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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佩刀

第82章 佩刀
话音刚落, 屋里的两个大活人都不约而同地蹙了眉。

暮从云问:“什么净化行动?”

周柏正要开口,却注意到面前的男人神色一下冷了不少,越笙眼含愠意, 似乎是在警告他注意接下来的言辞。

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在电光火石间意会到了越笙的意思。

——原来青年……还不知道这事?

“哦——”周柏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在二人都忍不住来收拾他之前慢悠悠道, “没什么, 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看向对面显然松了口气的男人, 又转而向面色狐疑的青年扬了扬眉毛。

这下, 他和暮从云之间可都有能够互相钳制对方的把柄了。

在青年的注视下,越笙显然有些僵硬, 他同手同脚地转了个身走向厨房, 剩下做了坏事一脸得逞样的周柏笑眯眯地走近青年。

“想知道啊?”周柏向他伸出了手, 语调上扬,“把我原模原样地送回他手上净化, 我就告诉你。”

暮从云收回在越笙身上的视线, 垂下眼,半耷的眼皮遮住眼球, 唇角也扬起一道弧度。

要是熟悉他的人在这,不难猜出他要开始气人了。

奈何喜形于色的周柏并不知道, 所以等似笑非笑的青年凑近,再在他面前慢腾腾地开口,一切都已经晚了。

“想用这个要挟我?”青年的语调懒洋洋的, 透着股啼笑皆非的劲,“真可惜,我可不是你。”

“毕竟……我老婆什么都愿意告诉我呢。”

为了放大攻击性,暮从云十分从容地把对他哥的昵称升了个级。

周柏一口气呛在喉间没上来, 正不可置信地瞪向他,青年就转身也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大有现在就证明给他看的意思。

“你——!”他正要抬腿去追,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在原地,低头一看,单臂的小少年正面无表情地抬起脸看他:

“主人让我看好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在这个家里被禁足了。”

*

跟着走进厨房里的暮从云却没有立刻去追问越笙,看出对方并不太愿意提起这事,他也就先当做不知道。

被他抱紧的那截腰肢在他覆上来的时候僵了僵,越笙洗菜的动作蓦然慢了拍,这几天里分明已经习惯了和他肌肤相贴,却在一瞬间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漫长的沉默在空间里蔓延,在越笙终于忍不住开口向他解释前,贴着他背脊的胸膛被笑意震了下:

“哥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

暮从云的碎发蹭在他的耳尖:“过去了就过去了,和异象局有关的,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可喜可贺,他现在蛐蛐异象局,已经不用避着越笙了。

越笙沉默了会,轻应了声,侧过脸来碰了下他的唇,暮从云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闷声道:“明天我们就去买新床吧,我房间收拾好了。”

之前越笙和他说好的,搬上他的房间一起住。

越笙这次沉默的时间就短了很多,他点了下头,被青年贴着的耳根却迅速染了抹艳色,一路烧到了锁骨。

睡在一张床上……

两颗鼓动的心脏彼此相贴,一时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音在撞击耳膜,在一室静谧中,只剩下水流声还在和着二人的心跳一同起舞。

*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临出门前,梁元良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之前他托人去打的刀做好了,让暮从云亲自来一趟。

二人简单商议了下,时间还早,拿了刀再去买床也来得及,于是暮从云方向盘一打,又顺着老头子给的古玩店地址开了过去。

这是家上了年头的老字号,梁元良正和一位中年男人在笑呵呵地喝茶,见他们过来了,便向二人介绍道:

“这位是古城,是这里的店主,你们叫他古叔就行。”

古城笑眯眯地和他们一一问好,又领着二人绕过屏风,来到一扇紧闭的侧门前。

“沾染阴气的武器可不好做,”在开门前,古城向他们介绍道,“这类刀具要能斩恶鬼,又要小心不能被恶鬼反过来吞噬,所以想要在三两天内打造出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我按照你们的要求,找来一些刀具,你们可以进来挑一挑。”

门扉带起一阵蛛丝和灰尘,捂着鼻走入门内,就见一排长刀并列,被整齐地摆放在铺了黄布的桌面上。

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十数来把。

古城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挑选,和梁元良一起守在门外,只一眼暮从云就轻蹙了眉,桌上的刀具并非不好,但和越笙先前的那把鬼刀比,都逊色了不止二分。

他记得余桃枝说,那把鬼刀是一柄古兵器,被异象局发现时,陪着主人的白骨在陵墓里埋了数百年已久。

再加上越笙用它斩鬼无数,阴气滋重,确实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也不知道乍然降了个档次,他哥还用不用得惯。

越笙却没有想这么多,让青年也退远些去到门边,他拿起桌上的一把长刀,用手腕挽了个姿势,刀刃的破空声凌厉,在空气中随意试了几下,又换下一把刀。

暮从云的目光一刻没离他身上,记忆飞快回溯,他想起初见时,越笙执着那把鬼刀凌空而起,长刀在他手中宛若有了生命,腰肢一拧一旋,就将恶念彻底钉死在地上。

翩翩起舞,却不失风骨。

一时间,他好像有点明白古代的帝王为什么总爱看侠客舞剑了。

“行了行了,”梁元良一副受不了他的样子,“臭小子,眼珠子都黏人家身上了。”

不就来试个刀,有这么好看吗?

古城适时地唱着红脸:“别管你梁叔,他一把年纪没讨到老婆,这是嫉妒你呢。”

“嘿!说什么呢你!”老头子怒向心来。

谈笑间越笙已经试到了第五把刀,他的动作非常利索,只是从刀鞘中拿出来,在空中挥动几下,就很快放回了原处。

看着看着,梁元良忽然问道:“我听说小萧那边没有进展,局里呢,还没有容海道的消息?”

“嗯,”暮从云轻应了声,“侦查部门那边也追查不到他的下落。”

“桥梁”的存在,越笙和鬼刀的连结契约,被驱灵人携带潜逃的鬼刀,始终是横亘在他们心间的一颗巨石。

梁元良叹了声:“唉,你也别太担心了。”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句场面话,案件进展不前,目前的局势也不明朗,驱灵人有可能在任何时候突然窜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青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聊下去,转而道:“我之前和您说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梁元良回头看一眼自觉走远,回到门边喝茶的古城:

“你是说,你想要局长的位置?”

说着老头子又摇了摇头:“以你的能力还真有可能做到……就是可惜,你不是做局长的料。”

暮从云笑着睨他一眼:“梁叔,您不支持我?”

“说什么呢臭小子,”梁元良被他故意曲解了意思,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是说,你要那个位置当然可以,你就是要把异象局解散,老头子我又有什么意见!”

“但我还不了解你吗?真给你当上局长,你第二天估计就要卸任回家了!”

这小子现在还能有这股干劲,百分之五十是为了给他父母报仇;

剩下的那一半……他可就得感谢里头还在挑选佩刀的人了。

他不是当局长的料,这句话倒是事实。

暮从云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掩着唇轻咳了下,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所以您认为,这个位置我们夺过来,应该让谁坐上去?”

让谁坐上去啊……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这个人选首先要精通政事,拥有一定的实力与话语权;

其次要与他们同心,起码要站在同一条线上,也不能背叛他们。

“我有一个候选人,”片刻,暮从云别过了脸,对他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还得多麻烦梁叔您协助。”

梁元良稍稍眯起了眼。

*

暮从云前脚去个卫生间洗脸的时间,后脚越笙就挑好了刀走出来,见守在门边的梁元良,他学着青年的称呼,微微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梁叔”。

他现在这副模样,倒是和几年前死气沉沉的宛若两人。

梁元良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忽然好奇道:

“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记不记得?”

虽然距今已经有了七八年,但他可还记得初遇那会越笙顶着一张还带点婴儿肥的脸,冷冰冰地说那都是他的分内工作的语气。

——毫无起伏,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越笙顿了顿,来不及思考最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见过他,他光速在大脑里搜寻一番回忆,才有些不知所措道:

“抱歉,我……没有印象了。”

对着周柏,不记得也就罢了,但对着暮从云的长辈,他一时却有些为难。

越笙蹙着眉,再次回忆了一番往事,攥着刀鞘的指尖也有些发紧。

见他这副比之前鲜活了不知道多少的模样,梁元良不禁被逗乐了,他倒也不是真想为难这孩子,正要开口,越笙口袋里的手机却震了震。

越笙和他礼貌地一弯腰,就要走到一旁去接起电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走远,余桃枝的声音就从话筒里猛然挤入这一小片空间:

“队长!你和小暮在一起吗,他手机占线打不通。”

“出事了!东区这边发生了一起恶灵伤人的命案,按照现场的怨气残留测量……”

“——疑似是收容物S01号的手笔。”

她的声线微微发着颤,尽量自如地介绍完剩下的情况:

“它开始无视契约,出手屠戮了,但光靠仪器,我们还不敢肯定……”

“现在可能需要队长你过来一趟,确认它的身份。”

——毕竟,没有人能比越笙更熟悉它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