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挑衅
土屋朝门卫室的窗子比了个姿势。
天童没打过网球, 不过看过同校的网球比赛,只从姿势比起来,有零有整的, 很有阵势, 只要忽视他手里的电蚊拍和网球的无实物表演就好。
门卫走过来阻止小孩不要冲着窗子打。
土屋不耐烦地放下电蚊拍:“又没网球。”
“那也不行。”门卫警惕的很。
那边佐久早正在和牛岛确定救护车来的方向和时间。
“这附近除了井闼山的校医院没有县级以上的医院,最近的医院在三十公里外,五十迈以上也需要二三十分钟, 况且, 这还是附近路途通畅的情况下。”佐久早把口罩拉到口鼻以下。
牛岛拉大手机地图, 根据地图尺默算距离。
“这座如何。熊山县丰田私立医院,似乎是全科医院。”
“接线员怎么说?”
“接线员小姐只说尽快, 但患者意识良好, 所有救护车优先出动去附近更紧急的患者——她是这么说的。”
佐久早啧了一声,半叉腰阴渗渗地回头:“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
土屋朝自己做了个‘我?’的手势。
佐久早没说话。
“就当你是问我吧。”土屋放下电蚊拍,有点迟疑,“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 我有记忆起就是在你们学校的后墙了,说真的, 井闼山好歹是东京体育名门, 后墙的洞难道要等到换届再处理吗,你们这届的升学率是不是有点危险?”
天童翻找到一半, 插嘴:“土屋同学~刚刚你还说自己只是走在井闼山外面。”
土屋看他一眼,放下电蚊拍, 不痛不痒地改口:“对啊, 井闼山外面, 谁说后墙了,没人说。”
天童:“……”
佐久早翻了半个白眼。
他拉上口罩, 把下巴到口鼻的部分都缩进口罩,以至于传出的声音闷闷的:“我通知到了,后面你们是带他回宫城还是去医院,都和井闼山没关系。”
“咿呀咿呀,”天童摇头:“佐久早同学,这是不是有点无情?好歹是在你们学校出的问题。”
“谁说是在我们学校了。”佐久早皱眉,“他刚刚明明说是在井闼山外的大路,井闼山外的大路不包括在井闼山的法定范围内,不由井闼山担责。”
“这么无情?!”天童再度确认。
佐久早开口前,古森率先插进一只手,插入话题:“不对不对,他说错的,我们井闼山当然会陪同土屋、至少完成身体检查,尤其是大脑,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佐久早他只是……啊,有点被惹火大了哈哈……”
想起刚才土屋直接把佐久早的手机拍飞——掉地的手指至今还在古森口袋里,没有被佐久早碰一下,并且大概率在完全消毒前不会再碰第二下了,再回想起佐久早刚刚无言中天打雷劈的背后,古森只想苦笑。
不过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古森默默望向空挥电蚊拍的土屋,再默默收回视线。
虽然是个情理上可以教训的一年级后辈,但毕竟是人家学校的主将,这些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说来有点难以诉人,他看了土屋理查德IH宫城县大会上的录像,连发破大会历史的发球十分震慑人心。假如他在现场恐怕会更为震撼,因为看网上的评论,据说土屋理查德发出的球的振动足够一路传导到观众席上,心情随着土屋理查德的每一次发球上上下下,那感觉十分爽快。
所以……第一时间听生成说土屋来他们学校,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可不可以要个签名?
私下里。
私下里。
“啊,但是不要因此误会佐久早!”古森想起来,立马说,“佐久早不是推卸责任的意思,他本来要去早训的,因为被门卫叫来处理土屋的出现,才延误到现在。”
听起来不置可否,但是加上佐久早是个发烧四十度还要和教练大战三百回合表示今天部活他参加定了的神人,就非常显示出土屋的特例。
“摔手机?”从古森那听说了他们来前发生的事情,天童转头小小好奇:“土屋君,刚刚这么做了吗?”
“……”正在空挥电蚊拍的土屋放下拍子,表情有点纠结:“……我哪里知道他……而且他不听我讲话自顾自的……”
看在场的两个井闼山运动服表情都不爽朗,他很别扭都朝佐久早很快都一俯身,嘀咕道:“总之,是我的错,对不起好了。”
苹果:[这别扭劲,嗯,熟悉的你。]
“搞什么。”佐久早蹙眉扯口罩,“像我逼你一样。”
“嘛,嘛。”古森流着汗在中间转圜。
井闼山的强力主攻和宫泽工业的一年级主将看起来并不对付,想想也对,毕竟两个人都不是阳光开朗明媚的性格,而且相当有性格,以往是两个人没凑到一起,现在两个因缘巧合凑到一起,能够相处愉快才是小概率事件——古森语。
说着和自己没关系要回去部活,结果佐久早还是无声且(不耐烦)地留下来陪土屋待了一会儿等救护车。
其实天童在度过了一开始的好奇后,无聊得在这里苦等,并且肉眼可见接下来还要陪过去不怎么熟的宫泽工业的主将完成一系列耗时的身体检查,承担半个不属于他们的前辈责任——因为根本没有宫泽工业排球部的联系方式,而且土屋本人更是一问三不知(连双亲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也有点难免的自然而然升腾的无奈和负面情绪。
毕竟是难得的假日,作为强校豪强,白鸟泽的部活和学习时间安排的十分紧张,就连周日也有部活训练,只是因为没有周内的课程所以看起来空闲,实际训练内容是一点不少的,他们也有自己的规划和安排,被突如其来的事件打断,对于天童来说,他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是:毕竟土屋是一年级,比自己晚生了一年。
当然,其中还有一点关于天童成长路径上形成的性格原因。
“好无聊。”天童松了口气,“土屋君,反正你也饿了,不如利用这些时间去井闼山吃个饭好了,古森君~?”
古森精神起来。
“不好。”牛岛很认真地说,“不确定救护车什么时候到位,万一错过,我们会耽误彼此的时间。”
“救护车会提前给我们打电话的,况且……这个速度,我们真的还要等救护车,而不是带上小土屋直接出租去医院吗?”
牛岛安静思索了片刻,半晌,更加严谨地说:“你说的对。”
“那就给救护车小姐打电话,告诉她我们自己打车去吧。”天童伸了个懒腰,“然后,先进去井闼山吃个中饭。小土屋,好吗~?”
土屋收起电蚊拍:“哦。”
天童:“……还在玩啊?”
古森超级精神,其实从刚才天童提议进校吃饭开始,他就相当兴奋,已经预想五人一起在食堂产生的爆炸反应……不是,奇妙场景,毕竟,你看,三所学校的主攻手齐聚一堂共吃一桌,简直是开天辟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么,咳,”他咳了一声抑制自己的嗓音,“就由我给你们带路吧,带你们去吃超好吃的汉堡肉!”
结果佐久早拒绝聚餐直接朝第三体育馆去了。
古森预想的三大学校主攻手奇妙对对碰的场景没有实现,但留下来的天童和牛岛都相当给面子,一个活泼一个严谨地给予了正面评价,还有土屋……
“土屋君觉得怎么样?”
从大名鼎鼎的牛岛和天童那得到正面回馈的古森期待地去看土屋。
“嗯……”土屋叼着一块汉堡肉抬头,迟疑道:“就是这个味道啊?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个大叔。”
古森意外道:“你来吃过啊?”
“吃过很多次。”
“到底是谁带你进来的啊?”古森抱怨道。
会不会在他们不经意间井闼山的战术就暴露在出入自由的宫泽工业眼里了?
太过分了吧?!这位同学,不要吃里扒外啊!既然是井闼山的人,就要为井闼山出一份力,比如主动告诉排球部土屋理查德是怎么训练那违反物理现象的超强力纤瘦手臂的……
想到这个,古森问土屋:“话说,土屋君,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土屋抬眼睛。
“就是啊,我真的很好奇,不过是一点个人好奇,就是你的手臂,老实说,完全,完全和你的大力不符啊!不够半掌宽的小臂是怎么拍出震碎顶灯的发球的?”古森说到忘情处,为这个牛角尖了无数次却没有合理答案的问题拍桌,“物理学不存在了!普通人这么打手臂早废了!你上次宫城县的比赛已经过劳损伤……左利手这个姑且不提,也没见你两手共享减轻压力,结果上周又出现在枭谷合宿的名单里了……怎么做到的?几个月而已啊?身体异于常人可以快速修复或者压根没有痛觉吗?”
这个问题不仅是井闼山的古森,其实早就传遍日本高中排球界了。
包括天童,也从味增的碗里抬头。
“嗯?”土屋狐疑道,“有痛觉啊?”
“那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要说比赛的话,反正我疼就接着打了,疼痛只会加快我攻击的速度!”
土屋啊呜一口咬下剩下半只汉堡肉。
“和你纯洁幼稚的外表完全不符啊?!”
“纯洁幼稚又是什么?”天童扭头。
“啊,是网上土屋的女粉丝评价他,原句是纯洁天真……我怎么看怎么别扭,稍作改动。”
“哦……”天童若有所思,“毕竟长相好确实比较吃香。”
几人吃完汉堡肉,在桌子边坐了一阵。汉堡肉确实好吃,天童和古森、土屋吃了好几张,吃完了三人都不想动,牛岛很执着地数次意图叫三人离开,失败告终。
“牛岛君……不要那么着急,吃完饭缓十分钟再运动是运动圣经……”天童摊在桌上。
“说到运动,”经过这几十分钟的简短交流,古森自认为已经和天童熟悉了,兴奋道:“你们宫城县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学校,不如去我们排球部训练的体育馆怎么样,尤其是牛岛,你是大明星,所有人都希望见你一面呢!包括我们井闼山的好多人。”
天童‘哦哦~’了一声,然后把手搭在土屋头顶——被后者甩开了,好奇道:“这位呢?”
“因为土屋出示后的常日加训,可能已经成为我们自由人的噩梦了。”古森严肃说,“请务必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我拉不开。”
“才不会。”
土屋不耐烦道:“我又不是打排球的……虽说打过几回……但是我现在还是网球少年呢!我要带领我们北野第三中学称霸关东!拿下三连冠,让他们关西在噩梦中刻下我的名字。”
天童:“……那个什么,希山什么什么学院呢?”
土屋狐疑道:“那是什么?”
天童:“……土屋小同学,感觉你目前最要紧的是脑部CT呢。”
天上飘的苹果:[……牛岛君,加油啊,把这个讳疾忌医的小孩扯到医院。]
可以苹果的美好祝愿以失败告终。
对自己的记忆混乱问题满不在乎的土屋拉着所有人来到了井闼山的第四体育馆运动场。
这里比排球部所在的第三体育馆要小上一圈,不过中间有四个紧挨的网球场,还有绕网球场的椭圆形跑道有田径部在训练,已经完全满足了两大个运动社团的部活需求。
排球部所在的第三体育馆就在隔壁,佐久早应该就在那部活。
“土、土屋君,看够了就回去啦,去隔壁,佐久早也在那……”来到不属于自己社团的领域,古森感觉自己被封印了,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牛岛两人还穿着白鸟泽的运动服,土屋穿着常服,在一群井闼山的黄绿色里尤其显眼,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一堆训练的网球部田径部少年少女看过来。
有人认出来:“那是白鸟泽校服吧?”
还有人认出来:“排球部的古森。”
“……干嘛?领外校的来文明观猴?”
其中一个靠的近的网球赛场的学生中止比赛,把拍子撇到身后,一手提网球,做了个朝门口这发球把他们打出去的姿势。
“现在就走现在就走,”古森双手合十在额头前不断道歉,他也没想到只是在门口看看会引来这么大的注意力。
毕竟白鸟泽同样作为体育豪强——运动员的摇篮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这里是井闼山大本营,不注意才怪。
结果他刚要拉着几个人走,四人里最小的那个发而上前一步,迎着所有人的实现,所有人的嘀嘀嗡嗡,踏进一步到跑道味浓重的体育馆内,深吸一口气,撤高嗓门,亮声道:“下——战——贴!!”
这个mu的发音一路流传到很远。
很远。
远到第四体育馆后围的换气窗。
“……”
“……”
古森伸手拉土屋的手横在一半微微颤抖。
开始颤抖。
颤抖。
剧烈颤抖。
土屋君不是土屋理查德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就连牛岛,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牛岛,天童回头时,看到了他倏地睁大的橄榄色眼睛。
看到牛岛这么吃惊的表现,天童反而平静下来了。
突然想到:
啊……
另一个赤苇君和那位忘了名字的宫泽工业的部长。
你们两个身为掌管这么一个不受控不定时炸弹主将的监护人,这半年一定很辛苦。
辛苦了。
事态没有随着古森鸵鸟的卑微的一点点期待而发展。
体育馆内犹如炸了锅地剧烈讨论起来,土屋理查德就是这个油星,沸腾溅开的水蒸气沸腾地到处都是。
毕竟土屋的声音太大了,想听不见都难。
“哈????那个小不点在说什么???”
“哇哦,下战帖,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小豆丁学别人下战贴还早了一百年!小子!我们可是去年体育大赛的亚军,你朝谁挑衅呢tiemei!!”
“古森怎么回事??你带他来的吗?故意的吗?”
“叛徒!”
“不、不是,我不知道这回事,我、我只是带他来体育馆,要去第三体育馆、”
“和他没关系。”土屋包子一样皱起一边眉,把电蚊拍横在箭头,“干嘛啊?窝里斗?没本事和我打就老老实实跪下说对不起,找窝里斗的借口也不能掩饰你们无能的本质,趁早跪下算了。”
苹果:[嘴巴比这个轮回毒……对哦,你后面几个轮回学了速算,安静了不少。]
如果它没猜错,现在正是土屋打暴力网球的时间。
曾经以备受争议的暴力手段征服整个关西关东的土屋理查德,又因为巨大的舆论争议而取消比赛成绩的土屋理查德。
由此就可见前几次轮回中土屋巨大的心理压力了。
具体是心理压力导致了暴力手段,还是暴力手段带来的报应导致了心理压力。
苹果说不清,可能都有吧。虽然后者算自作自受。
“……”
“……”
“……”
刚刚沸腾的体育馆慢慢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接受能力的古森在后面心脏砰砰跳。
砰,砰。
喜报,跳的简直要从他嘴里吐出去了。
他的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发现整个体育馆的气氛都改变了。
就在刚才那一秒还因为陌生小孩大喊下战贴而有点欢乐意味的气氛,随着土屋那句毫不留情的挑衅出声,已经完全改变了。
古森倏一下跨到土屋面前,挡在他身前,试图给体育馆降温:“吶、内,各位,这位是我们排球界的小将,因为疾病所以脑子不太清醒……我知道听起来很扯但的确是这样的,总之,大家冷静……”
天童被这扭转的气氛感染,咋舌地四处转头,心想土屋哪怕记忆混乱也还是土屋,这不是和他过去在录像里去稻荷崎时挑衅稻荷崎正选时一样的表现吗?不过当时稻荷崎的更惨,一球直接拍上脑袋啊……
“冷静什么冷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开!喂!小子!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了说话!”
“大、大家!冷静!冷静!别过来!维持友好的体育氛围!体育氛围靠大家!和平第一!比赛第二!”
“维持***!”
“别、别骂人啊……!”
一瞬间,其中一个红头发的井闼山网球部部员直接冲上来,那一瞬间,牛岛古森天童三个人的表情都变了,牛岛几步挡在最前面,巨大的体格导致红毛愤怒的拳头和脚步停滞在中途,刚刚还一脸‘要死要死要死怎么活着出去怎么转身开门’的古森一下子表情冷却,沉声道:“你要动手?”
天童跨的步子最小,他只是随便走到土屋后面,把土屋往后拉了三步,拉到他后面。
“你们四个到底怎么回事……”红毛啧了一声,表情很不忿,还停在原地,不愿意后退,和牛岛一步之遥的僵持。
他直接越过大个子牛岛冲古森喊:“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叫你们出不了这个门!”
“都说了是小孩子不懂事脑袋撞到了。”
到这一步,古森也有些起了脾气。
不是向网球部的红毛,而是土屋理查德。
他自认做的够格,自从接到佐久早电话的那刻起,一直尽力为土屋理查德考虑,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包括防止未来前途无量可能走OB途径直升体育大学的土屋吃处分,和佐久早隐隐的冲突他尽力避免了,也带进校好好招待了,可是土屋理查德确实是个激进的性子,或者说个性,他理解自己见过的某一方面有一技之长的选手或多或少都有一定怪癖,但土屋理查德,这小子攻击性太强了。
事实上,天性温和的古森不喜欢和性格顽强的人相处。
原本古森还打算向土屋要个联系方式,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有些选手就适合摆在那里看录像,不适合做队友。
“不是。”
被牛岛古森天童层层保护的土屋从后面冷静地开口。
“我认真的。”
等待身为井闼山学生的古森冷却矛盾的天童愣了一下,回头,随即表情很无奈。
……土屋理查德,这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出来古森已经尽量帮忙了啊。
“你要干什么。”红毛阴低低地问。
“不干什么。”
土屋从护着他的天童身后出来——这次天童没拉他——一路走到牛岛身后一步的位置,环顾整个体育馆:“你们井闼山是东京数一数二的体育豪强,各个方面,从三年前起就霸占了关东大赛优胜冠军的位置,说明在关东,包括我所在的宫城,你们井闼山是当今网球界的no.1——全国大赛单打三的浮动太大了这个不算。”
没想到听人挑衅还要被戳一刀,红毛呛了一口,瞪眼挽尊道:“给我闭嘴!”
“但是。”土屋从肩上放下电蚊拍,竖起,对准红毛,金色的双眼在正午充足的阳光中显得尤其明亮。
“我所带领的北野中学应该、合理、不然不行、必然,是下次全国大赛的冠军才对。我承认井闼山对胜利的渴望,也尊重我对胜利的追求,所以提前一战吧,看看身为关键单打三的我,能否击败豪强的你们,只有尽力一试,才能明白我相较胜利的距离。”
“……”
“……”
这次的沉默不是因为土屋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土屋很有气势,虽然个子小,脸蛋很嫩,但是不得不承认,当土屋一双黄金瞳灼灼地瞪着人严肃庄重都说下一番对胜利的渴望时,十分打动人。
不知道他自己本人察觉了没有,其实他相当具有领导家的天质,这种说一不二的气场,或者说,以苹果来看:是完全不顾及他人心情一心茫然都追求个人胜利的病态执着。
造成体育馆沉默的理由是:
不明白。
“北野中学……”
缓缓的,一片沉默中有网球部的部员缓缓出声,和他人面面相觑。
“……是哪所高中?”
这可能是在场所有网球部共同的迷茫。
说的很有气势,很戳人心坎,但是完全不清楚他嘴里在说什么。
有人迷茫又迟疑地发问:“喂,小不点,你是北野的队长?”
土屋:“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那你来我们学校……”又有人面面相觑:“一个人?”
土屋:“我的同伴现在不在身边。”
苹果:[哦哟,早期轮回的土屋还在信奉同伴论。]
井闼山网球部的部员暂时没人出声,没有人完全明白事态,都在等着其他搞明事态的人出口出破僵局。
第一个打破僵局的是红毛,事已至此,有排球部的古森在前面拦着,况且还在校内,或许有老师随时过来:不可能动手,但又不能就这么放这狂妄的小子全手全脚地离开,如过无人之境——那他们井闼山成什么了。
红毛不礼貌地拿手指指土屋的电蚊拍:“你就拿这个来比赛?”
土屋意外了一下,低头去看,把电蚊拍扔到一边板凳上:“不啊,你们谁有备用网球拍,借我一把。”
红毛:“……”
网球部的人白眼频频,间或敌视的视线,基本都瞪着土屋,个别有人旁观,以微妙而不明所以的目光:
“所以这代表要比赛……?”
听见这句议论,古森才惊醒,慌慌张张地上去拉住土屋:“土屋,你才是最该冷静的,难道真的要打?不是说好了和牛岛君一起打车去医院,不说你会不会网球、看表现是会打——剧烈运动中途会加重脑损伤。”
“我没有脑损伤。”被他拉住的人以诧异的眼神望他,“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自说自话:脑损伤、记忆混乱,实际都和你们说了,这是初中起的遗传病,是老毛病,我自己的身体,我比其他人都了解,这个时候还是一盘飞到眼前的网球比赛更能吸引我。”
土屋眼神灼灼地看他:“而且,还是井闼山,那个井闼山哦!犹如运动界隐者,武林大乱时就出来震慑宵小。”
井闼山排球部正选古森:“……谢谢你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建议你比赛。”
“没事的。”土屋拍拍他,接着往来递给他网球拍的站在五步远不动的井闼山网球部部员那去,一边说:“但是,不打这盘比赛我会后悔。”
从井闼山网球部那里得到了完整的备用球拍,空挥了几次,看土屋的表情是比较满意——至少比电蚊拍好。
一身便服的土屋理查德和井闼山某名说要给土屋一个教训的网球部部员同时站在了赛场两端,和排球不同,网球的拦网要低的多,只有半人到腰的高度。
天童往左看了看牛岛:“怎么办,看他们打?医院呢。”
牛岛站在距离网球场稍远的距离,沉声道:“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我是无法强求他去医院的。”
“但是这是在井闼山,”天童说,“刚才土屋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好歹是井闼山,应该不差吧。”
古森一边忍不住担心(可恶,明明都下定决心再也不要替宫泽工业的主将操心了),一边插空替学校正名:“是真的!我们学校的网球部成绩一向很好,每次校园祭都是我们几个成绩好的社团出节目。”
“那怎么办。”天童歪头,“虽然不清楚他初中怎么样,不过至少已经一年没有打网球了——他不是说自己是足球部吗?”
“不知道啊。”古森紧张都把兜里两部手机都掏出来——不能联系老师,佐久早的手机在他这联系不上,能联系的只有饭纲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