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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四人越往深山走, 林子里湿气越大,周围云雾缭绕,冷气顺着呼吸进入肺腑。

第82章

四人越往深山走, 林子里湿气越大,周围云雾缭绕,冷气顺着呼吸进入肺腑。
“还是山下暖和。”贺尧川搓搓手。

张大应声:“可不是, 到了冬天,就这片高山积雪最多, 打柴的人上不来,一脚一个雪印,连野物都看不见几只。”

地面苔藓腐木遍布, 林榆和杜满满手拉手走。倒塌的巨木挡在前面,他们身高不够过不去。

贺尧川走在前面, 林榆喊他一声, 他便掉头走回来, 看见小夫郎被腐木拦住, 两条腿不够长踩不上去。上面还有湿滑的苔藓,林榆探出脚尖试了试, 又不敢采。

“我过不去,”林榆委屈的说。

贺尧川爬上巨木, 先是站着笑了笑, 笑的前仰后翻, 他夫郎实在是矮。

林榆其实不矮, 一米七的个头, 是贺尧川太高了。

“我不要你了,我自己过去。”

贺尧川觉得惹事了, 赶紧憋住笑,伸出双手:“你别动,当心摔了,我抱你过来。”

他双手一抬, 抱着林榆的胳肢窝,像抱小孩似的,一提就把人带过来了。

杜满满还在后面,贺尧川是不可能拉他的,他回头大声喊:“张大,你还要不要你夫郎了?!”

张大猛回头,他夫郎孤零零站在那里,双手抓住背篓看他,他也赶紧跑过去。

他们走的很远,沿途做了记号,这样不会迷路。这种深山的腐木没人要,抬回去烧柴太费力气,就让它们倒在这里。

到了一处缓坡,山里雾蒙蒙的,像是在下雨,高深的林子看不见太阳,却是菌子最多的地方。

“满哥儿你看,有一朵羊肚菌,”林榆把背篓放在地上,走过去扒开松针,菌子破土而出。这一丛有三朵,都被林榆摘下来。

他扔进背篓里,里面已经装了木耳,是刚才路过的腐木上生长的。拿回家晒成木耳干,想吃的时候泡两朵,炒肉片子最香。

杜满满手里攥一把鸡枞菌,看见枯叶下冒出一朵松茸,他小心翼翼揪出来,不敢弄坏了。

“县里人爱吃菌子,这两日价高,一斤就能卖六十文。我想多采几朵,带去县里卖。榆哥儿你家卖不卖?”

“就不卖了,给大嫂和君哥儿一分,也不剩多少,晒干留着自己吃。”林榆揪了不少木耳,他偏爱这个,吃起来很脆。

杜满满点点头,榆哥儿和大川哥条件好,不用想着赚钱。他想卖出去,赚几十个铜板,能给家里买肉吃。

“我帮你问问陈老板,他们商队收山货,菌子又很受欢迎,应当不难卖。若是价钱合适,你们也不必跑一趟,还少了被人砍价坑骗的麻烦。”

“嗯嗯,”杜满满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榆,满眼写着膜拜,他想抱抱林榆。

林榆给他抱,两人张开双臂贴在一起。

贺尧川在树后看了又看,转头对张大道:“你夫郎怎么总喜欢抱我夫郎?”

“这不好吗?”张大疑惑着摸摸头,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晌午的阳光从树冠照下来,他们的背篓装满了,林榆又掏出小麻袋,他要把整片山都采完!

沿着记号往回走的时候,四人都收获满满。

远山秋叶枯黄,林榆脚下踩着柴胡叶,等雨后太阳晒几天就能收柴。山坡上还有几朵野菊花,成了秋日的一枝独秀。

林榆摘进背篓,带回去晒干泡茶喝。

野柿子没看见,拐枣树被林榆发现一颗,十分高大粗壮。他尝试爬上去摘,树干太光滑,没爬成功。

贺尧川从后面追上来:“你想吃?等回去扛梯子来打。这里离家不过一炷香时间,不算太远。”

拐枣吃起来有香梨的味道,若是树长的好,汁水比蜂蜜还甜,甜中伴随一点点涩味,酿酒做糖都不错。

“嗯,多摘些。近来有人杀年猪,买些猪肺回来,用拐枣炖汤喝。”林榆又馋了,分明昨天才吃过肉。

村里哪有这么馋的夫郎,他擦擦嘴角,不能想了。

贺尧川笑笑,他赚钱不就是为了给夫郎花。要真想吃,他能见天儿往家里买,只要林榆吃不腻。

不过买肉吃不划算,一头猪到了杀猪匠手里,转手就多卖五文钱。贺尧川心里有了念头,道:“咱们手里有银子,明年不如养一头猪,再无需去镇上买。”

一听要养猪,林榆眼睛亮刷刷的。

“真的?!我们自己养,每天都能吃肉了?”他有些高兴,还反复确认。

一看夫郎喜欢,贺尧川没有犹豫,点点头道:“家中田地不多,爹娘平时都不忙,能帮着伺候猪崽。我们养鸡也不是时时刻刻忙,抽空煮猪食应当没问题。明年是红红火火的一年,家里有鸡有猪,日子稳下来。等大嫂一生,还要添个娃娃,家里可要热闹了。”他笑着说。

听贺尧川说着好日子,林榆嘴角弯弯。

回到家,孙月华和小溪都跑出来看,菌子各种各样,只看着就能想起鲜味。孙月华迫不及待挽袖子:“我烧锅热水,把菌子洗洗,晌午炒一盆,余下再晒干。”

她闻不得肉味,连鸡蛋都觉得腥,只有山里的鲜货能吃两口,可不得积极。

“家里就你和大嫂在?”

溪哥儿没睡醒,打哈欠揉眼睛:“爹爹和大山哥哥去地里了,娘和慧姐姐还没回。”

吴慧亲娘的坟就在村子里,走几步就能到,没道理去一上午,林榆觉得奇怪。

转头一想,她娘爱窜门子,说不定去堂叔母家摆龙门阵,也可能去王家看君哥儿。

还没想完,贺尧川皱着眉头从鸡圈出来。手里拎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公鸡。

“山上滚了落石,这只鸡偷溜出去,被石头砸中,多半活不成了。”

鸡圈靠近后坡,之前林榆和贺尧川做了一面挡墙,能挡住部分石头。但鸡圈外面没有挡墙,石头只能顺着山坡滚下来,虽然砸不到房子,落在鸡圈旁边也是一个问题。

“算它倒霉,”林榆甩甩手上的水过去看,鸡都奄奄一息了,“后坡毕竟不适合养鸡,之前下雨冲过一次,找时间重新砌一次墙。”

他俩还想过重新建鸡圈,就建在平坦的山林里,不必担心暴雨落石,鸡还能在林子里跑。

不过买林子是一笔费用,重现建圈买砖又是一笔费用。现在手里只有四两银子,还是慢慢发展小本生意,等营生做大再考虑这件事。

贺尧川从山后回来,麻袋里都是拐枣,林榆洗了一碗,和大嫂小溪坐在廊下吃,甜滋滋的,眉眼都有了笑意。

院门平时虚掩着,几人正对门口晒太阳,木门忽然被推开,一人猛冲进来,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索。

定睛一看,才是张二。

“大川哥!”张二神色着急,赶忙道:“你快去村口,周婶子被外村的人堵了。我大哥在村口帮忙,叫我来找你!”

贺尧川目光沉下,攥紧拳头夺门而出。

林榆赶紧抓根棍子塞过去,“你先去,我找爹和大哥。”

有棍子在手里,打架才不会吃亏。

贺尧川不回头地往外走,出了院门一眨眼跑远。

“我跟你们一起,”孙月华也着急,顾不上洗菌子。

林榆拦住她:“大嫂你就留在家中,小溪也别去。你怀着身孕,去了娘和大哥都担心。也不一定有事,村子里都是自己人,总不会被外人欺负去。”

说完,林榆左看右看,找到一把柴刀,哆哆嗦嗦提在手里往外跑。

村子口,两方人剑拔弩张。

一边是周秀才他娘带来的亲戚朋友。

一边是本村的年轻汉子和妇人夫郎。

周淑云把吴慧护在身后,旁边还有方花婶子和赵慧,村里其她妇人都来了,脸红脖子粗地吵。

“我呸!你家儿子好好的秀才不当,偏去当猪狗不如的禽兽畜生,跑去暗门子搞大了别人的肚子,不要脸的,还敢回来卖妻,叫你们先王老子知道,要气的从祖坟里爬出来,一家子臭茅坑里的腌臜货,老娘看一眼就恶心。”

周淑云一手护着吴慧,嘴上还不忘骂人。

“你骂谁呢!再骂一句试试,我撕烂你的嘴。”周秀才的老娘秦翠花站着,她儿子被贺家的打了,现在都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她这个当娘的,势必要来找场子。

等把这个扫把星带回去,看她不往死里弄。

吴慧脸色苍白,只剩一个劲哭。她不是没反抗过,刚被打的时候她也还手,换来是更重的毒手,那点心气被打没了。

周淑云才不示弱,这是在自己村子,必定都是维护她的,她阴阳怪气笑了:“谁儿子钻暗门子,我就骂谁。有的人呐,天生下来有爹生没娘养,这辈子亏心事做尽,叫他生儿子没□□!死了老天都不收!”

秦翠花冲上去就要打人,她叫了娘家兄弟一伙人,堵在村子口干架。

白云村人也不是吃素的,谁敢欺负贺家,那就是欺负全村人,当他们村子没人了?

“兄弟们抄家伙,把这群下三滥打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群人冲上去,两边人都扭打起来。张二夹在中间,他不打妇人,专挑秦翠花她哥的下三路痛殴。

周淑云赶紧把吴慧推走:“快!你快回去躲着,有婶子在,没人敢把你带走!”

话刚说完,贺尧川来了,身后跟着林榆贺尧山和贺长德,一看林榆拿着柴刀,周淑云一哆嗦。

这小哥儿,可真行!

原本打的不相上下,贺尧川他们一来,瞬间拉开距离。

林榆第一次见识汉子们打群架,他有些怕,唇色都白了。但还是举着柴刀,哆哆嗦嗦站在吴慧前面。

周淑云带着一群妇人夫郎捡石头砸。

“滚出去,以后再敢来,打断你们狗腿!”贺尧川一棍子捣在秦家兄弟肚子上,又一脚踹过去,直把人踹出村门。

秦家兄弟躺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惨状和大外甥如出一辙。

秦翠花忙扑上去,趴在两个哥哥身上哭天抢地:“没天理啊,抢了我家儿媳妇还要打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百姓告官不是易事,她仗着儿子是秀才,这些年在村里拉帮结派,偶尔没钱就带着娘家人收保护费,今天打架拉人,也是威逼利诱的把人喊来。

等家里扫把星卖个好价钱,能少了他们的好处?

这下人没抢回来,两个哥哥反被打残,叫秦翠花如何不恨。

白云村人一听告官有些怕了,动手不是,后退也不是。

吴慧站在林榆身后,眼里的悲伤渐渐没了。

她抬起眼,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一般,直勾勾盯着秦翠花,牙齿在舌尖咬出鲜血。

林榆不设防,手里的柴刀忽然被夺走。

“老不死的,你要去告官,不如我先死了!再把你们全家畜生都杀死,叫你们下黄泉也天打雷劈,大家一起死了干脆!”

吴慧疯了,她一刀劈向秦翠花,泛白的刀光倒映在秦翠花瞳孔里。

秦翠花尿了。

秦家人尖叫着四散躲开,没人管秦翠花的死活。白云村人担心真的闹人命,几个汉子赶忙夺刀。

想夺却无从下手,那可是刀啊。瞧着吴慧的样子,像是真的疯了,谁要是挨一刀,就够半辈子受的了。

最后还是贺尧川拦住她,吴慧砍的没有章法,被他趁机拿下。没了刀,吴慧大哭悸动,腿一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