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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
  大娘推辞了一下,就收起银子乐呵呵的出去。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贵人,她也替雨枫和两个孩子高兴,至少不用再吃苦了。正扛著比自己都高的麻袋搬货的雨枫被找他的人说的一脸迷茫,亲戚?他哪还有亲戚活著!雨枫有些惊慌,也顾不上干活,扔了麻袋赶紧往回跑。

  

  雨枫到的时候双儿还没找到,雨枫干活有地方好找,可双儿挖野菜捡东西却很随意。雨枫进屋看到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只比他大两三岁的人,正抱著月儿轻声的和月儿说话,好像在讲什麽故事。另一个年长的脱下月儿的裤子,在月儿推上走针。

  

  “你们做什麽!”雨枫想要把月儿抱回来,可是看到君如桦手中的针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唯恐惊著君如桦把月儿弄痛了。易不凡看到黑瘦的雨枫,又难过起来,这孩子吃了太多苦。声音有些呜咽,喊道:“雨枫……”

  

  “你是雨枫吧,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君如桦停下手中的针,对雨枫说:“我们的父亲是你父亲的故友,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和两个孩子的。”

  

  君如桦的心细,在路上就想好了如何应对雨枫,他不想易不凡,光想著找人,却不想如果雨枫质问他们又该如何。君如桦和裴熙炎的父亲裴钰,同雨枫的父亲秦元奎好歹是同朝为臣,即便没有什麽交情来往,可雨枫也未必知道。

  

  “你们是……”雨枫可不信君如桦,他父亲虽然有不少好友亲眷,但是这麽多年从来没人找过他们,这麽可能突然就想起来找他们了,尤其是在他把那枚玉佩当了之後!君如桦淡淡一笑,说:“我们的父亲名讳为裴钰,当年曾在朝中为官,这是我弟弟裴熙炎。”

  

  “我们,当年受牵连而分散,父母发配後病故,我一直在寻找家弟,无意中得到你们的下落。找到家弟之後,才一路打探,找到这里。”君如桦说的很隐晦,他从易不凡那里听说过,雨枫一直以为自己是逃犯,那他就顺著雨枫的思路说,同病相怜才更容易让雨枫放低戒备。

  

  “我,我不认得你们,更合朝廷没有任何来往……”雨枫有点相信,却又不信,因为君如桦的气质很好,温文儒雅气度不凡,衣著打扮更不是一般人可以穿戴的。再看看易不凡,有点病态,可明显就是没吃过什麽苦的,让他怎麽信。

  

  “你爹曾任太常寺少卿,名字叫做秦元奎,你带著月儿和双儿逃难,还有两个家仆。月儿和双儿的母亲是你的姨表姐,父亲……”易不凡看雨枫不信他,有点急,就把雨枫的家谱报出来,雨枫的脸色变得惨白,对易不凡的信任度就更低了。君如桦连忙打断易不凡,对雨枫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先让我们给月儿看伤,你找的大夫只治了个皮表,再这样下去的话,孩子行走不会太方便的。”

  

  君如桦抓住雨枫担忧月儿这一点,紧逼要害,易不凡也明白自己太著急了,反而吓著雨枫,将功补过的对雨枫说:“我哥是大夫,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能让月儿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他的话还是有点问题,月儿是什麽样子的,现在的他能知道吗!好在雨枫没多想,只以为易不凡这是乱做保证呢。可是天上凭空掉下馅饼,雨枫不信,他不信这两个人有这麽好心。尤其,他身上没有银子了。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月儿有大夫管。”

  

  “什麽破大夫,你也信!月儿以後会落下残疾的,一辈子腿都要瘸著!!”这个易不凡有点印象,当时却没在意,在皇宫中碰到月儿的时候,月儿走路有点瘸,他以为小孩子是被太监弄伤了的。经过君如桦那麽一说,易不凡才想到原来是这时候落下的病根。

  

  “多谢你们费心,无功不受禄,我们劳不得您!”雨枫可不想跟易不凡和君如桦扯上什麽关系,万一是冲著两个孩子来的呢。易不凡也火了,本来看到月儿有点痴傻,他就很难过了,如今雨枫又将他们拒之门外,再这样下去,月儿不仅是个小瘸子,还是个傻子!

  

  “劳不得我们!是,劳不得,那你就情愿月儿一直这样吗!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月儿不对劲!!他那麽爱吃肉的孩子,如今我拿什麽吃食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我不信天天和月儿在一起,你一点都没有感觉!!!”易不凡大声的冲著雨枫吼叫,惊扰的外面的房东大娘都赶紧过来。

  

  “这,出什麽事了?”大娘瞅著一脸怒气的易不凡,还有满是愧疚的雨枫,问他们。君如桦只好开口说:“没事,兄弟小吵小闹,给你添麻烦了。”

  

  “哥哥,肉肉……”一直坐在易不凡怀里的月儿,突然喊著雨枫,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他很惦记的东西。他很想吃,可是他更害怕,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月儿的小腿一瞪,幸亏君如桦及时将月儿腿上的针拔出来,要不肯定会划伤。月儿惊恐的喃喃说:“月儿不吃肉肉了,月儿不趴树了,哥哥,哥哥不要生月儿的气,月儿不吃肉肉了。”

  

  小孩子压抑了很久,总算哭出来,他一直在害怕,也一直在後悔。雨枫和双儿为他吃了不少苦,原本还算能吃饱穿暖的生活一去不复,他是最後悔的一个。雨枫和双儿情愿饿著冻著,也不愿意苦了他,他又怎麽能安心。

  

  “月儿,没事的,没事的,有大叔在,你和你哥哥还有双儿都没事了。大叔会给月儿买很多很多月儿喜欢吃的东西,也会给你哥哥还有双儿的,月儿不哭了,不哭了。”此时的易不凡也不管雨枫会不会觉得奇怪,拼命的只想安抚月儿。那位那娘瞅著才十七八的易不凡,挺纳闷的,这孩子怎麽说他自己是大叔。哦,可能说的是别人吧。

  

  易不凡的话似乎给月儿一枚定心丸,月儿就那麽信了,默默的掉著眼泪,哭泣的趴在易不凡的怀中睡过去。这些天,他一直不安,晚上也会被噩梦惊醒。累了一天的雨枫和双儿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孩子幼小的心灵是多麽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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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的异常让雨枫妥协了,而且,他实在没有任何能力再给月儿找大夫。雨枫很憋屈,同样也提防著易不凡和君如桦。等到天黑双儿回来时,易不凡看到满脸是泥,衣服脏兮兮的手上布满了小口子的双儿,心疼的把双儿抱在怀里便大哭起来。双儿才六岁呀,竟然承担了这麽多。

  

  “哥哥,你别哭了。”双儿被易不凡哭的手足无措,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哥哥为什麽要哭,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麽身份,为什麽会到他和月儿以及雨枫的家中。易不凡把双儿身上的粗布衣服扒下来,君如桦连忙递过他们来时便准备好的绸缎衣服。易不凡边给双儿穿衣服,边说:“双儿,我来了,再也不会让你们吃苦的,再也不会了。”

  

  双儿不明所以的看著雨枫,雨枫却在发呆,因为他看出易不凡所表达出来的感情不是作伪,而是实实在在的为吃尽苦头的双儿难过。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又怎麽可能平白无故的为一个孩子难受,或许,他应该相信这个人。雨枫默不作声,双儿有些惊慌不安,君如桦及时出声对双儿说:“你叫双儿,对吗,我是君如桦,这个抱著你哭的哥哥叫裴熙炎,是我的弟弟。我们的父亲和……和你们的父母是挚友,以後就由我们来照顾你们。”

  

  “我已经烧好了热水,先擦擦脸,洗下手,吃饭吧。”君如桦看双儿有些反应不过来,知道这种事不能急,便分开易不凡和双儿,带著双儿去厨房洗手。

  

  雨枫租的那间屋子很小,也只有一个不大的炕,勉强容下雨枫和月儿、双儿,易不凡和君如桦却没地方住。这俩也无所谓,给了大娘一点银子,把马车牵进屋,把马解开找地方喂著,易不凡和君如桦两个就准备在马车中窝一晚上。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个车夫,正确的说是君如桦的仆人,是他们准备来涿州的时候被君如桦叫来的,名叫黑子。听这名的时候易不凡还很仔细的打量过那个人,但是他很失望,年岁不大和小黑相仿,但是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气质却很相似,一样的冷漠。

  

  易不凡也没想太多,毕竟小黑的名字是他起的,本名不叫这个。再说了,哪可能有那麽巧,就一定能碰上。记得他救小黑的时候,小黑正被追杀。算起来,估计也挂了。不过,因为名字相似,气质相似,易不凡对这个冷冰冰的黑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给了黑子一锭银子,让他找客栈去住,谁知道黑子竟然一纵身跳到房顶不见了。易不凡才知道这个人竟然会武功,不稀罕,会武功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也不会大惊小怪。但是他就是觉得奇怪,在这个世界中,会武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却也不是随便一抓就能抓一大把的,看来他有空得问问君如桦这个黑子是从哪弄来的。

  

  晚上吃过饭,雨枫也没再追问他们什麽,醒过来的月儿吃点东西後又安静的睡过去。跑了一天的双儿也靠著月儿一起闭上眼睛,雨枫则是躺在炕上回想著易不凡和君如桦说的那些话,易不凡的话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似乎曾经见过他们一般,对他们很熟悉,可是他的记忆中绝对没有这个人。

  

  易不凡和君如桦第二天就带著雨枫和两个孩子换了个地方居住,也不管雨枫乐意不乐意,有意见直接忽略!房子是君如桦找的,一套两进院子的小院,原本的主人还留下不少家具什麽的,倒也不用太费事。君如桦雇了几个人,暂时帮忙做饭和打扫。

  

  一切安顿停当後,君如桦开始专心给月儿恢复身体。易不凡则是留意承安的动向,他心里著急,可是月儿的身体不治好他也不能就怎麽离开。他害怕的太多,他怕月儿以後瘸了,他怕浦晟瑞和燕柳文的人来找雨枫他们。可是他更害怕浦晟煜会出事,他记得那次浦晟煜就是在出征时被浦晟瑞和燕柳文暗害的,其中还有浦灏景。

  

  浦灏景和浦晟煜明明彼此信赖,为什麽浦灏景会派兵协助浦晟瑞?似乎,似乎那次浦灏景一直都没有出面,或者说,浦灏景是被君笑寒胁迫的!很有可能!!易不凡想到他上次的死亡,君笑寒就是拿他来威胁浦灏景的,而浦灏景早就察觉出他并非何风卓,可是依然无法放弃。好在最後何风卓出现,否则他就更对不起浦灏景了。

  

  只是何风卓不是死了吗?为什麽会还魂??挺奇怪的,要是没死的话,为什麽不一早就出现在浦灏景面前,而是刺伤浦灏景之後才出现。难道说是因为伤了浦灏景,而遭受刺激,才现身的??易不凡的脑袋乱糟糟的,他对浦灏景始终有一种亏欠的感觉,可惜现在的他根本无暇顾及浦灏景。

  

  月儿的腿骨已经长好,有些地方略微错位,问题不大,但是拖延太久的话,也会有影响的。君如桦则是帮月儿将错位的骨骼慢慢挪移回去,每天必须给月儿正骨,针灸,还有熬药。这样一来,一时半会是绝对不能走的。因为这种治疗至少半年,可易不凡等不起,就想自己去承安。

  

  “哥,让我自己去吧,一定不会有事的,到承安我就去找沐雪,他绝对会帮我的。”易不凡想自己去承安,可是君如桦不答应,只能一再的保证,他肯定不会出事。君如桦摇头,说:“我不放心,至少见到那个沐雪,把你交给他,才可以。”

  

  “你一走谁给月儿治疗,月儿和双儿都是我的宝贝,我可不想月儿一辈子当个小瘸子!”易不凡想见浦晟煜,但他更担心月儿和双儿。涿州并不算安全,浦晟瑞和燕柳文的人迟早会追到这里。易不凡愣了下,这两天他一直没去问雨枫那块玉佩的事情,他怎麽就忘了呢!把玉佩赎回来,不就什麽事都没了!

  

  “哥,我去找雨枫,我忘了问他玉佩当在什麽地方了。”易不凡说完就想出去找雨枫,君如桦忙拦著他说:“等一下,你就这麽去问吗,他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了,你总不能把实话都告诉他吧。”

  

  君如桦可以相信易不凡说的话,但是雨枫未必就能相信,因为那种事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他相信易不凡,也只是因为,他看到了,易不凡依附在裴熙炎身上的这个事实令他无法不信。因为易不凡采取的是讲诉的方式,而且还是用他,而不是我。所以君如桦没办法把易不凡跟疯子联系到一起,尤其他听到後面,已经不得不信了。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捏造出那样的一个故事,再说,他体内养著的蛊王除了他,就只有去世的师尊才知道。

  

  易不凡说的是那麽的真实,他无法不信。可是他毕竟是成年人,经历也很多,关於借尸还魂也略有耳闻,连同那些无法不信的事实,他才会相信。同样也因为他看出易不凡,并没有撒谎。如果换做雨枫,第一个反应肯定是觉得易不凡疯了,脑袋有问题。哪怕易不凡举出各种实例,雨枫也未必能接受。更重要的是,易不凡突然介入他们的生活,从天上掉下来的。雨枫的戒备心本来就重,对一个才见过几天的,给不了绝对的信任。

  

  这和当初在何风卓身上,是完全不同的,那时易不凡和他们共同生活了两个多月,雨枫已经把易不凡当做家人,当成依靠。时间是可以考证一切的,易不凡真心对他们好,他怎麽看不出来,戒备也是一点一点放下的。现在的易不凡说什麽,雨枫都会有所怀疑,而无法立刻接受。但是易不凡却没有太多时间,等雨枫接受他,而接受事实。

  

  “那怎麽办,就因为怕他不相信我,所以什麽都不说吗!”易不凡急的团团转,君如桦只能叹口气说:“我去和他说,你先不要插嘴。”

  

  “恩。”易不凡垂著脑袋点头,他知道因为他太急,所以透露了不少东西,而他的那些话,让雨枫对他更加戒备了。看到易不凡点头後,君如桦便带著易不凡出屋去後院找雨枫。雨枫正在屋外给月儿熬药,双儿则是在屋里陪著月儿说话。如今有空了,雨枫和双儿都发现月儿的不对劲,两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陪陪月儿。

  

  “雨枫,你让小炎熬药,我有些事想问你。”君如桦一把将易不凡推过去,雨枫瞅瞅火,再看看易不凡,一脸的不相信,他不相信易不凡这种大少爷会熬药。易不凡看出雨枫的鄙视,将雨枫拉起来,拿过雨枫手上的扇子,说:“我吃了几年药,你以为我都一直有人伺候吗!”

  

  易不凡熬过药,就是月儿出事时,他帮雨枫熬了两天。雨枫担心的盯著易不凡看了会儿,确定易不凡不会把火扇大,或者灭了,才对向君如桦,说:“君大夫,找我有事吗?”

  293

  

  雨枫始终和君如桦还有易不凡保持著一定的距离,对君如桦也只成为君大夫,对易不凡则是裴公子。易不凡听著那个叫不顺,可雨枫的脾气又死倔,怎麽说都不改口。到是双儿还不错,叫君如桦为君叔叔,易不凡是小炎哥哥,兄弟俩,相互竟然差了一辈。月儿还不会叫人,但是有雨枫和双儿的陪伴,再加上君如桦的悉心照顾,相信不久之後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雨枫,我想问问你,月儿和双儿的母亲是不是曾留下一枚玉佩给你们。”君如桦的话一出口,雨枫的脸色就变的很难看,君如桦连忙说:“你不要多心,我并不是打那枚玉佩的主意,而是想问你,是不是把它当了?”

  

  “你,你怎麽知道的!”雨枫的眼中满满的戒备,甚至带著敌视。君如桦淡淡一笑,说:“你带月儿带城里看伤,这笔钱不是你能负担的起,不过我很是奇怪,你究竟当了多少?为什麽我们看到你时,你还需要去帮工,来赚钱?”

  

  君如桦将话题的主要内容转移,雨枫犹豫不决的望著两个人,说:“月儿和双儿的母亲没留下什麽玉佩,我当的那块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当了一百两银子,如果你们要找那快玉佩的话,我会还你们钱的!”

  

  “一百两,你傻呀!当初我可是当了五千两的!!”易不凡立刻就炸毛了,难怪雨枫和两个孩子这麽落魄,感情是被骗了。他完全忽略了雨枫编的谎话,君如桦听到了,只觉得雨枫这个孩子果然太嫩,撒谎都不会。还好是他们,换做别人的话,当不了就真的有祸事了。

  

  “你当了五千两??”雨枫有点迷茫,那玉佩一直就在双儿身上,这个人到底从哪儿拿走去当的?难道说这人真的丢了枚玉佩,以为自己的那块是他的???君如桦挡住易不凡,对雨枫说:“小炎和月儿双儿的父亲是姑表亲,年幼的时候淘气,曾拿过那枚玉佩去玩耍。”

  

  “我,月儿和双儿是我的弟弟!我们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所谓的什麽亲戚!!”雨枫更紧张了,无凭无证突然就冒出来说是月儿和双儿父亲家的亲人,让他怎麽能够相信!!君如桦叹口气,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说:“以此为凭,我相信你一定认得这个东西。”

  

  雨枫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彻底愣了,再仔细看看,不一样,只是相似。君如桦拿出的这枚玉佩是他听易不凡的描述,而连夜找人雕琢出来的。他就知道雨枫肯定不能信他们,有这麽一枚玉佩存在的话,哄哄小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他还正考虑什麽时候“不小心”让雨枫看到呢,结果易不凡急著要离开涿州,他不放心易不凡一个人去,想带上雨枫和两个孩子,可雨枫根本就不可能跟他们走。他就只能拿出这块玉佩给雨枫看,希望能哄著雨枫。

  

  “我,我没见过这个东西。”雨枫的眼睛游移不定,他已经拿不准这两个人到底要做什麽了。君如桦收回玉佩,说:“我们贸然和你相见,你对我们有所怀疑也属正常。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月儿和双儿长得和他们父亲很像,我们听到有人说起这事才连忙赶来,看到月儿时,已经能够确定月儿是表兄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找你们,包括他们的父亲。”君如桦的话只能说到这了,再说就不知道说点什麽了。雨枫一脸的不相信,他记得奶娘告诉过他,说月儿和双儿的父亲已经被杀了,如今登上皇位的便是两个孩子以及他的仇人。那样残忍的一个人,怎麽可能会放过月儿和双儿的父亲!

  

  “你把玉佩当在哪家当铺了?我们先帮你赎回来,那毕竟是月儿和双儿的东西,小孩子思念父母总的有个念想才成吧。”君如桦说了半天还是要找玉佩,因为这件事实在不能闹大,而且在当铺的东西没有当票不好赎。雨枫还是不敢信君如桦,怎麽也不开口。

  

  易不凡都想开口大骂雨枫,这孩子怎麽就那麽别!黑子突然出现在三个人面前,抬手拍碎院内的石凳,说:“我们若对你们不利,有没有玉佩都无所谓。”

  

  黑子展现出来的实力把雨枫吓一跳,可是关系到两个孩子,他该怎麽办,如果这些人有别的企图呢!易不凡看到黑子这一掌,想明白了,对雨枫说:“其实我们大可不用理会你,直接把月儿和双儿带走,你又能怎麽样,一个小毛孩子,你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们!”雨枫慌了,害怕易不凡会真去那麽做,结果易不凡站起身,点著他的脑袋说:“你个小孩子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们说了你也不信,现在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们能说吗!我告诉你句实话,月儿和双儿的爹快死了,那块玉佩是证明他们身份的唯一凭证。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准备害月儿双儿父亲的那个人会把你们也除掉的!”

  

  “你胡说!”雨枫彻底混乱了,可是,可是月儿和双儿的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麽又牵连到一起。当初当玉佩的时候他就害怕会惹出祸事,可现在真的有麻烦了。怕什麽来什麽,这些人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阅历浅薄的他猜不透。可是,这些人对月儿和双儿确实很好,眼神中的忧虑也不是假的。

  

  “你们,你们保证绝对不会害月儿和双儿。”雨枫妥协了,如同易不凡说的,真想对他们不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看到易不凡和君如桦点头後,雨枫说:“玉佩我当在永和当铺了,是死当没有当票。”

  

  “你傻了!死当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死当的话他们会立刻转手卖掉的!!难怪煜刚死没多久,浦晟瑞那个王八蛋就找到……”易不凡一激动嘴巴又漏风了,君如桦及时踹了他一脚,才想起来那事不能说,还没发生呢。黑子的眉毛却动了一下,浦晟瑞是谁呀,永安王。

  

  “死当的钱多……”雨枫也虽然听不明白易不凡说的是什麽,但是也知道这事他办错了。死当是钱多,可是能当五千两银子的东西,死当才一百两,易不凡觉得自己都没劲再计较了。君如桦看眼黑子,说:“你去那家当铺,如果玉佩已经转手的话,最好追回来,实在不成也得查出下落。”

  

  黑子一眨眼又不见了,这人的武功绝对不低,易不凡挺纳闷的,他不记得君如桦以前有这麽厉害的仆人呀。他想什麽,君如桦可不知道,但是看出易不凡似乎对黑子有点好奇,可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君如桦想了一下,对易不凡和雨枫说:“小炎,等黑子回来後让他带你去承安。雨枫,涿州不能继续待了,我带你们先离开。月儿的伤有我来照看,决计不会出事的。”

  

  玉佩已经当了两个月,估计早就出手了,说不定燕柳文的人已经过来找雨枫和两个孩子。继续留在涿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当然也不能贸然将三个孩子带到承安,谁知道承安又是个什麽状况。让黑子保护易不凡,君如桦还算放心,不仅因为黑子的武功好,还因为那人欠他一条命。

  

  也不等黑子回来了,三个人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离开。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但是月儿的药和路上吃的用的,还要去取会三个孩子新做的衣服等等。君如桦出门买必需品,易不凡则是留下陪著雨枫收拾。这一折腾到天黑,君如桦回来时还带著三个人,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是给易不凡买的,易不凡不会骑马,而且从涿州到承安实在不近。

  

  跟君如桦一起来的人有一个是黑子,另外两个易不凡看著怎麽觉得挺面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消息已经打探回来了,玉佩在雨枫当出的第二天就被卖出去了,买家还特意询问了下当玉佩的人,听说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没在意。可是前两天又突然出现,并且仔细询问了雨枫的样貌,现在正在涿州找雨枫呢。

  

  看来是已经发现察觉不对了,估计也已经怀疑到雨枫和两个孩子身上了。君如桦决定连夜离开涿州,他和易不凡都没想到会这麽快,易不凡在皇宫中看到雨枫和月儿、月儿时,已经是一年以後了。因为这点,俩人都以为雨枫他们是一年以後才被找到的,想著活当有半年和一年的限期,所以没太急著问雨枫玉佩的下落。谁知道雨枫竟然那麽傻,死当!

  

  雨枫也懊恼不已,再加上易不凡不停的说他蠢,这孩子被打击的不成样了。易不凡顺便告诉雨枫,当初他是怎麽当东西的,要有气势!绝对不能表现出自己很急著用钱,也不要让人觉得自己是需要用钱才当东西,要让人觉得,那就是个玩意儿,一时手头紧才拿去换钱的,而且有足够的财力赎回来。否则的话,一准欺负你,不仅欺负你,还会考虑把你的东西趁早卖了。

  

  想当初易不凡穿的破破烂烂去当铺,也没人敢不拿他当回事呀,这就是气势!易不凡是因为有靠山才有气势的,这点他没跟雨枫讲。但是他的话雨枫都记在心里了,感情装恶霸也是个本事!这孩子被易不凡给欺骗了,不过那法对某些人确实管用。

  

  一行人两辆马车,赶了一夜的路,等天亮才到一个小镇,刚找好客栈,还没等进去呢。易不凡瞅著和黑子一起来,如今正在赶马车的人,大叫了一声。他说这两个人怎麽那麽熟悉呀,以前在涿州的时候碰到过,小黑凌霄阁的人。

  

  “你们是凌霄阁的,这麽跟我哥哥一起了!”易不凡惊讶的问那两个人,君如桦也有些吃惊,凌霄阁他知道,不仅因为凌霄阁是武林乃至东源最出名的杀手组织,也因为易不凡跟他提到过的小黑。这俩人是黑子带来的,君如桦救了那个人,却没问过那人的身份,黑子也是他起的。

  

  “小炎,先进去再说。”君如桦拉住易不凡,这会儿人不算多,可是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黑子低著头前面带路,那俩人则是跟著夥计把马车赶进院子里。君如桦要了三间上房,多余的也没有,勉强凑合吧。雨枫和月儿、双儿住一间,君如桦和易不凡住在雨枫隔壁,黑子跟另外两个住一间。

  

  一切安排好之後,黑子跟著君如桦和易不凡进屋,易不凡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然後前後左右仔仔细细的瞅著黑子,越看越觉得像,就是那张脸不一样,人好像瘦了点。君如桦坐好後给自己倒了盏茶,等易不凡看的差不多,才对黑子说:“你为何不以真面目视人,现在应该没什麽人对你构成威胁了吧。”

  

  君如桦早就发现黑子有易容,不过他没想太多,哪怕易不凡跟他说小黑的事情,他都没联想到一起。当初他去临洲,也是因为黑子告诉他,裴熙炎可能在临洲。如今结合易不凡曾说过,关於小黑的事情,他就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小黑,只有凌霄阁才能那麽快速的找到一个人。玉佩的事情恐怕也是动用了凌霄阁的人脉,才查的那麽清楚的。而那两个人一个是专程叫过来保护他们的,毕竟除了君如桦,易不凡和雨枫以及两个孩子都不会武功。

  

  听到君如桦的话,黑子找出药剂兑上水,在脸上抹开。很快露出真容,易不凡看到黑子的脸,激动的扑过去抱住他,说:“小黑,小黑,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

  

  黑子沈默了,君如桦给他起的名字叫黑子,君如桦的宝贝弟弟冲他叫小黑,果然是一家人,这个品位……真不咋样……

  

  当初易不凡捡到裘梵衣的时候,他穿的一身黑衣,所以叫小黑。君如桦碰到裘梵衣的时候,全身血肉模糊,就剩一口气了,当然还是一身黑衣。当裘梵衣为了报答君如桦的救命之恩,给君如桦做仆人,君如桦觉得闷不吭声的裘梵衣,给他的感觉很像他以前养过的大黑狗,所以叫黑子……误会,完全是误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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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不凡抱著小黑激动的,摸摸小黑的鼻子,再摸摸小黑的脸,还抓著小黑的衣服准备看里面受伤的地方是不是还在。他这样做,对熟人来说都会觉得不自在,更何况易不凡在小黑面前只是个才见过几天的人。小黑一闪身跑到君如桦身後,因为是君如桦的弟弟,所以他没有直接把人给踢飞。

“小炎,你太过了。”君如桦假意训斥易不凡,易不凡蹬蹬的也跑到君如桦身边,贴著君如桦的耳朵说:“哥,我只是想看看他以前的伤还在不。对了,他怎麽会跟你一起的。”

“哦,我有位师叔叫我去承安医治病人,无意间看到他受伤倒在角落中,就顺手捡回来的。”君如桦用的词是捡,就好像他捡的是只野猫野狗一般。易不凡点头,说:“哥哥真善良,以前我捡小黑回来也是哥哥医治的,哥哥的医术天下第一。”

易不凡捡到小黑的时候,小黑全身筋脉尽断,若不是君如桦,已是废人一个。这次也一样,比被易不凡捡到的那次还惨,换成别人的话,小黑早就没命了。君如桦听易不凡说过捡到小黑时候让他去医治的事情,易不凡对医术不懂,对那事也就说君如桦帮小黑治伤,然後就活蹦乱跳了。

这次小黑是君如桦捡到的,君如桦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浪费了很多名贵药材才把小黑从鬼门关给抢回来。对一个江湖人,尤其是位高手,失去武功比失去性命还要凄惨。所以小黑给君如桦当仆人作为报答,君如桦没有拒绝,主要是觉得小黑无处可去,暂时收留下也无所谓。

现在一想,这个小黑还挺死心眼,被易不凡救了就给易不凡当牛做马,还带上凌霄阁的所有人。被他救了,也同样。由此可见,小黑是个忠厚老实的娃,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杀手,还是杀手头子……难道就不怕凌霄阁最後被解散吗?

江湖中人是讲义气的,但也没听说过救了谁一条命就把自己卖给人家的,还带附赠品。君如桦自己是个大夫,救的人多了,头一次碰到小黑这样的。对於这个他也不会想太多,乐意留下那就待著,想走的时候随便,记得打招呼就成。君如桦对小黑卖身给他的事,只当做小黑没钱,又不好意思,才说下客套话。因为小黑真的没做过太多事,就一个吃闲饭的。唯一用到的地方,就是给君如桦裴熙炎的消息,还有这次来涿州的路上帮忙赶马车。

其实小黑跟易不凡是因为当时心灰意冷,又无处可去,而易不凡对他又不错,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再说了,对他一点坏处都没有。君如桦呢,小黑是真的准备报恩,他可没说要当君如桦的仆人,只是君如桦自己理解的。他的就觉得自己武功还过得去,君如桦又是个大夫,指不定什麽时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反正他也没地方去,当个护卫也成。

可惜的是,君如桦不仅会用毒,会下蛊,武功也不错。小黑就变成了纯粹吃闲饭的,等再後来凌霄阁不服信任阁主的人找上小黑,想让小黑东山再起。君如桦一直在找裴熙炎,却始终不得其下落。小黑觉得凌霄阁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消息灵通,找个人也挺方便的。帮君如桦找到他寻找多年的弟弟,这样应该就算报恩了吧。小黑也不是啥太善良的人,但是,他碰到了易不凡,注定他这个“仆人”当定了。

小黑的心思很复杂,易不凡却很开心的问君如桦捡到小黑的前因後果,还拿自己当初捡到小黑时的状况相比较。小黑听的蒙头蒙恼的,根本就不明白易不凡在说什麽,他的恩人明明就只有君如桦一个,为什麽这个裴熙炎说的好像也救过他一样。

易不凡和君如桦说著说著就说到让小黑护送易不凡去承安的事,知道这个就是他家的小黑,君如桦也就更放心了,对易不凡说:“既然黑子是凌霄阁的阁主,他的消息灵通,人脉广博,武功也属上乘。你跟著他,让他帮你多注意下皇宫的动向,还有你觉得该提防的人,都让黑子去查下。”

君如桦比易不凡善用人多了,知道小黑的身份後就不客气的指派小黑。小黑虽然还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心里却不那麽舒坦,冷冷的说:“凌霄阁不参与皇族之事。”

“小黑你太过分了,以前整我不说,这次竟然还不帮我!”易不凡才不理会小黑那套,他知道小黑是嘴硬心软的,说:“你必须帮我,我也没让你参与皇族争斗,但是,你是东源人吧,国难当头你就好意思不出手吗!”

易不凡对小黑也是很信任的,虽然小黑整过他,还得他差点蹲大牢,总体上还是可以信任的。在易不凡心里,小黑可是比沐雪更加亲近的人,所以也不打算瞒著小黑,说:“有些事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必须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东源有人勾结风澜想要谋害煜,啊,就是皇上。有个叫君笑寒的人,其实是风澜的王子,他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很多坏事都是他做的!”

提到君笑寒,易不凡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太憎恨君笑寒了。这个人当初害了君如桦,後来又害死浦灏景,当然他自己也因为君笑寒死了好几次。听到君笑寒这个名字时,小黑的神色一动,说:“紫云轩乃名门正派,又曾助东源立国,岂能让番邦王子为主。”

小黑显然不信易不凡的话,紫云轩在江湖中如同神话一般存在,紫云轩的人那都是隐士高人,轻易接触不到的。再说了,紫云轩和皇族有关联,不可能任由一个番邦的王子对东源不利。小黑的想法很正常,易不凡却不乐意了,说:“通常打著名门正派旗号的,其实就是伪君子!做坏事还得说什麽大义,为民除害!!看谁不顺眼就说谁是邪魔妖道,再纠集一帮人去铲除!!”

易不凡的这个理论绝对是他看电视看多了的,不过小黑的凌霄阁也是见不得光的,经常被一些初出茅庐的小辈骚扰,对易不凡的话很有感受。但是他却没兴趣帮易不凡,说:“无论谁做皇帝,凌霄阁也依旧是干杀人买卖的。”

小黑的意思是说他们凌霄阁的人跟皇家没关系,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干的都是黑道买卖,没妨碍。听著话,君如桦望著小黑说:“那我出钱雇佣你们如何。”

“就查君笑寒,因为他和我有仇,小炎一身伤被扔在野外和他有关。”君如桦这招巧妙,小黑不是说不管皇家的事,那他就只查君笑寒,理由也很充分,君笑寒害的他弟弟差一点就见阎王。君如桦都开口了,小黑也没办法继续拒绝,只能妥协,当然钱是不可能要的,哪怕君如桦让他去刺杀君笑寒。谁让他欠著君如桦呢,这个帐不好还。

小黑轻点下头,算是表示他接受了,然後转身出门。可是他要查的不仅是君笑寒,还有这个裴熙炎。他觉得易不凡很古怪,有必要查一下。他刚出门就听见易不凡有些撒娇的对君如桦说:“哥,你看小黑,竟然不听我的话,太过分了,以前他可是很护著我的。”

“你一定很难受吧,他们都不记得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和他们相逢,次次都要面对拿你当陌生人的朋友。”君如桦心里很不舒服,易不凡经历过的痛苦不是几句话便能说清的。在小黑拒绝易不凡的时候,他看到易不凡所流露出的那种受伤的表情。哪怕易不凡很快就调整好态度,装作不在意的跟他撒娇,伤痛却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

屋外的小黑已经走出去很远,但是以他的耳力足够将君如桦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迷茫,君如桦的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可是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裴熙炎这个人,难道说他的记忆缺失了一块吗?小黑满是疑惑,进屋之後,耳朵还仔细听著君如桦和易不凡那边的动静。

易不凡和君如桦又扯了几句,便简单梳洗下,入睡。马车颠簸根本就睡不好,易不凡的身体也是大病初愈,不算太好。他昏昏的睡著了,小黑却始终无法如梦,一直想著易不凡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君如桦那种似带暗示的话语。又想到易不凡对雨枫说的一些话,就好像,好像认识他们,而且很多事情都知道,但是他连同雨枫却不认识易不凡!

小黑又翻滚了会儿,还是睡不著,他的那两个凌霄阁的下属可是够困的,结果一直听著床吱吱呀呀的响,他们阁主翻来滚去的也不知道想什麽。最主要的是,影响他们睡觉呀!!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那是阁主,不是别人。

白天的小镇还算热闹,客栈也是人来人往,想要好好休息下,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小客栈,房屋拥挤,隔音效果也不好。除了俩孩子和易不凡,其他的人都没睡好,基本是半梦半醒。君如桦睡觉浅,也就小寐一会儿,刚过晌午便起身。听到君如桦叫夥计的声音,小黑蹭的就坐起身,推门出去。他那两个倒霉的下属好不容易睡著,被小黑的动静又弄醒了,欲哭无泪。

君如桦在楼下让夥计给他做些吃的,又让夥计给他找个小炉子,从马车中取出药锅和药材,正准备泡药的时候,被小黑闷声不吭的把东西拿走。君如桦对小黑的举动已习以为常,以前他给病人看病,小黑就时不常的帮他熬药,不过这次显然是想要借机问他关於易不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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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这人呢,有事绝对不会直接问出口,就闷不吭声的跟著你,要是明白的人,知道是他是有事。不明白的,就任他一直跟下去,还会奇怪他到底要干嘛。易不凡属於那种不明白的,不仅不明白,还觉得小黑对他挺好,一直跟著他,有什麽还都紧著他。想喝水刚开口,小黑就去端,想吃东西,眼睛往点心那位置一看,盘子就到眼前了。

  

  易不凡一直都觉得小黑挺贴心的,武功好,善解人意。却不知道小黑就是典型的,用著你的时候,才会一直跟著你,什麽事都抢著做,只是为了让人家自动自觉的帮他解答疑惑。他这招在君如桦面前用过,就是君如桦捡到他并且把他的伤治好後。他对君如桦为何救他而感到困惑,但他不问,就在君如桦身边转悠。晃了几天,君如桦实在受不了有人老捣乱,看著好像是在帮忙,但是一个对药理完全不懂的人能弄好药材吗!

  

  君如桦直接赶人,还附带给小黑十两银子。君如桦救小黑是因为看到小黑不仅中毒,还筋脉尽断,反正扔到那儿迟早也没命,不如让他练练手,他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伤患。君如桦不是那种济世为怀,看到人家伤了病了,就好像在自己身上的那种人。他是大夫,会治病不过是一样本事罢了,能赚钱,能吃饭。偶尔也会发发善心,施舍点药材,免费诊断什麽的。

  

  对比较特别的伤患,君如桦就更不会计较了,只要他有兴趣,医治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尤其小黑这种,死了都没人管的,他就更不介意了。可怜的小黑压根就不知道君如桦不过是看他伤的比较特别,才伸出援手的,至於他在治疗中比正常治疗方法多吃几倍的苦,他自己是不会明白的。

  

  既然小黑的伤全好了,武功也恢复了,而且还没事添乱,君如桦自然不会继续留他。给他十两银子,不过是因为小黑好歹也当了段时间的试验品,还身无分文,免得出门就饿死才给的。可是君如桦的举动却让小黑觉得这个人救他,没有任何图谋,人家都如此好心了,不报答下也说不过去。最主要的是,那时候他也没地方去。

  

  收回凌霄阁也只是因为想要帮君如桦找到裴熙炎,报答救命之恩,不欠人情。可惜的是,他碰到了易不凡,他就注定继续当牛做马。君如桦对他是不会客气的,易不凡就更不拿他当外人了。

  

  小黑跟著君如桦晃悠了半天,就是不说话,君如桦也不理他,他知道小黑想问他什麽。他也打算告诉小黑,只是他没考虑把易不凡的事情都告诉小黑。不是不信小黑,而是说太多的话,小黑未必会信他们。君如桦泡好药,也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垫饱肚子,小黑自然是和他一起吃,他总不能让小黑看他吃吧。

  

  俩人吃好之後,君如桦开始熬药,小黑帮忙煽火。君如桦才开口说:“小炎他,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昏迷之中。醒来之後告诉我很多事情,他说……他说他曾和三个孩子在一起过,那三个孩子救了他。其中一个孩子,也就是月儿,从树上摔下来,摔的很重。可是他们没有钱,却有一枚玉佩,唯一一样值钱的东西。小炎到涿州城把玉佩当了五千两银子,给月儿看伤。”

  

  “後来小炎把玉佩赎回来,又安置了三个孩子,才离开。可是过了一年之後,有人谋权篡位,小炎在皇宫中看到了这三个孩子。才知道月儿和双儿的身世不凡,起因便是那枚玉佩。小炎豁出性命将三个孩子带出宫,谁知道睁开眼睛,一切都变了个样,就好像之前的经历只是一个梦。”君如桦隐瞒了很多东西,说的也很隐晦,不过小黑却听懂了。

  

  “小炎认识你,因为在他那个似乎是梦境的经历中,在承安救了你的人是他。而後你便一直跟著他,他说,他在临洲也遇到过我,和这次不太一样。他被君笑寒关在大牢中,而我则是因为他的缘故也被关起来。他说我为了让君笑寒放走他,而留在君笑寒身边,那时候他急於找人来救我,便找了你在临洲的下属,应该是临洲的知府,一个很像弥勒佛的老头。名字他没有说,不过我相信他是知道那人叫什麽的。”君如桦说完便看著小黑,小黑手中拿著的扇子已经停下来,凌霄阁中管事的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