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往日云烟
从宠物医院出来，林上清拿着医生给的诊单，转身就看见高梨在逗猫，还把猫放在他打了石膏的手上。
“你小心点。”林上清连忙提醒：“它很重的，你手还伤着。”
高梨无所谓地笑笑，“反正有吊带，就当给它荡秋千了。”
林上清看得胆战心惊，这人一点都没有作为伤患的自觉，伸手把猫抱下来，放进了猫包里。
“我下午要去公司一趟，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林上清说。
“好，那我等主人回家。”高梨故意摆出可怜的表情。
看着他这副又作又娇气的样子，林上清似乎又回到了两个人热恋的时候，心里不禁感慨。
处理好一切，林上清正打算出门，却收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
高梨原本在撸猫，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看见林上清表情变了的时候，高梨也停下动作，小声问：“怎么了？”
林上清挂断电话，还在发愣：“公司那边说……我可能不能就任了。”
“为什么？”高梨十分意外。
林上清：“因为……公司行政部门收到了针对我的举报，把我当时在阿姆斯特丹跟性工作者的照片交给了委员会，还声称，那个男孩实际年龄小于21岁，所以完全不合法……虽然委员会会对此事的真伪展开调查，但仍然建议我停职调任。”
“谁干的？不是我！”高梨连忙说，紧紧盯着他的表情，怕他误会自己。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高梨忽然想起来自己当时跟林上清开玩笑，说可以改年龄，这会儿他在林上清这儿还处于信用破产的状态，真说不清了。
高梨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指，说：“我去帮你查，真的不是我干的，虽然我确实想把你留在自己身边，但绝对不会危害你的职业生涯……”
林上清低头，把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表情有几分麻木。
过了许久，他才说：“不用查，我好像知道是谁。”
“谁？”
林上清叹气：“张天川。”
高梨愤愤不平：“混蛋，居然敢对你下手，我去教训他……”
“没事，不用。”林上清把他拦下来，摇摇头：“原本也是我做的不对。”
站在张天川的立场上，希望破灭的感觉一定也不好受。
夜深露重，林上清坐在消防楼梯上抽烟。
高梨翻窗过去找他，抱着他美其名曰取暖。
“把窗户关上，别让橙子跑出来。”林上清手肘推了他一下。
“喔。”高梨乖乖应了，而后低头问：“你真要把它留下吗？”
“怎么了？”林上清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
高梨说：“有了它你都不看我了，我不高兴。”
林上清笑了：“你怎么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吃醋。”
前几天高梨把他的打火机藏起来了，说林上清总捏着它玩儿，他嫉妒了。
跟死物也能吃醋，活物更是。
但林上清真的想过这件事，甚至想好了等橙子身体再好一点，给找个主人去。
本来他也没什么执念非要养宠物，要不是橙子跟着他回家，他也不会接手。
高梨下巴搁在他肩上，嗫嚅道：“我就知道，死缠烂打真能把你谈到手。”
林上清笑了笑没说话。
高梨问他：“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林上清沉默了，而后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先回国，林方海那事儿，我也必须回去一趟，否则难说……之后，我也不知道了。”
原本是打算在这边工作，顺利的话，定居。
可现在，高梨追着他过来，工作也不顺利，林上清的未来忽然变得很茫然。
高梨看着他的侧脸，眼里都是心疼。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陪你。”
林上清无力轻笑：“都陪我？做不到的承诺就不要说。”
高梨犹豫片刻，而后更坚决地说：“我能做到。”
情话说出口，都知道是虚无缥缈的，但林上清承认，听见的时候，确实很开心。
高梨能一口答应下来，是他没想到的。
林上清望着他，迟疑着：“小梨……”
话没说出口，就被电话打断。
是林上清的律师朋友。
“有个不好的消息。”对面话音很低沉，“林方海在警方取证期间被保释了，现在找不到人，你小心一点，我怕他会去找你的麻烦。”
高梨凑过来跟他一起听的，也变了脸色。
林上清：“嗯，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林上清朝着高梨苦笑了下：“现在看来，必须得回去了。”
“可是，你朋友说林方海不见了，待在这儿不是更安全么？”高梨担忧道。
林上清摇头：“不行，如果林方海真要找我报复，那我回去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找不到我，天知道他会不会牵连无辜。”
高梨停顿了一会儿，而后说：“天呢，我们真是天生一对，都有人要追杀我们，回去露头就秒。”
莫名其妙的抽象笑话，林上清忍俊不禁。
“哎，宝贝，我有个主意。”高梨突发奇想。
“什么？”
高梨握住他的手，“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就结婚吧？”
林上清：？
高梨思绪怎么跑的林上清到现在也没有搞懂。
“我知道你现在还需要时间，我没有忘记，”高梨话语轻快又柔软，勾了勾他的掌心：“但能不能有一次约会？就当是我追你。”
有点动心。
林上清想了想，还是点头：“行，等事情解决了，就一起约会。”
虽然听上去并不是什么顺利的话，本来不想说的，想着怎么也要避谶，但对上他火热视线，就不忍心再拒绝一次。
林上清的签证问题，工作突发变故，他也没有意愿再留下。
杨陈过来的那几天，两个人都尽心作陪，玩得很开心。
迟钝如杨陈，果然是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样也好，免得他为这件事瞻前顾后，平添一个顾虑的人。
玩得开心时，林上清一个走神，想起曾经和高梨的约定。
游乐园，高梨说过想去，所以他就买了门票。
本来想过要一起去，没想到后来是这样的发展，门票大概也过期了，他们最终还是没能一起去看看给成人建的游乐园是什么样子。
高梨悄悄拉他的手，“我们回去之后，再去一次竹台的游乐园，好不好？”
被握住的手传来暖意，林上清扭头看他，露出一个浅淡笑容：“好。”
回国那天是个阴天，天气不是很好。
下了雨，没人带雨伞。
“你的房子是不是要卖掉了。”高梨想起这事儿。
林上清“嗯”了一声。
“那你要回去看看吗？”高梨问：“没准买家还没有下定决心。”
林上清犹豫，而后摇头：“没事，不用。”
“为什么？”高梨有点不明白。
他以为林上清是很念旧很长情的人，住了那么久的房子，因为一时冲动卖掉了远走他乡，不会多少有点留恋么？
林上清说：“也住了这么久，腻了，换个地方也换换心情。”
“你也会腻？”高梨像是听到了很奇妙的事情。
“不可以吗？”林上清笑着反问。
“那倒也不是，要不要先去我家？”
“嗯。”
高梨的公寓也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林上清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书。
是他看过很多遍的推理小说。
决定卖掉房子的时候，他只带走了最重要的东西，大多数跟工作有关。
而他自己的东西，回想起来，居然可以那么轻松的尽数割舍。
或许他也从来都不爱自己。
高梨摸了摸鼻子，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翻看那本书，说：“看着他们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出去，心里怪不好受的，只抢救回来一本，本来想把你从我哥那儿拿回来的书也带走，但没有找到。”
林上清扭头看他。
高梨心虚地眼神乱窜，低下头：“好吧，我其实找到了，但我不想你一直惦记我哥，所以没拿。”
林上清仍然沉默地看着他。
高梨抓了一下头发，慌里慌张，“哎呀，好吧好吧，我拿回来了。”说完，转身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儿拿出一本旧旧的书，不情不愿地递给他：“给你，你要就拿去吧，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的定情信物，怎样？”
话有多硬气，心里就有多酸，语气都委屈又赌气，扭头不愿意看他了。
林上清拿过那本书，曾经高杨收拾旧物，准备把这本书连同其他的很多本一起送去回收站，林上清鬼迷心窍，想着反正高杨不要了，那他现在拿走也不算偷。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也是傻得不行。
林上清望着闹别扭的人，觉得好笑，把高杨的书放回了书房。
高梨抱着那本《鸦》极力推销：“你看看，我觉得这本书更好，你可以把它当成新的定情信物。”
这本书是林上清跟往日生活的唯一联系了，他忽然有些庆幸，高梨真的把它带了出来。
居然也有些意义非凡。
林上清笑了，抽出书里早已过期的门票，说：“嗯，晚上念给你听。”
高梨惊喜：“你要念书哄我睡觉？”
林上清哪有那个意思，只不过也有几分怀念以前跟这人相互依偎在被子里的温馨夜晚。
但他这么高兴，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吧。
“嗯。”林上清点头。
高梨计上心头，有了想法：“那我不听推理小说了。”
“你想听什么？”
高梨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我要听情色小说。”
林上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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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喜欢葡萄的葡萄藤】总裁的1个彩虹糖~多谢藤总(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