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易感期爆发
借着裴渡的浴室洗完澡,闻凇意向裴渡道了声晚安,拐回了书房。
书房纵然宽阔,装饰亦是一股冷淡风,但暖气充足,他躺在铺上床垫的沙发,盖着羽绒被,并不觉得冷,温暖从四周紧紧见他包围,闻凇意舒展了下身体,把半张脸迈进被窝很快睡去。
书房与卧室相连,没有锁。
寒冷雪夜,明月泛着清辉,一缕缕光华从镂空的雕花窗户倾泻在地板,书房朝向很正,白日洒满金灿灿曦光,夜里又有月色流连。
室内光线昏暗,却又在月色照耀下显得很明亮。
闻凇意半梦半醒间,只觉有人掀开了他被子,从背后贴了上来。
熟悉的气息,闻凇意一下惊醒了。
“裴渡,你怎么还不睡?”
裴渡从背后贴着他,将他圈在怀里,紧紧地搂着,闷声蹭着他后颈:“我睡不着。”
“所以你就来打扰我?”闻凇意好笑地说。
闻凇意想去楼下打雪仗,但在主人家不成体统,如果裴渡睡不着,正好有理由了。
裴渡将细碎的吻落在他后颈,闷哑地说:“我想你陪我玩昨晚的游戏。”
“可以吗?”裴渡翻身压着他,目光灼灼,炙热地似要将闻凇意整个人燃烧殆尽。
闻凇意把手遮住了他眼睛,安静好半晌,拒绝说:“不可以。”
裴渡视线被挡,嗅觉触觉更加敏感,他低头凭着感觉去亲他,舌尖撬开了他唇齿,含糊说:“就像昨晚一样,我不会过分。”
闻凇意侧过脸,躲过他烦人的纠缠:“不行就是不行,哪种都不行。”
裴渡失了耐心,抓着他双腕,箍在他脑袋上方,另一只手习惯性去扣着他纤细颈项,不容他逃脱,重新深深吻住他唇瓣。
气喘吁吁松开时,裴渡又去啃咬他下巴,一路蜿蜒而下。
眼见裴渡越来越失控,闻凇意咬了咬唇,像是被惹恼了,警告似的低喊出声:“裴渡,你非要这样吗?我不喜欢,现在也不想要你。”
“我不舒服,我想要你。”
“……”闻凇意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昨晚那样只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次。”
这话一出,裴渡眼睛冷下来:“难道你要说昨晚你没有感觉?没有舒服?没有回应我?”
闻凇意难得磕巴道:“只是因为药物,我才变成这样……反正没有下次了。”
裴渡看上去不仅冷了,还生气了,因为他的眼睛颜色浓郁得化不开,饱满的矢车菊蓝色深沉仿佛要将闻凇意吞噬。
闻凇意有些怕裴渡发火,裴渡初次易感期就在这几天,情绪起伏对他不好,闻凇意想哄他了,想抬头亲亲裴渡下巴让他别气,也打算允许裴渡和自己接吻,反正不是昨晚那种尺度,他都接受。
可是,闻凇意没来得及动作,裴渡先一口啃在他下巴,牙齿咬在肌肤,不重,但肯定留下齿痕了。
裴渡抱怨似的说了一句:“那个桑教授什么时候还给你检查身体啊,我等着捡便宜行不行。”
闻凇意:“……”
他忍不住噗嗤笑了,很快收敛笑容,无奈叹气:“你怎么脑子里就想着这事。不好不好,Alpha不该是这样的。”
裴渡也纳闷,可他就是一看见闻凇意就走不动道了,看不见人的时候疯狂想念,看见人的时候疯狂渴望,亲亲抱抱不过是望梅止渴,尤其是经过那样混乱旖旎的夜晚后,裴渡再也忍不了。
“我不管Alpha该是怎样,我就想欺负你,轻轻那种欺负我不满足,凇凇,你满足我吧。”裴渡明显在索取。
闻凇意笑笑,又很快沉默。
“你也出尔反尔了,之前答应过我,只要不进去怎样都行,可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裴渡又开始抱怨了,漂亮的矢车菊蓝眼眸被委屈填满,“因为你的那句话,我白天想晚上想,吃饭睡觉也想,着迷般地想。”
闻凇意想了想,他确实说了,但那不过是为了打发裴渡才应付说的,他当时很快就后悔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闻凇意说:“你想对莫瑜这样吗?”
“不!”裴渡盯着闻凇意眼睛,说,“除了你,对谁都不想。”
闻凇意躲避他炙热视线,裴渡用嘴唇蹭蹭闻凇意侧颊,低声呢喃:“我只想睡你啊。”
僵持着,热度还未散,暧昧持续发酵,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再动。
闻凇意先松了口,他望着朦胧的书房轮廓,轻轻哄着裴渡:“我陪你去打雪仗吧。”
裴渡往他旁边一躺,搂着他闭上了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打雪仗,你不让我如愿,我也不想你称心如意。睡觉!”
闻凇意:“……”
好不容易睡着,半夜被打扰,任谁也不可能立刻睡去,闻凇意借着绰绰约约的光线打量闭着眼睛的裴渡,伸手扯了扯对方衣领。
裴渡默不作声,也不搭理他。
闻凇意一口咬在他圆领,磨了磨牙:“混蛋,把我吵醒,自己反倒睡了。”
裴渡:“……”
口水浸湿了裴渡衣领一小块,闻凇意迫不得已松开嘴,退出裴渡怀抱,吸趿着棉拖,靠在窗台,看向外面的冰雪世界。
即便是夜里,外面的世界在雪和月光的相辅相成下,明亮依旧,看任何事物都很清晰,比白天看起来更浪漫了。
他眨也不眨,趴在窗台,脑子里开了小差。
他突然想要找个常年有雪、消费不高的小城市,和闻拂雪一辈子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身后窸窸窣窣动静传来,闻凇意扭头看,裴渡也起来了,他弯着眼睛笑:“裴渡,去打雪仗好不好?”
裴渡再也无法拒绝,朝他伸出手。
两人换下了睡衣,闻凇意怕冷保暖内衣外又穿了高领厚实的毛衣,秋裤外加棉裤,旁人一穿就显得很臃肿,在闻凇意身上仍旧清瘦纤细。
打雪仗,一个没见过雪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从小与雪为伴长大的少年的对手,纵然挨雪球攻击的部分,都是肩臂腿臀,但挨多了,闻凇意就不服气了,偏偏他掷出的雪球,无一不被裴渡敏捷躲过,他简直要气饱了。
又累又气,一时意兴阑珊,对打雪仗失去了兴趣。
“我不玩了,打不过你。我认输。”闻凇意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厚实雪堆,仰着脸看着清朗深邃的苍穹,黑色眼睛比星辰还亮。
裴渡挨着他坐下,出了一身汗,衣服黏答答贴着肌肤,他很不舒服,但看着身边的人,他又惬意得很。
“裴渡,你闭上眼睛。”
裴渡看着他:“你就算搞偷袭,也用不着还要我闭上眼睛,作弊也没有你这么嚣张的。”
闻凇意笑着看他:“你闭不闭呀?”
方才打雪仗他是一点没留情,百发百中地砸在了闻凇意身上,裴渡做好了对方也许会把雪球塞他衣领里的报复准备,闭上了眼睛。
闻凇意起身,随后俯身,一口亲在裴渡眼皮,拍拍屁股跑回楼上。
裴渡:“……”
他睁开眼,摸了下眼睛,慢慢起身,打算上楼亲回来,但后颈突然剧烈发烫发疼,信息素铺天盖地溢出,裴渡高挑的身影在雪地里晃了晃,他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半跪在地,伸手捂住了猛然发烫后颈。
他的那双矢车菊蓝眼眸,仿佛转化深海黑暗的幽蓝,他的意识变得很不清晰,但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躲开闻凇意,不然他会控制不住伤害他、掠夺他、甚至凌虐他。
那股冰川信息素嚣张跋扈地笼罩着周围,不断扩散,跑回书房的闻凇意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冷意,搓了搓手臂,下一秒,心脏仿佛也跟着受到挤压,这感觉,与当初在网吧的洗手间,裴渡释放的信息素压力别无二致。
他预感裴渡可能是易感期爆发了,但裴渡的安抚信息素在哪?他跑到裴渡的卧室,在大衣口袋翻找,除了一块手表,什么也没有。
闻凇意慌了手脚,转身又跑出卧室,打算先去找裴渡。
裴渡的小院子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闻凇意脚步不停,但周围很多人已经七手八脚围住了裴渡。
“快快快!渡小少爷易感期爆发了,先送去医院。”
“不用,三少爷之前就嘱咐我把抑制剂带在身上,我去取。”
“三少爷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是强效抑制剂,之前莫家的那个少爷不是送了安抚信息素吗?应该注射那个才对啊。”
“管那么多做什么,去取。”管家干脆地命令说。
闻凇意站在廊檐,手掌触在光滑的圆柱,眼睁睁看着裴渡陷入首次易感期,痛苦翻滚、剧烈挣扎、眼睛失去了光泽和神采。
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
Omega与Alpha是带着天生宿命感的登对。
他只是个普通Beta,他对裴渡来说,一点用处没有,连强效抑制剂都比不过。
有人取来了一管绿色针剂,注射进裴渡腺体,手脚在众人的制服下,他毫无反抗之力,成功注射强效抑制剂后,裴渡闭上了眼睛,陷入昏迷。
注射强效抑制剂,都会有后遗症,闻凇意不知道裴渡的后遗症是什么。
裴渡被带走了,送去医院。
管家走到闻凇意面前,安抚说:“少爷需要去医院住两天,明天你再去医院看少爷吧,孩子,先回去睡觉。”
闻凇意五指冰冷,他求证什么似的说:“裴渡,会没事的吧。”
“没事,三少爷送来的抑制剂,副作用概率很低,不会有事的,很多Alpha都这么过来的。”管家开玩笑说,“渡小少爷不会忘记你的。”
闻凇意却不是在担心副作用,他低喃说:“没事就好,我不应该在他说不舒服的时候,还让他陪我打雪仗的。”
“渡小少爷爆发期应该就是这几天,老爷子就是因为担心,才让渡小少爷把你也一起接过来,老老实实住家里,所以跟您是没有关系的。”
“还有,您不冷吗?脚上另一只鞋哪去了?”
闻凇意低头,一只脚穿着棉拖,另一只脚,光溜溜踩着大理石面,被冻得通红,而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
闻凇意心慌得不得了,裴渡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了。
逢场作戏,裴渡玩玩而已,他也不能当真。
不然,输了,他得多难堪啊。
“赶紧回去,我叫人给您打盆热水泡泡脚。”管家含笑看着他,眼底有几分促狭。
闻凇意脸一热,点点头,又摇头说:“不用麻烦人了,我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管家还要说什么,一道声音掺了进来,声线有几分清润。
“我在表弟卧室门口差点被一只拖鞋绊倒,还以为是哪个打扫的人粗心落下的呢。”
闻凇意循声望去,对方是一个Alpha,身量很高,五官很英俊成熟,浅灰色眼睛,穿着丝绸睡衣,羊绒睡袍随意搭在肩膀,懒洋洋的。
他下意识求助管家,黑亮的眼睛在询问对方是谁。
管家苍老的手拍了拍闻凇意后背,很有距离感地朝Alpha打了个招呼:“息寒少爷。”
闻凇意手指轻轻颤了下,他背到了身后。
对方指尖还拎着闻凇意的拖鞋,他视线落在闻凇意脚上,瘦瘦窄窄、白白净净,脚踝纤细,十分的好看。
闻凇意感觉被冒犯似的,但他强装若无其事,看向Alpha:“谢谢您捡到了我拖鞋,请问能否归还。”
“既然捡了,肯定是来归还的。”他上前,把拖鞋放在了闻凇意脚跟前,含着笑说,“我是渡渡的表哥,你也可以喊我一声表哥。”
闻凇意把脚套进拖鞋,低着头很客气地拉开距离说:“您是裴渡表哥,我喊不合适,还是和管家爷爷一样,称您息寒少爷吧。”
“迟早成为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是渡渡唯一带回家的人,那说明是他认定了的人。”Alpha试探地说道,眼睛一刻不离盯着闻凇意。
闻凇意却有些招架不住,对方一字一句都在试探,和这样的人说话累死了,与之相比,他突然间感觉裴渡真是可爱多了,就算是伪装,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我有些困了,可以回房睡觉了吗?”
Alpha倒是没想到眼前的Beta少年看似客客气气,实则一点人情世故不讲,不过是仗着裴渡的喜欢。
Alpha压下不快,说:“去吧。”
闻凇意和管家道了晚安,转身回房。
Alpha也不管管家是什么神情,转身就走。
管家却觉得麻烦了,要是少爷后遗症是关于记忆方面,忘了闻凇意,这少年恐怕逃脱不了寒少的纠缠。
……
闻凇意感觉,后半夜遇到的Alpha,好像对他产生了兴趣。
想到那个貌美柔弱的Omega,原本是一颗鲜嫩的水蜜桃,却逃不开被玩弄的下场,枯萎腐烂。
他现在明白了管家所说的意思,如果没有裴渡庇护,他恐怕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想到后遗症,闻凇意终于忧虑。
如果裴渡忘记了他,要怎么办呢?
后半夜,闻凇意无心睡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一亮,他就去找了管家,管家派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在高级病房,闻凇意见到了还在昏睡的裴渡,也见到了裴渡的外公,八旬老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握着裴渡的手,垂落的眼皮耷拉着,敛去了眼睛的担忧。
闻凇意走进去,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老先生。
裴渡外公把裴渡的手掖进被子里,站起身时,闻凇意上前搀扶了他。
“你知道渡渡为什么宁愿要用强效抑制剂也不愿意用与他高度匹配的Omega的安抚信息素吗?”
闻凇意诚实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早就问过你的心。你只是不愿意相信。”裴渡外公温和地看着他说,“孩子,你要知道,Alpha是无法抗拒来自Omega的吸引的,但渡渡他做到了,不管是在惊露他拒绝了携带安抚信息素,还是在煜安,他亲自跟我说,他要带你回家。”
闻凇意躲避老人的视线,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看到了你对他若即若离,叫他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开心,一会又患得患失,更多是摆脱不了对你的在意。看不到你的时候,他整个人坐立不安,我看着都替他难受。他从没有这样过,他甚至还学会了替人说好话,专心选礼物,我一手宠大的孩子,我能不知道他有心高气傲、多没心没肺。”
不是,闻凇意喉咙哽了哽,拒绝承认这种说法:“您错了,带给他改变的人,不是我,是和我长得一样的Omega,他愿意做出这些改变,都是因为那个同样优秀的Omega,我不过是他奔向他的垫脚石、一个临时替代品。”
裴渡外公静静看着他,闻凇意垂下眼,继续说:“您应该知道,我长得和裴渡想要追的那个高度匹配的Omega很像。”
“我知道。”裴渡外公轻轻拍着他手臂,安抚说,“但我更知道,我的乖外孙,他只喜欢你。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错了,他不喜欢我。”闻凇意自暴自弃地说,“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宠物,一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他不会尊重我,我喜欢的、我在意的、他都不在乎,他只想我成为他想要成为的样子。他可以给别人尊重,唯独对我,他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没有尊重所以也不会有喜欢。”
也许是老人太慈祥了,也许是闻凇意已经太久没有倾诉,又或者,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毫无芥蒂倾诉的人,他不管不顾地说:“您不知道,他的霸道令我窒息,令我感到害怕,我的Alpha父亲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其实很讨厌Alpha,我也讨厌裴渡,我……”
闻凇意茫然地闭上了嘴,他无法再倾诉什么,因为他感知接下来,他又要否定自己上面的话,因为他开始关心裴渡会不会吃辣,在意裴渡生气,在意裴渡把他当成莫瑜,也会很在意为什么裴渡不尊重他、却很尊重莫瑜这件事。
他目光淡淡落在昏睡的裴渡脸上,喃喃说:“我害怕裴渡变成我父亲那样的Alpha,所以我讨厌他,我真的……很讨厌他。”
他无法说下去,在这一刻,他忽而明白他的Alpha父亲为什么会那么对待闻拂雪,他爱闻拂雪,爱得失去理智,失去了分寸。
他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怪物,折磨着爱人和孩子。
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我知道。”老人家温声安抚,用了然一切的语气说,“但裴渡不会成为你的父亲。”
闻凇意睁大了眼睛,站他眼前的老人,一切都知道,他什么都清楚。
短暂的沉默,使闻凇意平静了下来,他动了动唇:“因为裴渡是您最疼爱的血缘,所以您才这样说。”
“是因为他爱你,我才这么说。理论的支持点,是基于他爱你,而不是出于我的血缘判断。你也喜欢他不是吗?只是你不想承认,你觉得你承认了,你就输掉一切。”
闻凇意完完全全怔住了,一切情绪被摒弃在五感之外。
他视线静静看着老人,迫切地寻找答案似的喃喃说:“他为什么会爱我呢?我如果没有这张脸,他不会看到我,更不会和我朝夕相处。”
“我想这点,我无法回答上来,你可以亲自问问他。”老人松开了他的手,看向了不知早就醒了,还是刚醒的裴渡,他让开了位置,慈祥地看向脆弱的Beta少年,说,“你亲自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闻凇意对视上裴渡的眼睛,仓惶地躲避,也想跟着老人一起离开,老人却快他一步,闪出了病房,行动敏捷得一点也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他在带上门时,甚至冲闻凇意俏皮地眨眨眼。
闻凇意:“……”
身后传来动静,闻凇意转过身,就被裴渡桎梏在门板与他的怀抱之间。
闻凇意静静与他对视,怕被裴渡从他眼睛找到狼狈,他又垂落眼皮,拒绝对视,死死咬住了下唇。
裴渡捧着他脸庞,轻轻吻他,滚热的气息喷洒在闻凇意鼻腔,他吻了一会儿,克制地松开他,说:“不能吻你太久,不然我又要失控被强行注射抑制剂了。”
“你明明可以注射莫瑜的安抚信息素,你自己不用怪谁。”闻凇意偏开脸。
“我讨厌他的信息素,我只喜欢你的气息。”
闻凇意心尖一颤,好半晌才挤出字眼:“我不信你。没有Alpha能抵抗得住Omega的信息素,你和莫瑜匹配度那么高,你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当初抽取腺液作为交易条件不许莫瑜来打扰你,我知道他嘴巴有多厉害。正是因为这样,我愿意忍受抽腺液的剧痛。”并不仅仅是听慕浓臻的话。
“我被抽了一天,还惦记着你没吃饭,给你买糕点,结果你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闻凇意:“……”
“莫瑜在病房对我说,他可以和我交往或者先订婚,我拒绝了,我说我才刚成年,我不想被束缚,我还没玩够。但我对他说谎了,我刚成年,就想和你结婚。我不想被束缚,却想和你二十四小时黏在一块儿。我还没玩够,但我却想好了和你一辈子不分开。”
闻凇意:“……”
“莫瑜说他不介意,婚后我继续养着你。可我介意,我可以一辈子用强效抑制剂,可以一辈子没有可爱的孩子,但我不能偷偷养着你,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最爱的Beta。”
“我知道我很混蛋,我不尊重你。可是你也很混蛋,你让我每天都一半快乐一半不快乐,你让我嫉妒、让我发疯、让我痛苦、让我做什么都不对劲,让我做什么都不满足。我快讨厌死你了,让我讨厌的人,我一般都直接揍一顿,可我又舍不得碰你一根头发,你不知道我有多烦你。”
闻凇意心说,难道我就不是这样吗?
“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心惊胆颤过每一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我变成一个不讲道理失去理智的疯子。”
“真的很奇怪,你和我心中设想的另一半完全背道而驰,根本不符合我另一半的标准。”
“但你往我眼前一站,我就推翻了我所有的条条框框;你一笑,我就一而再再而三降低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裴渡像是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吐露出来,剖白滚烫的爱意烫伤了闻凇意心脏。
教他忍不住为之跳动、颤动……闻凇意忍不住,摸了摸裴渡脸颊,很讨打地说:“你为什么不打我,你不尊重我的时候,比打我还痛。我还宁愿你打我也不愿意你那样对我。”
“我以后都尊重你,把你当我的主人,你别不要我。”裴渡超小声询问:“主人,你愿意喜欢我一下吗?”
闻凇意摇头,裴渡脸色剧变,闻凇意伸手环住他颈项,额头抵着他锁骨,仿佛放弃了所有挣扎:“只要你尊重我,我愿意尝试爱你。”
裴渡忽而紧紧搂着他,喘了口气说:“你以后说话再这么大喘气,可能会提前把我气死。”
闻凇意摸了摸他头发,揶揄说:“那你骂我几句。”
“算了,我做不到,我要是骂不对了,你肯定要指责我只尊重别人,不尊重你。”裴渡“啧”了一声,补充说,“最多在床上欺负你。”
真记仇,感情方才和他外公的一番交谈,全被他偷听了去。
闻凇意笑着说:“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就一边在床上欺负你,一边征求你同意。”
闻凇意彻底绷不住,轻轻捶了一拳在他肩背。
【作者有话说】
两人终于长嘴了。
这一章彻底坦白心意,剖露爱意,爽!!!
接下来都是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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