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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最后一战(2)

第84章最后一战(2)
雪停之后,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的光线能把人的眼睛弄瞎了,大部分人都撤走了,赵诺成身边只有杨翼城,乔封,白景山,季童等十几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地面的震动已经停止了,但平静中却多了肃杀的气氛。

季童将重型防爆装甲车开了过来,十几人鱼贯上车,杨翼城检查他的枪支,白景山叼了根烟在嘴上,没有点火,翻着手上没了封面的《花花公子》。

季童接通了从戎的通讯器,那边传来刺啦的电流声,断续有人说话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装甲车发动机几乎没有声音,驶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街道上空无一“尸”,乔封说:“都去觐见它们的王了?”

季童道:“每次丧尸王出世都搞这样大的动静,难以想象,它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声音?气味?动作?激素?”

白景山:“JJ都要烂掉了,哪里来的激素?”

装甲车拐了个弯,一阵风吹来,光秃秃掉光了树叶的行道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地落下,一头站着成了冰雕的丧尸在装甲车驶过的时候被带倒,砸在地上摔成了碎块。

季童终于和从戎联系上了,从戎在那头说:“你们快点离开,这不是丧尸王,最好能调几架飞行器来。”

白景山从狭小的了望窗口往外面看了一眼,大张着嘴,烟掉了下来。

从中央大街那边飞速窜过来那玩意儿,该叫蜈蚣?可是蜈蚣有那么大的吗?嘴一张能把他们这辆装甲车整个吞下去不带噎着的,很多条腿,丧尸组成的腿。有个笑话,蜈蚣出门去买东西,屋里的动物等半天还没见买回来,开门一看,蜈蚣还在门口穿鞋呢。眼前这“蜈蚣”如果也要穿鞋起码得花好几天时间吧……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有多长。

整个“蜈蚣”的躯体全是丧尸组成的,头部跟身子一样大,但嘴巴张开能比头部大上两杯,里面一圈圈的牙,嘴张着不动老眼昏花的人看去能看成一朵花……

如今这朵毒花要吃人了,它就那样张着一圈圈花瓣一样的牙冲了过来。它肯定没有什么审美观念,身子一圈胖一圈瘦的起伏着,从天桥下冲过来的时候天桥让它撞断了,倒了,它的背也被刮掉了一层“肉”,掉下来的丧尸就蠕动着附在后边的躯体上,变得更加丑陋。

那些花瓣一张一合的,从戎在通讯器里喊:“趴下!全部趴下!”

几乎是他刚喊完的时候,一团扭曲的空气从“蜈蚣”的花瓣嘴里吐了出来,坚固的装甲车上半部被削去了,一个队员反应慢了些,被从胸部切成了两半,鲜血飞溅。

装甲车旁边就是一栋商业楼,那团急速流动的空气将外墙所有的玻璃都打得粉碎,切豆腐一样切开了那栋楼,商业楼摇摇欲坠,缓缓倒向车子这面,赵诺成吼:“撤!”

“蜈蚣”一吐气之后即刻反吸一口空气,狂风起,一个没有及时固定自己的异能者顿时飞了,落入它的巨口中,半声模糊的惨叫传出。

从戎从街道边的高楼顶上飞一样跳跃奔跑,途中毫不犹豫将箭筒内所有的箭支一气射出,“蜈蚣”的动作一顿,赵诺成趁机带着众人撤入倒塌的商业楼旁边的巷子内。

还在车里的时候,白景山正好在那个被切成两半的队友旁边,溅了一头一脸温热的血,他胡乱擦了把脸,虽然水里来火里去,死人也见过不少,也有队友曾经在他面前死去,但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给他那么大的震动,拿着狙击枪的手甚至不易擦觉地颤抖。

“那个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嘶哑地说。一点预兆都没有,飞在半空的监视器也没有迹象,那“蜈蚣”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

“它会钻洞。你们快离开!”从戎的声音从通讯器内传出来,“我和影拖住它,时间不会很长,快!”

赵诺成和他老父通讯,赵骏祥调飞行器去了,他们至少要支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啊!轰隆隆大楼倒塌的声音又传过来了,那头“蜈蚣”稍一停顿之后仍然紧追着他们不放。

杨翼城肩上扛着匆忙间从车上带下来的便携式肩扛导弹,一枚新型导弹准确地命中“蜈蚣”的头部,众人的欢呼声还没有出口,“蜈蚣”的身躯扭动着又组成了新的头部。

打不死的怪物!

从戎将硬弓扔了,抽出背上的双刀。

影身形御风,落在“蜈蚣”头部上空,两手手心雷电闪烁,悉数在“蜈蚣”头部炸开,难闻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只有头部被攻击的时候“蜈蚣”才会停止前进,但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丧尸涌过来,不停地“融”入“蜈蚣”的身体,片刻间,分化出另外一个头来,两个脑袋高高扬起,恍如双头巨蛇一般,无数缺胳膊断腿的丧尸紧紧抱着,这次多了两双“眼睛”,似乎是由无数的能量晶石组成,闪着诡异的光芒,当它冰冷的“眼睛”对着人的时候,莫不让人觉得心寒——似乎那是一条真正的蛇,冷血,无情。

“离开。”杨翼城将最后一枚导弹用了,毫不犹豫地扔掉成了废物的肩扛导弹。

丧尸太多了,他们留下来的后果,就是变成它们的一员。

乔封的左肩一片血肉模糊,那是躲避丧尸的时候被倒塌的墙壁砸的,其他人也是带着伤,杨翼城跟从戎说了两句话,乔封带着众人飞速在大街小巷逃窜,专门挑建筑物多而密集的区域,虽然背后的丧尸怪物力大无穷,但也不能无视所有的障碍畅通无阻,那些高大坚实的建筑物在它的横冲直撞中不断倒塌,片刻后,听不到声音了。

白景山:“它放弃了?”

“不。”季童飞快地调动监视器,“它钻入地底了。”

说话间地面有轻微的震动,从戎和影来到了他们身边,不知道为什么,那丧尸怪物完全不理会他们两个,一心就认定赵诺成他们这些人了。

全力奔跑躲避了二十多分钟,各人都差不多到了极限,可是他们不能降低速度,那丧尸怪物的追逼丝毫没有放松,季童的体力最差,脸色已经苍白发青,瞳孔有些发散,杨翼城和白景山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他逃命。

地面震动加剧,丧尸怪物冲出地面,从他们前方窜出来,堵住了去路。

与此同时,飞行器在天边出现,几发导弹落下,丧尸怪物被炸成几段,片刻后又重组。

众人得到短暂的喘气时间,季童飞快地分析数据,结论是这玩意能够不断壮大,它身上有一个“源”,那是丧尸不断聚集的根源,如果不在还能够控制的时候消灭它,那么,恐怕整块大陆上的丧尸都会被“源”所吸引,那个时候,绝对是人类的灭顶之灾。

“蜈蚣”又变成一个脑袋的模样,可能是方便在地底钻洞的缘故,只是体积更大,从它的“嘴”里可以看到内里有一条通道,黑漆漆的,就像它的肠道一样。

“蜈蚣”故技重施,又是吐气吸气这两招,众人有了经验,迅速寻找身边的东西固定,地面的积雪也被狂风搅得胡乱飞舞,赵诺成眯着眼睛,下一刻就看见朝思暮想的蓝宝突兀地出现在距离“蜈蚣”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随即踉跄着倒退几步,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场面很乱,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那里多了一个人。

蓝宝右手拿出把长刀,用力戳入地面。罗浮一出幻境,那股压力顿时消失,他吐了口气,飞快地结了几个手印,一声“爆”字出口,“蜈蚣”的整个头部爆炸了,飞散的丧尸肢体雨一样落下来,附近变成了尸山血海,腥臭扑鼻,蓝宝几乎被熏得要晕过去,他捂着鼻子大口大口呼吸。

罗浮的“爆”字不断,飞行器携带的弹药用完已经返程了,蓝宝说:“这样不行。”已经有零散的丧尸涌过来了,全部是第五型以上的丧尸,身手敏捷,丝毫不受寒冷的天气所影响,蓝宝穿的衣服很少,一出来就被冻得大脑的转动都慢一拍。

罗浮一边结手印一边问他:“鎏金给你什么了?”

蓝宝摇摇头,他脑里还乱得很,弓弩射倒几个丧尸。

赵诺成他们出来前十几个人,现在只剩下九个人。

从戎喊:“你们快离开!”

乔封带着众人离开了,从戎一直在注意季童所谓的“源”,但一直没有看见,但是在罗浮和影的双重雷暴下,“蜈蚣”重组所耗费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是个机会,他戴上墨镜,从高达二十多层的大楼顶上跳下去。

从戎和那些丧尸擦身而过,都被忽视了,蓝宝圈出几个“源”最可能存在的位置,告诉了从戎,从戎已经跑到“蜈蚣”面前,罗浮的灵力耗尽,也没有能量晶石给他消耗了,被蓝宝送进了幻境。

蓝宝一番活动,冻得发麻的身体才暖和了一些,从外墙攀爬上来的丧尸越来越多,“蜈蚣”也完成了它第N次的复活,毒花再现,在从戎准备跳上它身体的时候大脑袋一个俯冲,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飞快地钻入地下,连同从戎也不见了。

蓝宝控制着密密麻麻的飞镖,将楼顶的丧尸一一击毙,其他陆续往上爬的丧尸也没有时间理会了,大楼晃动了一下,他进行瞬移,出现在百多米远外的楼顶,大脑一阵晕眩,负荷太大,他一直找不到从戎,连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而那头“蜈蚣”已经追上来了。

乔封带着众人迅速撤离,他们队里有一个人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当初是想借机博个功劳的,没想到结果狼狈地回去,还损失了好几个得力的手下,杨翼城一路护送他,转眼却找不到赵诺成了。赵诺成偷偷地离开队伍,几分钟之后才接通杨翼城通讯器:“你们走吧,如果,我回不去了,替我照顾我爸爸。”

“为什么?”

“蓝宝回来了。”

杨翼城心里又气又恨又是无可奈何,他能说什么?该说的早已经说完了,他也找不到赵诺成,到处都是丧尸,即使打了病毒血清,进去也是逃不了一个死字,他决定出去后在H市附近等几天。

赵诺成知道,自己离开才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他不想离开,这可能是他这些年来做出的最愚蠢的一个决定,但是他不后悔。一而再再而三失去蓝宝的消息,他的神经再经受不起任何打击。

蓝宝很快就发现赵诺成去而复返,有些咬牙切齿的:“你……”

非常狼狈的赵诺成很认真地看着他:“无论如何,我想和你在一起。”

……

当夜,H市爆炸声不绝,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无数的五型以上丧尸以飞蛾扑火的姿势投入大火之中,浓重的尸体焚烧的气味随着寒风飘出老远,大火燃烧了足足两个多月,无以计数的丧尸葬身火海,爆炸引起的动静数百里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除夕夜,一场暴雪后大火灭了,H市的地面比大火前陷落了数十米,变成了一个巨坑,后为有名的旅游景点。

新纪元13年初夏,我独自背着背包去了丧尸劫坑,挑选了一个不可能太多人的时间,这个时候人们忙着上学上班,出来旅游的人不多,又是清早,天刚刚亮的时候,连小摊贩都没有开始他们的营生。

寂寥的早晨。

东方露出鱼肚白,过不了多久,太阳就会从地平线上升起。

人类爱这样形容太阳:它给人以无限的希望。

的确如此,我很快就摆脱了和男友分手的抑郁心情,开始考虑回去后是继续以前的生活还是找个新的工作,然后在曙光中看见四个男人踏着晨曦从我身边走过,最高的那个男人说:“哥,我们这样做太不厚道了吧,小不点们都丢在家里,我们却跑出来玩……”

“从戎你说了好几遍了!爸妈喜欢看孩子,没事的,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吧。”

他们实在太出色,无论是身高还是相貌,都是很少见的,看着也眼熟,于是我回头看,刚才说话的男人一声惊呼:“赵七!你怎么躲在这里!”

他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小孩子长得很可爱,很漂亮,被抓着衣服悬在空中一点也没有害怕,伸手吐字不清地喊:“爸爸,爸爸,抱抱!”

男人黑着脸抱着他:“你什么时候躲到幻境里的?爷爷奶奶找不到你们会着急的知道不知道!”

小孩不爱听,对搂着男人腰的另外一个男人喊:“爸啊,抱!”

他们在笑声和抱怨声中走远了,我呆了好久,终于被响了很久的手机铃声闹回了魂,一看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我就要挂电话,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如果你敢挂,我就敢把你关家里!信不信!”

我不能置信地回头,后面那个不是前几天我说要分手的男人又是哪个?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个暴力狂不由分说将我扛起来就走,我努力抬头,那四个男人正走在初升的旭日中,其中一人肩头坐着那个凭空出现的小鬼,真是很美好的一幕,我停止了挣扎。

“周大熊,我们要个孩子吧!”

“两个男人怎么要孩子?”

周大熊僵住了,我拍拍他的屁股让他放我下来,手感一如既往地好,不由得舔舔嘴唇:“总有办法的。”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捂脸,真艰难啊。另外会有番外,更新时间不定。我爱你们。

末世之劫/末世之我是谁的宝 番外 by 风动石

☆、赵蓝番外之初识,无关爱情

那是一家位置比较偏僻的酒吧,灯光昏暗,舞池内人群涌动,蓝宝将要的一杯烈酒都喝了,头有些晕,抑郁的心情得到纾缓,这是他第一次独自进酒吧,紧张在所难免,但那点紧张在烈酒滑过喉咙的瞬间抛到了天边外。

他想放纵一次,压抑太久,觉得无法忍受,需要寻找一个宣泄口。就这一夜,明天再回到按部就班平静无波的生活。

这个酒吧他来过好几次了,前几次是朋友带他来的。其实他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念头,他曾经在这里看见过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男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人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只要一想到,脸上就会发烧。

他不知道那叫不叫一见钟情。但他也是个现实的人,从来不敢存其他的念头,只想着能看一看就好。

偶尔有女人过来搭讪,蓝宝都婉言拒绝了,遇到有些女人热情得稍微过分,他就低着头自己喝酒,女人说得没趣自然就走开了。

后来身边坐了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跟他一样要了一杯酒慢慢喝着,蓝宝知道他在看他,应该是个同性恋,但是蓝宝没有兴趣。他从来没有想过跟男人谈恋爱,更没有想过跟男人一夜情。当然女人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会一辈子一个人活着,年轻的时候上班挣钱,买养老保险,退休后可以养花种草,或许再买条狗或者买只猫陪着,更老一些,走不动了,就去养老院。他未来人生的规划没有另一半。

夜渐深,蓝宝酒也喝了两杯,依然没有看见那个年轻男人,在意料之中。他去洗手间,身边的男人也跟着去了,在洗手间里就想对他动手动脚,蓝宝推辞不成,一拳捣上他的肚子,男人疼得弯下腰,苦笑:“不愿意就算了,干嘛打人。”

两人都喝多了,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蓝宝决定走了,这个时候宿舍楼已经关门,他想到网吧窝一个晚上,走出酒吧后门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旁边的男人扶了他一把,又怕挨打,飞快地松开手:“我没有别的意思。”

蓝宝闷闷地说:“谢谢。你走吧,我不是同性恋。”

男人就着门口有些黯淡的灯光看他:“我不爱勉强人。不过,压抑着自己好嘛?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不趁着年轻好好享受生活,老了别后悔。”

男人也喝多了,脚步虚浮。蓝宝没有理会他,迈着大步准备到街边拦辆车,一辆私家车的前灯灯光直射过来,蓝宝举手挡住眼睛,往旁边走开几步让开,往日趴活的出租车一辆也看不到,蓝宝靠着行道树站着,因为喝了酒,觉得夜色中的城市有些虚幻,就跟他想见的那个男人一样。

他用指肚用力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有人靠近他,沉沉的声音钻入耳朵:“今天就你自己?你朋友呢?”

那人靠得太近了,听语气蓝宝还以为是认识的人,那人背光站着,面目看不太真切,但蓝宝一眼就知道自己不认识这个人,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几眼,本来就跳得有些快的心脏突然急剧跳动。是他。

蓝宝突然心里慌了起来,本来独自来这里就是想看这个人的,但真的看见了,还是距离这样近,他却想逃开。

靠近那人的身体一侧温度上升,蓝宝慌忙走开,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抓住了:“别走。”

赵诺成用力地拉住他,拉着他手腕的手宛如烙红的铁箍,炙热而有力。

蓝宝浑身的力气快速溜走,理智远去,只有情感支配着他的行动。他跟着赵诺成上了车,原来刚才经过的私家车就是赵诺成的,他在车上看见了蓝宝,便停下追过来。

夜风习习,蓝宝酒意上涌,赵诺成给他系好安全带,顺手打开车载音乐,轻音乐流水般在车内弥漫,蓝宝将脑袋靠在车窗上,窗外街灯流萤般掠过,连绵成流动的光的河流。他并没有醉到一无所知的地步,意识到赵诺成在等绿灯的时候看着自己,微微侧头朝他露出恍惚的一笑。

就这一个晚上。天亮后各走各路,人这么多,城市这么大,不会再有交集。蓝宝彻底放下了防御。

赵诺成将蓝宝带回了他的家。这也是计划外的,他本来是想到酒店开房的,只是在看到蓝宝的那一笑之后改变了主意。

中途车子停了一会,赵诺成去了趟药店。

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赵诺成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蓝宝一直维持着脑袋搁在车窗上的姿势不动,赵诺成俯身过去,伸手用拇指摩挲他的唇,蓝宝没动,眼皮微微抬起,眼珠转过来斜斜地看着他,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宛如上好的黑珍珠,圆润晶亮,衬着微蓝的眼白,让赵诺成有些微波澜的心湖终于激荡起来。

他略带急切地在蓝宝眼睛上印下一吻,轻轻翕动的睫毛刷过,赵诺成伸出舌头碰了碰,轻轻吮吸,蓝宝两手攥起拳头,陌生的感受让他有些抵触,但又很渴望,赵诺成感受到他的身体很僵硬,在他脸上流连了一会,替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两人的足音回荡在偌大的停车场内,赵诺成一直拉着他的手,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电梯一直向上,开门的时候赵诺成的手放在蓝宝腰间,指尖轻轻地揉捏,蓝宝腿有些软,让赵诺成半拖半抱带入门内,去了浴室。

蓝宝身上的酒香和体香混合在一起,让赵诺成也有些晕了,不知道是因为浴室橘黄的灯光下那个人,还是因为那酒香。他没有给蓝宝后悔的机会,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他,蓝宝被动地承受他有些粗暴的动作,没有什么反应,好一会才动了动,赵诺成拉下裤链,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那处,手心灼热的物体让蓝宝马上缩回手,却被赵诺成强硬地拉回去,按住。

赵诺成在他耳边吹气:“摸摸它,你会喜欢的。”

他的舌头灵活地在蓝宝耳洞进出,灼热的气息,身后是冰凉的墙壁,两股不同的温度,让蓝宝的身体阵阵战栗,他几乎站不住了。

赵诺成把他的衬衣扣子解开,亲吻他的胸膛,当他逗弄那两点的时候,蓝宝发出难耐的惊喘,推他的脑袋,赵诺成直起身,开始亲吻他的脖颈,细细啃咬突起的喉结,要害被他含着,蓝宝屏息凝神,垂眼瞥了赵诺成一眼,正好赵诺成抬眼看他,两人视线相对,蓝宝缓缓低头,试着碰触赵诺成的唇,轻得羽毛一样拂过。

这是一个信号。

赵诺成重新吻上他的唇,眼睛一直看着蓝宝,顶开他的牙关,唇舌交缠。蓝宝微微闭着眼,睁开一条缝,睫毛颤动,脸色红润。他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地动了动,赵诺成手从探入他的裤子内,蓝宝的内裤已经有些湿,那东西被束缚在有些紧的牛仔裤里,一得到解放,活泼地探出头来,上面有透明的液体滴落。

赵诺成低笑一声,曲起手指弹了一下,换来蓝宝一声惊喘。

赵诺成将两人衣服都脱了,把花洒打开,抹了沐浴露,另外一手没有停顿地撩拨着蓝宝的身体,只将蓝宝撩拨得浑身发红,看去很诱人,赵诺成眸色暗沉,将花洒关了,草草擦了下,将蓝宝抱起来去了卧室,蓝宝跟他体格相差无几,跌跌撞撞地奔去卧室,蓝宝手有些凉,头脑却是热的,到达卧室的时候赵诺成将他压在身下,□的胸膛贴得很紧,赵诺成挺动胯部,模拟撞击的姿势,蓝宝咬着唇,眼神迷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遵循本能想寻找释放的渠道,他说:“给我。”

“给你什么?”赵诺成咬着他的耳垂,近似呢喃地说,蓝宝青涩的反应让他知道这是个雏,这个认知让他心情很好,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又去亲蓝宝的眼睛,在蓝宝闭眼的时候伸手去拿他在药店买的东西。撕开包装,挤出润滑的液体,从蓝宝股缝往下探,冰凉的液体让蓝宝一个激灵,眼神清醒了不少。

“你要做什么?”他问。

“做我们该做的事,你不懂,对么?我教你。乖,会很舒服的。”赵诺成诱惑他,唇和手不断地在蓝宝身上点火,蓝宝看着他,片刻笨拙地学着赵诺成在他身上啃咬,赵诺成一抬身,正好咬在赵诺成胸前,赵诺成呼吸突然加重,手指一下子捅了进去,他的昂扬在蓝宝小腹上摩擦,晶亮的液体垂落。

“你真是个妖精。”赵诺成在蓝宝弹起的时候亲吻他的眼睛,耳朵,脖颈,不给他清醒的机会。手指一根根增加,细致而耐心地开拓,他在里面寻找,抚过一点的时候蓝宝啊的一声惊喘出来,是那里了。

赵诺成轻轻碾压,旋转手指,蓝宝喊:“不……不要!”

“你确定?”赵诺成撤出手指,一个挺身,进入。那里很紧很热,夹得他差点就缴械投降了,赵诺成停下动作,在蓝宝耳边说:“放松……放松一点。”

他的声音沉沉,伸手在蓝宝腰间流连,手劲或轻或重地抚摸,他知道蓝宝最难耐亲吻他的耳朵和脖颈,很有耐心地等到蓝宝适应自己的进入。

蓝宝抬手搂着赵诺成脖子,仰头寻找他的唇,赵诺成一边跟他接吻一边缓慢挺动,前戏足够长,赵诺成也有足够的耐心,虽然是第一次,蓝宝却没有觉得很疼,很快就沉浸在快感中。

那是个疯狂的夜晚,赵诺成很满意蓝宝柔软得犹如少年的腰肢,不断变换姿势,蓝宝释放了一次又一次,完全迷失了自己,最后在酒意和睡意中睡着了,赵诺成依然没有放过他,又折腾了许久,才抱着蓝宝去浴室清洗,在浴室里又来了一回,蓝宝嗓音已经叫得嘶哑,只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看,在半梦半醒之间享受着极乐的性.爱。

赵诺成将他放到更换了床单的床上,注视着蓝宝泛着红晕的脸,摸摸他,将手机掏出来拍照,睡着的蓝宝睡颜很好,对赵诺成的动作毫无所觉。赵诺成将散落一地的衣服都捡起来,在蓝宝外套内袋里摸了一个硬硬的小本子,掏出来一看,是学生证,照片里的蓝宝嘴角微微翘起,笑得犹如春风拂面。

赵诺成翻看了一下,拿手机将上面的信息拍了下来,又把学生证放回去,掏出蓝宝的手机将他的号码存到自己手机里,这才趴回床上,一手撑着脑袋看蓝宝,蓝宝脖颈以下布满了他弄出的吻痕和啃噬的痕迹,赵诺成莫名觉得满足,将蓝宝往自己身边搂,一手搁在他腰间,睡着了。

蓝宝睡了很久,连赵诺成什么时候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片刻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昨夜到底有多疯狂,怕是他这些年做的最出格的事了,不过做了就做了,他也没有后悔。

床边放着一套新衣服,是适合他的尺寸,旧衣服也放在一边,是那个男人收拾的?蓝宝有些诧异,没有拿那套新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穿了,上面还有张便利贴:“早餐在餐厅桌上。”

蓝宝没有去餐厅,直接离开了。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场性.爱只是单纯的欲.望发泄,无关爱情,他将回归正轨,这个男人,从此只会在他梦里出现,现实中还是不要再有交集的好。那个酒吧,他也不会再去了。

☆、末世番外之相爱相杀?

末世番外之相爱相杀?

从戎和影性格南辕北辙,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对人生的某个阶段完全没有记忆。蓝宝和赵诺成结婚当天,喝完喜酒,影要去闹洞房,让从戎揪着领子拖走了。

影自然不由他摆布,两人推搡着来到黑灯瞎火的河边,人类急剧减少,野外的小动物小昆虫却多了起来,河边蛙声一片,萤火虫飞舞,不时有蚱蜢什么的被惊飞,不过这两人没有丝毫欣赏的情怀,影气鼓鼓地拍开从戎的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他一侧眉头有一道伤疤,那是那回在H市留下的,因为这道伤疤,加上生气,月光下他那张俊美的脸孔透出一股狠劲和戾气。

影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当我是什么,整天遮遮掩掩的,这个不让我摸那个不让我碰,就像我带着丧尸病毒一样,既然看我不顺眼干嘛不一刀将我捅死,大家都愉快……”

他兀自在那说着,薄薄的嘴唇飞快地开合,却没有看从戎,自言自语一样说了半天,又咒骂起来,骂着骂着泪就出来了,泪水划过脸庞,却没有哭声,眼睛也一直睁着,透过泪水看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他拼命忍着,不想让站在后面那个人知道自己哭了,一个大男人,向来只能流血不流泪,流泪都是娘们才有的权利,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泪腺不受控制,忍了半天泪水还是出来了。

他喝了不少酒,从戎也是,没有到醉的地步,却还是受酒精的影响,后面的人没有言语,他流了一会泪觉得没意思,真是没劲透了,起身朝着河里走,踏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过了河,没有在意后面的人是不是跟着,过了河就飞快地跑起来,他急切想让自己累一场,累极了倒头就能睡着,就不会乱想,不会变得多愁善感惶惶然像没有家的孩子。

那些人都有家人,连从戎也有,他是蓝宝的弟弟,跟蓝宝一样喊蓝爸蓝妈为爸爸妈妈,只有他自己是一个人,他是没有过去的人,不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们只是不告诉他,连提都不提,问也不让问,一问不是被无视就是被掐着脖子恶狠狠地警告他“再问就揍你!”,这个掐他脖子的当然是从戎,也只有从戎。从戎对蓝宝忠心耿耿,蓝宝的任何话他都会执行,而且蓝宝没有想到的他也替他想到了,比最好的全能管家还要好。

一股恨意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如何去发泄,只是一个劲狂奔,连从戎的喝叫都没有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他跑过河坡,进入小树林,惊起许多在树上栖息的鸟儿,它们呼啦啦地盘旋着,对这个入侵者发出抗议,从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他妈的你突然发什么疯!”

他伸手去拽影的手,被影回身一拳打在肚子上,两人拳来脚往,影的本事都是罗浮和从戎教的,虽然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也不容小窥,很快身上都带了伤,影脸上挨了两拳,身上也被踹了几脚,痛得很,他却觉得痛得爽快,变本加厉地去招惹从戎,从戎气极,却没有下死手,被影趁机揍了几拳,那点疼痛从戎自然不放在眼里,两人打着打着都翻滚在地,野兽一样撕扯起来。

后来,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缠斗中无意的摩擦,两人□那东西都硬了起来,一柱擎天,直挺挺地支着,在对方身上磨蹭,撞击,谁先主动的都忘记了,摸索着寻到对方的唇,狠狠地撕咬啃噬,四只手也没有闲着,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很快就裸裎相对。

从戎依靠武力将影压在身下,那根东西下意识地寻找可以进去的地方,经过一会摸索顶着影的穴口要进去,影拼命缩紧屁股,破口大骂,却被压着翻不了身,从戎几下戳刺之后不得其门而入,狠起来用身体压着影,腾出一手在影身下乱摸,摸到那处咬紧的地方,扶着自己那东西狠命一顶,疼得影嗷地叫出来,两手使劲推在他身上耕耘的从戎,先前希望痛一痛的想法不翼而飞,只是张大嘴哆嗦着呼气吸气。

急切需要抚慰的地方进入温暖湿润的所在,从戎松了一口气,胯部开始大力耸动,丝毫没有理会影的叫骂声,甚至影咬他咬到出血也没有反应,只是咬着牙看着身下的男人,汗水不断滴落,一双眼睛满满都是□。

影狠命推搡,都无法让这个野兽一样的男人从自己身体里出去,疼得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儿,只知道张着嘴,喊叫,咒骂,“从戎你妈的是个牲畜吗,赶紧给我出来,麻辣隔壁的……”

从戎充耳不闻,每一下都用尽全力顶撞,没有前戏,没有缓冲,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全部抽出,再全力插入,影感觉自己那处撕裂了,撕心裂肺地疼,后来可能是痛麻木了,另外一种感觉上来了,被顶撞在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猛地弹起来,让从戎一巴掌又拍在地上,继续。

影叫得嗓子都哑了,两人不知道射了几回,月亮西斜的时候都没有了力气,怕影逃走,从戎睡着了用手脚牢牢地困住影,彻底睡着前还喃喃地说:“你别想逃走。”

影睁着眼睛,疼痛加上疲累,让他也很快睡着了,临睡前还迷迷糊糊地想:“妈的,我想逃也得你同意啊。”

两人回去的时候都很狼狈,影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幸好昨天很多人都喝多了,并没有什么人看见,影咬牙切齿地进入浴室清理自己,中途因为疼又骂了几回从戎,出来后却不见了那个人,他将自己扔在床上,很快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睡梦里还偶尔呲牙咧嘴的,感觉后面火辣辣地疼着的地方突然接触到冰凉的东西,似乎有人给他抹药,眼皮太沉,睁不开,他哼唧着将脑袋埋到枕头底下,伤口处一片清凉,他又睡着了。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以后别东想西想,我得看着你一辈子,再发疯就把你捆起来,我说到做到。”

影想醒过来骂他的,身体却软绵绵的不听话,那念头一转就消散了,算了,先睡饱了,起来再跟他算账。

从戎坐在他床头,看着睡梦里还皱着眉头的青年,吐出一口浊气,将手里的药膏扔在床头柜上,转身出去了。

☆、赵蓝番外之往事

“你们想干什么?”蓝宝眼睛在几个小混混身上扫过,镇定地问,其实不问他也知道这些混混是找自己麻烦的,幽深的巷子没有其他人走动,不过他并没有后悔选择这样一条小路回学校,四个混混,有一个身材比较高大,另外三个都是麻杆样,他在心里掂量了下,对付他们几个应该没有问题,况且他并不需要跟对方死缠烂打,找到机会就跑。

“想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多管闲事,否则,可不是教训一顿这样简单!兄弟们,上!”为首的小混混狞笑着走近挥拳。

蓝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在他出拳的时候一个横扫,将措不及防的混混扫到一边,从空档里拔腿就跑,后面几人一愣,当即追了上去。

蓝宝人高腿长,很快就要到达巷口,巷口那里却又涌出另外几人,其中一人还拿着钢管,这些人明显和后面那些人是一伙的,前后夹击,蓝宝虽然有些拳脚功夫,最后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沉重的钢管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蓝宝双手抱头,忍受着那剧烈的疼痛。意识模糊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隐约的嚣张笑声过后,一个人贴着蓝宝耳朵放狠话:“小子,记得以后别随便为别人出头,否则,就不是打一顿这样简单了。”

阴暗的巷子中,蓝宝躺了许久,才勉力站起来,浑身都痛,尤其是左胳膊,似乎是骨头断了,他咬咬牙,扶着墙壁走出巷子,在附近找了个诊所,满脸皱纹的老大夫细细地替他检查了,骨折的左小臂也用夹板包扎好。

或许是类似的年轻人看得多了,在蓝宝临走时,老大夫把蓝宝的零钱递给他,随口说了句:“做什么事先思量思量,万一弄个残废,一辈子长着呢,别在后悔里度过。”

蓝宝敷衍地点头。他不后悔。即使跟李阳和顾娟只是同乡,而且是相隔好几百里地老乡,在上大学以前从来没见过,做同学后也只是见面说几句话,并不是非常熟络,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当初站在李阳旁边。虽然他自认心足够冷,但还是做不到在顾娟遭遇流氓调戏的时候视而不见。为别人出头的后果就是几天后被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

蓝宝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了,26栋男生宿舍是前年蓝宝他们这一届入学前新建成的,白墙红瓦,全部是4人间寝室,一年2000块,入学前如果没有特别要求,那一届的男生统一安排入住26栋。

打入学起,蓝宝一直是个存在感不强的人,虽然因为相貌出色有一段时间私底下曾被很多女同学议论,因为他的性格,但从不主动找人说话,别人跟他说话也只是问一句答一句,无形中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差不多要毕业了,大部分同学对他的印象仅限于知道名字,穿着朴素,很少参加各种活动,一到周末就不见影,据说是去打工,学习成绩中上,偶尔会拿末等奖学金。

蓝宝个头样貌是典型的南方人,皮肤较白,虽然言语较少,但脾气还算温和,今天居然看见他鼻青脸肿一手打着绷带回来,都很奇怪,不大会功夫,蓝宝遭到流氓毒打的事便人人皆知了,辅导员还找过蓝宝,蓝宝只说在街上被流氓打劫要钱,他没给,就挨打了。

要放一般人身边,如果知道没法反抗,都会选择把钱交出去,但一联系平日蓝宝的表现,蓝宝向来省吃俭用,大学几年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件衣服,用的手机电脑都是非常便宜的,同学都猜想他家境不太好,遭遇抢劫哪会乖乖把钱交出去?挨打是必然的。蓝宝也知道同学是怎么看自己的,也懒得分辩,日复一日地过着旁人看去波澜不惊的日子。不是没有女同学跟他告白,只是无一例外被一句“大学里不想谈恋爱”拒绝了,如是再三,就没有女同学找他了。

来看的人都安慰几句就各自散去了,只有同寝室的3个同学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说了蓝宝几句。

抹了一身药水,无法洗澡,蓝宝草草洗了脸和手脚就爬床上躺着了,他昨天就睡得晚,早上不到5点就起来了,本应该是很困的,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身上挨打的地方火烧火燎的,辗转到凌晨3点才迷迷糊糊睡去,寝室关灯了,只有电脑屏幕明明灭灭的光影印在天花板上。

从梦境中挣扎醒来,蓝宝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正是周末,许多同学还在梦乡中,安静得很,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人声多了起来,蓝宝小心翼翼地单手拉着床杆下了床,洗涮后到食堂买早点,要了2个甜味的玉米馒头,顺便帮寝室另外三人带了早点回去,推开寝室门的时候那三个夜猫子还赖在床上,听到蓝宝回来,连牙也顾不上刷,直接用手拿包子吃起来,顺手开了电脑。

这三人都是网游迷,大部分课余时间都贡献给了那款名叫《江湖情缘》的3D网络游戏,寝室四个人里只有蓝宝的电脑屏幕是黑的,旁边是摞着的课本和笔记本。

蓝宝吃完馒头,给一同挂在某个中介的东北人周雷彤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暂时不能接小时工了,周雷彤听了缘由,连说要来看看蓝宝,让蓝宝阻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平日蓝宝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现在许多事都不能做了,连衣服都是寝室另外三人轮流给他洗的,蓝宝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提出周末请他们下馆子。董图强和高峰一直跟他一个寝室,宇文光是乔封搬出去后补进来的。董图强大喜,连说“铁公鸡要拔毛”,要狠狠地吃一顿好的,这三人生活条件都不错,那日却挑了个不怎么样的小饭店,虽然不说缘由,想必是为蓝宝的钱包着想,蓝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要菜的时候多点了几个。

正是初秋时候,学校后面的街道放眼望去全是烧烤摊,华灯初上,天气凉爽,平日肆虐的蚊子奇迹般消失了许多,蓝宝四人坐在小饭店外面摆的桌子边,要了一打啤酒,蓝宝带伤不能喝酒,便要了瓶矿泉水喝。

就着烧烤喝着啤酒,四人东拉西扯插科打诨,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董图强三个人在说,这三个网游迷说着说着又扯到《江湖情缘》。

“炼药和打装备最挣钱了,没听说那谁,风流一世,就靠这两样每个月最少挣3000块,轻轻松松的,还没算别的呢。”

“那是吹的吧,真能挣那么多?”

董图强跟宇文光为了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争执起来,蓝宝慢吞吞地吃着烤羊肉串,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高峰,高峰笑得前俯后仰,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小饭店生意好,摆的桌子之间的间隔窄,差点撞着身后的人,那个女生有点生气,正要发作,却看清身后的人居然是个帅哥,小脸爬满了红晕,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喝酒喝的。

八点多的时候啤酒还剩3瓶,决定一人一瓶喝完了到市中心逛一圈,蓝宝读的学校在S市众多大学中只能算是很一般的,所处地段当然好不到哪去,近郊区了,坐公交车到市中心得一个小时,周末没有门禁和熄灯的条例,玩到什么时候都行。

董图强三人都喝惯啤酒的,拿着啤酒瓶咕咚咕咚很快就喝完了,蓝宝吃烤肉串也渴了,在喝矿泉水,宇文光把空瓶子砰地放桌子上,奇怪地看着蓝宝,蓝宝举着矿泉水瓶,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一个方向,顺着他视线看去,从街道那边转来三个人,头里一个人穿着黑西裤白衬衣,衬衣的袖子挽起,露着半截手臂,身量很高,街边黄黄的灯光在他周身镀上了金边,看去竟给人一种王者降临的错觉。赵诺成在走在最后,看见蓝宝,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两人上了几次床,不过从来没有过多的交往,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蓝宝眼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落在前面一人身上。

那人西装革服,西服外套没扣扣子,露出里面的银色衬衣,容貌俊美。他注意到蓝宝的目光,往这边看来。

蓝宝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连矿泉水溢出流到脖子里也没有察觉,那个人,不就是那天打他的混混中的一个!虽然他没有出手,站得远远的,但蓝宝就是知道他是那帮混混中的头!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那三个人顿了一下,走过来了。

董图强拉下蓝宝的手,蓝宝这才感觉到前胸凉凉的,那小半瓶矿泉水大半都流身上了。他右手捏着矿泉水瓶,发出噼啪的响声。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青年却有些莫名其妙,那个男学生干嘛那样看着自己?似乎恨不得在自己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董图强低声问蓝宝:“怎么了?”

蓝宝把矿泉水瓶扔在地上,半垂着眼说:“没事。”

正要去结账,那三人却已经走到桌前,那俊美的青年很自来熟地拉了三个椅子过来,等其他两人坐下了才坐下。

那俊美青年笑意盈然,问蓝宝:“你认识我?”

“不敢。”蓝宝根本就不看他,董图强三人本来就站了起来,见情形似乎不对,把蓝宝围在中间。

不敢?为什么不是不认识或者其他?

三人都久居人上,那气势一般人都抵抗不住,董图强几人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身上发热,却让那眼光一扫,生生逼出些冷意来。

蓝宝抬眼,直直地望进那俊美青年的眼里:“明人不说暗话,那天不就是你带人打我的么?难道半个月时间就忘记了?”

俊美青年皱眉,看看蓝宝还吊着绷带的左手:“是我?”

“我不是瞎子,也没有近视。”蓝宝说,“你们想必是什么公子哥,我们惹不起,请高抬贵手。”

虽然说着服软的话,蓝宝的头却是微微昂着的,垂着眼看面前的人。他本长了双杏眼,那样俯视着,居然让那俊美青年愣了一愣。

俊美青年想了想,说:“或者你没有看错。但那的确不是我。”

什么狗屁话?

蓝宝看着他黑色的头发皱眉:“即使你把头发染回来了,我也不会认错。”

“我有个双胞胎弟弟,我们长得一样。他平日就有些调皮,如果是他惹的事,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你的电话是什么?回头我联系你。”

蓝宝半信半疑,说:“算了,以后别找我麻烦就好了。”

他才不会那么傻给他们留电话呢,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结了帐蓝宝就和董图强他们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车,临上车时他往后看,只看到三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秋风起黄叶落,转眼半个学期过去,蓝宝的左手终于能够自由活动,拆绷带那天他请董图强三人下馆子吃炒菜庆祝。蓝宝没有喝啤酒,他向来不喜欢啤酒的味道,拿了瓶高度白酒,在董图强等人的注视下一下子灌了大半瓶,把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人总说福祸相依,想想的确是这样,如果没有骨折,他不会有空呆下来,与董图强等人接触得少,自然了解得少,这几个月蓝宝与他们的关系飞速发展,相处得很融洽。董图强等人和蓝宝相处得多了,知道蓝宝只是性子散淡,熟悉后发现还是挺好相处的,同是年轻人,自然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题。

笑笑闹闹,酒足饭饱之后四人慢悠悠地往寝室行去,宇文光身板小,向来又是个懒人,提议走捷径。

走捷径就是从一条窄小阴森的小道穿过,传说这条小道曾发生过许多劫财劫色的故事,最耸人听闻的是曾有女生在这里殉情,就吊在那十多年树龄的梧桐树上,那么高,也不知道那女生是怎么爬上去的。

宇文光个子虽然小,胆子却很大,领头大摇大摆地过去,那边是西运动场,北方冬天来得早,已经是寒风萧瑟的时候,足球场上却是热火朝天,欢呼声此起彼伏,宇文光睁大有些近视的眼睛:“翔明集团员工暨XX大学友谊足球赛!”

董图强拍拍他肩:“近视就弄副眼镜带带,你眼睛睁再大也吸引不了女生啊,节哀吧。”

宇文光飞起一脚:“滚!”

董图强笑着窜出去,高峰与蓝宝并肩走着,手插在休闲裤裤兜里,闲闲地看着那玩闹的两人,蓝宝把外套的领子竖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把冷气隔绝在皮肤外,高峰转头看了他一眼:“很冷?”

“有点。”

高峰点头:“南方人到北方没有不说冷的,习惯就好了。我还记得你刚来的那年冬天,穿的那个多,整个棉团一般。”

“你是笑得最厉害那个。”蓝宝说。

“呵呵,是真好笑啊。很夸张。难得你记得,我那时候还以为什么都入不了你眼呢,到底还是注意到我们的。”

董图强对足球不感兴趣,在足球场边转了一会,见长相好点的女生不是有人陪就是把目光放在场上,觉得无趣,拉着宇文光回寝室玩网游去了,蓝宝刚才吃的有点多,坐在足球场边的阶梯上懒得动弹,高峰便陪着他坐,蓝宝把腿屈起,收进外套下摆里,双手袖着,他本来就有点瘦,这一团起来,看去只有小小一点,高峰失笑不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峰用肩膀碰碰蓝宝:“看见那人没?那次我们在后街吃烧烤碰到的那人,最高的那个。他是翔明的人?”

蓝宝有些近视,但只有上课的时候才戴眼镜,平时不戴对日常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天色有些暗,蓝宝只看见穿着白衣和红衣的人在足球场奔来跑去,离得又远,面相一点也看不清。

他摇摇头:“看不清。怎么了?”

“他踢得很不错……哎呦我操!”高峰叫了一声,他坐在蓝宝右侧,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被争来抢去的足球被一脚踢飞,方向正是蓝宝左侧,来势汹汹。

蓝宝手脚都收在外套里,一时抽不出来,只来得及偏偏头,足球砸在他左脸上,耳膜一阵嗡鸣,他甩甩头,看见高峰一脸着急地蹦到他前面,嘴巴一张一合,好一会才听到:“蓝宝,没事吧,听得见吗?”

那边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几个人跑过来看蓝宝,纷纷道歉,那个人也在其中,白色的球衣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性感至极,见是蓝宝,有些意外,面带微笑向蓝宝道歉:“真对不起,受伤了?”

蓝宝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摸摸耳朵,有些疼,不过还能忍受:“没事。”在运动场被球砸到是常有的事,见蓝宝没事围着的人都散去了,那人看着蓝宝,似乎有话跟他说,对高峰说:“这位同学,我跟你同学有话要说,能不能行个方便?”

高峰想起那天说不上是冲突的一幕,有些担心地看着蓝宝,那人补充说:“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你同学的事,你可以在那边看着。”

高峰走开了,却依然对这边张望。

那人轻笑一声:“你同学很关心你呢。”

不知道为何,只要想起这人和打自己的人认识,蓝宝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打断他的话:“有话就说,我想回去了。”一面在心里揣度这人和赵诺成的关系。

那人就着操场边的灯光端详他的面容,说:“你认识赵哥?你的事,真对不起了,花了多少医药费,加上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替孟翔明都赔偿给你。只是能不能,呃,让赵哥收手,我知道,是孟翔明弟弟对不住你,只是,他弟弟受到的惩罚也足够了,孟翔明只有这一个弟弟,都有些焦头烂额了……”

蓝宝抬头看他:“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那人顿了一下,有些尴尬,他没有想过找蓝宝,只是突然碰到,头脑一发热,想到孟翔明这段日子瘦了好些,就跟蓝宝说话了:“你不是被孟翔明弟弟找的人打了吗?赵哥很生气,就……”

蓝宝心里一跳,赵诺成找那人的麻烦了?他说:“我跟赵哥只是见过,说不上多熟悉,恐怕我是帮不了你的,再说,恐怕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跟他的交情说不上多深,要是因为我……有些可笑。赵哥他做什么了?”

“孟翔明是我朋友,和赵哥的公司有生意来往,我们平时跟赵哥还算合得来,只是没想到赵哥知道他弟弟对你出手后,居然……”那人坐到蓝宝不远处,“是我们先对不起你,但赵哥那样做对大家也没有好处,孟翔明弟弟也得到应有的教训了,能不能拜托你?”

蓝白静静地看着他,心潮起伏,思绪有些混乱,半晌说:“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您多想了?不可能是因为我。”

那人苦笑一声,望着远处说:“他亲口说的。”

最终蓝宝也没有给那人明确的答复,也没有要他所谓的赔偿,那人看去一副精英的模样,看样子家世也不错,居然让赵诺成逼到找上自己这个局外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周后他又见了赵诺成,在心里斟酌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赵诺成一直没有跟他提起这事,想必是不想自己知道,或许并不是那人说的那样?而那人,也没有找上他。

完全康复后蓝宝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大二那年学校就和S大合并了,否则翔明那样的公司是邀请不来的,说是合并,其实跟平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至于为什么足球比赛不在本校区而挑这个分校区,只有学校高层才知道了。每年学校都有关于就业指导的报告会,邀请一些企业家来讲,大四那年冬天第一场雪过后,寝室四人一齐坐公交车转了半个城市到S大听讲座,偌大的礼堂挤得水泄不通,一些外校的人也摸了进来。

蓝宝四个人虽然一早就赶过来了,但再早也比不上本校的学生,只能挤在礼堂里墙边上,董图强仗着身强体壮,也不害臊,一串“借过”“借过”就带着蓝宝三人挤到了最前面,也不管旁边的美眉被挤得直翻白眼,四人里宇文光最矮,被董图强拖到前面,蓝宝站董图强旁边,后面是高峰,高峰一路上手机几乎没有关过,也不知道是在上网还是跟美眉聊天。

蓝宝四人都坐到了地上,宇文光背包里有报纸,分了一人一张垫屁股下。

蓝宝盘腿坐着,眼睛平视,视野跟礼堂舞台平行,在一溜黑色皮鞋里一双咖啡色的大头皮靴很显眼,不由自主地就盯着看了半天,一抬眼就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墨黑墨黑的眼珠子正往这边看呢,是赵诺成。

就业指导会很成功,气氛良好,那些女生尤其热情,自由提问的时候非常的踊跃,赵诺成眼光几次扫过角落,蓝宝并没有提问的意思,一手搭在膝盖上,从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上次见面提了一句自己会到S大本校做报告,他就过来了。虽然心里有小小的期盼,但也不能确定蓝宝会不会来,当蓝宝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心里蓦地高兴起来。

赵诺成对类似的会并不讨厌,却也说不上喜欢,蓝宝的到来让他有些雀跃,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境随心转,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就缓和了许多,甚至有了隐约的笑意,更将一帮小丫头迷得七魂八道,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理智是很重要的,但一些无关紧要的时候赵诺成会放任自己的思绪飞扬,比如说这个时候,对蓝宝,他觉得,认识这样的一个人,不仅仅是情事上有惊喜,彼此的身体很契合,他应该是喜欢这个人的,不只是那副身体,还有别的东西,比如说温和恬淡的性子?他们还要多久,才会走入彼此心里,也或许永远没有这一天?

是了,他也是大四生了,即将实习,他会去哪里?会留在S市吗?赵诺成突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赵诺成到学校找蓝宝那天是礼拜一,距离寒假不到半个月,天高气爽,没有沙尘暴,如果忽视那零下十几的温度,是难得的好天气。

蓝宝从学校外面回来,周雷彤订婚,一个外乡人,没有什么亲戚,把蓝宝喊去了,蓝宝包了个500块的红包,周雷彤死活不收,还威胁说要给那就不认蓝宝这个朋友,周雷彤是个黑瘦黑瘦的东北人,比蓝宝还要木讷寡言,他能找到女人结婚,蓝宝是替他高兴的。

酒席就在周雷彤的出租屋里办。周雷彤买的菜,他未婚妻炒菜,两人搭档着做了一桌子菜,菜式很丰富,味道也不差,六个人围一起大吃大喝,蓝宝酒量不小,一人就喝了一瓶二锅头,啤酒不计,他走的时候那几个男人都醉得东倒西歪,周雷彤被灌得多了,黑红的脸庞红得要滴血一般,蓝宝跟他未婚妻把他半拖半扶扔到床上就回来了,虽然喝了整整一瓶酒,眼睛越发的亮,脚下没有丝毫错乱,很清醒地转了两回公交车回到学校附近,还有一段路他下来了,酒喝得有点多,风一吹,车子一摇,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提前下车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冬天天黑得早,路灯亮了起来,空气寒冷干燥,蓝宝把手放口袋里,就在街道上散步般往学校走。

路边有年轻女孩推着小推车卖一些帽子袜子什么的,脸颊冻得红红的,生意清淡,看见蓝宝便打个招呼:“买个帽子吧,戴着不冷。”

蓝宝不习惯戴帽子,那女孩兴许是想多赚点钱,又兴许是呆着闷了,见蓝宝并没有马上拒绝,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流行戴帽子呢,你试试看,喜欢什么样式的?”

虽然天寒地冻,不过喝了酒,身上暖洋洋的,今天蓝宝的心情很好,将那些帽子看了一遍,没有看中的,摇摇头要走,那女孩拿了一个垂着两绒绒球的银灰色帽子说:“试试这个,你戴着肯定好看。”

那帽子上有个泰迪熊,蓝宝有些尴尬,抿着嘴。

女孩笑嘻嘻地说:“现在都流行这个,很萌啊,你不觉得吗?来嘛,试试看。”

试试看的结果就是蓝宝顶着那帽子走了,他一向对付不了这些伶牙俐齿的女孩,也不会争辩,反正价格也不贵,为了摆脱这个热情的女孩,只能掏钱。

前面是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一阵风吹得脸颊旁的绒绒球晃动不已,蓝宝伸手捏捏那绒绒球,想必自己这样很傻气,唇角不由得带了笑意,走过十字路口,进入学校,刚走到寝室楼下就有同学告诉他有个很帅气的男人找他,现在寝室等着他呢。

喝了酒身上热,蓝宝的外套就搭在手肘间,闻言谢了那同学就上去了,寝室门口有男生在晃荡,看见蓝宝上来,高呼一声:“蓝宝回来了!”又对他的帽子评头论足,说:“蓝宝你今天很不一样呢!”嘻嘻哈哈地跟着进了寝室。

赵诺成正坐在他电脑前和董图强他们谈笑风生,蓝宝进门,看见他的造型,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放大,露出八颗白白的牙齿,和蓝宝同学又谈了几句,答应过几天请他们吃饭,便和蓝宝出去了。

赵诺成将蓝宝带到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宾馆酒店以外的地方共处,电梯内蓝宝问:“怎么没打电话?”

“只是想看看你的学校,不知不觉到了宿舍楼,就上去坐了一下,你的同学说了许多你的事呢。”赵诺成出了电梯,打开一扇门,让蓝宝进去,公寓不大,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蓝宝低头看看自己的鞋,把鞋脱了,穿着袜子踩上地毯,赵诺成也如是,弯腰将两人的鞋子放入鞋柜内。

“哦,是吗?”蓝宝打量公寓内的摆设,给人居家的感觉,赵诺成说那些家具摆设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可以看出来,赵诺成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蓝宝喝了酒,让冷空气一吹,脸颊酡红,赵诺成进了浴室,片刻探出头来问:“洗个澡不?”

蓝宝思考了一会:“好。”一身酒味,连自己也有点受不了。

公寓不大,浴室倒是宽敞得很,一个很大的浴缸,赵诺成给他放热水,探好水温,过来帮蓝宝脱衣服,蓝宝吻上了他的脸。

屋子内很暖和,两人赤身裸体躺着,只在腰间搭了条薄薄的被子,也不觉得冷,赵诺成手放在他腰侧轻轻抚摸,问:“你快毕业了,有什么计划吗?”

蓝宝偶尔也与高峰他们出去玩,宇文光勾搭了一个学妹,网游也很少玩了,天天不见影,董图强还是老样子,整天泡在网上,高峰意外地认真学习起来,蓝宝知道他家在S市有家小公司,高峰毕业了肯定回去帮他爸爸。蓝宝从未认真考虑过未来,他只是按部就班地过每一天,大四上学期英语四级考试低空飞过,现在大部分同学都开始找门路,住在宿舍内的同学越来越少,蓝宝也开始考虑,自己到底是回去,在老家附近的城市找班上,还是仍然留在S市?似乎哪个选择都行。

蓝宝这么一说,赵诺成眼睛看着天花板,道:“留在S市吧?”

蓝宝:“……好。”他慢慢睡着了,赵诺成侧身看着他的脸,片刻后亲亲他的脸,抱着他也睡了。

☆、末世复杂结局(1)

末世复杂结局(1)

其实蓝宝并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他并没有以天下大安为己任的崇高理念,也没有那个能力,他之所以仍然逗留在H市的缘故,是他想走也走不了,自从幻境里出来了,直接就落在“蜈蚣”上空,第一念头自然是要离开,但是从戎陷入困境,他必须协助从戎一道离开,这个对他最好的朋友,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从戎消失,他发现自己也走不了,那头“蜈蚣”的行动虽然显得有些凌乱,没有什么章法可循,但时间长了,蓝宝也看出来,那头蜈蚣怪物总是隐隐围着他。似乎他已经成了目标,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这头怪物窥视,这个是次要的,首要的依然是逃命。

他试着进入幻境,出来后那些丧尸到处乱窜,但是没有一头有离开H市的迹象。

他成香饽饽了。

赵诺成陪着他,两人气喘吁吁地进入一栋大楼,将所有的出入口封死,然后沿着螺旋的安全楼梯一直往上跑。

这是H市最高的楼,站在楼顶可以看见远山,一条大江在很远的地方奔腾而过。

因为楼高,许多丧尸无法爬上来,两人得以喘口气。蓝宝走到天台边上往下看,那些丧尸一下子失去目标,无头苍蝇一样在周围转来转去,偶尔有一两头沿着外墙往上爬,爬到一半没有落脚的地方掉下去,或许他应该庆幸楼足够高,上面一半的楼体还算完整,那些窗户也都完整无缺。

那头“蜈蚣”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直开着通讯,但是联系不到从戎,连影也是。他不担心从戎,危急的时候那家伙可以伪装成那些东西的同伴,只是看不见始终放不下。

平静了不到半天的天空又阴霾着,北风也开始刮起来,两人躲到损坏了一半的巨幅广告牌下,赵诺成在跟杨翼城说话,让他们离开,越远越好,不要再来H市。蓝宝不知道杨翼城说了什么,只看见赵诺成两眼看着远处,半晌没有说话,片刻忽然说:“随你,不过我不会感谢你的。”

他问蓝宝:“有烟没有?”

蓝宝扔给他一盒烟,又摸出瓶白酒,北风一刮,身上的汗水以极快的速度降温,变成冷汗,恐怕再过一会就结冰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喝,酒瓶子顷刻就少了一半。

赵诺成在广告牌下掬了捧干净的雪,狠狠地搓了把脸。

蓝宝坐在他旁边,两条腿垂在天台边沿,赵诺成说:“别掉下去了。”

“没事……”蓝宝说,拉过他接吻。两人嘴里都是酒气,舌头互相纠缠,吮吸,半天才结束这一吻。

蓝宝拿出把弩,将一头进化出原始羽翼的丧尸射落,他们看着那头丧尸跌落下去,变成纸一样薄,然后被许多同类埋起来。

蓝宝把赵诺成的背包拿出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翻出一个仪器,启动,屏幕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红点,连成一片血红的色彩,其中的两个绿光格外的显眼。他一手攥成拳,从戎他们去哪里了??

赵诺成把他那只手包在自己手里,说:“相信他们。”

风越来越大,雪花再次飘落,风卷着雪,纷纷扬扬说不出的好看,两人一时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蓝宝打破了沉默:“我记得好些年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了。不知道其他地方天气什么样,是不是一样降温,这个冬天不好过。”

赵诺成将他头上的雪花呼噜掉,拉着他进入楼梯间,很下面的安全楼梯门被不断敲击着,一声声重叠,再被墙壁撞击旋转向上,入耳居然有擂鼓的错觉。

两人坐在地上,蓝宝被赵诺成揽在胸前,他挪动了一下以便找到两人都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和赵诺成讨论为什么这些丧尸都会来H市,如果说是想吃活人,杨翼城他们一队人对它们的吸引力肯定比他们这四个人大,偏偏那些东西就认定他们几个了,从戎和影还不见了。

毫无头绪。

蓝宝拿出一个绿色的能量晶石,换着角度看,他不是第一次看见里面有光点划过,一直没有人知道那些光点代表着什么,直到人类能够将能量晶石派上用场也没人能够揭秘。

他翻来覆去地看,赵诺成可能是累极了,搂着他不大会脑袋就放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他不动了。维持一个姿势久了就有些麻,赵诺成的呼吸距离他很近,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显得暖融融的。他扭头亲了一下赵诺成的额头,举起那枚绿宝石一样的能量晶石,脑海中无数的资料闪过,他的思想在如山一样的信息里游弋,那些都是似是而非的知识,又不由得感叹,灌顶太过粗糙,假若把他大脑改造成电脑,只要想一想需要搜索的东西,立马就给出结果,那多爽。

鎏金的醍醐灌顶只是给了他一座图书馆,需要什么还得慢慢找,连个索引都没有。以后他可以将那些资料抄写出来,卖书也不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修仙要点》,《教你怎么在百年内结丹》,《渡劫必看》……这些书拿出去恐怕要被人拿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吧,这都是些什么啊。

冬天天黑得早,仅仅三点多楼道内就越发暗沉了,估计四点就得全黑下来,依然没有从戎的消息,蓝宝让赵诺成枕在他腿上睡,自己背靠着墙壁,拿两床被子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盖起来,那枚能量晶石一直没有离手,被他把玩得隐隐发出暖意,蓝宝闭上眼睛,用感知去体会,似乎在感知乍然接触到那个绿点的时候,未知的变化发生了,极度危险的知觉让他在瞬间把能量晶石扔入幻境。

那枚能量晶石爆炸时发出的冲击波不亚于万倍等量的上好炸药同时爆炸的威力,幻境地面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赵诺成动了动,睁开眼睛:“怎么了?”

蓝宝浑身冷水直流,如果他慢上一秒,那枚能量晶石就是在身边爆炸,他们都得粉身碎骨了。

似乎有丧尸破门的声音,蓝宝站起来往下走了十几层楼,从幻境里弄出一块巨大的岩石,直接将楼梯间堵住,估计起码能顶住小半天的时间,然后隔几层楼如法炮制一番,起码在天亮前那些丧尸都没法到达他们所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待续……

☆、末世复杂结局(2)

末世结局(2)冬日雪落无声

夜半,风雪停了,覆盖在皑皑白雪中的世界一片寂静。

通讯器一直开着,只有一些杂音,赵诺成醒来的时候蓝宝将耳麦按住,正在倾听着什么。

他似乎听见了轻缓的呼吸声,遥远的丧尸哀嚎声,更近一些的脚步奔跑声。

许久之后,是极低的含混不清的声音,很熟悉,是从戎?

只是无论怎么调试,始终听不清楚。

最清晰的是一声惊呼。

归于沉寂。

将近天明的时候,耳麦里传来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的从戎的声音:“蓝宝?”然后杂乱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只听到隐约的几个词。

赵诺成用雪洗脸,两人离开大楼。

蓝宝低声说:“有人在跟着我们。”他看看手中的仪器,补充了一句,“不是人。”

耳麦里传来从戎的声音:“没错。”

声音是从戎的,但那语气却说不出的古怪。

蓝宝停顿了一下,说:“你是谁?从戎呢?”

“猜猜我是谁?”那个声音说,充满了得意。

蓝宝向来不喜欢你猜我猜的游戏,不出声,脚步不停。

在两人身侧盘旋飞舞的飞镖将涌动的丧尸切开,两人艰难而坚定地前行。

半个小时后,他们面前的丧尸让开了似有若无的一条路。

那头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先出声了:“顺着路走,你们就会知道他们在哪里,敢不敢走?”

这个时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蓝宝看看赵诺成,检查两人的武器装备,那些丧尸犹如迎接外交使者一样在一定范围外伸出它们欢迎的手,走过的地方马上被填满。

他们来到河边,河水已然结冰,许多丧尸在其上走来走去,偶尔有冰发出喀拉拉的声音,裂开缝隙,将上面的丧尸吞噬掉。

底下是冰冷的河水,隔着冰层可以看见两眼空洞的丧尸望着天际。

河岸边有一座高塔,塔下一片没有被踩踏的白雪,放着一张看去宽大舒服的沙发。沙发前有茶几,茶几上有酒。

牛奇伟举着酒杯示意:“为再次见面庆祝。”

他穿着一身很合体的衣服,黑色皮衣皮裤,黑色中邦皮鞋,脸上刮得很干净,笑得一脸纯净,原本是头发生长的地方被一团足有两个头颅大的肉色瘤子覆盖,可以看到其上突出的粗大青色血管纵横交错,宛如未来世界的艺术品。

仿佛西北基地内的那个牛奇伟只是个梦,他变成丧尸也是个梦。

如今梦醒了。

几分钟前蓝宝就没有发现从戎在附近,但是他依然过来了。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牛奇伟不是变成丧尸了吗?他不是在实验室出意外被处理了吗?这个“人”真的是牛奇伟吗?

……

很多很多的疑问。

牛奇伟慢条斯理地喝着那红色的酒,他陶醉一般半眯起眼,唇被染成了红色,衬着他有些苍白的肤色有种诡异的诱惑,就像午夜的吸血鬼一般。

那杯子里肯定不是红酒。

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蓝宝不敢相信心里所想,双手手指蜷缩,握成了拳头,往赵诺成身边靠近,近在咫尺的人成了彼此的依靠。

“血债血偿,你们可以跑掉,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但是,世界就这样大,我找不到你们,可以找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或许你可以带着你的亲人朋友躲到那个神秘的地方去,躲一辈子别出来。”

“看看你们躲得快还是我找得快。”

他喉结处动了动,发出赵骏祥的声音:“诺成啊,你三姨说的那事,考虑得怎么样?”

继而一变,蓝贝清脆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宝宝,我们晚上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啊。”

两人的因为奔跑而沸腾的血逐渐冷却,寒气升起。

他喝光了最后一滴血,将酒杯放回茶几,缓缓站起来,扭扭脖子,颈椎发出清脆的声音,嘴角缀着一抹残忍的微笑,像捕鼠的猫儿一样,对落入圈套的猎物得意地笑。

 “全世界的高级丧尸都在这里了,我们的游戏是否可以开始?别期待那些只会指手划脚的人来救你们,那场所为清除的战役只是除掉了那些低级的丧尸,难道没有人疑惑?而你们的弹药并不多。聪明点的人都会选择防守。”

他站了起来:“开始吧。”

战斗其实维持的时间不长。

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牛奇伟并不是君子,不做君子才做的事,他一说开始,周围的丧尸就全涌了过来,一部分化身“蜈蚣”,冲赵诺成窜去,赵诺成手中机枪乱扫,子弹用光前蓝宝扔给他两柄特殊的手枪。

牛奇伟一直跟蓝宝保持一定距离,在蓝宝控制的飞镖最远距离外一点点,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天边已经亮了起来。

赵诺成用一枚子弹打断了牛奇伟的一条胳膊,牛奇伟另外完好的手将那条断手扯掉,眨眼间一条新胳膊又长了出来,他指挥那些丧尸要把两人分开,正在此时,远处一个人影犹如一柄利剑劈开尸海。

那是两个人,浑身是血的从戎背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影,影被从戎放在脚边,一动不动地趴伏着,鲜血的诱惑,从戎无形的威压,让四周的丧尸处于混乱而胶着的状态。

从戎拉开了巨弓,与赵诺成的第二枚子弹成夹攻之势将牛奇伟钉在高塔下。

时间停止。

赵诺成正要给他脑袋补上一枪,牛奇伟闭上的眼睛蓦然睁开,四肢扭曲变化,八条数米长的腕足在地上一伏一起,挣脱了那根米多长的箭支,箭支和子弹造成的伤口瞬间愈合。

一层层的丧尸往蓝宝面前涌去,遮住了视线。牛奇伟往蓝宝扑去。

蓝宝似乎被吓着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原先环绕周身的飞镖纷纷跌落,赵诺成往他身边跑去,喊:“蓝宝!”

赵诺成不见了,余音袅袅。

从戎拖着影奔过来,跑着跑着也不见了。

牛奇伟扑到蓝宝头上,腕足将蓝宝紧紧缠住,他没有表情的脸凑近,似乎他一变身性情也跟着变了,伸长脖子在蓝宝脖颈边轻轻嗅着,完全变成黑色的眼睛闪着近似婴儿一样纯净的目光,他伸出细长黏腻的舌头。

下一刻他松开了束缚蓝宝的腕足,在丧尸堆里痛苦翻滚,无声哀嚎,他用两根腕足抱着自己奇特的脑袋,胡乱挥舞的其他腕足将周围的丧尸扫得筋断骨裂。

蓝宝眼睛半开半阖,黑色的眼睛内没有眼前的景象,仿佛亘古以来的星光都映照在瞳孔,一眼虚空看破,两眼毁灭。

牛奇伟七窍涌出青黑色的液体,头顶血管破裂,似乎有东西蠢蠢欲动。

他脑里的能量晶石被引爆,堪比核弹的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连三接三的爆炸声起。

蓝宝一入幻境,说了句“我很想睡觉”,一头倒在赵诺成身上睡死过去。

从戎在给影处理伤口,影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染红了他大半张脸,从戎看着,伸手轻轻碰触他的脸颊,又被烫着一般缩回去。

远处的荒漠地冒出点点绿意,在天边连成一根绿线,干涸的河床底已有水意,再过不了多久,涓滴水流就会汇聚成溪,扩为河,奔腾到遥远的地方,在戈壁荒漠上画出浓重的一笔,荒漠变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