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之神
清晨， 哥谭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布鲁斯的卧室之中。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布鲁斯从床上坐起来，抬手看了眼手表， 已经是早晨八点了。
昨天晚上， 在阿福的勒令下，他不得不在晚上零点前就上床睡觉，并且一觉睡到天亮。
布鲁斯已经记不清，距离他上一次像这样睡觉， 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走出房间，下楼吃早饭时， 布鲁斯看到了阿福。
阿福微笑着问：“老爷，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嗯，睡得很好。”布鲁斯点了点头。
虽然昨天的健康睡眠时间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但布鲁斯不得不承认， 连续熬了几个晚上后， 这一场充足的睡眠是及时且必要的。
看到布鲁斯脸上的黑眼圈淡去了很多，阿福欣慰的笑容又大了几分。
布鲁斯能够看出来， 阿福这并不是礼貌性的微笑， 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种纯粹的善意让布鲁斯有些五味杂陈。
他知道， 其实自己昨天晚上大可以一意孤行，就是不听阿福的话，坚持熬夜到底。
只要他下定决心， 阿福不可能真的阻止自己，也不可能真正动摇他。
长久以来， 他和阿福关于睡眠时间的“斗智斗勇”， 更多的像是在进行某种互有默契的过家家游戏。一旦某一方认真起来，这场游戏就会迅速变质， 再也进行不下去。
可是，昨天晚上，布鲁斯屈服了。
他不想再听到韦恩庄园之中隐隐传来的叹气声，也不想看到阿福目光中的担忧之意，更难在这种眼光的注视下，说出拒绝的话语。
“阿福，我今天晚上会去进一步调查那些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可能会很晚才回来。”布鲁斯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和阿福报备。
“好的，老爷，注意安全。”眼见老爷的身体大好，阿福现在很好说话。
“莫里亚蒂呢？”
“莫里亚蒂先生已经在早些时候吃过早饭，现在正在书房之中，应该一整天都不会出门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让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发现异状，艾尔文这段时间基本没怎么出门，就算是去拉斐尔酒店的那次，也也特意没有以本来面貌出去。
毕竟猫头鹰法庭早就请黑暗之神巴巴托斯来对付艾尔文。一个星期过去了，如果让猫头鹰们发现，艾尔文居然依旧活蹦乱跳，任谁都会感觉不对劲。
布鲁斯点了点头，又问：“那巴巴托斯呢？”
阿福说：“还像往常一样，看电视。”
布鲁斯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前不久才答应了巴巴托斯，会在夜巡的时候叫上他。
不过，跟踪不算夜巡吧？
于是，布鲁斯有些迟疑地说：“那我们就不去打扰巴巴托斯了吧？毕竟今天晚上的活动是跟踪，而不是夜巡。”
只是他这话，与其说是在和阿福商量，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过良心的那一关。
阿福知道布鲁斯其实内心是不想带着巴巴托斯的，于是，他贴心地顺着老爷的话说：“老爷，我认为您说的有道理，夜巡是打击罪犯，而跟踪显然只是夜巡的准备阶段，等到真正的夜巡，您再邀请巴巴托斯先生也不迟。”
布鲁斯不住点头。
简单吃过早饭，布鲁斯在车库之中选了一辆平平无奇的黑色兰博基尼，平稳驶出韦恩庄园。
今天布鲁斯要去韦恩集团的总部大厦一趟。
黑暗力量收集设备的安装情况至关重要，他需要去亲自验收才能放心。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韦恩集团大厦的最高层办公室中。 ：
坐在宽敞舒适的黑色老板椅上，布鲁斯翻看着这段时间以来积压的重要文件。
绝大多数的公司事务布鲁斯都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交给公司中信得过的人来处理，但总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这个董事长来亲自拍板。
虽然布鲁斯这次来到公司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处理这些繁杂的公司事务，但一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布鲁斯随意地翻看着积攒的一大堆文件，在看到一张文件时忽然顿住了。
是韦恩大酒店提交的一份申请，希望可以进一步提升酒店的安保力量，尤其是顶层总统套房的安保水平。
虽然酒店方并没有明确说出为什么要突然提出这么一个申请，而是罗列了一大堆虚头巴脑的原因，各种上价值上意义，写到后面，甚至把酒店的安保和哥谭的未来发展联系到了一起。
然而，结合这份申请提交的时间，布鲁斯已经知道了背后的根本原因。
拜这份安保申请所赐，死去的记忆又攻击了布鲁斯。
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最开始与莫里亚蒂教授见面时，极不愉快回忆。
不用猜他也知道，很可能是莫里亚蒂在晚上被自己找上门后，第二天早晨特意给酒店方提出的投诉。
布鲁斯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酒店方把这份申请递上来的时候，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所申请提升的安保力量，第一个防卫对象居然他们自己的大老板。
想了想，虽然感觉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但布鲁斯还是在申请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甚至还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从外面潜进酒店时顺手发现的安全漏洞，并且认真补充在了申请之上。
反正他自己有这个自信，就算是韦恩大酒店再怎么提升安保水平，也不可能防住自己。
“咚咚咚。”
三声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布鲁斯放下手中的钢笔，看向门口，沉声说。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是拜伦弗朗西斯，韦恩集团的CEO，也是布鲁斯最看重的副手，除了不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外，几乎知道韦恩集团的一切。
一进门，拜伦就开门见山地说：“布鲁斯，按照你之前给我的设计图纸和生产安装计划，这批空气清醒器已经全部安装到位了。”
几步走到布鲁斯身前，拜伦把具体的安装情况汇总文件递给布鲁斯。
布鲁斯接过，仔细看了起来，微微点头。
拜伦的工作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结合他沿途特意绕道抽查的几处设备安装点，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拜伦忍不住好奇地问：“嘿，布鲁斯，你确定这奇奇怪怪的设备真是空气清新器？你不会是在欺负我是个文科生吧？我承认我看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图纸，但已经有不止一位工程师在向我吐槽这个设备的怪异之处了。”
他摊了摊手，显得很无奈，“我自己都一头雾水，但还得一本正经地糊弄别人。”
布鲁斯抬头，用那对能迷死万千哥谭少女的蓝色眼眸看向拜伦，认真地说：“真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空气清新器，只是外观有所创新。”
真睁眼说瞎话布鲁斯上线。
结结实实承受了一把哥谭布鲁西宝贝的美颜暴击，拜伦夸张地做出双手捧心状，玩笑道：“嘿，布鲁斯，把你的魅力留给那些性感美女吧，她们可以从哥谭一路排到大都会的，我就不跟她们争了。”
玩笑过后，拜伦严肃了几分，“我也不想管你的这些设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反正我已经把那些质疑的声音搪塞过去了，放心吧，暂时还没人追根究底。”
说到这里，拜伦的面色冷冽了几分：“就算有人想追查，我也会让他们尽早放弃这个打算。”
“谢谢你，拜伦。”布鲁斯诚恳地说。
——
夜幕缓缓降临哥谭。
难得在韦恩大厦呆了整整一天，布鲁斯在公司员工震惊的眼神之中迈步走出大厦。
他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身后的议论之声。
“天哪，董事长居然今天一整天都在办公室里！”
“我不信老板是在正经办公，我猜啊，老板可能是在办公室搞一些别的东西，你懂吧，就是那些不是很正经的东西。”
“不，这次你可是猜错了，韦恩先生这次来公司，确实有在正经办公，很多部门都收到了有老板亲笔签名的批复呢。”
“上帝啊，这可太反常了，难道老板是被哪位电影明星或者是超模给甩了？情场失意之下，只能寄情于公事？”
“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身后的议论之声被一阵轻柔的微风吹散，没有给布鲁斯的心中留下任何涟漪。
驱车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明明是回自己家，但在进门的那一刻忽然产生了某种久违的心虚。
而这种心虚，在布鲁斯换上蝙蝠装后，准备出门的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身着黑色蝙蝠装，布鲁斯将蝙蝠车慢慢开出蝙蝠洞，尽量不发出过大的动静。
只是，就在布鲁斯即将走出韦恩庄园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布鲁斯的身后，让他心头一紧。
“哦，我亲爱的布鲁斯，你穿上蝙蝠装，是要去哪里？怎么不叫上我？”
蝙蝠侠僵硬地转头望向声源方向，巴巴托斯的身影出现在蝙蝠车的后座。
他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向蝙蝠侠，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偷偷溜走被抓包，蝙蝠侠罕见地脸上一红，“巴巴托斯先生，我这次不是去夜巡，而是去跟踪，所以才没有叫你。”
“哦？是吗？”巴巴托斯的语调微扬，显然并没有接受蝙蝠侠的狡辩，“跟踪怎么就不算是夜巡了？我理解的夜巡，是只要你穿上这身蝙蝠装，就算是在夜巡。”
他把身体往后座的靠椅上一摊，说：“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在蝙蝠车里了，你如果不带着我，我就住在蝙蝠车不走了。”
蝙蝠侠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和巴巴托斯讲道理：“我是去跟踪猫头鹰法庭的成员，两个人一起的话，容易提高暴露的风险。”
怎么看巴巴托斯，都不像是可以潜行跟踪的样子，哪怕是变成一团黑雾，也做不到彻底融入黑暗之中，拉斐尔酒店前，被他们察觉出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明。
当然布鲁斯这话还是有不少夸张的成分，如果巴巴托斯真的想彻底隐身，想来也是能做到的。
但是，多少试试嘛，万一能劝退对方呢？
只是，布鲁斯没想到，巴巴托斯居然说了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方法。
“没事，我可以附身在你的身上，这样就不用担心增加暴露的风险了，我甚至可以让你更难被发现。”
什么？附身？！
这种神秘学负面含义拉满的词，让蝙蝠侠一听就是眉头紧皱，本能地想要拒绝，他可不觉得让巴巴托斯附身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然而，巴巴托斯的动作显然快于蝙蝠侠的拒绝话语。
他的身影瞬间化为一团黑色烟雾，随后猛地扑向蝙蝠侠。
蝙蝠侠一惊，下意识想要躲闪，但在狭窄的蝙蝠车内，动作终究慢了一步，黑色的烟雾径直涌入蝙蝠侠的体内。
怔愣了一瞬，蝙蝠侠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不适应，毕竟刚刚还和自己说话聊天的“人”，转眼间就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时，一道声音从蝙蝠侠的心底响起，是巴巴托斯的声音，他发出一声痛快至极的喟叹：“呼，布鲁斯，我真的太欣赏你了。”
附身在布鲁斯的身上后，巴巴托斯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黑暗气息。
这种浓度的黑暗气息，巴巴托斯从未在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存在感受到。
事实上，布鲁斯心中的黑暗面，几乎算是整个DC的杀手锏般的存在，不论是哪个平行宇宙，只要是彻底释放出黑暗力量的布鲁斯，都将会成为超脱一切的超级武器，比隔壁漫威世界的灭霸响指还要厉害。
毕竟灭霸的响指只是消灭一半人，彻底黑化的布鲁斯可是能够毁灭整个世界的。
“走吧，布鲁斯，我绝对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
蝙蝠侠有些将信将疑，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进行自己晚上的跟踪计划，除了心中不时响起的巴巴托斯的说话声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在夜幕的笼罩下，一座高大建筑的顶部，一个黑漆漆的人影默然无声地蹲坐在狰狞可怖的滴水兽上，黑色的披风随风舞动，完美融入周围的夜色之中，仔细看去，他的身上似乎还氤氲着墨色烟雾，为他增添了些许神秘诡异。
在这漆黑人影的下方，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壮保镖们正拱卫着中间的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
赫然是现任哥谭议会的议会长，卢卡斯琼斯。
蝙蝠侠默然监视着下方人影的一举一动，那双蓝色的双眸冰冷如刀，毫无温度。
连续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深入调查那些有嫌疑的哥谭大人物们后，布鲁斯已经基本确定了他们猫头鹰法庭的身份。
只是，仅靠这些是不够的，布鲁斯担心还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
“最好是在他们再次开会的时候，来个一网打尽。”艾尔文的声音从桌子的另一头传来，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
一切准备工作均已做好，布鲁斯便在某一天的晚上，邀请艾尔文和巴巴托斯在书房召开一个小型会议，商讨对付猫头鹰法庭的最终策略。
布鲁斯说：“只是不知道他们最近一次的会议将会在什么时候召开。”
如果猫头鹰法庭一个月开一次会，总不能真的等他们一个月吧？
迟则生变的道理在场的众人都是懂的。
艾尔文思忖着开口：“没事儿，他们不开，我们可以制造条件让他们开会。”
他顿了顿，看向布鲁斯说：“所以，现在我们的思路就是，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猫头鹰法庭着急开会讨论？”
布鲁斯沉吟片刻，忽然看向巴巴托斯，说：“如果蝙蝠之神降临人间，你觉得怎么样？”
忽然被cue的巴巴托斯：？？？
——
哥谭总是难见晴天，今天也是如此。
本就笼罩着一层薄雾的哥谭上空，忽然阴云密布。
天空渐渐暗沉了下来。
哥谭的差劲天气市民们基本已经习惯了，但今日的天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瞬间天黑市民们倒是见识过，但只有头顶的一片足球场大小的云不断变黑，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很快，越来越多的市民们发现了头顶的异状，开始频繁抬头望天。
直到某一刻，他们惊讶地发现，天空中的那片黑色阴云凝成了某种有意义的图像，并且越发清晰起来。
“是蝙蝠！”有人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由惊呼出声。
“蝙蝠！妈妈，天上有一只好大的蝙蝠！”一个小姑娘对母亲说。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天空之中的巨大黑色蝙蝠愈发清晰起来，而颜色却变得更加浓郁深沉。
小孩子或许只是感到新奇，但更多的哥谭市民却对头顶的黑色蝙蝠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蝙蝠在哥谭并不稀奇，黑夜之中的蝙蝠灯在哥谭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物，更何况哥谭还有一个让罪犯们恨之入骨、让普通民众们视若救星的蝙蝠侠。
哥谭上空的异状，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深处养伤的小丑也看到了，他只是轻蔑地瞥了天上的巨大黑色蝙蝠一眼，随后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什么鬼东西，和我的蝙蝠宝贝可差远了。”
只有小丑才能一眼看出，天空之中的蝙蝠和蝙蝠侠没有一点关系。
只可惜，小丑的论断，并没有传出阿卡姆疯人院。
哥谭警察局，有警员试探着问戈登：“这不会是”
戈登局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断然否定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蝙蝠侠。”
戈登局长在看到巨大蝙蝠出现在哥谭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了蝙蝠侠：“嘿，蝙蝠侠，看到天上的那个东西了吗？不会又是像上次一样，是类魔之类的邪恶存在搞出来的吧？”
最开始出现类魔危害哥谭事件时，蝙蝠侠确实有被怀疑过，没办法，那些受害者们本就精神高度紧张，自然很难辨别类魔和蝙蝠侠的区别。
只是这种事情出现了好几次后，乌龙事件就少了很多。
警察局还曾经特意科普过蝙蝠侠和类魔之间的区别，别的不说，至少类魔头上没有尖尖的蝙蝠耳朵。
听到类魔这个名字，蝙蝠侠有些无奈，但他还是要假装严肃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巨大的蝙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现在只能暂时瞒着戈登局长，警察局里一定会有不少猫头鹰法庭的内鬼。事实上，警察局已经漏得像个筛子这事，哪怕是戈登局长都是清清楚楚的，奈何大环境就是这样，戈登局长也没有别的办法。
戈登局长很担心哥谭市民的生命安全，他焦急地问蝙蝠侠，“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应对？总不能放着那么大的蝙蝠图腾不管吧？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阴谋的前兆？”
不论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总归不可能是突然出现，然后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吧？
那可就太虎头蛇尾了。
这怎么看都更像是某种更大阴谋的预兆。
蝙蝠侠沉默了一瞬，是的，戈登局长猜得没错，确实是预兆，只是这种阴谋的预兆，针对的是祸害哥谭许久的猫头鹰法庭。
蝙蝠侠想了想，然后说：“看它散发出的这些邪恶力量，确实可能会对哥谭市民造成影响，所以，这段时间加强警力投入吧，我们暂时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只能先这样了。”戈登心事重重地挂断电话，然后便立刻投入了紧张的调配警力之中。
现在就等猫头鹰法庭的动作了，布鲁斯不相信，那么大的一幅蝙蝠之神的形象挂在天空中，猫头鹰法庭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