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家少爷年纪轻轻肾不行?
一个人在裴渡卧室,闻凇意出于无聊打开了裴渡走哪拎哪——已经属于闻凇意的小提琴。
看清小提琴时,闻凇意微微睁大了眼睛,黑色眼珠被水雾淹没,他眨了眨眼,雾气仍积攒在眼眶,一点也不见消下去。
他抱着小提琴,把脸紧紧贴着。
怎么会和小时候那把一模一样呢。
裴渡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不是见过了爸爸。
但是不可能,桑引冗藏着他爸爸,谁也见不到。
贴着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挪开脸庞。
随后,悠扬纯净的小提琴声自裴渡卧室飘扬,慕浓臻在一楼的茶室,眼睫轻颤,动作轻轻顿了顿,继续煮着茶水。
裴渡在裴垒的书房也听到了,本还沉稳的心情有些焦急,似乎归心似箭。
裴垒知道留不住他,抬起手掌,做了个驱逐的动作:“你自己想好自己要什么就好,后悔也没地儿哭去,将来要是对不起人家,别想我和你小爸去给你收拾。赶紧走。”
“谢谢您,父亲。我不会对不起他。”
“这话,你等七老八十再跟我说。”
“等我七老八十,到您坟前说得着嘛。直接领着您儿媳妇下去找您和小爸一块团聚就是了。”
裴垒:“……”混账玩意。
裴渡一路伴着小提琴声,辗转回到了卧室,他轻声上前,在距离闻凇意有五步的距离,站住了,静静倾听。
闻凇意觉察到裴渡回来,停了动作,抱着小提琴回头冲他笑:“和我小时候那把一模一样。”
“我小爸办到的。我带你去问问?”
闻凇意摇了摇头,既然慕浓臻没有和他说的意思,那他装作不知道好了。
裴渡拎走琴放回琴盒,以考拉抱的姿势,抱着闻凇意坐在了沙发里,一本正经说:“自己提起衣服,让我看看有没有更严重。”
“不要。”闻凇意揪着领子警惕望着他。
“真只是看看,什么都不做。”裴渡做出双手投降的姿势说,“我用眼睛关心。”
闻凇意还是拒绝:“我一会儿洗澡自己会看。”
“啧啧,我尊重你。”他咬着尊重两个字,特别重,特别讽刺。
闻凇意:“……”
在闻凇意十八岁已过、迈入十九岁这一年,他不再是一个人过年,他迟来的成年礼也有了贵重礼物。
他和裴渡的家人过了年,成年礼是一个时时刻刻想吻他咬他舔他的讨厌鬼Alpha,还有他双亲给的两个砖头一般厚的压岁钱红包。
闻凇意今年收到了太多压岁钱红包,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年夜饭后,裴渡的双亲连夜坐私人飞机赶去了煜安拜年。
裴渡和闻凇意回到了他们的小别墅之前,先去外面逛了一圈,小吴也回去陪伴家人,裴渡自己开的车。
逛着逛着,裴渡把车停到了离沈郁西餐厅不远的停车场。
原以为星云广场跨年夜会很冷清,没想到人挤人。
你说我是云朵萤火虫,那我便带你来这,开启我们的第一年。
在广场无数情侣歇斯底里呐喊新年的倒计时声里,裴渡吻上了闻凇意。
“凇凇,新年快乐。”裴渡矢车菊蓝色眼眸锁在闻凇意面庞,“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过。”
闻凇意不敢看他深情的双眼,低垂眉眼盯着他心口位置:“那要是我不想和你过呢?”
裴渡拧眉:“死也不会放过你。”
……
在见识过煜安慕家、惊露裴家,闻凇意觉得裴渡的别墅好小,但最让闻凇意有归属感。
裴渡询问闻凇意还想做什么。
闻凇意说包饺子,大少爷说包饺子最简单了。
半小时后,有人送来了肉馅和饺子皮。
第一张饺子皮在裴渡手里阵亡,闻凇意质疑:“你真的会包饺子?”
这回,四肢勤快的大少爷终于说实话了:“不会,我吹的,吹牛又不要钱。”
大少爷不会,闻凇意也不会,闻凇意又不想浪费这些材料,只好掏出之前说要还给裴渡的那个手机,搜索了包饺子教程,打算边学边包。
裴渡不想包饺子,他更想欺负那个Beta,这么热闹的夜晚,用来包饺子实在是可惜。
于是,裴渡陪着闻凇意一起学包饺子,尽快把饺子包完,然后去欺负他。
认真看着教学视频,闻凇意包出来的可比裴渡的好看多了,一排排过去,形状完美,整整齐齐,反倒裴渡的难以入眼。
裴渡去洗了手,掏出手机拍下饺子,最后镜头对准了Beta,镜头里的Beta有一张很漂亮的脸,一双很好看的手,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腺体,绝对不会相信他是一个Beta。
裴渡翻进相册,一眼就扫到了一张陌生的照片,他亮着屏幕,怼到闻凇意跟前:“你什么时候拿我手机拍的?照片上的人是谁?”
闻凇意睇见是杨子辉的弟弟,摸了下鼻子:“我觉得他的粉红色眼睛好看,就顺手拍了。”
大少爷立刻“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到台面,眯着眼睛流泻出一丝危险说:“你觉得他眼睛好看?你明明说过我的眼睛颜色最好看。我和他的眼睛究竟谁好看。”
乍然间被抛来一道送命题,闻凇意脱口而出:“当然还是你的眼睛颜色好看,你眼睛也最好看。”
“你看着我夸。”
闻凇意抬眸:“你眼睛最好看,我最喜欢,我可以发誓我没有撒谎。”
裴渡被哄好了,要删除照片,但他指尖先戳进微信:“照片发你了。”
闻凇意愣了一下,他以为裴渡直接不管不顾删除,裴渡真的在尝试尊重他。
“裴渡,你让我更喜欢你了。”闻凇意用很感谢的口吻说。
“那不包饺子了,你陪我玩别的。”抬手轻轻扣着闻凇意颈项,拉近,俯身吻住,细细吻了一会儿,裴渡抵着他唇畔,低哑地说,“烟花声好吵。”
屋外头盛放的烟花声,恰如闻凇意胸前的心跳声,热烈地砰然跳动。
他双手沾着面粉,抿着因接吻而湿润的唇瓣,他看向裴渡,心知肚明说:“玩什么?”
裴渡忍不住将人抵在岛台深吻,手掌箍着他纤细的脖颈,往后一寸寸挪,扣住了他后脑勺,炙热说:“你知道。”
闻凇意鼻尖还沾着面粉,被他一口舔掉,四片唇瓣吻得难舍难分,错乱间,闻凇意坐上了岛台上,口里被塞了一块布料,胸口温热和潮湿交替,一路往下,灯光灼灼,映出一片荒糜水光。
恍惚间,闻凇意觉得自己有点窒息、发麻。
他受不住快感,咬不住衣角松了口,宽松的衣服回落,罩住裴渡脑袋。
他伸手扯了扯裴渡头发,嗓音低得发哑:“裴渡,我热,难受。”
顺着台阶往上,闻凇意的衣服一路掉。
惊露的冬夜,寒冷潮湿没有雪。
闻凇意是在裴渡的新年祝福声中,蜷缩在裴渡怀里安心睡着,以一种完全依赖的姿势。
新年第一天,闻凇意有私事要出门,裴渡坚持要陪他,闻凇冷酷拒绝。
闻凇意坐在地上一边穿鞋,一边哄他说:“你不是和沈郁他们约好了在他餐厅看电影嘛,我办完事就赶过去。晚上我陪你一起看电影玩游戏成不成。”
“你去多久?”
“给个东西能用多久。”
“你别沾一身水蜜桃味信息素,臭死了,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说完,裴渡贴上他身体想释放信息素。
面对他的无理取闹,闻凇意摇摇头:“你干脆在我身上撒泡尿得了,浪费你信息素干嘛。”
裴渡:“你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闻凇意:“没办法,为了配合少爷您呗。”
出门的时候,闻凇意嘴唇是肿的,脖子被啃了好几口。
小吴从后视镜里窥了又窥,被闻凇意撞上,他故作老成地感慨:“年轻人,就是狂野不懂节制。”
小吴一脚踩住刹车,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还能下床,你被刚开荤的Alpha操,应该生活不能自理、半身不遂躺床上,连吃饭都要人喂啊。”
闻凇意幸好绑着安全带:“……”
小吴语出惊人:“我家少爷年纪轻轻肾不行?我得通知慕先生,少爷该好好补补了。小闻你别难过,少爷他能行的。”
闻凇意:“……”
……
闻凇意再次踏入这片破旧灰败的老小区,敲开了杨子辉家的门。
这次开的人,是杨子辉的弟弟杨子诩,对方对他有印象:“你是来找我哥的吧?进来吧,我哥身体有点不舒服,暂时不能起来。”
闻凇意跟着他进门:“他怎么了?”
杨子诩低低地说:“都是为了我,他不停打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贫血、营养不良、睡眠不足。”
房间开着灯,但不是很明亮,他走到楼梯后面,那里摆放着一张折叠床,杨子辉躺在床上,脸色又青又白,憔悴不堪。
闻凇意昨晚联系他的时候,他听上去状态还不错,站他面前,才发现他是伪装出来的。
闻凇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杨子诩给他倒了杯热水,又上楼去,片刻后下楼,递给他一个红色信封:“我哥说你今天会来,他说你来了他要是还睡着,就让我把这给你。”
信封有些厚度,闻凇意放入口袋,随后递给杨子诩一张银行卡:“我答应你哥,要去找出那个人,至少让他知道那人是谁。”
杨子诩看也没看那张银行卡,视线落在闻凇意脸上,有好几秒的迟钝,半晌才说:“我不敢告诉我哥,他要是帮我讨说法,肯定没法活着离开煜安。”
闻凇意把卡放在他手里:“这张卡,你必须得拿着。”
杨子诩不相信他能办到,手掌握成拳,拒绝了银行卡:“这是你的钱吧,我哥说他这辈子谁也没亏欠,唯独欠你的还不清,他说他很高兴在你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帮助了你。但我们不能再要你的钱了,你自己还是个孩子。”
闻凇意解释:“这张卡不是我的,也不是慕息寒给你的补偿,是他的爷爷给予你最高的歉意,你必须收下。”
当闻凇意说出慕息寒三个字的时候,杨子诩眉心一跳,便知道闻凇意没撒谎,他是真的找上了慕家。
杨子诩直愣愣盯着这张卡,心绪一下被挑动,粉色眼睛不断溢出眼泪。
面对美丽杨子诩突如其来的眼泪,闻凇意一下子倒不知怎么安慰他了。
“我能查一下卡里面有多少钱吗?我哥为了省钱,不肯去医院,只拿了药吃。”
闻凇意眼神很柔和看着他:“这是你的钱,当然可以。但现在,你必须和我一起先送你哥去医院。”
杨子诩收了卡,飞快点点头,他收拾东西,闻凇意背着杨子辉,一起将人送进了私立医院。
闻凇意顾忌着柔弱可欺的杨子诩,要了单间。
交了钱,回到病房,只见杨子诩颤巍巍地握着手机,粉色眼睛瞪得浑圆,一脸不敢置信。
闻凇意走近他,看见了他手机屏幕,里头的银行账户,5为首的数字,后头跟了一长串的0。
闻凇意正要眯着眼睛数一数,杨子诩就把手机递给闻凇意,喃声说:“五千万,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五千万?
他以为顶多也就一千万或五百万。
他把手机还给杨子诩,坚定地说:“你必须要,你和你哥后半生就靠这笔钱了。你也不想你哥为了打工连命都不要吧。”
杨子诩咽了咽口水,犹豫说:“可这也太多了。我只拿两百万,剩下的你帮我还回去吧。”
闻凇意心说,你可真有出息,五千万只要两百万。
他故作冷淡拒绝:“不能,虽然你一辈子也挣不到五千万,但你的前途可不是五千万就能填补的。”
杨子诩因为这句话沉静许久:“是我没用,喜欢上慕息寒以后,自尊、学业、哥哥都抛弃了。注射那种玩意是我自愿的,他的圈子就那样了,虽然他自己不玩,但他身边人都玩,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也必须玩。后来,他不要我了,我放不下,我开始缠着他,失去理智的样子我自己都怕。”
闻凇意想象不到裴渡不喜欢他后,自己纠缠不清失去理智的样子,他不理解,爱一个人,会连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吗?
杨子诩又哭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我哥。”
他是认真悔过,闻凇意安慰说:“你现在爱你哥哥就好,只有他和你相依为命,也只有他愿意为了你连命和尊严都不要。”
杨子诩擦去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有我哥了,我这辈子只会爱我哥。”
口袋有电话在震动,闻凇意猜到是裴渡,打算去外头接。
杨子诩见他朝着病房外走去,带着一丝丝不安说:“你要走了吗?”
杨子诩语气听上去很无助,似乎是怕闻凇意就这么走了,闻凇意比他小那么多,他却莫名依赖。
闻凇意的手已经停留在门手把上,闻言,他回过头安抚说:“我去接个电话,等你哥醒来我再走。”
杨子诩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来到楼道间,闻凇意划了接听。
裴渡的埋怨声传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你怎么都不回。”
闻凇意说:“我手机静音了。”指尖点开了微信,紧接着看见了他家少爷很臭美地发了他很多张试外套的照片。
最后一句是问他,他穿哪件最好看,最适合约会。
闻凇意将照片看了一遍说:“你穿第三件最好看。”
裴渡有点不太想穿,但闻凇意说最好看,他就挑了这件穿上,说:“为什么挑这件?”
闻凇意想了想,给了个挑不出错处的答案:“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我实在喜欢,只好随便选择这件了。”
“凇凇,你喜欢穿衣服的我,还是不穿衣服的我。”
闻凇意也没想到下一句就转向不正经的方向,着实愣了一把,滚热后知后觉漫上脸颊,他低头踢了踢台阶说:“都喜欢。”
裴渡心情很好:“我马上要出门了,你抓紧时间,我等你。”
挂了电话,闻凇意抓着手机,摸了摸还发烫的脸颊,面壁似的,额头抵着墙,决定让自己冷却一会儿。
足足冷却了十分钟,闻凇意才回病房。
他和杨子诩断断续续聊了会天,一边等待着杨子辉醒来。
日暮西下,杨子辉悠悠转醒,看见闻凇意的第一眼,惦记着还钱说:“小闻,剩下的八万块钱,我可能还要分两年还你,对不起啊。”
闻凇意弯着眼睛说:“不急,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住院要花不少钱吧,诩诩我不是说我不要来医院吗?我要回家。”
杨子诩拦住杨子辉,把一张卡递给他,愧疚怯懦地说:“哥,我们有钱了,你别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杨子辉下意识看向闻凇意,闻凇意解释说:“不是我的钱,是……是一位老人家为他孙子犯下的错误买单。让我代为转达他诚挚的歉意。”
杨子辉没有发火,也没有不屑说什么不稀罕,他叹了口气:“他毁了我弟弟的一生。”
杨子诩说:“哥,对不起。”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数次,闻凇意只能起身道别。
还未离开医院,杨子辉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小闻,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们不要这么多,你帮我退回去。”
闻凇意面对两兄弟一模一样的话,有些无奈:“杨哥,比起你弟弟被毁的前途和被毁的自尊、人生,你觉得五千万多吗?”
杨子辉:“……但是,还是有点多。”
闻凇意:“……”
似乎对方无声的沉默是对他的鄙视,杨子辉叹了口气:“谢谢你小闻,真的很谢谢你。”
闻凇意看到的士上有乘客下来,正好空车,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说:“别谢了,等你身体好了请我吃饭。”
对方挂了电话,闻凇意向司机报了地址。
【作者有话说】
还是甜甜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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