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omega轻笑,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双臂越发箍紧。
他将他向上举起，动作开合间更像是要把他永远藏起来，不被其他觊觎者瞧见。
omega顺着搭档托举的动作, 舒展身体。
身影依然艳丽美好，omega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某种命运。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 那他不吝啬给千户跳上最后一舞。
……
他重新回到对方怀里。
【您也知道, 您的主人不一定会信守承诺, 是吗？】
黑色的考斯藤如主人一般冷硬, omega贴着的胸腔一震。
抱着他的双臂更紧了些, alpha垂首，埋在omega脸侧，似乎在汲取着寒冷中的一点温暖。
【不。】
【你是我的。】
那他在怕什么呢？
悦来无所谓地笑笑。
他抬眸，第一次正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他一生如履薄冰，不惜做人的刀, 做没有尊严的狗，所求虽隐忍但简单。
悦来虽恨他, 但这么多年相处，他也懂得了他。
让这位汲汲营营的千户大人所有的希望落空，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定很有趣, 如果他能看到的话。
但他不想看了，他倦了。
他已经看过抄家时族人绝望的脸, 家人的心如死灰，下人们树倒猢狲散的模样。
他不希望自己生命最后的记忆中，刻上更多从高位跌落的色彩了。
而现在越爬越高的千户大人——
有时候悦来会吃惊于他的执着，即便被踩进泥里, 也能有永不熄灭的顽强生命力。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年如一日。
……叫人不忍看他失去所有了。
他们不一样, 他们也一样。
他们都是没有选择，只能迈进深渊的人。
那位胸中有大志的亲王将要如愿登基。
他们的约定还作数么？
悦来想象着，此后的世道会是什么样。
冤屈能否昭雪，良臣能否得用，百姓能否安居，世间能否多些团圆。
千户和未来的陛下，都是有能力的人，他们相安无事地活久一点，比早早出现忌惮和裂痕的强。
得不到的永远会想要，不如都得不到。
【我救了一个小乞丐。他当时饿晕在门口，我让伙计把他抬了进来。】
【你换掉了所有人，但你知道，陪着我开心的小乞丐，是那位贵人的人吗？】
音乐中和入鼓声，如同即将而至的追兵。
【所以我说，您是傻狗儿。】
【如果我是皇帝，我得偿所愿，为什么要留着前朝的北镇抚司使，不扶持自己人呢？】
【找个理由把你杀了，何必将我赐给你？】
搂着他的双臂收紧，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omega感受到了冷硬外表下的一丝慌乱。
染上血色的眼紧盯着怀里的omega。
他还知道什么？
【我是除了你们二位，还活着的唯一知情人。】
【给新天子一个梯子下，让千户大人你好好活着——】
omega失去血色的唇凑在alpha耳侧，轻轻吐气。
【您知道我想要什么。】
联合旋转继续。
观众只看得到两人抵死缠绵般的姿态，隐约感受到一点外露的绝望情绪。
只有冰上的omega感受到alpha的颤抖。
他赌上自己的性命，博帝王的愧疚，换眼前这把刀活着，要挟他为了自己拼上余生。
这是最好的结局。
【佛度众生，佛不渡杀人者。】
【这一死，我替你。】
不！
千户急切地握紧他的双手，似乎在查看什么。
omega的脸趋近透明。
似乎对这世间还保有一点眷恋，他缓慢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微笑。
【不要找了，是香哦。】
【悦来永埋地底，也希望您得偿所愿。】
音乐停下，omega闭上眼，在alpha怀里不动了。
翻飞的裙摆落下，依然火红一片，覆盖着纯白的冰。
他们相遇在纯洁雪白的冬日，也在这样相似的冬日告别。
掌声响起时，喻衍依然半跪在冰上没动。
洛迟渡眼睫颤了颤，刚刚为了营造脸色苍白的感觉，憋了会气，这会忍不住大口呼吸。
他伸手，推了推喻衍。
纹丝不动，宛若冰雕。
他疑惑地睁开一只眼：“衍哥？”
怎么还抱得那么紧？还没出戏吗？
【希望衍哥也得偿所愿，拿到没拿到的冠军！】
头顶急促的呼吸顿了顿。
洛迟渡对上了那双四周泛红的幽黑眼眸，搭档薄唇紧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弹幕：
[呜呜呜这是一把刀没错吧！]
[谁来告诉我老婆最后怎么了？这是BE了吗？不！悦来！！]
[刚看了最新解读出来，剧院那边也给了官方解释，没错，悦来宝宝自杀了，他不想看千户大人和皇帝翻脸。]
[可恶，悦来老婆你睁开眼看看，千户大人和皇帝都是一个喻神演的呀！切片攻不能都要么！！]
洛迟渡拍拍喻衍的手，示意他让自己起来：“是假死啦！本来是真死的，照顾衍哥你的想法，改剧情了……死遁之后千户大人还是有希望的嘛！”
喻衍一言不发地把他抱起来，把omega放在冰上的时候，一只手依然牢牢揽着他。
洛迟渡眨眨眼，居然看见裁判席上有个老外在擦眼泪。
啊？
……ISU的裁判之间差别这么大的吗？
不过，如果能把世锦赛的裁判感动了，是不是说明，至少不会遭遇和大奖赛一样的压分了？
洛迟渡脸上露出笑容，身为当事人，他和喻衍都知道彼此刚刚的表现如何。
他们的完成度非常好，表演方面还超出预期了！
他仰起小脸，求夸奖般地看向搭档——
然后发现搭档的眼角依然是红的。
洛迟渡：……？
他拉了拉喻衍：“衍哥？去等分区？”
感觉搭档状态好像不太对。
然后，他被搭档继续抱了起来。
现场又是一阵起哄和掌声。
洛迟渡习惯性地搂住喻衍的脖子。
【有点紧。】
抱着他的手臂松了松，alpha哑声问：“近一点，可以么？”
洛迟渡歪头：“好吧。”
这么开心的时刻，他当然是大方地答应了。反正他潜意识不排斥搭档。
紧接着，他眼睁睁看着搭档的脸在面前放大，止咬器碰到了他的脖颈。
洛迟渡：？
冰迷：？！
弹幕：
[喻神和洛神短节目后的不合传闻不攻自破！自由滑不就接着给我们发糖了嘛！]
在等分区，喻衍才把洛迟渡放下来。
李教练插兜坐下，纳罕地看着他们：“滑得很好！不吵架了吧？”
洛迟渡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吵架啦。”
李教练瞅瞅喻衍：“行，一会看看迟渡主动抱你不。”
洛迟渡：“……”
他有点难为情，有这么明显吗？
喻衍垂眸：“嘟嘟。”
“唔？”洛迟渡耳朵有点热，刚刚搭档主动和他贴贴，让他想起自己抱着布鲁吸的样子了。
他怎么能抛弃原则，对一个alpha这么放纵呢？
……算啦，衍哥毕竟是搭档，看样子他还入戏太深，对悦来的“死”耿耿于怀。
镜头里，李教练在看出分的屏幕，而真正滑比赛的两个选手注意力却没在出分上。
喻衍：“可以抱吗？”
洛迟渡：“……”
他悄悄瞪搭档：“刚刚你还没抱够嘛？”
喻衍：“不够。”
洛迟渡分出注意去看分，余光扫到喻衍垂下的眸子。
他的止咬器还没摘，挡住了小半张脸，让人的注意力更容易放在他的眼睛上。
这么仔细看的话……好像还是有点发红，这模样……
他知道了。
喻衍肌肤饥渴症又犯了？
洛迟渡和002求证：【对不对？】
002点着不存在的头：【宿主猜对啦，你的搭档肌肤饥渴症确实犯啦！】
那就情有可原了，衍哥还怪惨的，变成A了还是逃不过需要贴贴。
分数出来了，李教练在旁边哈哈大笑。
洛迟渡惊喜地睁大眼，他刚刚的注意都被喻衍吸引走了，还来不及紧张呢。
“衍哥，是第一！”
虽然还有两组选手没比，但好像真的应了喻衍赛前说的，第一不是那么难以畅想的！他们已经战胜了在他们之前出场的所有组合了！
omega兀自开心，忽然想到如果拆组，这真的已经是他和喻衍最后一次组合比赛了。
……至少，没有留遗憾！他们尽力了！
他转头，再次撞进搭档深邃的眼眸中。
喻衍脸上并不见十分兴奋的神色，他还是那副冷淡模样，除了经常相处的洛迟渡能看出几分不对。
omega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双臂：“抱~”
喻衍没有动作。
洛迟渡歪头：“不抱吗？”
下一秒，他被猛地揽进怀里，耳侧擦过金属质感的止咬器。
“唔。”洛迟渡艰难地挪了挪脸。
有力的双臂像是旱了许久的藤曼突遇甘霖，紧紧缠绕着omega。
alpha神情依然漠然，他眸色并不见多少暖意，无形中树立起旁人勿近的屏障。
这屏障如结界一般建立在两人周围，将omega圈进只有他一个人的地盘。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间。
李教练在旁边看着牙酸，随即释然：“不错不错！”
洛迟渡听着喻衍的心跳声，忍不住数着数。
数到第三十下，他数乱了，跟不上了，索性不数了。
他又听到看台上传来的起哄声了。
【衍哥抱了多久啦？】
抱着他的双臂终于松动：“抱歉，我没控制住。”
洛迟渡好脾气地笑笑，并不计较：“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抱抱嘛，有需要随时找我哦。”
喻衍的视线在omega白皙的耳垂上停住。
那里透着一点擦红。
洛迟渡揉了揉耳朵：“刚刚碰到你的止咬器了，你还不摘下来吗？”
omega下意识伸出手，停在止咬器跟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
他顿住，却对上喻衍定定的注视。
……他好像希望自己继续。
洛迟渡咬咬牙。
这是搭档，还没拆组的搭档，就算他是alpha，这里这么多人呢，不用担心的。
他继续伸手，碰到了alpha的止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