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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花言沉默的时间落在费奥多尔眼中显得有些久,前者挖起蛋糕的手端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看起来这个信息给对方造成的影响有点大。

第83章

花言沉默的时间落在费奥多尔眼中显得有些久,前者挖起蛋糕的手端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看起来这个信息给对方造成的影响有点大。
考虑到时间的紧迫,费奥多尔不得不出声重新唤回对方的注意。

“花言?”

“嗯……”花言收拢思绪应了一声,顺带把手中叉子上的蛋糕送进嘴里。

清甜的奶油在舌尖蔓延,他墨镜下的眼眸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主动询问。

“你觉得‘幕后黑手’会是谁?”

“这可能要看‘幕后黑手’的定义,如果是从将我们带来这里、参与那场自相残杀游戏的角度来看,‘幕后黑手’的人选无疑是您,但是……您并未做出什麽加害我们的事情,因此我更趋于另一种定义。”

费奥多尔抬起眼眸,含笑注视着对方,反问道:“您觉得这个‘幕后黑手’现在存在吗?”

花言近乎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幕后黑手存在于他们之中”其实也有可能是个伪命题。

目前他们已知控制中枢废弃、黑白熊无人操纵,十六人之中又没有任何一直在陷害彼此、不断拱火的存在,依照所得到的线索,那所学校里更没有任何多出来的十七人,因此“幕后黑手”此刻也可能并不存在,只是一个虚席。

如果他们依照黑白熊提出的“虚席”而相互猜疑彼此,以为这场自相残杀游戏结束方式是太宰治那个计划中唯一未能涉及的方面——最终只能有一个赢家。那麽独自毕业的那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幕后黑手”。

换句话说,只要最后剩下一个人,就是“幕后黑手”获胜。

怎麽听起来有点赖皮?

是黑白熊的程序加入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至于计谋升级了吗?

花言再次陷入了沉思。

“至于‘校长’……”费奥多尔提及了另一个对立的身份,“我认为您其实并不一直是‘校长’,而是后来才扮演的这个身份。”

毕竟从笔记中来看,对方之前是没有实体的。

在对方没有实体、还未跟学生版的他们交流的时候,学院就已经存在了,因此在此之前,白天的学院应该是有一个普通人校长的。

而从夜晚那所“希望之峰学园”来看,那所校园应该已经废弃很久了,其中他们的学生数据都是依照白天学院的数据填充的,没有实体的花言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数据,再加上黑白熊对花言的针对,后者会被牵引上“希望之峰学园”中众矢之的校长身份也很正常。

花言瞳孔地震,没想到费奥多尔居然能透过表象看见本质。

费奥多尔注意到对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吞下嘴巴里的蛋糕,唇边弧度加深,“我猜对了吗?”

花言感动地点头,毫不犹豫地肯定了对方的猜测,“确实如此。”

“夜晚失忆状态下的您,会知道这一点吗?”

费奥多尔见对方面前的蛋糕盒快空了,又打开了一盒新的放在对方面前。

“不会……”

花言遗憾地摇头,夜晚失忆状态下的他别说怀疑自己是校长和幕后黑手了,在听见自己储物柜是空的时,他产生的念头也只是在——“又被孤立了,好无助”与“谁把他东西偷走了?黑白熊吗?”这两个里徘徊。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跟不知道自己跟茶泡饭的渊源,如果他能想起来茶泡饭的话,说不准能明白一切。

“我也是。”

费奥多尔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苦恼,“您应该看见我宿舍里的东西了,也应该能够明白我想用的计划。起初我是打算先控制住您,等了解完全部再思考要怎麽绕过您棘手的‘才能’独自毕业的,这样一来‘幕后黑手’是谁都跟我没关系,只不过……”

“在寄宿区二楼所得到的信息,让你更改了原定的计划。”

花言知道对方的想法,他分析道。

“你想利用黑白熊会提出的查找‘幕后黑手’环节,将我先锤在‘幕后黑手’的位置上,让我被处刑,或者是使我成为众矢之的存在,鼓动其他人为了离开而下手。这样一来无论最后是仅有我存活,还是我被除掉,对于你来说都是更为合适的行动时机,是吗?”

费奥多尔对于花言对自己的了解已经习以为常,他微微点头,做出总结,“晚上的您无论会不会在寄宿区二楼为了灭口而杀死我,对于您来说,都已经是死局了。”

花言沉思着没有立即回答。

在这一点上,确实如费奥多尔所说。

暂且不提他不可能杀费奥多尔,就算是他狠下心为了灭口而杀了。

以黑白熊针对他的程度来看,说不准他前脚刚杀,后脚黑白熊就能快速进入查找‘幕后黑手’环节,给他们开放校园所有地方,这样一来,费奥多尔的尸体肯定会暴露,他马上就会进入学级裁判然后被处刑。

而如果不杀,他也没办法一直控制住费奥多尔,果戈里一定会因光盘中的内容为了杀掉后者而查找对方。

因此不管他怎麽做,费奥多尔的计划肯定会按部就班地上演。

如果是这样其实倒也没什麽,就是……

昨天晚上他花费了那麽多精力和代价进了费奥多尔宿舍,又得到了一个那麽好的时机,自然不可能只是简单地搜索一遍对方房间、研究对方想用的计划。

花言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干的事,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吃甜品。

费奥多尔察觉到对方情绪有点沉重,以为对方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烦恼。

如果对方想要抢夺回这个世界的控制权,那自然不能在晚上的自相残杀游戏中出局,也不能成为“幕后黑手”让黑白熊获胜。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思索着缓缓开口。

“所以……您要不要趁现在还没到八点,尝试一下太宰治所说的计划?”

花言动作微顿,“尝试一下太宰治说的计划?”

是他想的那样吗?

“嗯,现在的我们没有失忆不是吗?虽然这种方法不一定能快速结束那场自相残杀游戏,但却能够让您破解晚上的死局。”

费奥多尔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抬起时只剩下纯粹的笑意,他目光游移在对方苍白脸庞上,观察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我说过的,有机会……我也想成为您的合作夥伴。”

“我愿意为了您而出局。”他苍白俊美的脸上绽开笑容,最后吐露出的名字在被放轻的嗓音下显得有些缱绻,“花言。”

突然被美色冲击了一下的花言努力打捞自己的意识,他把脸埋进了手里,虽然隐约知道对方可能是从昨晚他在失忆状态下的反应里察觉了什麽,想要借此确认那些猜想,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半晌,花言把脸慢吞吞地从手中抬起,顺带扶了一下墨镜,还是遵循内心说出了最为真实的回答。

“我不希望你这麽做。”

哪怕是知道不会真的死亡也一样。

费奥多尔听见对方亲口说出的坦诚,笑容中裹挟上真心实意的愉悦,他自然能够分辨此刻对方话语中的真假,同样的,从对方刚刚想要回避的反应里来看,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还不适合再更进一步的深入。

费奥多尔恰到好处地退回了一步,将话题重新转移到正轨。

“那您想好要怎样破解晚上的死局了吗?”

问得好,一句话让花言再次回想起要面临的尴尬。

他试图委婉地暗示,“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无论是白天的我,还是晚上失忆状态下的我,都很了解你,所以在搜索完你宿舍的时候,我就会猜到到你想用的大致计划……”

费奥多尔安静地听着,见对方没有再继续开口,像是在犹豫般,善解人意地问道:“您为了报复我控制住你的行为,将我计划中要用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花言沉痛地摇头,“不是……”

费奥多尔也有些迟疑起来了,“那是……将那些东西毁掉了?如果是这样,也不足以给晚上的我造成多大的困扰。”

不如说,晚上的他在看见花言站在门边的一瞬间就已经预想好了各种最坏可能。

“也不是……”

花言有些欲言又止,在对方愈发疑惑的视线下,他飞速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你晚上就知道了。”

费奥多尔微微愣了一瞬,旋即贴心地给对方倒了杯水,无奈地轻叹。

“您这样的回答会让我更好奇起晚上将发生的事情。”

花言双手捧着杯子,嘴唇碰在水面没有出声,听见这句话,杯子里的水面冒出一个小小的气泡,由衷希望对方还是不要好奇比较好。

……

似不合时宜的走神,脑海中好一会儿才调回此刻的记忆。

花言望着站在破旧储物室中的清瘦身影,耳边似乎仍旧缭绕着对方近乎是明知故问的问题——“接下来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麽会呢?”

花言用与对方回答自己时的语气给予了对方答复,他抬起脚步离开门口的位置,走近了费奥多尔,自然地在对方身边停下,开始翻看起储物柜中的那些东西。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侧的少年,后者手腕处留着淡淡的红痕,没有强行刮蹭的痕迹,翻动纸张时手指的动作也十分自然,看起来对方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在脱手铐上。

对方斗篷下两只手都没有拿东西,袖子里也没有任何坚硬物品的轮廓,包括腰际与腿部都没有问题……

所以对方确实是两手空空过来的?

在已经搜索完他宿舍后,对方不仅没有想杀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将他困在这里的想法吗?

费奥多尔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没等他更进一步思索些什麽,只听对方忽然出声了。

“能帮我念一下上面的内容吗?”

花言将里面的笔记本都拿了出来,随意翻看了一下,模糊的视野仅能看清上面似乎有字,直觉告诉他,刚刚成功吓到费奥多尔的原因肯定跟上面的内容脱不开关系。

“当然。”

费奥多尔没有拒绝,他也很想知道对方在得知笔记中内容的反应。

笔记中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只是写的十分零散,以至于大部分时间花言都只能听见纸张翻页的声音。

听完全部内容,他表情有些古怪,“笔记里的内容听起来有点像是鬼故事。”

学院线什麽时候爆改灵异频道了?

费奥多尔对此不置可否,他目光望向其他被封死的储物柜,询问对方的意见,“其他的要开吗?”

花言觉得其他的可能也没什麽线索,他微微摇了摇头,“回去吧。”

费奥多尔闻言似疑惑般,“校长房间您不去看了吗?”

“我看过了。”

花言坦然承认了这一点,他刚刚就是从校长房间过来的,不过对方会主动提及这点肯定不会是单纯好心,所以……

对方是怀疑笔记中出现的“他”实际上就是他吗?

还是校长房间里已经被损坏的视频里出现了什麽东西,以至于对方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什麽新的推测?

“视频里……”花言停顿了一秒,还是问道:“你看见了什麽?”

费奥多尔会主动提及校长房间就是为了让对方问这一点,他仔细描述给了对方,最后不忘提及,“想要打开校长房间的暗门需要输入账户名,我不知道账户名,所以是直接跳过身份核验环节打开的暗门,通常这种地方该输入的都是密码,需要输入账户名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在听见对方描述的视频内容时,花言就有种莫名的熟悉,现在补充的“账户名”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联想到所得到的那两张学院线的照片、校长室里文件数据中的调查报告、储物柜里的笔记和随身物品,他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这学院线分明是他刚下的卡池!

他好不容易等到冬季系列学院卡池开放,才终于收集齐这个系列,怎麽在这里像是已经收集齐很久的样子,他丢失的记忆好像不是一星半点儿。

现在究竟是个什麽时间线了?!

这给他干哪来了?!

花言大为震撼,在这份震撼流露出的一瞬间,他又猛然意识到不对。

费奥多尔是故意告诉他这点的,不出意外,对方肯定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耳边响起费奥多尔放轻的嗓音,优雅又从容不迫,在寂静破败的走廊产生了细微的回声,无端让人产生一种被什麽东西盯上的危险感。

“您似乎想到了什麽?”

近乎停止呼吸的花言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刚刚吓费奥多尔的行为,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为了报复他才会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花言没有回答对方,而是先反问,“你的猜想是什麽?”

“您真狡猾。”费奥多尔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极好,“明明是我先问您的。”

黑白熊特意给他们只做茶泡饭的原因、图书馆历史书籍中完整到如另一个世界般的记录、数据室控制中枢的废弃、花言与黑白熊之间的针锋相对、花言对这场自相残杀有些内幕的了解、花言学生文件中的空白、被直播给他人的学园生活、他们顶替的身份、礼物盒中茶泡饭旁边的校长专用手册、笔记本中称呼的转变。

一切线索,都在打开花言储物柜时得到了某种串联。

现在更是在花言的回避与惊讶间得到了验证。

对方果然是他们之中异常的存在。

“你现在还能再问我一次那个问题吗?”花言认真地向对方发问。

费奥多尔知道对方在指什麽,也看得出对方看似认真背后的随意,他踩上通往一楼的楼梯,回望居高临下站在楼梯口处俯视他的少年。

以相同的口吻询问:“如果我问了,您该不会在更改回答的同时趁机把我推下楼梯灭口吧?”

费奥多尔没等到花言回答,他余光率先注意到一楼走廊出现的屏幕,其中黑白熊的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泡饭,后者布偶质的小圆手里拿着勺子挖起了满满一勺往嘴里塞,只不过布偶又没有嘴巴怎麽可能吃的到饭,于是那满满一勺茶泡饭连茶汤带饭一同洒在了对方身上。

黑白熊似被烫到般在椅子上乱蹦,怒气冲冲地对他们进行通知。

“你们这些没动力、没欲望、又不思进取,贪图安逸的懒惰家夥!都给我到体育馆来!校长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说完屏幕“啪”得一声暗了下去,花言听着对方一连用了五个侮辱词汇的话语,两步并作一步地跳下楼梯,停在费奥多尔身边,颇为感叹。

“它气疯了。”

“它似乎是想提前进入最后阶段。”

费奥多尔说出了可能性最大的结论。

两人一同前往体育馆前,心照不宣地将寄宿区二楼的楼梯口又恢复了锁上的模样,伪装出一副没有人踏入的假象。

哪怕知道黑白熊固定的开会地点都是在体育馆,但在又一次推开大门,看见里面数道模糊的轮廓时,花言还是不免有些感到厌倦。

显然黑白熊也对看他们一成不变的搜查厌倦无比,它站在讲台上,环顾着体育馆,像是在轻点人数。

确认所有人都到齐,才说起这一次找他们的目的。

“既然第四层已经开放,那大家应该都知道在这里的校园生活是全程直播的这件事了。”

黑白熊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手绢,故作悲伤地擦拭着眼角,“老实说,现在收视率十分低迷,观众想看的不是你们偷袭打到自己人滑稽戏剧、不是真善美团结一致的夥伴情、不是保镖守护老板、不是虚空索敌到处检查蛛丝马迹、更不是吃播!”

说着黑白熊开始逐一攻击他们所有人,越细数越愤怒,直到最后演都不演了,“观众想看的是会让人热血沸腾的死亡和揭露犯罪行径过程中的紧张刺激!你们这些家夥懂不懂节目爆点所在啊?!”

被首个攻击的果戈里视线下意识开始查找害得他攻击到自己人的罪魁祸首,看见目标后他拉着西格玛果断凑了过去,选择性忽略了黑白熊滔滔不绝的控诉。

其他人当然也不愿意听,太宰治懒洋洋地举起手,“抱歉啊,校长,你找我们难道是想让我们装作杀成血流成河的样子来帮你增加收视率吗?”

花言沉默了一下,回想起自己的学院系列角色,觉得黑白熊的收视率没救了,就算他们真杀得血流成河,收看直播的人也不会超过二十个。

“装作?我可没时间再陪你们这些家夥过家家,校长我已经明白了,无论我怎麽努力,你们这些家夥都是一旦遇到点未知就会退缩的胆小鬼,既然这样,不如节约我们彼此的时间。”

黑白熊伸出手臂指向台下众人,一字一句地宣布,“接下来游戏将会进入最终环节!这场游戏的幕后黑手就在你们之中,如果想要结束,就把他找出来吧!限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将会开启最终的学级裁判!”

黑白熊宣布完这个消息刚想离开,只见台下又有人伸起了手,仔细一看发现又是太宰治。

“校长,你是不是忘记了什麽?校园还没对我们全部开放呢,信息不全我们怎麽找出幕后黑手?”太宰治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难道说,其他的楼层其实并不重要?”

“你们不是很会钻空子吗?那就自己去想办法,又或者去求助一下其他能够打开楼层的同伴展现你们的团结吧!”

黑白熊现在看见跟花言一块炸开第四层的同夥就不高兴,它干脆利落地跳进了讲台里,不再理会任何声音。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看向花言所在的方向。

怎麽听黑白熊的话,像是他们之中已经有谁踏入了他们未能打开的楼层?

体育馆内安静了片刻,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不确定的猜测。

“难道这是随我们怎麽打开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