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38 章
我半信疑盯着他,认为他说的皆是由头时,白狐姐姐行来道:“初见你时,原想即刻告诉你,但生怕说了会打乱你的平凡生活,更怕你恢复记忆会如现在这般,失去方向,只抱着怀疑视人。若全族指责你是灾星,你让族长与夫人如何是好?”
原来,他俩早想与我相认,却被第一泼危机忙得忘了此事。他俩用心良苦,我从未在乎。向他俩道歉,化解方才疑心与无礼。欲归寝,却疑惑他俩为何不私下告诉我。
玉兔哥哥先道:“你也看到前世记忆了,哮天犬在哪,魔罗就在哪。所有人皆知我俩为哮天犬而来,外边优秀人才多,我俩偏偏选你同行,只说投缘已经够让他们怀疑了,即便私下告诉你又如何?你爹娘舍得让你归位吗?”
白狐姐姐亦道:“此行有你大哥等人随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能让他们成为我们正努力寻找哮天犬的证据,降低族人对你的怀疑。此次魔罗再进攻凤凰仙境,但只是为了复活宝。我已将寻获你的事告知二郎真君,他说忙完会即刻做安排。”
想来,我的确成了灾星,轮回这么多次,生离死别对我而言已麻木,无论是倩茜或苏梦兰,今世能与她再续前缘,即便只能做到在乎曾经拥有,短短数日也该知足,更不能连累她。而今,魔罗逍遥法外,若他进攻凤凰仙境为制造混乱,定会把我纠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该来的总要面对。
我蹲溪边冷静,他俩伴侧,白狐姐姐看穿我想,要我别放弃倩茜。记忆中,她喜欢我,今时如此大方把我让予他人,兴许已对我死心。曾经以为她永远一副活泼开朗,当我不再排斥她时,她似乎已不再爱我。她知道我心里只装得下倩茜,但传闻,青丘狐死心眼,有的得不到宁孤独终老,有的也比较随和。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猜想她以退为进时,心里寒了一下。
此时失眠,回首已不见他俩,却闻附近传打斗声,大伙全惊醒,纷纷前去探究竟,我速跟在他们后方。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大战黑衣人,将他面罩摘下,竟是魔界长老,我第一世二叔,样貌如当年。
大伙齐上前相助,他见状不妙,拔腿便溜。白狐姐姐瞄我一眼,我便晓是为我而来,但她却说是为藏宝阁之事来报仇。倩茜使可疑目光盯着我,问我为何穿的不是睡袍,还衣着整齐,发冠扣顶。我以失眠为由藏真相,再指责大哥把失眠传染予我。大哥傻笑一阵,承认要我配聊,未料他先困,且子时前不入眠,人体将逐渐精神。
至于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大伙认为他俩是负责巡逻便没起疑。大伙归寝,老太仙同我行尾,特意凑近我道:“视得前世,莫忘今生。”
我顿住,老太仙走远,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凑近我,摆一副诡异笑颜与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手指指着我。折腾这么长时日不与我相认,也怪不得我亲自探索。他俩为我着想,我心领了,但要死了方能归位,何况,魔罗一日不除,我转世的机率还很大。
主人身边有扑天雕了,三十余年没见,派他俩来找,主人还真够忙的。据玉兔哥哥说,主人与扑天雕在凡间追查魔罗下落,千里眼顺风耳都用上了,但还是没找着。魔罗很了解天界办事法,自然懂得如何藏身不会被发现。或许怕被逮,选择重新投胎,改变气味,留住记忆修为,似哪吒般一出世就三岁,又或者出生一日成大人的奇事,否则,天界派出这么大搜寻强者是不可能寻不到他。
此时,我更疑惑,明日还说要与玉帝商议魔罗进攻凤凰仙境之事,如今却说他转世了,猜想不合理时,白狐姐姐道:“魔罗现如今有主宰一切的修为,即便他去投胎,替身也不会因此消失。简单来说,他的进攻部队只是替身与手下,真身兴许跑路了。”
我续疑惑道:“部队也有气味吧?”
玉兔哥哥道:“有意逃,就有本事藏。气味能易,能生能死。我方才想到一个法子,但必须以水或粉为主,撒向世间,只要沾上,结界破,气味现。”
翌日,我等领行李欲启程,老太仙却惊慌说前世镜不见,还在储藏室地上捡到沾有魔界气味的碎布,兴许卡到钉子扯下的。我等此时方悟,魔界长老昨夜是调虎离山。老太仙捉紧碎布,情绪始激动道:“灾星,哮天犬是灾星!天下生灵为他而死,全被他牵连了!”
老太仙没把我纠出,怨愤离去,堂兄与顺帆自责说,若昨夜没发现前世镜,也不会引来魔界的人,更没想到隔墙有耳。白艳则疑惑对老太仙喊道:“什么灾星?怎么扯上哮天犬了?前辈是不是知道哮天犬在哪?”
老太仙没回头,白艳欲追,却被玉兔哥哥拦下道:“你们是我与白狐带来的,此事交由我们即可,你们先启程吧!”
途中,我与倩茜难分难舍,顺帆见了,笑道:“姐,干脆随他去凤凰仙境吧!其余的事,我会向父王母后禀明的。”
倩茜瞪他道:“说什么呢?未娶未嫁,有家不回,成何体统?至少得让我亲口向父王母后禀明,别害祉祥背上诱拐女子的骂名。警告你,回去后一切由我来说!”
之后,我等在仙鹤族道别,再赶一段路,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方跟上。我等问他俩前世镜之事,白狐姐姐叹息道:“前辈要我等最迟今夜将前世镜送回去,所以,我等必须赶紧找到魔罗部队藏身处方好办事。”
堂兄疑惑道:“他们偷来何用?是怕我等带着前世镜找三殿下吗?”
大哥盯着他道:“你说的是哪位三殿下?”
堂兄愣半晌方道:“当然是天界的。你以为呢?”
大哥竟笑道:“我以为你说的是你前世的三殿下。”
堂兄顿住,沉思一阵道:“对呀!我也可以用前世镜找,看看谁是哮天犬转世!”
心想不必找,就在眼前时,大哥忽指向我,且步步逼近,带着可疑目光盯着我道:“我有白艳替我作证,但你昨夜没试,而且,我们记忆中没你,是不认识,还是不该出生?记得倩茜公主前世死在他怀里,曾说要与他再续前缘,你不吃醋吗?”
我顺他意,摆一副吃醋貌道:“反正他现在是我的,既然哮天犬不该出生,说不定他没机会出生了。你说,这魔罗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既然不想让二郎真君找到,何必把他到处投胎?怎不直接关在密室随时看守呢?”
大伙顿住,兴许我的言论戳到重点,白艳道:“若把哮天犬放在固定位置,二郎真君必定天天找上门,不被烦死才怪!除非魔罗把哮天犬禁锢,放出假消息迷惑咱们。”
说得倒是有理,但议论一阵就不当回事。我等边聊边闹就到家了,玉帝与数十高层已到场,主人与扑天雕也在。我一时兴奋欲向他俩打招呼叙旧,白狐姐姐忽捉住我,低声道:“注意身份。”
我只能以族长之子的身份向他们请安,爹娘来迎接,大皇子则邀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一同商议对策。爹娘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命我等回房歇着。我刚回房不久,扑天雕笑着寻来,匆匆把门闭,再布隔音术方打招呼。
扑天雕坐到我面前,自斟杯茶,饮口道:“兄弟,近年过得可好?”
甚讽刺,被四处丢去转世,能好到那?
我欲说,他打岔道:“玉帝得到最新消息,魔罗部队今日会入侵凤凰仙境,主人要我来传话,你若想归位,就在混战中故意被杀再悄悄逃回二郎神殿,主人会帮你来场假魂飞魄散,届时,注生娘娘会相助,你只须演得像,如此一来,族人就不会知道你这少爷是灾星,还能留颜面于你家人与倩茜公主,魔罗部队也以为你死了,便回去禀报魔罗,今后你就不会落入魔罗手啦!”
我盯着他道:“这什么玩意儿?怎么扯上注生娘娘了?”
他再饮口茶,缓立身,边行边道:“玉兔神君半夜紧急告知主人,魔罗可能随三殿下转世的推测,经一番调查后是事实。你的新任务就是到凡间重生,加入老君在凡间的修道院,引魔罗现身。对了,关键人物是院长,老君怀疑他勾结魔罗,但院长对亲近之人更加防备,所以此次真的难倒老君了,你若是凡人,院长兴许会放下戒心。”
我疑惑道:“方才还说要魔罗以为我死了,此时又说要我引魔罗。你们既然知道他转世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他?这不矛盾吗?”
他反驳道:“那是天兵在凡间集市跟踪长老与瘟君时听见的谈话,成功逃回来的天兵告知的,可惜没追踪到他们的藏身位置。然而,你消散那段时日,就是保障你在凡间儿时的安危。长大后,你加入修道院,任务方正式开始。修道院院长不知哮天犬长相,所以还是安全的,在不必要时避开魔罗,有必要时困惑他几下就好,让他俩自乱阵脚,露出狐狸尾巴。”
☆、第 39 章
原来是若隐若现之计,但我又发现不妥:“谁能保证我来生不会被魔罗逮着?”
他淡定道:“你只须在幕后相助,少露脸就没事了。”
所以,我就是内应。三十余年没见,这才发现扑天雕留了胡须,样子成熟了,像大叔。他分享近年于凡间的任务,随主人又打又杀,妖魔见了纷纷回避,但不是装威风,而是替百姓除害。
近年,他学到很多东西,我也明白许多道理。修成人起,我从识别日常用品到体会人情冷暖,七情六欲,只能当作游历。此时,忽忆须寻前世镜,但我能力不足,只能托扑天雕相助,他爽快答应。我俩欲寻主人通知一声,门一开,白艳竟站在门口,好在有隔音术。
白艳盯着我道:“这位不是二郎真君座下的扑天雕吗?你何时与他混熟了?”
我俩淡定,以寻前世镜为由,她居然不问了,还想与我们同行。我拒绝,要他多陪大哥,她想清楚后,面红耳赤离去,这就支开了。我俩到达会议厅,会议未开始,通知主人后,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亦行来,要我俩在遇魔罗部队时别死拼,抢回前世镜就好。
我俩启程,在老太仙储藏室重新找线索,发现魔罗部队的足迹出了门就往北边走。我俩问老太仙北边有何景点,老太仙说只是普通的山林。我俩化原形高空寻觅,发现林中草丛有一物被阳光照射的闪闪发亮,方晓前世镜被丢弃在那。我俩把前世镜送还老太仙,她确认无误后就原谅我们。
返凤凰仙境,我俩将此事告诉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眼下会议中场休息,他们也闲着,得知解决了便松口气,但可疑的是,魔罗部队把东西带走后又丢弃之举。
猜想为不让大伙找到我时,玉兔哥哥反驳道:“魔罗部队一直在关注前世镜,但哮天犬当时已照过,真相浮现是没理由再去偷,何况我与白狐看长相就认得哮天犬。”
排除为我而偷,白狐姐姐推测道:“他们兴许为了拖延我们返仙境,把时间花在寻前世镜,呆在老太仙那里越久,他们就能与我们抢夺哮天犬,毕竟我们人少好下手。通常最危险就是最安全,所以他们要我们认为只有在魔罗部队藏身处方能找到前世镜。然而,我们中计了,就是认为不在附近。”
了结此事,我与扑天雕发现数位高仙围在玉帝前方,似在研制某物,时而施法,时而撒东西。我俩欲上前探究竟,主人阻道:“玉帝与众仙正用玉兔方子研制灵雨,别打扰了。”
我盯玉兔哥哥道:“方子是你提出的,为何不参与研制?”
玉兔哥哥淡笑道:“我功力在他们之下,能想出方子已经很不错了。”
不久,研制队伍一片喜悦,玉帝化一张灵图,将灵雨撒入图中,再以魔罗气味为引,施法追踪,图中某山丘便冒出一团黑烟。大伙震惊,玉帝速派天兵天将前往。不到半个时辰,天将便逮回瘟君与长老,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速带我回避,我问原因,他俩不发一言,把我带回寝室,布层隔音术。
白狐姐姐道:“他俩也擅长转移话题,见了你,还不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公审时,族人肯定围观,若实情曝光,只会对你不利,所以咱们就在此候着吧!”
我疑惑道:“为何你俩也不去?”
转玉兔哥哥道:“大伙皆知我俩为寻你而来,他俩定会见我俩如见你,还不如装作在找前世镜未归。二郎真君与扑天雕也回避了,还是玉帝的意思。”
原来,白狐姐姐上回用铜镜带我观天宫,其实是故意要我面圣,玉帝在那时就晓他们找到我了。忆那日情形,忽想到三皇子与前世镜。兴许魔罗安排下人偷前世镜是怕我等带往凡间找到他与三皇子。
我将推测道出,白狐姐姐震惊道:“对呀!怎么把魔罗给忘了?他转世后,气味极大可能已易,即便淋到方才那些灵雨也不可能找得到。若他转世时出差错失忆,暂且不会给凡间带来麻烦,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在凡间成恶霸就大事不妙了。”
如今顾不了那么多,唯看好眼前。玉帝先发制人,眼下魔罗部下无法再闹,我也无法归位了。此时,有人敲响房门,除去隔音术,来者是白艳。她说有事与我私下相告,把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赶出来有些失礼,便把我带到后院。
白艳观察四周无人,方严肃低声道:“你其实是哮天犬吧?”
她起疑迅速,我顿住,但需装傻,淡定道:“你说什么呢?我没照前世镜,哪敢随意承认啊?万一不是,岂不无辜担下灾星骂名?”
她赞同,但依旧猜测道:“族长与夫人与我同世时曾是哮天犬爹娘,他们若有缘,说不定……”
她的话未完,白狐姐姐行来道:“匆匆忙忙,神秘兮兮的,真不好意思打扰,但我想说,你娘也曾是哮天犬第二世的娘,也就是张贵妃,但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当中全都不是哮天犬。”
白艳愣住,玉兔哥哥亦行来道:“你为何如此在乎哮天犬?祉福知道此事吗?”
他俩一针见血,白艳始终不懈道:“我跟他说了,是我前世负了哮天犬,他得知后,要我用别的方式补偿,免得以后纠缠不清。但我找不到哮天犬,觉得可能是身边人,却不敢确认,何况不知他长相。对了,可有寻获前世镜?”
视着她目中带愿,两眼发亮,明知她另有所图却不知如何躲。此时,扑天雕与主人行来,她欲问扑天雕,我速抢在它前与扑天雕闲谈,不让她打岔,于此同时,我低声要求扑天雕莫透露信息于她。主人见我仨缠成一团,忍不住过来闻究竟,当白艳有机会与扑天雕搭话时,扑天雕已被我收买。
白艳失落告退,我方松口气。主人疑惑盯着她身影,再问我:“她可是你第一世的……?”我点头,反问归位与加盟老君凡间修道院之事,主人摇头叹息道:“别提了,一切得从长计议,凤凰仙境安危比较重要。”
扑天雕亦问:“老君那该如何解释?先前还答应人家了……”
主人从不答应做不来的事,这也是头一回有主人办不来的事。议论投入时,堂兄姐与二姐小妹急匆奔来,说欲观玉帝审瘟君与长老,但我等是回避者,心想真会挑人时,还好盼来大皇子。
大皇子晓我等难处,便爽快答应带他们去,反倒引那四只疑惑。二姐把我打量一番道:“阿弟,你为何不能带我们去?四位神君回避,你凑啥热闹?”
这就戳到二姐好奇心,引另仨议论。我等见状不妙,速使眼色求大皇子把他们带走。事后,玉帝花半个时辰审妥,瘟君与长老认罪,被判入狱一万年。至于魔罗,他的替身被众神逮着后自刎,部下们也不知他真身转世至何处,也没交代瘟君与长老任何消息。想来,他是信不过自己的部下。
魔罗部队被瓦解,如今只须专注于三皇子与魔罗。玉帝派大部队到凡间,但毕竟转世后气味已易,灵雨派不上用场。玉帝与众仙带着瘟君与长老归去,我等方四处游荡,巧于集市遇大皇子与那四只。我等相约聚茶楼,享食中途,忽闻隔壁桌几位大叔在议论前世镜,但前世镜到他们口中却成了照妖镜。我与堂兄欲笑,却为了保密前世丑事而忍了。
此时,又来一大叔,他甚清楚前世镜,只是不知它在哪。仔细观察那大叔,越看越面熟,就是记不清在哪见过。我欲问堂兄,他一脸震惊,缓立身盯着他:“孟公公?”
白狐姐姐望去,同样惊讶一阵,记得那一世,我还问他与孟婆婆是何关系。回神,大伙全盯着堂兄,堂姐轻摇醒他道:“什么孟公公?咱们只有一位公公,前几年去世了,你别吓我们啊……”
堂兄回神,尴尬坐下道:“认……认错了不行吗?”
堂姐可疑盯着他再瞄那大叔一眼道:“是有点像公公,胡子与皱纹更像!”
堂兄听懂堂姐在讽刺,却装傻道:“姐,公公还是大叔时咱们还没出世呢……”
堂姐移题道:“咱们能出什么事?都好得很!话说,你们想看前世吗?”
为阻止他们追问前世镜,我与堂兄甚至主人与知情者纷纷移题,但还是压不住姑娘仨的好奇心。大皇子知道前世镜细节,何况将前世镜赠予阴间是玉帝的意思,说两句就让她们消停了。只是不解,大叔们打哪得知前世镜的存在。
待我等回神,姑娘仨不知何时跑到大叔群中,把前世镜详情问个遍。“孟公公”大叔说,是一位神秘黑衣人相告,只要他找到前世镜,就能为民除害。但他不知“害”是谁,黑衣人说是哮天犬。只要哮天犬在,定是祸害,是灾星,用前世镜照到他,就立即将他赶出仙境。
☆、第 40 章
“孟公公”大叔不知我在此,知情者用眼神安慰我,主人略自责道:“哮天犬是我的神兽,他若有罪,我也必须一同扛,何况一切是因为我得罪魔罗而起。但那都是小人所为,若让那大叔找到,我家哮天犬就冤了。”
姑娘仨回来,见气氛不对,纷顿住。主人的自责,令我不知如何安慰,唯悄悄抛眼神拖扑天雕安慰。姑娘仨说,黑衣人在昨日找到那大叔,要他今日到蝶花仙境北山林寻前世镜,于是便去了,但扑空,只在附近发现几根金凤与棕色羽毛。我与扑天雕顿精神,毕竟只有几个家伙知道寻获前世镜之事。之前还猜测魔罗部队为何偷前世镜,原来还是为了揭发我。
灾星骂名,歧视目光,这一切都被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挡下了。原以为成年礼后,我能如其他家伙赚钱娶媳妇,平平凡凡,却辜负他俩一片苦心,偏偏去看前世镜。如今,连主人也找上门,还带来助老君的任务,真是咎由自取。好一个七情六欲,舍不得倩茜就算了,还想与她再续前缘,白狐姐姐死心眼,耐性佳,继续等又怕辜负他。玉兔哥哥若看得上,还不如凑合他俩,何况咋看都般配。
然而,兴许黑衣人就是长老,我等比“孟公公”大叔先找到前世镜,老太仙明日将把它送到阴间,在哪之后,我就无需担心前世曝光,也不再劳烦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
思至此,忽想毁了前世镜,连用膳,返家途中都在计划。白狐姐姐似看出我想,用肘轻推我胳膊,细声道:“别胡来,那可是玉帝下的旨意,若护送前世镜出了差池,定追查到底。前世镜是老太仙家族祖传,造化一面不容易,还得花上几万年让白灵石吸取日夜精华。别打歪主意了,要不,咱们明日参与众神将护送前世镜,确保真的到阴间。”
感觉做贼心虚,即便到达阴间交界,也要亲眼看见孟婆婆把它收下方安心。但此次计划只能悄悄进行,何况有的还不知前世镜已归来。
我与白狐姐姐细声向玉兔哥哥与大皇子商议,大皇子摇头道:“其实不必去,阴间的家伙会上来拿。”
我与白狐姐姐顿住,但大皇子说会帮我们留意。玉兔哥哥沉默盯着,问他何事却笑说无,转身便去。我仨疑惑追问,白狐姐姐用上读心术都被他防着。我等嬉闹,不觉回到府上。
大皇子辞行,主人与扑天雕欲同去,却被爹娘要求留宿。原来,爹曾照过前世镜,留住主人是为了答谢前世帮忙寻二叔之事,未料今世再见,二叔已是魔罗部队的长老。至于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爹为答谢他俩近日相助解决危机,便邀一同留宿,稍后享宴,二姐小妹堂姐皆莫名乐得呵。
安顿好客房,我便寻扑天雕一叙,发现他被金家三姑娘缠得无法脱身。原以为姑娘仨只喜欢玉兔哥哥,没想到大叔型的也爱不释手。
我默默离去,找上玉兔哥哥,他这反倒清静得多。他斟茶予我,淡淡笑道:“你怎不与二郎真君叙旧?他老人家可想你了。”
我饮半杯茶,再斟满道:“茶已饮,不完不走。”
玉兔哥哥顿住,既而笑道:“兄弟,多年不见,历练对你而言还是有效的。对了,你的白狐姐姐日夜惦记着你,可需我陪你与她一叙?这么多年为你浪迹天涯,不去表示一下?”
听来听去,似要赶我走,但我偏不走,反正到哪叙都一样。问他午时为何沉默盯着,他沉默半晌,似不愿回答。以玉兔哥哥脾气,越问越不理。他立身背对我,犹豫该不该说,只要我止问,再加一句“罢了”之类放弃话,之后他定会说。
不久,他终道:“原想暗中保护你,让你平凡过完此生,但局势不允。”我顿住,他缓回首视我,续道:“兴许我与狐妹都走错这一步,也兴许心急想与你相认,只怕好不容易找到你,眨眼又被魔罗得手,即便我等按计划行事,也逃不过魔罗掌心。若当初假装找不到你,与你就此别过,仙境也不会遭遇此劫。”
今日都在自责,但不全是他们的错。我的情绪上来,勉强乐观道:“但咱们成功揭发魔罗罪行,这足以证明你们有功,我的出生还是帮得上忙。”
玉兔哥哥略激动道:“但若被发现,你会被歧视的!”
为阻止他自责,我续淡定乐观道:“无所谓呀!反正只要前世镜到了阴间,我就安全了,还是可以平凡走完此生,说不定魔罗转世时还敲到头失忆了呢?”
玉兔哥哥顿住,想来他是怕我在乎原本可以平凡一生却毁于一旦而保持沉默。如今说开了,他就松口气。但感觉他着急与我相认是另有所图,即便为了白狐姐姐也感觉哪里不对。
仔细分析,白狐姐姐为了我,而他为白狐姐姐付出的已超过身为哥哥所作。他兴许动情了,或许因曾告诉嫦娥娘娘不会爱上白狐姐姐而决定赶紧凑和我俩,让自己死心,如此一来就不会毁了之前的誓言。但感情的事顺其自然,有时逃不过,还要逼自己不去爱,玉兔哥哥又是何苦?
虽然一切纯属猜测,但嫦娥娘娘也不曾阻止玉兔哥哥爱上她,只是怕玉兔哥哥受情伤而用另类方式保护罢了。而今,我已有倩茜在侧,我对白狐姐姐真的扯不上儿女私情,此如上回白艳、大哥与我。玉兔哥哥不想强求,毕竟白狐姐姐心理只有我,表白成功率低,若强求只怕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见了只有尴尬而选择止步。他经常把心事藏得很深,此次露出兔尾,应该真着急了。那是他私事,暂且不道破。
欲续谈正事,白狐姐姐行来道:“什么叫无所谓?你家人还得替你承受骂名呢!他们若说,族长养了灾星,颜面何存?”
记忆中,她连自己形象都不在乎,今世重逢却懂得顾及他人颜面,果然今非昔比。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我乖乖向她道歉,眨眼不怒并道知,此次前来是为了与玉兔哥哥商议今后可还需看守我,玉兔哥哥沉思,结果又愣住许久,直至白狐姐姐把他唤,但须臾又愣回。他兴许又在谋划凑合我与白狐姐姐,但我对倩茜死心踏地,即便他再固执也拆不散我俩。
白狐姐姐欲用读心术时,他已回神道:“狐妹留下罢。”
我打岔道:“你呢?不与我叙旧啦?”
他淡笑应:“不是不想,而是我出来这么久,娘娘会担心,是时候回去了。”
借口,分明在避开白狐姐姐。无血缘关系的男女相处这么久通常会出事,纯友情的在少数,而他肯定不在少数里。强行留住他也不是办法,总得制造机会凑合他俩。
事后,我到仙鹤族探望倩茜,一来展示我俩恩爱,让白狐姐姐死心,二来让她知道玉兔哥哥比我好上千万倍且更适合她。我拜见仙鹤帝后,倩茜特地来迎接,二老见了我甚欢喜,竟着急要我俩订亲。我盯着倩茜,使眼色问她意见,她羞涩别过头示同意,我随之赞同,表明过几日备礼登门。
倩茜随我返凤凰仙境见爹娘,解开先前贿赂误会,娘也没那么嫌弃她了,反倒私下对我说嫌弃仙鹤后。客房那几个来凑热闹,白狐姐姐果然打翻醋坛,但表现得不明显,却坚强摆一副笑颜祝福我与倩茜,再装若无其事返客房,玉兔哥哥赶紧追上。第一计已完成,即便觉得愧对她也要断得彻底。虽知她为我付出很多,但她在我心中是无法形容的关系。
下午,倩茜返仙鹤族,爹娘与下人备订亲礼清单,原想一同参详,娘却说仙鹤后势利眼,怕我备错礼,丢了凤凰族颜面。趁闲之际,我再往客房寻玉兔哥哥,却自他口得知,白狐姐姐返青丘了。
“何时之事?”我不解,玉兔哥哥应:“在你送倩茜时,寻由头向族长与夫人辞行,其实她不想在离开时看见你,怕难舍。”
“她是放弃了吗?”我续问,玉兔哥哥叹息道:“不晓,但你给她这么大打击,自然得换环境冷静。记忆中,即便你如何拒绝,她都坚持到底,此次不像她性子。”
凤凰仙境过的是天界的日子,我与倩茜若没意外将永远在一起,她若等下去,注定孤独,即便青春永驻,也无法与我在一起,除非能让他移情别恋。我瞄一眼玉兔哥哥,见他略气愤与忧伤,明摆在担心白狐姐姐。他如大哥爱白艳的付出,原想让白狐姐姐留下来,未料相反,若随白狐姐姐辞行,显得不给爹面子。
他约我练剑,其实是想发泄。我欲拒,怕他旧疾复发,但他坚持说无碍。他的剑随身携带,一唤便出来,能隐能现,我还需回房里拿,只能让他等会儿。岂料,剑到手赴约,隐约闻打斗声,赶到时他已不在,但他自己的剑却落在地上,草坪土根翘,有打斗过痕迹,再往前几步,部分绿草是红的,是吐出来的血。
☆、第 41 章
我心寒一阵速捡起剑到客房寻,不见踪影,疑惑再出外寻。
打斗声越明显,顿觉大事不妙,我速到前厅寻爹,发现大伙陷大战中,前院乱成一团,来自魔界妖兽入侵。我上前应战,记得曾与大哥搭档一种功法,名凤火阵,是群攻式。我边抗敌来到大哥旁提议,大哥速唤我方人撤退。
我俩分左右施法,圆形大阵与赤金凤灵火现,困烧群妖,由于敌方多,需耗更多功力,爹娘相助方烧尽群妖。
方才乱象,不见主人与扑天雕相助,还不见他俩踪影。经追问,爹略激动道:“真是莫名其妙啊!一家伙领着群妖进来,那首领把神君打伤拐走,二郎真君与扑天雕追着呢!这下该如何向嫦娥娘娘交代呢?”爹见我手秉玉兔哥哥佩剑,更着急道:“玉兔神君的剑怎么在你手里?你是不是与他联手对付入侵首领?可看清对方长相?”
我摇头示无,爹怒叹一声回屋去,大哥则严肃道:“来者不简单,似乎是针对玉兔神君。魔罗部队已被瓦解,魔界已加盟天界,究竟会是谁如此大胆呢?”
忽忆扑天雕曾说,老君怀疑其凡间修道院院长与魔罗有勾结,但玉兔哥哥与此事无关,难免摸不着原因。我无法将猜测道出,毕竟牵涉到我的真实身份。任他们疑惑,回房时发现我的房间竟然被翻过,凌乱不堪,丢失的是倩茜赠我的手饰。猜想是白狐姐姐嫉妒,趁乱潜入时,又觉得不该怀疑她,何况地上足印是男人的大脚板儿。但还是可以怀疑是她派人来偷,让人排除她的嫌疑。
事情未搞清楚前须普通拜访,先以府上情况遮挡。把玉兔哥哥剑安置在安全处,我往青丘,那里如前世无易。来到她家,婢女通报一声邀我入屋。我按次序告知,再用玉兔哥哥情况压住她的怀疑,她紧张欲寻,我方说主人与扑天雕正追着。紧接,我便哀叹,抱怨入侵者乱我房间,暂不提丢失手饰。她惊讶,以她今时举动与神色,似真的非她所为。
她急匆捉住我的手,随我往凤凰仙境待玉兔哥哥。归府时,主人与扑天雕亦归,已将玉兔哥哥送回广寒宫静养,白狐姐姐速向爹娘辞行,欲拖我一同探望,我则去取玉兔哥哥佩剑,打算归还,发现已不在房中。白狐姐姐跟来,指佩剑有灵,兴许被玉兔哥哥唤回了。
我还是着急,扑天雕行来道:“玉兔半途恢复意识,与入侵首领打起来,我等方顺利追上,佩剑确实被唤回去了。”
白狐姐姐打量我凌乱房间道:“可有丢失东西?”
我点头道:“倩茜赠的手饰。”
她再次惊讶道:“怎么连你的也不见?”
原来,她欲赠我的那款同样不翼而飞,盗窃者是谁与目的完全无头绪。她的是今早被婢女发现失窃,原以为是单纯的窃贼,此时看来不简单,那手饰定有古怪。
扑天雕分析道:“那是情侣手饰,既然有古怪,卖的人也有古怪!蝶花仙境重创后混入了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知。”
我俩顿住,问入侵首领身份,竟只是替身,真面目未看清。玉兔哥哥虽成功破开他面罩,但还是被他逃了。我俩赶去广寒宫,嫦娥娘娘叹一息任我俩入屋,似看倦我俩了。
玉兔哥哥清醒着,已无大碍,问他方才情形,他回忆一阵指,候我时遭偷袭,未搞清状况就被打晕,对方武功不在他之下,醒来发现被带着跑,便与他打起来,之后的事如主人与扑天雕所言。原想告诉他手饰被盗之事,见他虚弱憔悴,终不忍开口,决定与白狐姐姐暗中调查。
离开广寒宫,往蝶花仙境寻卖家,发现那人已跑路,邻摊老板指,那人只出现数回,我等买后再也没见过。兴许如扑天雕推测,蝶花仙境混入妖魔鬼怪,只是无法确定入侵首领与卖家有何干系。
向邻摊老板致谢便去,边行边聊,白狐姐姐道:“你为何把手饰摘下?”
我回忆一阵道:“沐浴时卸下就忘了戴,不知倩茜的可还在……?”
我欲寻倩茜,白狐姐姐阻道:“过几日赠礼看也一样,何必再跑一趟?而且,方才我还见她戴着。”
暂且安心,但若将盗窃与魔罗想到一块,得出结论还是为纠出我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而今有四世记忆,问白狐姐姐怎晓我偷看前世镜,她笑道:“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的好奇心至今未变,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白狐姐姐的话少了,若以前定没说重点且啰嗦,还不让人打岔。她守我多时,护我周全,本不该怀疑她,便装淡定道:“不过手饰,丢了便丢,凡间有的是,再买一对儿就好了。”
白狐姐姐反驳道:“倩茜赠你的不一样,毕竟那是在一起的第一件物品,意义重大,别以为女孩口中不在乎,心中恰恰相反,认为你不重视这份感情。”
想来也是,如实道知好过瞒一时曝光,届时只会点燃倩茜怒火。我俩返府,前院已收拾得差不多,爹向白狐姐姐了解玉兔哥哥情况,娘则向我了解盗窃之事,我只说丢失定情手饰,娘顿向道:“你与倩茜该不会相克吧?”
我心寒一阵,淡定要娘别胡说,娘不服道:“娘还是觉得白狐神君更适合你,若能把她娶入门,那是你的福气。与仙鹤后成为亲家,我还怕合不来呢!十几年前与仙鹤后交流,她那自以为是的样子看了都讨厌。不过,你姑姑倒很喜欢倩茜。”
娘前世同样曾要我娶白狐姐姐,若非黄敏沁之事,我兴许当时就有闲功夫好好了解白狐姐姐。只是,白狐姐姐当时尚未稳重,我遇苏梦兰后,方更确定白狐姐姐只是亲人,即便娘反对,也不能改变我对倩茜的爱。
娘欲让我变心,趁未赠订亲礼这几日,再把白狐姐姐留住,竟制造机会要我与白狐姐姐独处。原想向爹告状,无奈爹什么都让着娘,何况临时不赠订亲礼只会让两族关系变差。我往客房寻白狐姐姐实说,她得知真相后面无神色,其实心里乐得呵。
房里静得令人着急,她似走神了,我走到她面前,见她一脸严肃愣着。我用手在她眼前扫几下再唤一声,她方回神,尴尬道:“你第一与第二世娘各有所好,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因果轮回同时牵涉到缘分,你若坚持要倩茜,夫人也无话可说,何况仙鹤族兵力强大,不好得罪,谅夫人也不敢胡来。至于仙鹤后与你姑姑的前世关系,你是清楚的,今世见了难免日久不顺眼,若倩茜被你姑姑抢去当小媳妇,还是你表弟不喜欢的类型,迟早会害了倩茜,你忍心吗?”
我疑惑道:“可仙鹤后与姑姑不知前世,怎么就不顺眼了?”
白狐姐姐立身,边行边道:“这就是前世欠,来生还。即便转世后忘了彼此长相,但前世所做所为与感情都会牵到来生,碰面就自然不顺眼,你与顺帆、白艳及仙鹤后就有这种感觉,不是吗?你不过能忍,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下罢了,其实心中从未想过与他们好好相处。”
我顿住,但白狐姐姐说得对,我前世欠倩茜一条命,恰好此生还。欲续谈心,忽闻姑姑唤寻白艳,门口传足步,我俩追出去,竟见白艳慌张逃走,我俩越追,她跑得越快。白狐姐姐瞬移拦她前方,她心虚不敢直视,欲往反方向走,我已堵她去路。
她缓举头,盯着白狐姐姐道:“神君早晓他是哮天犬,为何装傻不承认?”
白狐姐姐淡定道:“谁能保证说出去后,哮天犬不会受到伤害?”
白艳忆那几位大叔所言,愣半晌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祉福,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灾星,只要能把前世欠的还清足矣。”
白狐姐姐续问:“你打算怎么还?”
白艳反盯着我道:“我也不知,就看哮天犬要我怎么还。”
我沉思半晌,同傻盯着她道:“我也不知,原想一切都罢了,你若同意……”
话未完,她立即点头,白狐姐姐一笑而去。白艳为前世所为道歉,但明知她前世杀我是被魔罗所害却说不出口,她其实也挺冤的,何况她欠的是情债,此时各有所属,不追究是最好的决定。她了事便去,我返寻白狐姐姐,却碰上主人与扑天雕。
他俩把我打量一番,既而扑天雕笑道:“桃花旺盛,处理不当惹祸上身。”
我翻白眼道:“别胡说,人家只是还前世债。”
主人没多问,毕竟当年在场。我无视扑天雕,再向主人行礼告退方续寻白狐姐姐,发现娘正与她交谈。我速止步门外,闻娘道:“既然神君早看上祉祥,为何不早说?我也不会让他去接近那公主,坏了神君姻缘,心里过不去啊……”
白狐姐姐好声好气道:“夫人别自责,一切靠缘分,何况他与倩茜两情相悦,若强求只会伤害祉祥。谢谢夫人认可我,但若想看到祉祥幸福快乐,就任他选心中所爱。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而是用另一种方式爱他,还请夫人成全与保密。”
☆、第 42 章
娘哀道:“您堂堂神君,这是何苦啊?真是对不住……”
等等,众人皆知白狐姐姐爱的是“哮天犬”,她此时告知娘喜欢我,娘若聪明点就会起疑。果然,娘提问此事,白狐姐姐淡定道:“至今未寻获他,是死是活也难料。他拒绝我多回,死缠烂打更惹他讨厌,想来我也该寻个归宿,总不能孤独终老。”
这由头寻得,其实口是心非。她俩不知聊了多久,我也等累了,离开数步,娘已出来,见我行着,以为我只是路过,顿把我唤住,细声道:“臭小子,别只是路过,赶紧去陪人家呀!”
相信白狐姐姐早知我在窃听,但娘没那本事,终究瞒过了。白狐姐姐邀我入屋,娘见状即刻离去,就是想凑合我俩,白狐姐姐淡定道:“黄敏沁…不,白艳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我笑说已了,心想她应该很在意白艳,毕竟白艳前世曾唤道士收她。此时的她,心渐慈悲,也看得比较开,与其费心思报复,怒火伤身,还不如好好修行。可惜,玉兔哥哥没看见此幕,若晓她又为我无谓付出,将更心疼,只要为爱冲昏了头,便会向她表明心意,哪还管对嫦娥娘娘说过的话。
欲上去找玉兔哥哥,但我目前无权势,上去只会被天兵拿下。略哀叹,白狐姐姐见了,淡笑道:“何事哀叹?成年方知苦,尚未娶妻养家活口就如此,以后的路更艰辛,可别放弃啊……”
我顿半晌,盯着她:“怎么扯到那里去了?你可知我为何事而叹?你用读心术了?”
她续笑道:“读心术需耗修为,为这么一点事不值得。方才你一直在外,我与夫人的谈话都是儿女私情,用猜即可。”
难得她不用,若以前大小事都不放过,但此时她只猜对一半。一直绕在此话题,却险忘来此真正目的。参详捉窃贼,她沉思一阵道:“我等目前毫无线索,若把卖家与窃贼甚至入侵妖魔联想到一块,自然能推测,而且,入侵妖魔在府上留的是魔罗部队的气味,何况窃贼来得巧,却只冲手饰而来,你说,他们想用你的手饰干什么?”
我淡定道:“手饰无特别之处,唯有颗彩珠,联想气味一说,便能清楚知道,对方想揭发我,至于你的,应当何解?”
白狐姐姐略激动道:“对,我们也能用气味将手饰寻回来,免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我敢肯定,窃贼与入侵妖魔是一伙的,还有卖家,他兴许料到我们那几日会到达蝶花仙境,特地在那守着,待我们买了便完成任务,若如扑天雕推测就更麻烦了。”
我俩聊着,却把扑天雕引来道:“但对方若想揭发哮天犬,为何连狐姐的也盗?”
想来也是,又或者为了掩盖真正目的,干脆盗完困惑我们,猜想倩茜的也难幸免。普通手饰能起大风浪,真是低估他们了。白狐姐姐忽拔我根头发,念上口诀,朝头发施术,闭目感应,许久未见成果。她一脸失落指,对方兴许把手饰困于结界里,连位置都寻不着,想必对方早料到我等会用这招,如此一来更唤不回所属之物。
越想越恼越着急,白狐姐姐依然淡定,似告诉我莫自乱阵脚。晚膳后于闲郎散步,二姐忽来了解玉兔哥哥伤势,可方才晚膳时已道知。我无视她,寻由头回房歇,岂料忧得手饰与前世镜,整夜难入眠,困意来时天已更。
日上三竿我方起,娘特意来房里教训,我难敌困意,立着睡。白狐姐姐寻来,我亦迷迷糊糊盯着他。娘觉不好意思再训,相互行礼便去,白狐姐姐见娘走远,略慌张道:“不好了,大殿下说,前世镜昨夜被盗,若窃贼是魔罗的人,定会乔装成族人暗中要求一个个测试,你的处境不佳,跟我回二郎神殿避几日吧!”
我顿精神,主人与扑天雕亦寻来,要我即刻随他走,我疑惑:“重要物品被盗,玉帝怎会袖手旁观?何况要在大厅广众之下揭发我,一旦前世镜出现,玉帝还不来夺?”
主人冷道:“既然对方早知你的身份,定会先把你捉住示众,若族人不信,他方展示前世镜,只照你一人花不了太长时间,即便玉帝赶来也太迟了。”
我反驳:“凤凰仙境是玉帝一手打造,上回玉帝也说了,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若想夺回前世镜,一唤就到手。族人不傻,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一直呆在这,兴许他们早料到一二,毕竟从未见他俩四处搜寻所谓的哮天犬。我若逃回神殿,对方坚持要揭发我也没办法。是祸逃不过,灾星又如何?”
扑天雕忧道:“可你会受到歧视的!”
又是此句,我略激动应:“那又怎样?歧视顶多一阵子,死了就没了。我是不该出生的人,天界不是凡间,若没意外,日子很长远,还要守住这个秘密过一辈子,提心吊胆的活着,也没人能保证对方何时被消灭。”
白狐姐姐叹息道:“好一个死了就没,是想早了事早解脱吗?但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家人怎么办?你和倩茜订亲礼还有意义吗?我不知现在是谁自私,你那些该收与未还的债数不清,即便你是不该出生的人,他们还是清楚一切因哮天犬而起。现在关系到的不止你与家人今生的名誉,而是哮天犬。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好好考虑,我会在神殿等你回来。”
魔罗为考验众神佛仙乱天界前,她曾在神殿如此送别我,虽然她当时耐不住性子上战场找我,也没说过方才那句,但似看见当年我无情走了。
深深体会她当年心情,此时以看望玉兔哥哥为由向爹娘辞行。返神殿,她就坐在院中亭。我觉矛盾,明明即与倩茜订亲,却把白狐姐姐看成苏梦兰。回神走近她,又怕主人与扑天雕嘲笑而止步。观察身后,发现他俩早早不知去向。我安心到她身旁,她居然脱一只鞋翘脚,坐姿如男,另一踩地之足还抖着,简直回到以前的她。
她见我直盯着,缓调回正确坐姿道:“可觉得似曾相识?”
我点头又摇头,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白狐姐姐,顿觉得以前的活泼开朗与天真烂漫是装出来的。之后她承认,要让青丘族人以为她不够资格继承九尾之首方出此下策,装成一副不够成熟的样子,方有机会溜出来游历并与我相见。她当年虽只修得八尾,但总族长与姐姐发现她真正目的后,便派人把她请回去,也巧遇我转世于青丘。
此时,我怀疑倩茜前世教训洪涛时说的那些话与追爱计谋是不是也出自白狐姐姐。但暂且不重要,我也不想同时纠缠这么多话题,选择问她姐姐是如何得知她在装。
她冷笑一声道:“我姐与玉兔哥哥交情甚好,但他不知姐姐在利用他当监视我的眼线,至今未知我过去的性子是装出来的,所以他只对我姐说这些年我正慢慢成长。我安心时,却被我姐用读心术看穿。我当时方明了,隐私被侵是多么气愤。对不起,以前是我过分了,我也敢说当年未成熟。”
我不知的事太多,开始怀疑倩茜对我撒谎,不知是不是她在利用白狐姐姐。但白狐姐姐没澄清,或许大人有大量,又或者那些话确实出自苏梦兰,但苏梦兰纯真无邪,当年更不可能谋情略予洪涛教训李智。
想来,既然爱的是倩茜,就得把事情搞清楚再下定论。我寻倩茜,发现她的手饰还戴着。她见我没戴,始追究,白狐姐姐行后方,见我不敢解释便替我如实道来。
倩茜顿半晌,忽一脸心虚道:“其实,我的也被盗了,我怕你责怪,便赶紧再造一款。我在仙鹤族集市闲逛时,感觉手腕被碰一下,待反应过来,手饰已去,窃贼身份不凡,眨眼不知去向。”
如前推测,对方为掩盖真正目的而干脆全盗,其实只冲我而来,拿我气味为引。白狐姐姐放我与倩茜独处,其实还藏暗处守着。我俩于观望楼止步,我欲追究前世她于竹林教训洪涛时景,话至嘴边速打住,毕竟会暴露身份,唯借用白狐姐姐、顺帆与堂兄名义启口。我啰嗦一堆自称是打他仨处听来的前世,我越说,她越心虚甚至要我别问,目光带怒。
我顺她意,换题测试,问她前世情缘,她顿半晌道:“拐这么多弯其实想问这个?”
她猜错了,我是为确认她与白狐姐姐之间谁撒谎,但不能那么快被她识破。我摆吃醋貌,嫉妒道:“他仨说,你前世临死前想与他再续前缘,我能不着急吗?万一你俩重逢,你丢下我怎么办?”
气氛僵一阵,她回神笑道:“你想多了吧?既然咱们此生先在一起,前世诺言只能暂且欠着,而且他轮回这么多次,兴许早把我忘了,何况白狐神君还爱着他。然而,我前世死前对他说的是不舍,再续前缘谈何容易。他用情至深,而我当时自知命不久矣,白狐神君大方成全我俩,能与他在一起,即便短暂也心满意足。倒是你,拜她为师也不早说,不怕干扰她寻哮天犬吗?”
☆、第 43 章
我顿住,似乎没这回事,但将错就错,我反问:“你怎知此事?”
她回忆一阵道:“你大哥说的,而且你的师傅还有三殿下与玉兔神君,你也太贪心了吧?但是,三殿下无消无息第三日了,你这徒弟不担心吗?”
拜神君俩为师还说得过,但似乎从没拜三殿下为师,这消息也太夸张了。她一次过问这么多问题,我已不知该回答哪道。欲选择三殿下那道,白狐姐姐行来催我返神殿,倩茜送我俩到仙鹤族出入口时遇顺帆,他趁白狐姐姐与倩茜闲谈时悄悄告诉我,倩茜前世对刚认识的人会表现得温婉贤淑,礼仪俱全,问我今时的她性子如何,我回忆一阵,之前她战白艳与方才怒火反常之外,从以前至今从未变过,怎么就刚认识了?
我沉思半晌,方忆苏梦兰的生命是白狐姐姐耗修为延续,其实较多时日是白狐姐姐借用她身躯接近我,她前世出现的机率少,自然对我有礼,却因为喜欢我而必须留好印象。今日诸事出乎意料,不信也得信。若推测无误,倩茜也在撒谎,否则于观望楼时不会叫我住嘴。
而顺帆明知说这些会害了倩茜还刻意提醒我,他也显得可疑。我与白狐姐姐返神殿,主人正招待大殿下,是特意来告知,前世镜踪迹已不在天界,更难推测对方还谋划何事。送别大殿下,扑天雕沉思半晌,始推测对方想牵涉凡间,要我成为乱世灾星。
若又被他猜中,神君俩守护我之计将前功尽弃。此生比前几世来得荒唐,又是逃难又是灾星的,仿佛玉帝佛祖上回的考验方开始。对我是历练,对主人是刁难。折腾三十余年,魔罗残兵未彻底剿灭,来者一日比一日强。记得先前说好要助老君,既然已经怀疑院长,此事自然与他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