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后一个IF
01
教学楼里人头攒动, 一声高过一声。
“取消英语周测！”
“上课偷传纸条的那对儿，换个路线求你们了！”
“王志翔，你的嘴太臭了, 以后能不能刷个牙再来给我们讲题啊？”
有一个皮肤偏黑的男同学正握着天台围栏, 站在人群里。
松垮的校服下，干瘪的胸膛正不停上下起伏, 他张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白花花的试卷在他的眼前翻飞，仿佛要下雨了, 闷热的潮气压着他的鼻子，他感觉皮肤有些黏。
加油, 喻沐杨, 加油。
暗暗给自己鼓气, 趁大家都在喊，你也可以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会注意的。
“我真的很喜欢学习——”
上课铃声接踵而至，像是某种残酷的宣告，整幢教学楼鸦雀无声, 喻沐杨怔愣地站在那里, 后背开始冒冷汗。
周围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他的耳朵敏感极了，仿佛调动出巨大潜能, 捕捉着每一个音节。
“他刚刚说什么？他真的很喜欢萧席？”
“不是吧，这么莽, 竟然喊楼告白……还是他故意想要引起萧席的注意？”
“不管怎么样, 他现在可是出名了。啧，怎么跟这种人一个班了呢……”
喻沐杨退了半步, 嗫喏着：“不，不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喜欢萧席。
是学习，学——习——
我刚从外地过来，我们那儿学习就是xiaoxi，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他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睛涨涨的，胸口正中央堵一口气。
可他不敢大口呼吸，怕一张嘴就要哭出声音了。
就在此时，从顶楼传来呐喊：“喻沐杨，我也喜欢你——”
嘈嘈切切的教学楼又瞬间陷入安静，这回谁都不吱声了，互相对视着，交换着彼此的不理解。
最后还是从小广场的中心传出的声音将所有人扯回现实。教导主任叉着腰，愤怒的声波在各个楼层间震荡，“都干嘛呢，上课铃响了这么久听不见啊？”
“萧席和喻沐杨，马上来我办公室。其他同学回班上自习，再让我逮到一个闹挺的，直接把家长领过来一起写检讨！”
02
喻沐杨和萧席并排站在教务组办公室的门外。
忍不住了，他仰起头，后脑贴在墙上，偷偷看向站在身边的Alpha。
结果视线刚鬼鬼祟祟地游移到萧席的脸上，就跟萧席的视线撞在一起。
“咳，”喻沐杨捂着嘴巴，假模假样地咳了一下，“我，我们认识吗？”
萧席笑着，“现在还不算认识吧？”
“现在？”喻沐杨疑惑，又忙不迭澄清，“我刚刚，不，不是在跟，你表白，我……”
“你怎么有点结巴啊？”
“我我我不，结巴。”他一着急，反倒越描越黑。
萧席笑开了，后背靠在墙上，懒洋洋地说：“我知道，你不结巴，你就是刚从乡下来，怕自己的普通话说的不标准，是不是？”
喻沐杨极力掩饰着惊讶，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可他心里的慌乱全写在脸上了，萧席看一眼就能明白，低下头笑。
“那你，为什么那么，说？”喻沐杨慢吞吞地问。
“说什么？”萧席看向他，“说，我也喜欢你？”
“因为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喜欢你，喻沐杨。”
喻沐杨被吓得退远了好几步，“你干嘛，啊？”
萧席告诉他，“因为我来自未来，我们会在未来结婚，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喻沐杨扁扁嘴，平静下来，看向萧席的眼神里带着点同情。
明摆着拿他当傻子了。
萧席也不介意，耸耸肩道：“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我真特别特别喜欢你。”
其实也不怪喻沐杨不信，萧席虽然说自己来自未来，可他看上去最多17岁，还是个明朗帅气的少年。
喻沐杨权当他是学习学傻了失心疯，便没有再追问。
不一会儿，他们俩的家长闻讯赶来。喻沐杨的妈妈先来，一眼就认出了萧席。
“你就是那天在快餐店里的小孩吧？”
萧席笑着答应，“就是我，妈。”，“哦不，阿姨……我有点紧张。”
田媛拍拍他肩膀，“没事，别紧张，你当着全校那么多人的面告白也不容易！”
她理了理领口，“教导主任在里面呢？”
“在，”萧席笑着说，“打算拿你们兴师问罪呢。”
田媛豁达道：“没事儿，看我的！”
田媛刚进去，萧席的妈妈就踩着高跟鞋，一路哒哒哒地向他们走来。喻沐杨紧张干咽。
乾蕾停在萧席面前，“你们教导主任找我？”
“嗯，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儿跟喻沐杨表白了。”萧席答得坦诚。
乾蕾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不是有毛病？”
喻沐杨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萧妈妈会对儿子动手。
“我真是服了，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乾蕾又白了他一眼，进门前还特意看向喻沐杨，朝他点点头。
“……”喻沐杨悄悄问Alpha，“你妈妈是不是挺讨厌我的啊？”
萧席笑着否认，“当然不啊，她只是想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
03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喻沐杨偷偷感叹，只短暂见过一面的那个Alpha竟然开始追求他？
当众回应他的“告白”还不算完，还总逮到机会就往他们教室跑，也不做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可是，即便有平日里呼风唤雨的萧席公然表达对他的喜爱，班里的同学依旧没人愿意搭理他。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喻沐杨的性格太怯懦了，刚从小山村来到大城市，喻沐杨总觉得自己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口音就是最明显的问题，他的同学们说的都是特别标准的普通话，只有他，“学习”和“萧席”都分不清楚，才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
平时还好，喻沐杨只需要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当他的透明人，不交流也不制造太大的动静；可是体育课就有点麻烦了，老师非要全班同学聚在一起做游戏，想让每个人都动起来。
喻沐杨和其他同学被班里的Alpha围在圈子里。游戏一开始，就不断有球擦过他的耳廓，或者贴着他的脸颊扫过去，让他躲无可躲，无地自容。
“小黑皮还挺会躲的！”Alpha同学笑着说，“怎么打都打不到啊。”
“人家的手段多着呢，区区一个球算什么？”另一个Alpha附和道。
周围的同学一齐笑了起来，无论是谁，全都把他当做了消遣的对象。
被那么多不怀好意的讪笑声围绕着，喻沐杨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
咬着下嘴唇，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随便哪个Alpha用球砸中他，快点让他结束游戏。
他检讨自己不会看人脸色，人家分明不想跟他玩，他却躲得那么认真。
另一边，萧席刚写完了五千字的检讨，交给主任后还没下课，干脆溜达到操场散心。
然后就看到喻沐杨皱巴着脸站在那里，周围的同学不算友善地笑着。
也许是皮肤黑的缘故，喻沐杨委屈起来特别招人疼，萧席的心都酸得不会跳了。
“带我一个吧？”他站在圈外，望着自己的学弟学妹，“你们不会排挤我吧？”
静默片刻，有同学反应过来，将他拉进外圈，“怎么会呢，快把球给学长，让学长扔。”
“不用，我去里面躲吧。”萧席笑呵呵地挤进圈里，站在喻沐杨身前。
他的动作太明显了，谁都能看出来，他就是过来帮喻沐杨讨公道的。
果然，哨声一响，萧席就将手向后探，拉着喻沐杨的胳膊，让他贴近自己。
萧席带着喻沐杨来回跑跳躲避，后来一度从后抱住喻沐杨，球一来，他就敏捷地抱起喻沐杨腾挪。
Alpha的体型比喻沐杨大了一圈还多，将喻沐杨牢牢圈在自己的身体里，为他筑起牢靠的保护屏障。
也许周围Alpha不敢冒犯学长，偷偷给他们放了水，反正喻沐杨和萧席留到了最后，成为了本场躲避球的冠军。
萧席爽朗地笑着，朝喻沐杨伸出一只手，手心冲着他，“High five一下。”
喻沐杨也心情舒畅，笑着跟他击掌，“耶！”
下一轮比赛要开始了，萧席对喻沐杨说：“别怕，我还保护你。”
喻沐杨摇摇头，“不用啦。”然后主动看向担任班长的Alpha，“上一局，我赢了，这次能让我扔，球，打你们，吗？”
“你还想打我们？”班长觉得他自不量力。
他们班已经分化的同学占了三分之一，全部都是Alpha——骁勇善斗的Alpha在分化时间上都要领先Omega一些。
剩下些未分化的BO不明的同学一直是被欺负嘲弄的对象；
一般要到升入高二，Omega也完全分化，性别关系明朗了，这股隐隐的压制情况才会好一些。
班长看向在一旁等待的同学们，“你们想试试做攻方吗？”
起先他们只是羞怯地相互看看，后来一道两道细弱的声音冒出：“可以。”，“我想试试……”，“我还没做过攻方呢！”
班长败阵，做了个“请”的姿势，将球交给喻沐杨。
萧席本来也想跟喻沐杨一起扔球，结果喻沐杨推了推他的后背，“你，也站进去。”
“我也去啊？”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嗯，”喻沐杨视线坚定，“你也是，Alpha。”
所以也得站进去。
萧席看他认真的样子很可爱，举着两只手，投降似的站到Alphad的群体里。
哨声再次响起，喻沐杨的眼神一厉，朝着班里总是要把他的作业本故意丢在地上的Alpha砸过去。
对方有些轻敌，没想到瘦弱的小黑球能有这么大力气，被砸中了大腿，悻悻退场。
站在外圈的同学像是受到鼓励，接连狠狠将球砸出，场上的Alpha越来越少。
这种事情上，他们总被看扁的群体间总有些微妙的默契。起先大家还兴致缺缺，但越是打到后面就越认真。
有几个同学的眼眶都红了，“杀红了眼”似的，喻沐杨跟她们打配合，让这群Alpha成了他们的手下败将。
哨声再次响起，体育老师笑呵呵地走过来，“我就一会儿没盯着，咱们班的Alpha就叫人打下去啦？”
“不行啊你们，要不这样，Alpha绕着操场跑三圈，给你们精神精神吧。”
“老师，不要吧……”有人哀嚎。
老师仍旧笑着，点点头道：“行啊，三圈不够，那就四圈吧！”
“以后再按照第二性别做游戏，Alpha通通跑十圈。”
“跑，我们跑还不行嘛。”班长带领Alpha们不情不愿地奔向跑道。
“剩下的人跑两圈。”老师继续说。
“我们也跑啊？”有同学恹恹顶嘴。
“你们为什么不跑啊，残疾了？”老师哪管那些，“现在是体育课，赶快跑起来。”
喻沐杨瞥了萧席一眼，眼睛亮亮的，似有勃勃生命力在其中滋长。
萧席朝他笑，比嘴型道：“去吧。”
喻沐杨跟随着大部队跑了起来。
04
那以后，很神奇的，喻沐杨的身边多了几个和他一样不爱说话的好朋友。
他们之间的交流不算很多，但会相互关照，有时候给他借借橡皮，有时交换漫画书。
很快，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喻沐杨偏科严重，英语和数学之间居然差了五十多分。
田媛着急，咬咬牙给他请了个名师，一小时补课费1000，其余时间可以留在老师家做作业，碰到不会的问题也可以问。
所以这天一放学，喻沐杨就背着书包乖乖补课去了。
到底是名师，平时日程繁忙，助教带着他进了门，把他引到自习室里，“你的课要半个小时之后才开始，你现在这里上会儿自习，等老师结束上一堂课，休息一会儿再给你上课。”
“谢谢。”喻沐杨客客气气地说。
助教推开房门，“进去吧，先自己学一会儿，有不会的题可以过来问我。”
“好。”
喻沐杨低着头往里走，刚一坐稳，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来补课啊？”
“啊……”喻沐杨回过头，悄声问萧席，“你也来补，课啊？”
自习室的另一角响起一声不耐烦的“啧”，小怂包立刻转回身，闷头从书包里拿辅导书。
萧席笑了笑，换到喻沐杨的旁边坐，凑到他耳边问，“你几点的？”
第一次跟Alpha靠得这么近，喻沐杨感觉靠近萧席的那半边身子都软了，“半小时，后。”
“哦，我八点钟才开始上课，”眼瞧着小黑球儿的耳廓都红了，萧席却起了玩心，越凑越近，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朵上，“你能等我一起回家吗？”
“不知道，”喻沐杨向外偏了偏，揉了揉耳朵，“我把作业，写完了就，回家。”
那声“啧”再次想起，紧接着加了一道不耐烦的叹息。
他们俩一下子消停了，喻沐杨用手肘推了推萧席，“我要学习了。”
“这次不说Xiao Xi了？”萧席笑着问，然后看到一向好脾气的喻沐杨第一次对他翻了个白眼。
05
别看喻沐杨见到萧席时总是反应木然，其实心里早就浪花滔天，心潮澎湃。
毕竟，谁不喜欢盘靓条顺，温柔又主动的年级第一Alpha呢？
喻沐杨的心里挺矛盾的。他实在想不通萧席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地追求自己，可又舍不得拒绝萧席，每次见到了他，都会由衷感觉开心。
之前嫌他们俩吵的那位同学在喻沐杨之后补课，补完课就收拾东西回家了，自习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喻沐杨写着作业，突然抬起头看向萧席。
“怎么了？”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萧席也从习题间抬头看着他。
喻沐杨想问他，自己这样算不算渣男……憋了好久，最后却改口了。
“你饿不饿？”
萧席从书包里拿出面包，“你饿了吗？正好咱俩一人一半。”
喻沐杨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便当盒，“我爸给我带了饭，你吃吗？”
萧席笑着收起面包，“好啊。”
便当是按照一人份准备的，他们俩一个拿筷子，一个拿勺子，最后都只吃了个半饱。
“你明天来，吗？”
“来啊，”萧席问他，“你可以给我也带份便当吗？”
喻沐杨把便当盒收回书包，乖乖地说：“可以。”
“杨杨真好。”萧席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专注地看向习题集。
被亲吻过的那块皮肤逐渐升温，喻沐杨羞得快冒烟了。
怎么亲他呢？怎么不跟他说一下就亲他呢？
他还没同意呢……
但是这个晚上因为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变得很轻盈，喻沐杨感觉自己的心在天上飘着，外层裹满了蜂蜜。
晚上萧席下课，先将喻沐杨送到家门口，又匆匆往回走。
“你以后，别送我了。”喻沐杨说，“我可以自己打，车。”
“可我不放心你呀。”
“没什么，不放心，的。”喻沐杨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又瘦又小，黑咕隆咚，不大可能成为犯罪目标。
萧席摸了摸他的脸颊，“我会担心你，因为我很在乎你。”
“你还要准备，高考呢……”喻沐杨小声反驳。
“我打算出国读书了，去补习英语也是在为国外的大学面试做准备，”萧席告诉他，“还有一个月，我就得去面试了。”
这么说的时候，萧席的视线柔软地降落在喻沐杨的身上，比今晚的月光还轻。
“那你加油！”喻沐杨忽然觉得燥热，摆了摆手，跑回店里。
那天之后，喻沐杨每天的书包里都塞着两份便当；除了名师辅导，萧席也会给他补课，喻沐杨觉得前者对他的帮助最大，后者的能力也强，就是有时候会对他动手动脚的，搞得他心慌意乱，很影响状态。
不过一连两个礼拜，喻沐杨的英语小考成绩节节攀升，终于在月考时将分数拉到了一百分以上。
拿到试卷的时候，萧席刚好踱步到他们教室门口。喻沐杨第一次主动回应他的注视，扬起了卷子，冲他灿烂地笑。
「考得不错，放学给你个奖励。」萧席发信息给他。
喻沐杨看了一眼就将手机塞进书包里，浅小麦色的皮肤渡上层粉，小黑皮暗自心花怒放。
奖励呀，会奖励他什么呢？
06
有时候又觉得萧席有点不解风情。
喻沐杨期待了一下午，最后得到的奖励竟然是学校附近便利店里的一支甜筒……
他扁扁嘴，黯然品尝着这份过度的甜蜜。
萧席憋笑都憋了好一会儿了，等吃完了甜筒，他就拉着喻沐杨的手，朝着放了学、空荡荡的学校飞奔。
“去哪儿啊？”太好奇目的地了，他甚至忘记纠结自己的手已经背叛了意志，和萧席十指相扣。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席回过头，初夏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散乱，他的笑容成了那个夏天的开端。
他们来到主教学楼旁的多媒体楼，萧席拉着他的手，走进顶楼的一间上了锁的教室里。
“给你，”他将钥匙交给喻沐杨，“这里以后就是你的秘密基地了。以后想要上自习或者想躲体育课，都可以来这里。这里一般没有老师会来，学生会也查不到。”
喻沐杨眼睛亮亮的，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凉爽的清风让他瞬间心情平静。
“喜欢吗？”萧席走到他身后，轻声问他。
喻沐杨用力点头，“喜欢。”
“等我去国外读书，我们就要分开几年了。但我一放假就会回来看你，你也是，等你有机会就去美国找我。”
喻沐杨晕乎乎的，Alpha的语气太有蛊惑性，描摹着令人向往的未来。于是他点头答应，“嗯。”
“你同意了？”
“嗯，”喻沐杨看着他，“同意了。”
“反正我怎么解释大家都不会相信，那我干脆就应了他们的猜测，我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你不是癞蛤蟆，”萧席捏捏他的脸，“哪有这么可爱的癞蛤蟆？”
“但你是天鹅，你比那还要漂亮。”
萧席突然向后仰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话不结巴了啊？”
“不了，”喻沐杨笑着说，“早就不了。”
有个人每天都缠着他，锲而不舍地要跟他说话，他说的话多了，自然也就没那么抵触和人交流了。
萧席看着他，不舍地感叹：“如果我走了，有人欺负你怎么办啊……”
喻沐杨自信地笑着，“你放心啦。”
半个月后，萧席踏上飞往美国的班机参加学校面试；喻沐杨则走进创新大赛的赛场，和他在学校社团认识的“书呆子”们大展拳脚，逐鹿天下。
面试结束，萧席在回国的班机上收到了梦校的Offer信，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录取，再次收到通知书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心里的那份欣喜和激动还是像第一次一样……
甚至比那个更多，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喻沐杨分享这个好消息，期待能在小黑球儿的脸上看到以他为傲的表情。
07
喻沐杨终于考完期末的那个暑假，两个人暗戳戳地约了几次会。
怕给他压力，萧席不敢戳破那层窗户纸；
喻沐杨心里急得不行，一见到萧席脑子里就滚过一串一串的OS：你倒是问啊问啊问啊！
其实萧席也很急，他们俩一起看过电影，打过电动，去公园溜达了一圈又一圈，进度仍旧止步在拉拉小手和亲亲脸颊。
萧席马上就要去留学了，等他一走，就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抱到软乎乎的小黑球儿了。
终于这天，事情迎来转机。
喻沐杨陪萧席回校取档案，拿到档案袋之后，萧席提出想去秘密基地看看，算是跟学校完整道别。
气氛有点感伤，上楼的时候，喻沐杨还主动拉住了萧席的手，最后两个人手拉手走进教室。
长排的窗户外是粉红色的火烧云，让整个空间变得十分梦幻。
萧席站在窗前眺望着熟悉的广场和食堂，教学楼和便利店，心中感慨万千。刚回过头，就看到喻沐杨已经蜷着身体趴在课桌上了。
“怎么了，肚子痛吗？”萧席急忙跑过去，蹲在喻沐杨的身边。
“不，不是，”于此同时，巧克力味儿的信息素四溢，瞬间就将硕大的教室填的满满当当。
喻沐杨不断捂着肚子，是因为那里的口袋里有阻隔贴和强效抑制剂，这是他第一次发.情，所有感官都兴奋异常，很难被理智压抑。
萧席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他口袋里摸出抑制剂，撕开包装后又突然停顿。
“喻沐杨，”他的声音晦涩，从喉头溢出，“杨杨，我来帮你吧。”
“你怎么……”喻沐杨抬眼看着他，对视几秒，便顺从地转过身，将发热的腺体曝露在他眼前。
萧席沉下一口气，先把抑制剂注进自己的血液；
然后利用被Omega的信息素调动起的余韵，张开嘴唇，将尖牙刺入初萌的Omega腺体中……
08
得到临时标记的喻沐杨变得异常粘人，萧席也终于将软乎乎的杨杨尝了个遍。
离别的日子不断接近，萧席变得焦躁，连他的吻都变得迫切，每次拥抱都像要把喻沐杨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萧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喻沐杨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份获奖证书，“我查过了，这个奖在国外的认可度很高，我可以试着用它申请你读的大学。”
“我从今年就开始申，如果拿到offer了，我就明年九月过去，在那里读一年预科；如果没通过，我可以利用这两年再多参加几场比赛，然后像你一样面试入学……”
这份意外之喜彻底砸蒙了萧席，他抓着证书来来回回翻看，甚至出现幻视，从薄薄的纸片两端长出两只翅膀，搭载着喻沐杨，穿山越海，向他靠近。
“怎么啦，吓傻啦？”喻沐杨拍拍萧席的脸颊，“醒一醒呀。”
“我……没想到你会……”
“因为你来的那个未来里没有这段对不对？”
萧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你来了，你改变了我的生活，所以我也想改变你的，”喻沐杨说，“我不知道你来的那个世界里，我们是什么时候才相爱的。但既然你这么坚定地选择了我，我就一秒时间都不想浪费。”
“你看到的那个未来，我们一起加速让他实现吧！”
萧席抱着喻沐杨，边哭边笑地跌进床里。
09
一年后的夏天，喻沐杨如愿坐上飞机，背包里是萧席就读的那所大学的Offer信。
10
另一边的机场，Alpha捧着玫瑰，忐忑又激动地等待着。
既然要加速幸福，不如，这个也加速了吧？
他的上衣口袋鼓起一块，里面装着一只戒盒，还有他和喻沐杨漫长的，甜蜜的，幸福的，温暖的，无限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