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赵淩当然没去睡, 而是溜达到巩盛的营房里,见他脏兮兮地打着呼噜,就把人摇醒:“起来, 吃过饭洗过澡再睡。你都要臭掉了。”
本地夏季容易干旱, 但海拔低一些的地方并不缺水。
森林密布中, 水气环绕。
在这样的林子里钻了一个多月的巩盛是个啥模样……只能说是个人。
巩盛迷迷糊糊醒过来, 先看到一只脚, 再看到赵淩,实在没力气生气:“干嘛?把你的脚拿下去。”
带腿的家具不过才流行了二三十年, 神都、象州之类富庶的地方,已经比较普及;但梁州这里还是以矮矮的家具为主。
尤其是军营里, 巩盛睡的也就是个离地三寸的矮榻,赵淩踩着很顺脚。
他抬起脚, 看了看自己的鞋底,觉得自己的鞋底脏了。
巩盛看懂了他的表情,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跳起来就要给赵淩一个教训。
没想到几个小卒抬进来一个浴桶,一桶桶的热水往里头倒。
一个膀大腰圆,肩上搭着一块白布巾的汉子走了进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在看到巩盛的时候, 直接笑没了:“小郎君放心, 定给这位小将军搓得干干净净,按得浑身舒坦。”
这可是个大活啊!
赵淩顿时就塞了两粒银裸子给他:“那就劳烦师傅了。”说完又踹了巩盛一脚,“快!洗完澡给你煮了玉米。”
巩盛跳都跳起来了, 只能服从,然后被搓澡师傅搓得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重新组装了一遍。
别说,一套下来, 整个人都像是轻了好几斤。
榻上的刚才铺着的床褥已经换了新的,榻都重新擦洗过一遍。
煮熟的花玉米摞成小山包,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巩盛二话不说,抓起一根玉米就啃,感觉甜甜嫩嫩:“怎么好像比去年的还好吃一点儿?”
去年他就分到了一根,也就是吃着新鲜,好吃是好吃,但没那么让人念念不忘。
眼前这个玉米口味明显要甜。
“那是,这是我种在自己院子里的。”赵淩又推了推煮玉米的汤水,里头加了一丢丢盐,很适合补充水分。
巩盛永远相信赵淩吃东西的口味,啃完一根玉米就抬起碗咕嘟,这才注意到一大碗红艳艳的……“鸡?”
他出门的时候,辣椒还没熟,还没吃过。
赵淩说道:“口水鸡。你先小口试试,有一点点辣。”
巩盛刚想大口炫,还是听话地先吃了一小口。
常禾做的是微微辣,巩盛感觉到片刻的刺激,又吃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好吃!”
常禾准备的饭食,量其实不大。
巩盛吃完就去睡了。
大夫过来给他把脉,给开了一副调理的药,让他亲随去熬了,等巩盛醒过来喝。
赵淩又把大夫给带了回去,给米家众人挨个把了脉,开了方子,再把大夫送回城去。
平时要名正言顺带个大夫进来都难,幸亏身体并没有亏空出什么毛病,应该说主要还是忧思过度。
现在他们知道家里人无碍,小日子甚至过得还不错,赵淩大嫂手上预存的米家的财产,还有米诏、米希提前安排的后手,大都接管顺利。
可以说米家女眷们除了只能在福满庄上活动之外,其余生活物资并不缺。
米家两位叔叔和几个堂兄弟如今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尤其是几个和赵淩差不多岁数的,个子开始显著拔高。
赵淩看了看他们露出来的脚脖子:“来福!”
来福一叫便到:“什么事?”
赵淩说道:“给弟弟们量一下尺寸,明天去裁缝铺子先买几身成衣,再裁几身。里衣用的料子好一些。”管他十五还是十六,通通都是弟弟。
外衣没办法,毕竟要干活,外面眼睛又那么多,肯定是越低调越好。
新衣服做了都得打几块补丁才能出去。
贴身穿的里衣就无所谓了,肯定得选好一些的。
来福一脸温和自信的微笑:“我办事,你放心。”
赵淩一想,确实。
来福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管家了,办事可靠。
米二叔十分不好意思:“多费心了。”
“二叔您别跟我客气,我让你给我指点功课,我都不客气。”
米二叔就很真诚地说道:“刚才听殿下说你没做功课?是不会做吗?二叔给你看看。”
赵淩:不,不用这么客气!
他何德何能,让校长给他看作业?
米诏也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听他们说话:“我先擦把脸。老二你一边去,我来指点水灵功课。”
米二叔不服:“我当山长那么多年。”指导学生科考,他是专业的。
米诏摆事实:“我是状元。”
米二叔:“……”
赵淩觉得自己可以自习的。
常威本来在给弟弟打下手做饭,见状直接搬了桌椅板凳出来摆在院子里,又把赵淩的作业和笔墨纸砚拿出来。
正好米三叔也收工回来了,见状干脆把自家几个孩子都叫过来,一起做功课。
赵淩顿时觉得饭前的一点时间格外漫长。
米家几个孩子们倒是没什么怨言,学习得非常认真。
他们最近还在学兵法,学武功。
大堂哥说得对。
他们现在的身份,想要再通过科举已经不行了。
既来之则安之。
在军中未必不能够出人头地,弃文从武总好过咔嚓了进宫当太监。
嗯,好像文也不能弃。
米诏在军中其实混得不错。
他原本是个正正经经的从五品京官,要不是父亲怕树大招风,以他的才能,官职起码不会比赵骅低。
虽然现在米家也没落到好,他的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他在余将军账下干点文书工作,完全是降维打击。
他一个犯官,还不用给多少银钱,更没有上升空间。
谁会不喜欢一个光干活不拿钱的下属呢?
余将军就很喜欢。
米家在这片军营里顶多受一些冷嘲热讽和小小的为难,而没有被殴打,也没有人到他们家来偷抢东西,也是余将军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余将军这次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军中一切都井井有条,他心里面清楚,其中真正出了大力气的肯定是米诏,而不是手下那些个酒囊饭袋,更不会是他的几个军师。
米诏很有分寸,光干活不揽权。
但既然活都是他在干,肯定手上能有一些权力,单看他用不用,怎么用而已。
晚饭吃完,天光还亮着,一家子人在院子里纳凉。
常威他们搬了一张竹床出来,在床底下点了蚊香,外面罩上蚊帐。
赵淩这么睡不是一次两次了,米家人并不觉得奇怪,好几个也照着做,就是他们的蚊帐没有赵淩的那么大。
米家的房子,赵淩并没有给扩建,房子还是一样的狭小逼仄。
天气一热起来,更加受不了。
赵淩的蚊帐很大,竹床不大,但蚊帐里没有多余的空间。
赵淩洗漱完刚抱着抹布躺下,三头小毛驴就排队进来,自己找了个位置躺下。
来福把蚊帐拢好,才进屋去休息。
等赵淩一觉醒来,变天了。
天上下起了雨,他的玉米也被没收了。
坐在屋檐下的赵淩不可思议地直接一脚踹到顾朻的凳子腿上:“凭什么?外面那么多玉米地,不愁没种子!”
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够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顾朻差点被他从凳子上踹下来,被侍卫扶着重新坐稳后,接过闻公公递过来的玉米芯,先往赵淩手心打了两下:“你院子里的玉米口味更好。”
从小就是这样,赵淩特别有这方面的天赋。
顾朻看着第一波采收的玉米棒子,总共就没几筐,估计都种不了多少亩地。
赵淩看着被打断的玉米芯,以及没有破防的手心皮,把爪子抽回来揉了揉:“我手心要被你们打出老茧来了。”
一群坏人,就逮着他左手心打,以后他左右手要不一样厚度的。
闻公公把他手拿过来看了看:“没事,还是很嫩的。”
赵淩看看左右,觉得都是坏人,扯着嗓子喊:“米希!”
他好歹算米希的半个妹夫?好像不能这么算,但算姻亲,应该能给他撑腰吧?
米希在厨房跟着常禾研究辣椒怎么搭配当地常见食材的做法,听到赵淩的叫声,探头出来:“等会儿,还不能吃。”他重新走回厨房,突然又转出来,“你叫我什么?叫哥!没大没小的!”
赵淩:“……”感觉没有一个人帮他,蓝瘦香菇。
他还是做作业吧。
赵淩不闹幺蛾子,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常威坐在屋檐下,跟着老牧监学做蓑衣。
老牧监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倒是对太子殿下的敬畏少了许多。
换做以前,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子竟然会如此平易近人。
米家人也和善。
他在军中,见过的犯官可不是一个两个,有些事到临头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天天嚷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会被起复,还让人好吃好喝供着他们。
米家瞧着样子倒是真的会被起复,毕竟和太子殿下关系这么亲近。
倒是米家大郎,看着不太像是愿意等着被起复的。
军队,一切都以战功论高低。
不管是普通士卒,还是犯官、犯人都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米希端着一大盆辣肉出来了。
不用叫,赵淩立马放下笔跳了起来:“吃饭!多给我点肉,要两个荷包蛋!”
常禾在里面回:“有!炒了一大锅辣肉浇头,你多吃点菜,别光吃肉。”
赵淩已经渡过了缺菜吃的时间了,这会儿嘴很硬:“我又不是驴子,为什么要吃草?我要吃肉!”感觉到脚边贴过来一个软乎乎热乎乎的东西,“抹布也要吃肉!”
抹布仰头看着赵淩,没吱声。
赵淩没听到回应,低头一看,抹布嘴巴里垂下两根黑黑的……面条?
他脑子里还在想,抹布哪里来的面,就见抹布低头,嘴巴一张。
两只小耗子落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立马就跑。
抹布用爪子拍拍赵淩的脚背:“喵。”去抓啊。
赵淩看着在他脚边舔爪子的抹布,再看看其他人的死亡凝视,只能回屋去拿了弓过来,瞄了好一会儿,才把两只小耗子给打死。
抹布把两只小耗子给吃了。
伴随着玉米的收获,耗子是肉眼可见的增多。
也不知道耗子之间是怎么传递消息的,总之这段时间放玉米的筐子,赵淩扎起来的玉米串串之类的地方,到处都是抹布蹲守的地点。
抹布每天都能抓到吃不完的老鼠,并且分享给赵淩。
闻公公全程围观:“是不是自己在家没人管着,就不练武了?连抹布都嫌你捕猎技巧不行。”
赵淩把弓自己拿去放好,对闻公公小小瞪了一眼:坏人。
很快,大盆装的面条、辣肉、荷包蛋、炒蔬菜和骨头汤,全都端到了餐厅桌子上。
常禾拿着一双特制的大筷子,给每个人盛面。
赵淩端着一个小盆,默默坐在另外的桌子上,不让刚吃了耗子的抹布检查他的伙食。
来福见抹布都快爬到赵淩头顶了,赶紧过去把抹布抱下来:“仙儿哎,稳重点。我去给你拿鸡肝。”
抹布从小就对吃的东西一听就懂,“喵呜”一声跟着来福走了。
赵淩吃完一盆,去盛了第二盆。
顾朻看得心惊:“水灵,要不你等会儿再吃?”
赵淩给自己往面碗……面盆里舀了两大勺辣肉,不太理解:“为什么?现在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是你这么吃,不会撑坏吗?”顾朻自己也经历过生长的时段,确实吃得比平时多,但也就是每天从三顿变成五顿,每一顿的饭量并没有增加。
哪里像赵淩,这样一顿顶五顿的?
小小一个人,真不会撑坏吗?
“不会啊。”赵淩已经习惯吃这么多了,“我要多吃点,最近消耗太大了。”
写小论文费脑子要能量,每天跑来跑去穿梭在各个试验田、水泥作坊要消耗能量,他还在长身体,吃得多饿得快。
要是少吃一点,不得直接饿死?
晚上要是不额外吃一顿夜宵,早上天不亮就得饿醒。
顾朻看着赵淩那张漂漂亮亮的脸,内心摇头,实在没法想象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顶着这么一张脸的样子。
吃过饭,顾朻和米希总算是有了空闲,拿出舆图来给赵淩讲他们这一趟的收获。
米希拿着一支狼毫在自制的简易舆图上勾出一条线:“这次把这一片都清了。回头把这几个隘口造好城墙就行。”
赵淩的眼睛顺着米希的笔,看向那些制高点和水源。
没有亲自去看过,单看舆图还是有点抽象。
“我想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朻和米希异口同声否决:“不能去!”
赵淩不服:“为什么?”
“山里面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你去干嘛?去了还能回得来?”
“听话,等路修好了再去。”
“就是,都是老林子,看出去都一样,没啥好看的。”
赵淩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下,暂时安分了下来,接下来还是该干嘛干嘛。
正当其他人都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的时候,赵淩一个人跑了。
刚开始大家都没发现。
军营里的人以为赵淩去了城里,城里的人以为赵淩待在军营。
到了饭点没见到人,他们以为赵淩去了试验田。
一直等到过了晚膳的点,赵淩还是不见人影,他们也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时间太晚,在城里/军营里睡下了。
直到来福骑着大毛从城里回来。
常威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骑着大毛,那四郎骑的谁?”
三头小毛驴长得一模一样,只有赵淩和小毛驴们分得清自己是谁。
来福没有慌,翻身下驴,先把驴背上的东西拿下来,叫了一声:“大毛。”
大毛都懒得昂一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自己去食槽吃饭了。
来福又叫:“二毛!”
一头小毛驴探头:“昂?”干嘛?
来福对二毛招招手:“走,我们找三毛去。”
二毛不太愿意。
来福小声问:“殿下走了没?”
常威同样小声回答:“上午就走了。”
来福立马就去玉米地里掰了两根玉米,给小毛驴先喂了一根:“走!”剩下的一根是尾款。
二毛:“昂!”走!
常威想叫大毛一起去,一扭头就见大毛已经躺到了赵淩的竹床上。
算了,他跟老牧监打了声招呼,骑了一匹马跟着出去找人,还叫上了那几个打白工的。
一行人并没有走太远,就见赵淩扛着一根木头从山上下来。
他灰头土脸的,衣服挂了好几道口子。
早上漂亮精致的贵公子,这会儿像是蹲酒楼门口的小乞丐。
“哎呀,你们怎么来啦?来福,你回来啦?梓萱还好吗?”
梓萱前几日查出来有了身孕,搬去赵英娘家住着了。
军营里到底不方便,万一有个什么,也不方便请大夫。
军中虽然有大夫,但肯定不擅长妇科。
来福要是有空,就会去城里看媳妇。
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嫌累,仿佛回到了当年他跟梓萱确认了关系之后,他时不时在神都和军营往返的那会儿。
那时候他是筹措婚礼,这时候却是筹备他家第一个孩子的降临。
赵淩见到人,加快脚步从山上往下跑。
来福赶紧下驴子,上前帮他扛木头:“你是上山砍柴了?”
赵淩让开来福伸过来的手:“没。我扛着,你别碰。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来福怎么看都是一截破木头,不理解哪里重要了。
赵淩用一副你不懂的眼神看他,再看看还有好多人在:“你们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没必要啊,我方向感好着呢。”
三毛表示同意:“嗯昂~”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他,但都没吱声。
好在人算是平安回来了,其他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还有些天光,一行人赶紧先回家。
还没到家,就见小院门口燃烧的火把。
米二叔正守在门口,对着他们招手,瞧见人群里的赵淩,对院里面喊了一声:“水灵回来了!”
他们的身份不方便出军营找人,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赵淩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了:“二叔,我没事,就是扛根木头,走得慢了点。”
至于为什么他想偷偷跑去瞅瞅新边境,结果跑到了山上林子里,那不重要!
米家一群人围过来,纷纷围观这一截让赵淩“爱不释手的木头”,结果一看,发现木头上面长着一个个小蘑菇。
米二叔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蘑菇可不兴吃啊。本地都有不少人吃蘑菇毒死的,我们这些外乡人更认不准了。”他想说让赵淩把木头扔了,想想人家一路从山上扛下来的,估计舍不得,换了个说词,“要不你摆墙边当个盆栽看看?”
赵淩也不跟他争辩,还真把木头倚在后墙边,吩咐常禾:“别扔,记着早晚洒些水。”
常禾不明所以,但赵淩的命令照做就得了。
然后赵淩就带着……赵淩就被三毛带着去了好几趟林子,扛回来了更多的带着小蘑菇的木头。
米希也看出来了:“这是……香蕈?”
“嘻嘻。”赵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是你有眼光。”
香蕈,就是香菇。
赵淩也没想到自己能找到这个。
现在的香菇纯野生,没有人工栽培,数量极其稀少,价格也极其昂贵。
普通市场上基本没得卖。
米希说道:“在宫里吃过一回,香味很特殊。你是想着种香蕈?”
“嗯,试试吧。”赵淩也不太确定能不能行。
现代工业的那种菌包,他肯定是搞不出来的,研究一下最早的香菇种植方法砍花法。
砍花法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在相应的木头上砍出痕迹,放在开伞的菌菇边上,让散开的孢子落在这些木头上,通过加大孢子和木头接触面积的方式,尽可能让孢子在木头上生长。
没有什么杀菌之类的过程,比起现代工业种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导致哪怕香菇栽培时间算得上悠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价格依旧高居不下,不过好歹是能够让人偶尔吃得起的价格了。
这个年代,砍花法还没出现。
赵淩就天天拿着斧头木头比划。
香菇开伞了也不摘。
常禾他们倒是进山几次,就瞅准了香蕈一样摘。
山上有一大片椴树林。
雨后,倒伏的椴树上就有可能会长出大大小小的香菇。
这片树林已经远离村落,附近还是军营,就算有村民想采蘑菇,也不会靠近。
军中士兵自从太子来了之后,基本都在认真操练,干好自己的活。
军中以前出过食用菌菇发生大规模中毒的事件,现在是严令禁止采食菌菇的。
虽说肯定有人会偷摸着去采,可他们也采不了多少。
这么一来,倒是便宜了常禾他们。
晒干的香菇直接从驿站寄了回去,一同寄回去的,还有赵淩种植玉米的阶段性成果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