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丫头刚要说话,又有一个婆子进来:“夫人,二少爷来了,说是来给夫人请安。”
那余氏一听,脸上一阵苍白,心里紧张不已,七上八下六神无主。芷夕和明磊连忙起身,扶着余氏坐下:“娘,您怎么了
余氏连忙稳下心神,心道自己不能慌,他就算是好了,也不知道什么。她暗中深吸的一口气,抬头吩咐那婆子:“让他进来吧。”
这时,芷夕和明磊全都站到一旁,说起来,明瑾算是他们二哥。芷夕人小心眼多,加上对栀落的嫉妒,心里是讨厌这个人的。明磊到是没什么感觉。他自幼被宠着,又不用争什么,心思比较单纯。
帘子一掀,明瑾进到屋里,管家带着明瑾过来,却并未离去,留在外面,像是在等候吩咐一般。
“夫人安好,我来给您请安。”明瑾一身墨色长袍,俊朗如仙,脸上带笑,眼神幽暗深邃直直的看着余氏,浑身的冷傲。
余氏被看的心头一颤,刚刚稳下的心神又起了一阵莫名的慌乱,不知不觉的额上竟起了一层细汗。而屋里头其他的人皆是呆了眼神。
“怎么,夫人似乎对于我的康复不甚高兴啊,也是呢,我也没想到我能活过来呢。”明瑾心中冷笑,不紧不慢淡淡的开口。
余氏眼神一闪,连忙强自堆起笑容:“怎么会,自从你受伤,我日日担心挂念,如今见你醒来,而且恢复如常人一般,我自是喜不胜收。姐姐过世的早,你若有个好歹,我还担心以后要如何跟姐姐交代,如今你一切安好,我也放心了。”说着,余氏转过头来,对着明磊和芷夕说道:“你们二人,还不快给你们二哥行礼。”
“二哥。”那明磊到时没什么犹豫,乖乖的喊了一声。
芷夕眼里闪过不屑和嘲讽,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我有些事跟夫人说,你们先下去吧”明瑾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忽然开口,声音变得低沉冷漠,带着不容置疑。
两人一脸惊诧,想不到明瑾如此直接。却被明瑾眼神一扫,受他无形的气势所迫,硬是生不出抵抗的心里。犹豫片刻,乖乖的退了出去。他二人哪里是明瑾的对手,没有被明瑾气势压的跪下已是明瑾开恩了。
丫头们也不自觉的退出,屋里只剩下余氏和明瑾。余氏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心头泛起一波一波的恐惧。
明瑾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余氏的样子,心头冷笑:若不是做多了亏心事,哪会有今天这般。他静静的坐着,并不急着开口。
那余氏再也忍不住,脸上笑的极不自然:“瑾儿不知是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明瑾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奶妈年岁大了,我要几个丫头小厮到我院儿里。跟您支会一声。这人嘛让管家带着名册我自己选就行。您知道,咱们侯府是侯门大院,人员多又复杂。”明瑾说到这儿,稍稍一顿,眼含深意的看着余氏:“我胆子小,怕遇到些个不识好歹的奴才,为了钱财地位,生了歹心加害于我。还望夫人应允。”
余氏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儿,不敢去看明瑾,轻咳一声,尴尬的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府上虽然人员冗杂,但是个个都是层层挑选查清了底细的,怎么会有那等事。不过你若喜欢便就依你,只管挑你顺眼的就是了。”
“那便多谢夫人了。这些下人,还是有些胆大的,我听说我大哥便是不明不白的就被毒死了呢,夫人也要小心些,指不定那个丫头婆子,被罚了怀恨在心或者生了贪心歹念了,做出些疯狂的事出来。”
“你听谁说的?”余氏站起来声音忽然尖利起来,又马上意识到失态,连忙坐下,胸口起伏,微微有些喘息:“你哥哥当年乃是死于急症,事关人命可不能乱说。”
“哦?我是挺那叫冬雪的丫头说的,怕是她胡乱骗我的。”明镜不在意的笑笑。
“冬,冬雪?不可能……”余氏嘴里喃喃出声,满脸的惊恐不信。
明瑾见差不多,便不再多说,起身掸了掸袍子:“如此我便去找管家了,夫人好生休息。”说着就那么走了。
余氏直愣愣的坐在那里,脸上冷汗直流,直到春兰和夏荷进来,叫了好几声,这才缓过了神儿。
颜萧儒下了早朝,刚到府门口下了轿,就听下人来报说是二少爷醒了,而且完全恢复,正常的人不再痴傻。颜萧儒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他凝眉沉思片刻,心内一片复杂,抬
脚往府内走去。
明瑾从心蕊园出来,料着昨日席胤苍遇刺之事未成,颜萧儒该是这么早回不来。便去了前头正院,命管家集合所有的仆从下人,他要挑人。管家看有夫人应允,犹豫片刻,便不再纠结,转身去吩咐。
不多时,丫鬟奴才婆子站了满满的一院子。众人不敢吭声,看着这府上忽然就痊愈的二少爷,正慵懒的靠在前头一张椅子上,手里随意的翻着花名册。有的年纪小的丫头,偷偷抬眼,看着这二少爷没了往日的痴呆劲儿,竟是说不出的英俊出众,免不了一阵脸红遐想,到是希望能被挑中。
明瑾看了一会儿,抬手招招管家,管家连忙上前,俯身过去,明瑾给他指了指名册低语一番。管家点头,直起身,张口喊了几个名字,声音落下,便有四名丫头,四名小厮,两个婆子从人群里出来,上前跪倒明瑾身前。明瑾看着这几人,眼中神色晦涩难明,脸上依旧是那样似笑非笑,“行了,就这几个吧。墨玄你留下,跟在我身边儿伺候,其余几人回去吧,全听奶妈吩咐安排。”扮成小厮的墨玄起身,心里喜滋滋的,脸上装作恭敬乖顺的模样长到了明瑾身后,其余的人便躬身退下。
管家见明瑾没有其他吩咐,刚要遣散众人,见颜萧儒回来正走进来,连忙快步迎过去躬身行礼:“老爷,您回来了。二少爷要见您,等了您儿一会子了。”
颜萧儒跨过两道门,进了这正院就看见满院子的下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心里一阵烦躁,见管家上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二少爷院子里奶妈年事已高,夫人说给二少爷填几个丫鬟小厮伺候着,命奴才拿了花名册,叫了人来给二少爷挑选。”那管家不抬头,沉着应答,却只将一切说成是余氏的吩咐,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从头到尾不提明瑾如何。
这时明瑾已站起了身,一边朝着颜萧儒走来,一边挥手冲着那帮下人淡淡的吩咐到:“没事了,都下去该干嘛干嘛吧。”自然从容,仿佛他本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那帮下人虽然心头怪异,但是习惯性的就听从吩咐各自散去,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愿意在此多呆。
颜萧儒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他抬眼看着明瑾朝他走过来,一袭黑衣,挺拔如松,俊朗如玉,浑身的孤高冷傲,一派的清冷淡然,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父亲辛苦,儿子过来给您请安。”明瑾到得近前,微微欠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波澜。
颜萧儒轻咳一声,半响张嘴:“可有让大夫再仔细瞧过?既然恢
复了自然再好不过,要多多注意。”
“是,多谢父亲挂怀,儿子现在好的很,身体无碍了。”明瑾微微一笑:“多年来儿子未能尽孝膝下,又不能帮父亲分担辛苦,实在是不孝,如今儿子痊愈,只盼能够尽力,帮父亲分忧解难好让父亲不再整日操劳,能够安逸度日,也全了我一片孝心。”
颜萧儒心头一惊,看不出他是言出真心还是别有他意,只觉得站在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面前,说不出的烦闷,张了张嘴,随后叹息一声:“你有这心我便知足,你身子刚好,先好生修养。”
明瑾心头冷笑,也不再多说,只应了一声便告退回去。颜萧儒在那里站了半响,心头思绪万千,重重的叹息一声,向书房走去,看那背影,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
☆、鸳鸯浴
席胤苍和栀落一大早便起来,阿泰已经赶了马车来接二人。寒夜重伤未愈被留在了晓夜山庄。
回到王府,栀落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翠儿早就等的团团转,见人终于回来免不了又是一顿哭,栀落没怎样,这小丫头着实是吓得不轻。
“霁月,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和吃食。”席胤苍转身吩咐。
不多时,下人提来了热水,内室隔间的屏风后,生起了水汽。
一众下人被打发走,栀落早就浑身的难受,这会儿见人都退下了,连忙跑进去,三两下扯了那繁琐的衣衫,抬腿迈进了大浴桶,将整个人浸到了水里,只觉得全身被热水包围的瞬间说不出的舒坦畅快。哗啦一声,他从水中钻出了脑袋,随手将头发往后捋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叹,靠在了浴桶的边沿,闭着眼睛嘴里说道:“哎呀,总算活过来了,太爽了。”
席胤苍绕过屏风,见他满脸的享受靠在那里,莹润的身子在水里若隐若现,黑长的发丝贴在脖颈肩膀,一张脸被水蒸气熏得粉粉的,说不出的诱惑,他想也不想,一把扯开了衣服,跟着就迈了进去。
栀落听见水声,睁开了眼,虽然二人早就坦诚相见,但是还是难免有些局促别扭,眼神闪了闪:“喂,你等我洗完了再来,这样挤死了。”自从昨日表白后又经历了那样的同生共死,栀落心里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没人的时候也不再装着恭敬的样子。
“嗯,这浴桶是有些小了,改日让人做个更大的,今日便凑合吧。”席胤苍装作不知道他意思,认真的回答。
栀落纠结片刻,心想他怕什么,便不再矫情,继续闭眼享受。没多久,他便发现他还能享受个屁呀,席胤苍一双作怪的大手早就在水底开始不老实,他又睁开眼,瞪了席胤苍一眼:“别闹了,快些洗完了吃饭,我还要睡个回笼觉。”
“看着心爱的人如此诱人在自己面前,你让我如何平静的了?”席胤苍语带魅惑,一脸的理所应当。
“所以让你别一起嘛,唔~~~~”栀落抱怨一句,剩下的话便被吞走,他听胤苍说他是他心爱之人,心里一美,嘿嘿一笑,抬手攀住了席胤苍的脖颈,伸出小舌头主动缠了上去。
席胤苍被栀落主动迎合弄得心头荡漾,一番纠缠后放开了他双唇,看着那张熏红的小脸儿,说不出的满足。他邪邪的一笑:“今日让你爽够了。”说完不待栀落反映一头扎进了水里,握住栀落宝贝,张开嘴一口含了进去,用力一吸。
栀落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差点从浴桶里窜出来,连忙用手把住浴桶的边缘。下边被一片温热包裹,软
软的滑滑的舌头弄得他脚指头都拳了起来,一股电流瞬间袭遍了全身。栀落喉间叹息一声,扬起了雪白的脖颈,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啊!胤苍,我,我要出来了,你快躲开,啊!”栀落忍受不住,连忙急声说道。
席胤苍从水里出来,在浴桶里坐好,一把托住栀落瘫软的身子放在身前:“这么快?这样对身体不好,以后看来要多锻炼。”
栀落只是趴在他肩膀上哼哼,他还在爽呢,没有缓过来。这时觉得席胤苍的大手又伸到了他后面,忍不住后面一紧。
“呵呵,放松些。”席胤苍咬着他耳朵,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在后面为他拓展,那身下的兄弟早就快不耐,顶着栀落的大腿内侧,来回的磨蹭。
席胤苍见栀落差不多,收回了手,两手抱住他腰间,略一抬高。栀落抬起头,双手抵住他肩膀:“喂,你不是要这样来吧,这,这姿势,你那个我哪里受的住啊?”
“别怕,我会很小心的。”席胤苍低头吻上他锁骨,又向下含住了那一颗小豆豆,惹得栀落轻轻呻吟。他双手微微用力,撑着栀落的身子慢慢放了下来。
“嗯~~~慢,慢一点儿。”栀落紧张的抱着他的头,一丝丝的疼痛传来。
席胤苍也怕伤到他,小心翼翼,直到栀落适应,放松下来,这才让他一下到了底,席胤苍喉中低吼出声,全身一阵颤抖。
栀落被贯穿充满的一瞬,脸颊白了白,他喘了几口气缓了缓,直到没有了那股子不适,便动了动身子
“唔~~~,你这小东西,要折磨死我么。”
“嘿嘿,没事了,不疼了。”栀落咧嘴一笑,吧唧亲了席胤苍一口。
得到了允许,席胤苍再也不犹豫,挺腰用力,双手抱着栀落上下动了起来,水花溅了一地。
“嗯,你,你慢点儿。”
“舒服吗?来,扶着浴桶,自己动一动。”
“嗯嗯,不要,腿,腿都软了,啊,啊,你这混蛋,别弄我那里~.”
许久,浴桶里得水洒了大半,剩下的半桶也慢慢变凉,暧昧的声音总算挺了下来。席胤苍满足的靠在浴桶边,栀落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他身上,两人还在微微的颤抖。
栀落蹭蹭他:“冷了,给我穿上衣服。”
席胤苍抱着他起身,帮他全身擦干,拿过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将他裹好抱到了床上:“吃些东西然后再睡好不好?”
“嗯,折腾的都不困了,不过不想动,给我端床上来吃。”
席胤苍转身披了袍子,出去拉开门叫了莺儿端了些粥和小菜过来
,他自己亲自伺候哄着栀落吃了几口,自己吃了些,命人撤下便也一同上床躺下。
栀落睁开眯着的眼,靠了过来:“胤苍,昨天的杀手是三皇子派来的么?“
“嗯,应该是他没错。想是珠儿的事惹急了他。”席胤苍拉过栀落的手,拿在手里细细揉捏。
“那这次不成,会不会还会派人来?你为什么不怕那毒标的?书染夜叫你师兄,你跟他是同门啊?那你会不会医术啊?那齐天鸿既然是书染夜的情人,那以你们的交情,奇将军为何不站在你这边呢?”栀落小嘴不停,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席胤苍忍不住呵呵一笑,慢慢的耐心的给他解释:“我和书染夜是同门,他对医术比较感兴趣,武功差了些,我跟他相反。之所以不怕毒,是因为之前还在师门的时候,我偷偷的把师傅养的神龙给血给偷喝了,后来被师傅好一顿打。上次看你哥的时候给他的便是我的血,回头他配置好了解毒丹我给你要一些你带在身上。至于齐天鸿,奇将军正直壮年,还轮不到他说话,那小子也只比你大了几岁而已,又不像他爹那样好武,他爹看他不顺眼呢。”
“哦。难怪呢。感情你是开过挂”栀落点了点头,“虽然珠儿的事被发现了,可我还是想不通,三皇子未免太冒险了吧。”
“他派人杀我,自然想着成功是更好,即便不成功,这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席胤苍低低的说道,眼眸不由得转冷。
栀落眼睛一亮:“你说他还有别的目的?”说着,捏着下巴,眼珠儿转了转,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席胤苍看着他这可爱的样子,心情转好,不再去想那些个心烦的事:“嗯,是为了得到王府一样重要的东西,这些先不跟你说,知道越多越危险。这些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等时机成熟了,我慢慢告诉你。”
“嗯,真是复杂。”栀落也不想再去想这些,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拽了拽席胤苍的衣襟: “对了,还说去看我二哥的,都给忘记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席胤苍正要答他,听着门外霁月的声音想起:“王爷?”
席胤苍微一皱眉,似是不喜被人打扰,不过既然霁月过来想必是有正经的事,扬声问道: “何事?”
“王爷,侯府有人来传话,说是王妃的兄长,侯府二少爷醒了,而且已经痊愈恢复正常。”
“什么?”栀落刺溜一下就窜了起来,跳下床,腿上一软差点儿一个趔趄坐地上。他稳了□子,扶了扶腰,光着脚丫子就跑去开门将霁月拽了进来:“霁月,你说什么?我二哥痊愈?是说他不光醒了,
而且不傻了是吗?”
栀落只裹了一件半长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平坦的胸脯露出了一大片,小腿和脚也都露在外面,又是好事刚完,微潮的头发披散下来,只看的霁月一阵的面颊发烫,接收到一道清冷生气的目光,连忙抽出被栀落抓住的手,低下头退后两步:“是,王妃,被派来送信的人是这么说的,说是今天一大早便醒了,奶妈开心,连忙央了人送信过来。”
“太好了,胤苍,二哥好了,我们快去瞧他。”栀落开心不已,回身一蹿,就挂在正走过来的席胤苍身上,两腿卡着他腰,一阵摇晃 。
席胤苍看了霁月一眼:“下去吧。”
霁月如释重负,慌忙闪身退出,刚刚差点儿被主子眼神给凌迟了。
席胤苍托着栀落,被他摇的一阵发热,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别闹。就算是你二哥好了,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过去,你先冷静下来。”
“为什么?”栀落跳下来,有些不乐意,他想立马去见二哥呢。
席胤苍敲敲他脑袋,语带哄意:“如今这侯府恐怕也是要不太平了,你二哥恢复正常,这侯府整个形势就变了,如今正是敏感时刻,你必竟是我的王妃,这会儿过去,不太妥当,等情况明朗些再说。”
栀落被这么一提醒,也冷静下来:“你是说,二哥的地位?那怎么办?二哥若想争,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不争,想必那余氏也不会放过二哥的,况且颜萧儒也看我俩不顺眼。”他若这会儿回去,想必如今面上自己这王妃给二哥撑着,那余氏更会着急下手。
“别急,我想办法派人去约你二哥出来,到时小心些别惹人注意就好了。”席胤苍宠溺的揉揉他脸,“你去给你二哥写封信,我找人给带过去。”
栀落一听,这个主意好,连忙去外室的书桌旁磨墨铺纸,他拿起毛笔沾饱了墨汁,沉思片刻,提起笔来刷刷落下:
二哥,听说你痊愈了,我不方便去见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让人给我带个话,去玉锦楼来看看我吧,我想死你了。落款写上栀落。
栀落放下笔,拍拍手,拿起那纸吹了吹。
席胤苍凑过来瞧,这一瞧不要紧,他那如画的眉毛瞬间皱成了疙瘩:“字怎么这么难看?”
“啊?咳,嘿嘿,有那么惨吗?”栀落看着他脸上表情,一阵的难为情,好吧,是难看了些,可是他没用过毛笔,怎么可能好嘛:“我哪有功夫练大字啊?凑合吧,嘿嘿。”
席胤苍以为他以前在府中受欺,日子清苦,连书都没得读没得念,没人管,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疼:“没事,以后我
亲自教你,每天练两个时辰,还是很快就能写好的。”
“啊?每天写两个时辰?需要吗?字我认得,道理我明白不就行了。”栀落苦着一张脸,满心的不情愿。
席胤苍弹了他额头一下,故意板着脸说:“不行,起码要稍微改进些,你这字,我看着就一阵的闹心。”
席胤苍叫来了如风,让他暗中将信送到侯府交给明瑾,他担心明瑾有什么计划,所以没有带着栀落贸然前往。傍晚快入夜,如风回来,将带回来的信交给席胤苍,席胤苍并未打开,拿回来给栀落看。
栀落自然兴奋非常,当下立马将信打开,上面飞舞着六个字:明晚玉锦楼见
☆、倾身相许
自参加完皇后的寿宴,被栀落一阵开导,刘婉怡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前不明白的时候跟二皇子之间她只是懵懵懂懂,但是习惯了,接触起来倒也自然。这明白了反而是心里有鬼了一样,只觉得说个话自己都脸红不已,恨不得立马逃开,逃开却又舍不得,从未体会过这种矛盾的心情,又害羞又甜蜜,又紧张又是惴惴的。
这时刘婉怡坐在窗前,又在发呆想心事。二皇子进来,小莲请安的声音她都没有听到。脸上一时娇羞一时微笑,一时又皱起了眉头。
席浩庭进来看着她这番场景,心里总觉得有些担心,走到她身旁,低声唤她:“怡儿?”
刘婉怡一惊,抬头便看见了那张时刻惦念的温和俊脸,慌忙的站了起来:“二皇子,我……”
席浩庭拉了她的一只手坐下,看着她有些担忧的问道:“怡儿,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为何从宫中回来便魂不守舍的?”席浩庭是担心,那金丝牡丹的毒是不是不像胤苍说的那么简单,不光只会招惹毒蛇,是不是还会伤到人。
“没,没有心事,也没有不舒服。”刘婉怡嘤嘤细语,听着席浩庭关心自己,心里甜蜜不已。
席浩庭轻轻抚了抚她额头碎发,恢复了温润亲切:“没事便好,若有什么不妥记得要告诉我。怡儿,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刘婉怡心里纠结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看着席浩庭,淡雅素净的脸庞上一抹绯红,就跟那滴被露水润过的花儿一样,娇媚无比,明眸闪耀间,异彩连连,“二皇子,怡儿,怡儿有东西,想送给二皇子,二皇子不要嫌弃。”
席浩庭瞧着刘婉怡一瞬间晃了晃神,听着她柔柔低语,连忙回神温柔笑道:“当然不会,怡儿要送我什么?”这时,他才发现,刘婉怡的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小木盒子。他会意,伸过手去,拿过那个小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方淡青色的丝帕,丝帕的一角儿绣着几枚翠绿的竹叶,竹叶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庭字。
席浩庭笑意更浓,一手拿着那丝帕,一手伸出揽过刘婉怡轻轻靠在自己怀里:“是怡儿自己绣的么?我很喜欢。”
刘婉怡抬起头,脸上一喜:“真的吗?二皇子真的喜欢?”
“嗯。”席浩庭看着那雀跃的小脸儿,忍不住低头含住了那微翘的樱桃小嘴儿,温柔细致的轻允浅酌,觉察到怀里人儿抓着自己的衣襟的双手不住的收紧,身子也变得瘫软,这才慢慢的离开,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中带着情动:“怡儿,此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过来陪你可好?”
刘婉怡本就红透的脸更
是如火一样,红到了脖子里,埋首在席浩庭的怀中点了点头。
“晚上你等我一起用晚膳。”席浩庭轻啄她额头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似得,接着说道:“你不是说进宫大家都说那发簪不适合你吗?你拿给我,我找工匠给你改一下。”
刘婉怡见席浩庭对自己如此体贴细致,心中更是甜蜜,乖乖的点头应是,起身去拿那金丝牡丹。
席浩庭又哄了刘婉怡一阵儿,拿着那金丝牡丹离开。外头常齐一直候着,见席浩庭出来,连忙在后面跟上。席浩庭温温淡淡的声音响起:“常齐,问过了么?有没有招了?”
“二皇子,泙侧妃只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吵着要见您。”
席浩庭叹息一声:“走吧,我去看看。”
常齐跟着席浩庭来到府中后院一个普通的院落,院子里一排石头房子,门口有侍卫把手。常齐示意那侍卫打开了其中一间。
石头屋子里,只有后头一小扇窗户,光线昏暗。杂乱的稻草里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长相甜美,只是此时发髻松散,衣衫脏乱,脸上的妆也被哭花。她听见有人开门,随即看着那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出现在门口,立马就扑过来,跪在席浩庭的脚下,眼泪婆娑,抓着席浩庭的衣角哭诉:“二皇子,泙儿是冤枉的,你相信泙儿,呜呜,二皇子。”
席浩庭蹲□,看着她凄惨的小脸儿,脸上少了些往日的温润,多了一丝严肃:“泙儿,你平日里如何任性胡闹我都依你,你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的喜好?”
那泙儿看着席浩庭如此,心头害怕,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本来还存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他本以为仗着二皇子宠她不会跟她计较,这时脸上一片的慌乱:“二皇子,泙儿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泙儿见二皇子宠爱皇子妃,心里吃醋,一时糊涂,就信了锦儿的话,她说这金钗涂了那个香料,能招些虫鼠,好吓吓她,泙儿就信了。二皇子,泙儿知道错了。”
“招来虫鼠那日招来毒蛇你没看到吗?怡儿带着那金钗入宫参加寿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在寿宴上招来了那些个东西,别说是怡儿,整个府里都要受到牵连。”席浩庭如今想起来,都是一阵的后怕,只怪当时自己疏忽大意,还好胤苍机警,又跟他师傅学过些微的毒药常识。
那泙儿一听,脸上一片苍白,她一时嫉妒,何曾想过这些。二皇子虽然纵容她,对她不错,但是她知道也感觉的到,她跟刘婉怡不一样,就算她面上再得宠,她也从来没有得到过那样的眼神,她不甘心,这才听了锦儿的怂恿。
席浩庭
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该是没有说谎,怕是那锦儿有问题。他起身,看了看泙儿:“来人,带侧妃去府后佛堂,诵佛抄经,闭门反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离开。”
泙儿脸上一片怔愣,旋即整个人失了力气瘫坐在那里,她仰着头看着席浩庭,满脸的哀戚:“二皇子,你真的对泙儿如此狠心?二皇子,泙儿跟了你那么久,你原谅泙儿这次吧。”
席浩庭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不忍,但是想起当初母妃惨死,便不再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开。他已经失去母妃,不能再让心爱之人遭遇这些。
常齐跟在席浩庭的身后,不敢多言。半响,席浩庭低低的开口:“常齐,这件事先不要让怡儿知道,别吓到她。知情的那几个人都叮嘱好了。”
“属下知道。”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让我自己安静会儿。”席浩庭揉揉眉心,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席浩庭来到书房,有丫头给上了茶便躬身退出。他坐在桌案后,静静的出神,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笑意,满脸全是思念和哀伤。他的母妃过世多年,虽然面上说是顽疾,但是他清楚是后宫争斗波及,被人暗中下了慢性的毒药。他只恨自己没用,不能保护母亲,好在他向来低调,又有胤苍和外家帮他,这才能有今天的一切。
席浩庭叹息一声,定了定神,挥走心中的阴霾。去处理桌上的公务。近日南方连降大雨,引起山洪,很多百姓受难,必须要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同时要加紧救济的粮食安排和运送,他需得拟好了奏折明日早朝上报。
刘婉怡等着席浩庭过来用晚膳,等到天已经见黑都不见人来,不免心里一阵的失落难受。她只觉得自己坐立难安,心里患得患失的。犹豫片刻,转头对小莲说到:“小莲,帮我拿件外衫过来。”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披了外衫,端着自己亲手泡好的茶,往席胤苍的书房走来,一路心跳不已。
“二皇妃,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名侍卫拦住了刘婉怡。
刘婉怡一阵窘迫,刚要说话,书房内席浩庭的声音响起:“怡儿,进来吧。”
刘婉怡心头一喜,那侍卫恭敬开门让她进去。
席浩庭埋首书案,正在写着什么,并未抬头,依旧温温的声音说道:“怡儿,你先坐,我马上就好。”
刘婉怡到一旁小塌上坐下,将茶盏放在小塌的床几上。乖顺的不做声,只温柔的看着席浩庭,看着他认真做事的样子,看着他好看的眉毛轻轻的攒着,心想:平日只见他脸上时时带着笑意,想
不到也会有这样的神情,想必平日也是有很多的烦心事的。
席浩庭批好了下头几封奏折,又将重要的事情整理拟好了上报的折子。这时才抬起了头,起身朝着刘婉怡走来,冲着她微微一笑:“我忙的忘记了时间,怡儿吃过饭了没有?”
“还没有呢。”不是答应了一起用晚膳的吗?刘婉怡倒了一杯茶,递给席浩庭,还好,还是热的呢。
席浩庭在小塌上坐下,接过茶盅喝了一口:“这茶好特别的味道,有股子花香呢。”
刘婉怡甜甜一笑:“嗯,我加了些冬日收的梅花花瓣。二皇子喜欢的话,以后怡儿泡给你喝。”
“呵呵。”席浩庭放下茶盅,拉过刘婉怡小手,轻轻的摩挲,神经也放松下来:“行,以后你泡了给我喝。”
“二皇子,你是不是不开心?”刘婉怡慢慢的也放松了下来,也不再那么拘谨窘迫,低低柔柔的声音问道。
席浩庭微微叹息一声,拉过刘婉怡拥她入怀:“没事。怡儿,陪着我呆一会儿吧。”
“嗯,二皇子,是不是因为泙侧妃的事情,我,我听说她被关起来了,泙儿妹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二皇子,泙儿妹妹平日里都还是很好的,许是有什么误会。”刘婉怡乖乖的靠在席浩庭的怀里,觉得安心温暖,她觉得这样和席浩庭聊天真好。
“哦?”席浩庭低头看看她:“怡儿,不讨厌泙儿吗?”
“我,我没有讨厌她,我,我只是,只是羡慕泙儿妹妹。”刘婉怡心里一阵的羞愧,她不是讨厌,她只是有些吃味,有些羡慕她能够那样被席浩庭宠着,至少在她看来是。她自己却没发现,别人眼中,席浩庭真正用心宠着疼着的是她。
“泙儿她犯了错,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她日后若是真心悔改,我会放她回来的。”席浩庭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怡儿,为何羡慕泙儿,我心里待你如何,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刘婉怡还要问泙儿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听见这话,看着席浩庭浓的化不开的眼神和脸上的落寞,那话就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样的席浩庭,有些心疼和不舍。她伸出葱白的小手,抚上了那俊逸的脸庞。
“怡儿。”席浩庭低声轻喃,俯身吻了下去,说不尽的温柔。
书房里忽然温度有些上升 ,席浩庭将刘婉怡抱起放到里间儿休息的软塌上,轻轻俯身上来,感觉着身下人儿微微颤栗的娇躯,放缓了动作:“怡儿,可以么?你若不愿,我不会迫你的。”席浩庭温润好听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暗哑低沉。
刘婉怡微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小脸
儿一片通红,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两个小手紧紧抓着席浩庭的衣襟。
席浩庭心里一片疼惜,炙热的柔柔的吻不停的落下,修长的手指拉开了刘婉怡的裙带:“乖,别怕,没事的。”
一番缠绵过后,两人相拥躺在软塌上,刘婉怡一片春心化作了水,整个人都要被融化。席浩庭轻轻摩挲着她滑腻的背脊,替她拉了拉薄被,低头看着她:“还疼么?”
刘婉怡摇摇头,埋首在他怀中
席浩庭温柔的笑了笑,收紧了手臂:“后头有一方温泉,平日我处理完正事用来放松的,稍微休息下带你去,会舒服些。等会儿我让厨房备些清单的吃食给你。”
“嗯,好。”
“怡儿,快到了我母妃的忌日了。到时陪我到寺里进香可好。”
“好。以后怡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生养问题
定慧王府的暗牢里,席胤苍冷冷的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后站着如风和青阳。子旬陪着席胤苍坐在一旁。看周围的摆设该是一间刑讯室。各种各样的刑具上血迹斑斑,看的人头皮发麻。
前面的一个型架上,铁链拴着一个人,低着头乱蓬蓬的头发遮挡着脸,看不清面貌。浑身无一处完好,微微的喘息着,显然是刚刚用过刑,身体还在发抖。
“你若是想死个痛快,最好乖乖的配合,本王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席胤苍声音里透着冰冷无情,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子旬连忙在一旁附和,声音却没那么冷硬,好声好气的:“你怎么都是个死,你想若是回去落在三皇子手中有什么后果你比我们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呀。”
那犯人艰难的抬起了头,嘴巴动了动,半响才发出声音,嘶哑的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哼,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么?”席胤苍斜睨他一眼,脸带嘲讽。
“王爷,听听无妨,你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那犯人犹豫半响,最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我本就是死士,早就有了必死的准备。如今我只求一个痛快。要我说可以,但是你们要答应我帮我照顾一个人。”
“你当本王是傻子么?你是死士,哪里来的人需要你照顾?”
“那人 ,那人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只要你们可以保住她和孩子周全。我什么都说。”那刺客说了会儿话,有些失力喘息,停顿了一下,似是怕他们不信接着说道:“是三皇子的一个妾侍,在三皇子的茶里下了药被发现,随便找来我喝了茶辱了她。三皇子说直到折磨她到死才停,我心内不忍留了她一丝气息,扔到了后山的时候偷偷将她交给了一个路过的樵夫。”
“哼,你倒是多情,可以答应你,现在你可以说了,三皇子手下训练了多少死士,可还有其他什么暗中的兵力?那秦满,在你们中是什么职务?同他这般身手的有几人?”席胤苍微微挑眉,脸上表情不变
那刺客见席胤苍答应,似是了了一件心事,吃力的开口说道:“死士有两千,但是像这次出任务的全都是一级的,这样身手的人只有三百,其他的身手弱些。那秦满是负责挖掘并训练我们的。这三百人里,前二十的高手平日混在三皇子府上的侍卫中负责暗中保护。其他的没有任务见不到。我只知道这些。”那刺客说完这些,喘息不已,似是用光了力气般,他便是那前二十的高手之一想不到今日竟然如此狼狈。本以为这次任务,有好几个精英出来,最终还是是失败。当初若不是被那王妃踢晕,他也
就死在当场了,不会有这般折磨,想到这儿,他不禁心中苦笑。
席胤苍心头一惊,那子旬脸上也是表情微变,看了席胤苍一眼,满脸的严肃。想不到这三皇子暗中有这么一批死士,可以堪比一只卫队了。
席胤苍沉吟半响,一挥手:“带他下去,好生看管。”说完起身大步离开。子旬连忙跟上。
出了地牢,二人表情皆有些凝重,子旬担忧的询问:“王爷,我们小看他了,这只是我们目前知道的,若是他真的还在暗中培养别的力量,到时候恐怕麻烦。”
“嗯,容我回头想想。那何成可有什么不妥?”席胤苍一路不停,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开口问道。
子旬恭敬回禀:“并未被发现,逍遥阁给的人易容术相当精湛,何成本人又在我们手里,模仿起来不难,只是他并不是什么重要职位,所以接近三皇子的机会不多,消息也大都是不痛不痒的。”
“知道了,让他小心行事。”席胤苍点头,淡淡的吩咐:“你派人暗中联络二皇子的人,安排个时间约他跟我见面。”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子旬行礼转身,去找人安排。
席胤苍刚刚穿过一道走廊,快要到书房,就听见小厮的声音:“王妃,我真的不知道王爷去哪里了,他这会儿真的不在。”
“胡说,我明明问了守卫了,今日王爷没出门。”栀落正瞪着书房门前那个小厮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