范围。总体来说，大学生活比以前的学生生活要愉快得多。
相较而言，反而是交际让秦风感到烦躁。
从性格上来讲，秦风算是喜欢随缘交朋友的那一类人。然而，自从他和温寒检测出SS级，交朋友这事就变得非常微妙。
也不知道是否是雁臻的话带来的心理暗示，秦风总感觉到，许多来结交的人像是别有心思。甚至一些老朋友，联络的时候似乎都不再纯粹。让秦风不得不感慨，大学这个小社会真是比以前复杂多了。
其中最麻烦的，还要属应付Omega。几乎天天都有Omega堵着秦风和温寒送礼物，有几个还特别执着，就算他们从来不收，也被打扰得心烦。
另外，开学一个月以来，后备军校迎来一次转学热潮，不断地有人转学进来。转来的人里各性别都有，但数量最多的还是Omega，而且都是A级甚至S级的Omega。
但凡心思通透点的，都能猜得出来，那些Omega为何而来。
幸好，转学来的Omega们都是家世很好的少爷小姐，倒也做不出太过上赶着的事。
而在这段时间里，秦风还是跟着温寒才学会最有效的应对方法——一律无视。
这天，秦温高三人上完格斗课，一同来到食堂，占据角落一张四人桌吃饭。秦风和高立伍边吃边聊，温寒基本不说话，很偶尔才会插一句嘴。
吃到一半，一个Omega端着餐盘过来：“请问，这个位子有人吗？我可以坐吗？”
温寒头也没抬，只顾吃自己的。秦风和高立伍话音顿了下，又继续聊下去。
Omega再问一次，可依旧没人理他。最终他还是没脸直接坐下来，转身走了。
秦风等人走远，才轻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别再盯着我们。”
高立伍目光在他和温寒之间来回看，低声开玩笑：“大概……等你俩宣布在一起的那天？”
温寒无动于衷，秦风白他一眼。
高立伍咳一声，转话题说：“昨天又有一批转学生，你们听说了吗？”
秦风无奈：“这都一个月了，居然还有。后备军校这么难考，这些转学生倒好，想转就转。”
温寒淡淡地插一句：“人家带着天价转学费来的。”
秦风不屑地撇撇嘴：“居然还是一批，有几个？”
高立伍继续八卦：“三个Omega，两个Beta。不过，论坛里说主角是那个S级的Omega，叫米千佳，其他四个都是他的跟班。我见到了照片，长得可真漂亮。”
他还把照片投影到桌面：“看！”
是张半身照，一头亚麻色微卷发的少年看着镜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碧绿色大眼睛尤为突出，心形的嘴唇粉粉亮亮。
秦风不由得和温寒对视一眼——米家，那可是排得上号的老牌大贵族。
高立伍笑道：“来了这么多Omega，也没哪个的模样比得上他。你们有没有心动？”
温寒突然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走不走。”
秦风和高立伍连忙把最后两口塞完，跟着起身。三人将餐盘送到回收处，一同返回Alpha的宿舍区。
离宿舍区大门还有段距离，高立伍突然开口：“你们看大门前！”
秦风和温寒原本在讨论一个连招，闻言转眼望过去，见那里聚着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