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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085

第85章 085
补偿。
什么是补偿?
为什么留在合欢宗内, 就能获得补偿?
梵楼抬起头,困惑地盯着沈玉霏的脸:“属下……不明白。”
沈玉霏轻啧一声,用指腹按了按梵楼布满牙印的唇角:“这都不明白?”
“……起来说话。”他不耐烦地催促,“本座昨夜踩你, 舒服吗?”
梵楼的眼睛随着沈玉霏的话, 晦暗不明。
“舒……舒服……”梵楼握剑的手一点接着一点收紧, 喉咙里发出了轻轻的吞咽声,仿佛餍足的野兽, 喉咙里时不时传来的咕噜声。
“那便是补偿。”沈玉霏下巴微抬。
梵楼恍然,继而沉下脸摇头:“属下……不要补偿。”
补偿固然让梵楼沉迷, 可没有宗主的日子, 更难熬。
“你说什么?!”沈玉霏没想到梵楼竟会同自己讨价还价,指尖骤然炸裂一缕阴冷的灵力。
……用脚, 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他为了梵楼, 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 梵楼怎么可以, 怎么能继续忤逆他?!
“滚——”沈玉霏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戾呵,“若不是看在你刚从生门中出来,本座必定要让你滚进法塔去!”
提起法塔,梵楼面露迟疑, 沉重的脚步往临月阁外迈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他重新跪在沈玉霏的面前:“宗主。”
沈玉霏眼前一黑, 快被气疯了, 一脚踩住他的肩:“怎么,你真当本座不敢罚你?”
梵楼的肩膀一沉。
……宗主当真生气了。
但梵楼还是硬着头皮, 道:“法塔……法塔被属下……”
“嗯?”沈玉霏挑眉, 艳丽的眉眼间, 盈满厉色。
梵楼喉结微滚,结结巴巴:“法塔……被属下……弄……弄倒了。”
沈玉霏的面上浮现出短暂的空白。
“倒了?”片刻后,他神情微微扭曲,恨不能将梵楼一脚踹出去,“滚……给本座滚!”
梵楼从地上起身。
“若是法塔中的罪人逃出来一个,本座拿你是问!”
——砰!
临月阁的大门在梵楼的面前重重地摔上。
梵楼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面具,半晌,听见门内又传来一声戾呵:“还不走?!”
方才将面具扣在面上,挡住了阴郁的面庞。
梵楼不甘心地离开了临月阁。
他心里惦记着宗主要将自己留在忘忧谷之事,下手没轻没重,法塔中逃出来的修士落入他的手中,九死一生。
同样站在法塔下的百两金,见状,眉心拧了拧。
但被罚进法塔之人,本就触犯了合欢宗内的宗规,即便不死在梵楼的手里,也会死在法塔里。
百两金收回了视线,只对梵楼不冷不淡地点了点头。
梵楼亦冷淡地移开视线,放下法塔中跑出来的罪人,就准备回临月阁,向沈玉霏复命。
却听百两金轻飘飘地道了声:“你既心系宗主,就不要让他忧心。”
百两金想说的,本是梵楼一身的伤——法塔倒塌,紊乱的灵力如飞旋的利刃,梵楼即便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但从法塔脱身,势必会留下满身暗伤。
沈玉霏在乎梵楼,必定也会在乎梵楼身上的伤。
百两金在合欢宗多年,深得沈玉霏的器重,离不开她的审时度势。
先前,合欢宗众人心中,多少都有对梵楼的不屑。
唯有百两金,她厌恶梵楼,是因为沈玉霏的态度。
沈玉霏厌恶梵楼,她便也厌恶梵楼。
如今,沈玉霏看中梵楼,她就对梵楼适当地散发出善意。
“此言何意?”事关沈玉霏,梵楼停下了脚步。
百两金反问:“难不成,你从法塔出来,宗主不在意你身上的伤吗?”
……自然是在意。
梵楼记得沈玉霏的手指划过身上每一道伤痕的感觉。
或轻或重,或痒或麻。
可宗主摸完,会生气,会发怒,会用各式各样让他发疯的方式,惩罚他。
“宗主不想看见你身上有伤。”百两金点到为止,起身与几个合欢宗的弟子一起,用灵力修缮着残破的法塔。
“宗主不想看见我的身上有伤?”梵楼若有所思。
他没有用灵力,而是靠着双脚,慢吞吞地走回了临月阁。
一路上,梵楼都在思考百两金的话。
宗主不想看见他身上的伤,难道不是因为觉得他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梵楼根深蒂固的想法,摇摇欲坠。
一丝希冀,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撩拨折着他的心田。
担心……
宗主是在担心他。
梵楼的心里,曾经也会冒出这样的希冀。
可沈玉霏的厌恶,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自欺欺人久了,也就不再奢望了。
现在,梵楼因为百两金的提醒,心中再次生出了不该有的期盼。
恰在此时,一道仓惶的身影从杏花林中钻了出来。
那是法塔中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他看见了梵楼,梵楼也看见了他。
“你……你去死吧!”从法塔中逃出来的罪人,不认识梵楼。他握着一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剑,短暂的犹豫过后,面目狰狞地向他扑来,“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碰上了我——”
腥臭气扑面而来。
梵楼一动不动地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修士,抬起手,面无表情地让对方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印,继而手腕轻抖,头也不抬地掐住了修士脆弱的脖子。
——咯哒!
那截脖颈脆弱得像是棉絮,梵楼的手指尚未用力,就软绵绵地断成了两节。
修士瘫倒在地,梵楼却看也不看。
他蹙眉望着手臂上的伤口,喃喃自语:“太浅了。”
无形的灵力没入皮肉。
梵楼亲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宗主……”他眼里闪过微光,等衣袍被鲜血浸染,方才脚步轻快地回到临月阁前。
梵楼试探地推了推临月阁的门。
门应声而开。
沈玉霏背对着他站在博古架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动着手中的古籍。
“宗主。”梵楼唤了一声。
沈玉霏并未搭理他,显然还没有消气。
梵楼便将藏在身后的胳膊暗搓搓地往前递:“宗主,法塔……”
话音未落,沈玉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博古架前。
“废物!”
下一瞬,沈玉霏出现在梵楼的面前。
他沈玉霏对梵楼,还是“动辄打骂”。
只是,沈玉霏骂归骂,手中的灵力已经温和地包裹住了梵楼的小臂。
鲜血凝成了冰晶,熟悉的斥责声,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梵楼的耳朵,梵楼却情不自禁地勾住了唇角。
……眼来是真的。
宗主在担心他。
低着头的沈玉霏不知梵楼又学会了新的“手段”,一边用灵力封住滴血的伤口,一边烦躁地想,若是梵楼抓个法塔中的罪人,都会受伤,留在合欢宗内看管蛟龙角——
不,梵楼现在的修为,放眼整个合欢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即便同合欢宗的几位长老比起来,也绰绰有余。
没有人比梵楼,更适合在他前往海中月的时候,留在忘忧谷内了。
沈玉霏呼吸间,将心中新生的迟疑又压了回去。
他的手指拂过梵楼被灵力封住的小臂:“怎么这么不小心?”
梵楼低着头,任打任骂。
“罢了,你还是待在本座的身边吧——”
喜意尚且没有涌上梵楼的脸,沈玉霏又道,“直到本座离开合欢宗。”
梵楼的神情复又阴郁下来。
没用。
宗主就算担心他,也不打算带他走。
梵楼在沈玉霏的身上碰了壁,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还有别的法子。
蛇妖可以将神识撕裂,藏在蛇鳞中。
梵楼毫不犹豫地拔下了身上的最金贵的鳞片,将撕裂的神识藏于其间。
他偷偷将蛇鳞藏在掌心里,等沈玉霏夜间修炼,毫不设防之际,先用紫色的烟气让宗主陷入沉睡,再将蛇鳞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沈玉霏的身上。
……就算他不能跟着宗主走,他的神识也能跟着宗主一起走。
妖修分裂神识的法门与人修不同。
靠着那三枚蛇鳞,梵楼能短暂地与神识感同身受。
此法,其实有些像明心所修习的,操纵灵兽之法。
明心能将神识与灵蜂相融,皆时,灵蜂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他能看见灵蜂所看见的一切。
而当梵楼与撕裂的神识感同身受时,他也能借助这丝残存的神识,回到宗主的身边。
“宗主……”可是光靠三枚蛇鳞,梵楼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他怕宗主忘了他。
更怕宗主的目光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紫色的烟气在沈玉霏的眼前缭绕。
无比真实的梦境中,沈玉霏回到了踏入合欢宗之初。
他跟随师父玉娇娇外出历练,在外露宿。
沈玉霏站在寒潭前,身边有一簇即将熄灭的篝火。
玉娇娇自然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却看见了那条熟悉的黑蛇。
黑蛇纤细的身子勾在一截被篝火烤得温热的木条上。
它用尾巴卷着一颗小小的蛇莓,一口一口,吃得鳞片上都溅上了芳香的果汁。
“又是你。”这次的梦境与前几次不同。
沈玉霏不再置身灵泉,衣袍也都完好地穿在身上。
他知道自己置身梦境,又知道床榻前,有梵楼守着,心里很是安定,干脆撩起衣袍,随意坐在了潭水边,将那条一口一口地咬着蛇莓的黑蛇捞到了手里。
“你呀……”沈玉霏如玉的指腹从蛇身上划过。
他的眼里划过一道疑虑。
黑蛇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沈玉霏的梦境里,且对他颇为亲近。
不知为何,沈玉霏总觉得,这条黑蛇与梵楼甚是相似。
可若梵楼就是黑蛇……岂不就成了妖修?
沈玉霏的心里刚划过这个念头,就笑了起来。
“不会,妖修的修炼功法与人修不同。若是梵楼真是妖修,天赋怎会如此之差?”沈玉霏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即便他再亲近梵楼,也不得不承认,没吃改变根骨的丹药前,梵楼在修炼一事上,堪称废物。
沈玉霏念及此,低下了头。
黑蛇已经盘踞在他的掌心里,将蛇莓咬得只剩一个可怜的尖儿了。
黑蛇察觉到沈玉霏的视线,停下嘴,细长的蛇信舔着嘴边的蛇鳞:“嘶嘶——”
他拱着身子,用脑袋顶着蛇莓尖儿,递到了沈玉霏的唇边。
“嘶嘶——”
梦中的沈玉霏轻笑着张开了嘴。
酸甜的果子落入口中,他的牙关微微动了几下。
以人修的眼光来看,蛇莓并不好吃。
又酸又涩,还带着苦味。
但黑蛇喜欢。
他吃完一颗,立刻顺着沈玉霏的手腕蜿蜒而下,在草丛中好一顿翻找,然后费力地推出了小山般堆叠而起的果子。
黑蛇将蛇莓全推到了沈玉霏的面前。
他用蛇尾欢快地挑选,最后选中了一颗又大又新鲜的蛇莓,殷勤地递到了沈玉霏的嘴边。
沈玉霏在黑蛇热切的目光里,矜持地咬下蛇莓的尖儿。
“嘶嘶——嘶嘶!”黑蛇果然兴高采烈,卷着细长的身子,在地上盘踞了一圈又一圈。
他张大嘴,一口将沈玉霏咬过的那颗蛇莓吞进了腹中。
如此往复,沈玉霏咬了几颗蛇莓,黑蛇就吞下了几颗蛇莓。
“你既然亲近本座,不如……本座给你取个名字吧?”沈玉霏饶有兴致地托腮,将手指按在黑蛇的七寸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恶劣,“阿楼。”
咬着蛇莓的黑蛇,蛇身一僵,差点被蛇莓呛住。
它身子抻长,在沈玉霏若有所思的目光里,灰溜溜地钻进了蛇莓堆。
不一会儿,黑蛇叼着新的蛇莓钻出来,金色的眼睛里清澈一片,仿佛听不懂沈玉霏的话,用蛇尾卷着莓子,轻轻地磨蹭他的唇,像是在催促他张口。
……难道不是?
沈玉霏没法确定,眼前的黑蛇究竟是不是和梵楼有关,心中倒是生出几丝和逗弄梵楼时,同样的顽劣之心。
“过来。”沈玉霏接过了蛇莓,也将黑蛇捧在了掌心里,“不喜欢阿楼这个名字?”
黑蛇心虚地甩了甩尾巴。
“那本座叫你什么好呢?”沈玉霏移开了视线。
他凝望着沉寂的湖面,半张脸庞被篝火映亮。
他的眼底有炽热的火苗在跳跃,他的鼻梁上月光与火光交融。
盘踞在沈玉霏掌心里的黑蛇,仰着头,渐渐看痴了。
多年前,梵楼只能偷偷跟随在沈玉霏的身后,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影,窥视沈玉霏的身影。
现在不同了。
黑蛇一拱一拱地攀上沈玉霏的手腕,然后顺着柔软的衣料,窸窸窣窣地来到了他的肩头。
“嘶嘶——”
“怎么?”沈玉霏回过神,摸索着用手指勾住了黑蛇柔软的身子。
他将黑蛇拎到了眼前。
“嘶嘶——”黑蛇讨好地吐出信子,冰凉的蛇信沿着沈玉霏的脸颊,轻柔地划过。
“本座想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沈玉霏抿唇轻笑,“你不喜欢阿楼这个名字,就罢了,本座也不欲身边再多一个阿楼……本座以后说不定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何必再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蛇闻言,焦急地扭动着身体,拧巴拧巴地闹脾气。
“不取名字又不乐意了?”沈玉霏用指尖挠挠黑蛇的下巴。
黑蛇挪开小脑袋,倒吊在他的手指间,咬着一个蛇莓,用身体荡秋千。
“哼,脾气不小。”沈玉霏手掌一翻,将黑蛇摊在掌心里,抢走了它的蛇莓。
黑蛇巴巴地追随着蛇莓。
沈玉霏则恶劣地将蛇莓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黑蛇:“……”
黑蛇:“嘶嘶!”
沈玉霏哈哈大笑。
那条在他掌心里支棱起细长身子的蛇,瞪着双金灿灿的眸子,傻了似的左摇右晃。
沈玉霏咽下那个不怎么好吃的果子,鲜红的舌尖舔过唇:“没了。”
黑蛇气鼓鼓地缩回去,窸窸窣窣地盘成一小团。
沈玉霏立刻兴致勃勃地将手指伸过去。
黑蛇气恼地张开嘴,用尖牙在他的指尖留下一串浅浅的红印,然后继续躲到蛇莓堆里不吭声了。
“罢了。”沈玉霏心情好,不与黑蛇计较。
他起身,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向着树林外走去。
嘶嘶,嘶嘶。
黑暗中,黑蛇叼着蛇莓,紧随而上。
沈玉霏一停下脚步,它就自欺欺人地躲进阴影里,沈玉霏再迈步,它再偷偷摸摸地跟上。
一人一蛇走了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客栈。
沈玉霏沉吟片刻,抬手对着身侧的草丛勾了勾手指:“出来。”
梵楼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再不出来,本座要发火了。”
多年前,他还不是合欢宗的宗主时,玉娇娇带他外出历练,途径秘境,就带着他在这里休息。
……这是只有沈玉霏自己知道的事,黑蛇如何得知?
“嘶嘶……嘶嘶?”
黑蛇叼着蛇莓,讨好地游到沈玉霏的袍角边。
“你是如何得知,本座以前来过这里的?”
沈玉霏一把抓住黑蛇,手指收拢,指尖灵力涌动。
黑蛇“无辜”地吐了吐舌头,长长一条蛇身晃晃悠悠。
“不是你?”沈玉霏五指用力。
黑蛇继续“嘶嘶”。
沈玉霏与之对视片刻,手撤了力。
黑蛇又游到他的腰间,讨好地盘成了一条“腰带”:“嘶嘶?”
“不是你,又会是谁?”沈玉霏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手中无声地凝聚出一柄长剑,“还有谁……”
他脑海中浮现出玉娇娇的脸。
“不可能。”沈玉霏牙关一紧,肃然跃起。
客栈内空无一人,残破的墙壁上,还留有当年的痕迹。
沈玉霏的心中,对玉娇娇并没有太多的恨。
当年之事,他自有决断,之所以亲手杀了师父,也有缘由。
比起玉娇娇对他做的事,他更不能忍受有人假冒玉娇娇,在梦境中装神弄鬼。
“没人?”
沈玉霏用灵力探查着客栈内,须臾,愤愤举起手中灵力化为的长剑。
巨响过后,客栈化为焦土。
盘在沈玉霏腰间的黑蛇,眼神闪烁,眸底旋起了一点金光。
浓烟过后,沈玉霏的身影连带着蛇,都消失不见了。
熟悉的灵泉内,含苞待放的白莲再次对上了黑蛇。
浪花翻涌,好一番厮杀。
片片饱满的白色花瓣跌落在碧波荡漾的水潭之上,引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黑蛇在涟漪间游动如龙。
它越挫越勇,直至花苞全部打开,才餍足地盘踞在花芯,用冰凉的蛇信舔舐花蜜。
晨曦漫过窗台。
苍白无力的手垂在床沿边,指尖悬着一滴晶莹的水珠。
沈玉霏疲惫地睁开双眼,腰酸异常。
他只记得,梦里遇到了黑蛇,还回到了昔年,玉娇娇带他盘桓过的客栈,其余的,就记不清了。
“宗主……”
一股热浪从耳根后吹来。
沈玉霏蜷了蜷手脚,后背紧贴在梵楼的胸膛上:“怎么?”
“补偿。”梵楼用鼻尖拱他的后颈,“属下要补偿。”
滚烫的喘息湿湿热热。
梵楼的胳膊揽在沈玉霏的腰间,随着动作,松松紧紧,“宗主……答应属下,有……有补偿……”
沈玉霏费力地翻了个身,与梵楼面对面。
他还没从冗长的梦境中回过神,浑身酥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但沈玉霏答应了梵楼的事,不会反悔,即便没有力气,依旧轻哼着曲起了腿:“本座累了,你自己动手吧。”
说着,用最后一点力气,不轻不重地对着梵楼的腿间踹了一脚,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宗主……”梵楼顺势扶住了他的腿。
梵楼定定地盯着沈玉霏的脸颊,待将那只足按在山峦迭起处后,倾身贴了过去,“宗主,属下可不可以……”
热气扑在唇边,梵楼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沈玉霏双眸紧闭,仿佛已经陷入了沉睡。
但当梵楼大着胆子,将舌探进唇缝的时候,他的睫毛颤了颤。
……也只是颤了颤。
沈玉霏随着梵楼去了。
又一日。
沈玉霏亲自在忘忧谷中搜寻了一番,没有寻到孟鸣之的身影,终是决定动身前往海中月。
临行前,他将合欢宗的几位长老都唤到了身边,耳提面命了一番。
沈玉霏最后如没骨花所愿,将她与黄莺都带在了身边。
没骨花得意异常,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沈玉霏见状,冷笑着将嘚嘚瑟瑟的没骨花一巴掌拍到了法塔前。
“本座可以带你去,也可以将你丢进法塔!”
没骨花将自己从法塔的墙壁上撕扯下来,怂怂地消停了。
沈玉霏原本以为,梵楼也会再闹上一番,谁曾想,得了“补偿”的梵楼,异常乖顺地站在他的身后,再未提过同去之事。
沈玉霏的心里反而不舒服起来。
他没看见的是,三片漆黑的蛇鳞无声地融合,眨眼间,一条漆黑的细蛇游进了血红的衣袍。
那是梵楼从蛇妖的血脉传承中,学会的新的妖法。
以前,梵楼排斥自己妖修的身份,只学了个皮毛,现如今,他为了变强,心甘情愿地成为人人喊打的妖修,自然也就学会了将三片蕴藏着神识的蛇鳞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一个,与自己时时刻刻感同身受的分身的法术。
……这样,他就能无时不刻地陪伴在宗主的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蛇掉马倒计时——
写到这一章,想到了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