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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上午上班, 蒋寄野抽空给黄严生去了通电话。

第86章

上午上班, 蒋寄野抽空给黄严生去了通电话。
对方应当已经知道朋友店铺被封的事,包括人被带走,对于蒋寄野这边当面故作大方实则秋后算账的行为, 大概也有过嘀咕。

接到来电, 黄严生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稍稍寒暄后, 蒋寄野说起这两天的头疼脑胀:“……那个药的成分安不安全,我看还有待商榷, 不瞒黄老哥, 我是被头疼闹惨了, 你朋友说不定被药贩子糊弄,里头其实是害人的东西, 免得被蒙在鼓里再拿去祸害别人, 我请了几个执法部门的朋友过去检查一下,你朋友只要是合法经营, 没谋害过人税务干净,过不了几天人就能放出来了。”

话是这样说,一个娱乐性场所, 哪怕上下管理得像个铁桶,底下爱好特殊的客人想要找乐子,老板开门做生意的, 难道还会把人往外轰?

声色名利场里人人一身腥, 老板身上注定干净不了,商K有过被查办的黑历史, 往后也甭想再红火起来了。

黄严生明白朋友踢上铁板,是自寻死路,那天的事也算往他背后捅了一刀。

老油条在资本面前很干脆地割袍断义了。黄严生忙不迭道:“我这朋友确实昏了头了,早就提醒过。谁知道还敢乱弹琴……蒋总, 您多注意身体,这事责任全在我老黄,改天一定找个清静地儿再给您补上。”

蒋寄野哪还有心情再跟他吃饭——再吃上几顿,让薄悬那小心眼的看见,保不齐黄严生也得被拎进去涮一遍。

那天餐厅吃早饭,黄严生提了好几嘴孩子,八成就已经被记恨上了。

蒋寄野随便糊弄了几句,说有公事要忙,很快结束通话。

他多余打的这通电话,算是公开承认,把寻仇的摊子揽在了自己身上,蒋寄野自认哪怕意气用事手段混了点,他只要一天还姓蒋,a市但凡长脑子的,没两把刷子不敢动到他头上。

但是薄悬就不一定了,抛开社会身份,充其量是一个离异家庭出来的年轻人,高材生的名头糊弄不住久经商场的老油条。

蒋寄野生气就在这一点上,连对着自己也不漏口风,一家店说查封就查封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摊到谁的头上料想也不会甘心忍受,从薄悬成长经历看以前没少干以牙还牙的事,万一哪天就有丧心病狂挟私上门报复的……

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薄悬到底是没把自己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还是没把他自己的死活放在心上?

不管原因是哪一条,都足够让蒋寄野火大了。

昨天半冷战闹了一场,薄悬几次示弱,蒋寄野权当他已经知道错误,往后再有类似情况会和自己商量,会和叶淮划分界限。

蒋寄野其实也隐隐心疼。

试想,一个孩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畸形的家庭长大,未成年在社会关系中是弱势群体,他个性再不要强一点,这一路走来恐怕早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如梁丘河所说,薄悬高中时期父母的离婚官司打得正火热,大半资产冻结,可怜他自己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竟然还攒下钱去接济叶淮。

善良吗,还是真的太喜欢。

蒋寄野简直没法想象他那两年是怎么俭省过来的。

开会的时候,蒋寄野不在状态,前半程走了几次神,后半程又突然精神起来,一路提速,拽着与会者效率奇高地飞快将事务了结了。

散会后,蒋寄野叫来陈恒,思索着说:“你去问一问,国内外有哪些风景好的地方,场地比较适合……”

他忽然又停住了。剩下陈恒等待着下文,一头雾水。

昨天薄悬问‘你想跟别人结婚了吗?’蒋寄野只觉得荒谬。

他脾气是差了点没错,但这么多年下来顺着哄着,凡事没有不答应的,到底哪一点给了薄悬错觉认为他会和别人结婚。

没有安全感?

大学同学都结婚成家了,他们是不是也该办个婚礼?

国人看重仪式,马上是他们恋爱八周年纪念日了,典礼有着广而告之的意思——最重要的可以让叶淮明白薄悬是有家室的,没事少来勾搭。

蒋寄野本想让陈恒找个合适办婚礼的地方,不过沉吟片刻,改变了主意,婚礼场地应该由他和薄悬两个人共同商定才对,选个薄悬喜欢的,不能他单方面做主。

于是蒋寄野说道没事,又将满头雾水的陈恒打发出去了。

早上起床,薄悬表现得很黏人,一大早给他选衣服,给他系领带,系扣子,出门前还拉着蒋寄野接吻。

他说中午有空闲一起出来吃午饭,蒋寄野当时不咸不淡地答应了。

其实蒋寄野很好哄,人也不记仇,薄悬稍微说两句好话就够用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也不舍得跟薄悬冷战。

办婚礼的想法像水里浮着瓢,一冒出来就再按不下去。思来想去,余意那个大老粗年初向女朋友求婚,专门背着女方搞了个盛大的求婚仪式,他未婚妻当场就感动哭了,时下年轻人貌似流行这个。

蒋寄野很快有个主意,给名下资产托管的负责人打电话。

这人姓林,叫什么忘了,搞信托的出身,三十多岁,特长是监督委托资产的投资运作,平日和工作领域重合的薄悬来往更频繁些,私产的一部分交给他在打理,蒋寄野偶尔有私人大额支出也会通过陈恒知会他,说白了是半个管家。

蒋寄野一只手在桌上点着钢笔,问姓林的:“你这边承办私人宴会的团队吗,像酒会、生日宴会、订婚宴这种。”

那自然是没有了。

林笑说:“您说一下要求,我这边找人去帮您联系。”

蒋寄野稍一考虑,拒绝道:“算了,不用了。”

求婚仪式主要想制造一个惊喜,姓林出去一嚷嚷,还不全漏了。

大学时候邢岳麓推过一个服务团队,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好像还在手机里存着。

蒋寄野转而对姓林的说:“晚点我让陈恒给你一个账户信息,有一笔私人转账,尽快操作通过一些,至于金额……”

按照以往经验,他估摸给了个八位数出头的数字——蒋寄野没有囤积楼盘游轮奢侈品的习惯,这在他以往的消费习惯里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

林一板一眼道:“请问是作哪种用途的,我让人备注一下。”

蒋寄野不想透漏求婚,只道:“日常消费,就这么写。”

林:“具体哪个方面呢?”

蒋寄野微微一滞,这个节骨眼本就处在敏感期,毕竟叶淮和梁丘河分手的最终结果还未可知,神经猛然跳了跳,他突然也笑了:“怎么,没有正当理由就转不了,我以为这是双方共有的钱——薄悬交代过我不能动是吗?”

“您误会了。”林立刻否认,扯了几句官腔,解释原因,表明绝对不是自己越俎代庖。

然而事实不过是给蒋寄野的说法换过名目,大部分的股权债权和账户上签署的是薄悬的名字,法律上每一笔支出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到户主,经过对方的同意,以往确实薄悬在一笔笔过问着。

当初转让授权协议上是蒋寄野一页页亲笔签过去的。

这无关家庭地位,谁擅长,谁打理,薄悬学金融的出身肯定比他更专业,蒋寄野也乐意把财政大权交给他管着。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钱送出去就拿不出来

蒋寄野沉默两秒,一言没发,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没有这样的!

高中没钱,省吃俭用着都要给叶淮花,轮到自己身上,就是各种抠抠搜搜的盘问,他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叶淮,就这么让薄悬防备?!

钢笔敲在木桌上,噔噔声急促得快连成一条线,蒋寄野忽然想起一茬,打开手机银行。

他工作有五六年了,工资没怎么动用,年薪八百来万,加上各种季度年终奖金,单独发放储存在一张卡上,日常除了偶尔付账单给薄悬买买礼物,近期买过珍珠、珠宝、红糖的木头狗窝,还有余意的结婚礼物,卡里余额怎么说也有两三千万打底。

然而,蒋寄野看着卡上四位数的余额:“?”

两千多块??

蒋寄野:“?”

他工资呢??

没等到中午下班,蒋寄野提前就走人了,来到和薄悬约定午饭的餐厅。

在包厢里倒一杯茶,也没有点菜,蒋寄野一个人坐着,脑中一条条梳理问题,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接到薄悬的电话。

听背景音他人在外面,薄悬的声音匆忙又疲惫,说中午临时有点事,没办法出来吃饭了,让他记得叫陈恒订餐。

蒋寄野心情做了两天过山车,脑子一根弦抻到紧绷的极致,但到底还知道轻重。

怕薄悬遇事又瞒着自己,怕他冲动之下再做傻事。就像他们刚在一起那样,蒋寄野嘱咐他也是在告诉自己,“有事情要跟我说,知道吗,我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的。”薄悬这样回。

隔了会,他低声说,“梁丘河把叶淮找回来了……”

蒋寄野摩挲着杯子的手指一停,闭了闭眼。是他多余问了。又是叶淮。

薄悬说:“他当初分手下了决心,梁丘河是强行把人带回来的,关在屋里但是没看住,叶淮可能抑郁加重,想不开,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割了手腕,上午刚出急救室,医生说他求生意志薄弱,继续昏迷下去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要有人多跟他说说话,梁丘河过来找我让我跟叶淮聊一聊。”

梁丘河已经试过很多遍了,但在病床前做出的任何承诺好像都只能起反作用,叶淮的父母去世,剩下唯一的朋友薄悬,梁丘河往常庆幸过叶淮无依无靠只能依赖自己,如今走投无路,他疯了一样只能过来求薄悬。

蒋寄野静静听完,说:“那你快去,去看看,要我过去陪你一起吗?”

薄悬:“我在路上了,一个人就可以。”

这里面其实有点私心,不论过去现在,薄悬很少在叶淮面前提起蒋寄野,经历过太多不开心,他深知自己处在一个人情感上所能达到的最圆满状态。但对比给叶淮,就成了一面残忍的镜子。

他要怎么提起蒋寄野,抱怨蒋寄野罗里吧嗦、在家里异常粘人,连他一顿吃多少饭也要管吗。

怎么说都像在凡尔赛,像在告诉叶淮何不食肉糜。

“不知道叶淮情况怎么样,我如果早点发现开导一下,也不会有这天,万一他……”薄悬絮絮说着,很快发觉假设得不适宜,突兀又停住。

薄悬清了下嗓子,重新调整语气对蒋寄野说:“你吃午饭吧,晚上要是不忙就早一点下班,晚上我回去煮饭。”

蒋寄野嗯了一声:“你先把叶淮那边忙完,我就不过去了。”

薄悬:“好。”

蒋寄野没有说自己已经在餐厅,另一边是叶淮垂危的生命。朋友也好,暗恋对象也好,生死面前无大事,无论如何薄悬都该去看看,无论如何蒋寄野都是无关轻重的那个。

挂完电话,蒋寄野起身一个人走了。

下午两点多,蒋寄野坐在办公室,给薄悬打了通电话,半天只听一阵忙音。

外头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里已经酝酿好了潮气。初秋天雨水将落不落。四处风停,头顶一刻不停运作的新风系统做着无用功。徒留着一室内憋闷的空气。

嗡地一声,电话终于接通了。

蒋寄野直奔主题,问薄悬:“叶淮醒了吗?”

医院走廊,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白色圣洁的房子里摆满治病救人的物品药品,然而人一踏进来,恍惚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腐朽气息包围了,目之所视、所听、所闻,一切都在沉甸甸地拽着你的心脏往下沉。

薄悬走到没人的地方,手搭着栏杆做了两个深呼吸,将额头埋在手臂里,低声说:“醒了,脱离危险了,人已经转到了监护病房,梁丘河在陪着他。”

“那就好。”蒋寄野很快说。

这不是假话,他确实松一口气。

如果这世上还有谁比梁丘河还不希望叶淮出事,那就是蒋寄野了。否则人走之后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薄悬还要搭上后半辈子继续怀念。

两边沉默着,没有事先商议,大家默契地用沉默来表达对叶淮平安的安慰。

“你还在医院……”

“下午不忙吗……”

俩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停下来,顿了顿,蒋寄野率先说:“还行,忙也不忙,总部如果有要紧的事需要你出面的,你告诉我一声。”

“在医院。”薄悬说,“梁丘河很防备着我,既然叶淮没事,待会我也走了。”

蒋寄野:“午饭吃了吧。”

薄悬:“吃过了。”

蒋寄野:“嗯,那就这样。”

没多时,薄悬果然发了条消息,说准备离开,附带的还有一张从玻璃窗外拍摄的病床上叶淮的图片,大概是看蒋寄野关心,所以也让他亲眼看一看状况。

蒋寄野对着图片左看右看,没看出叶淮比他多出三头六臂来——不能理解,不知道哪个闪光点把薄悬迷住了。

随便回了两句,蒋寄野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

夜色慢慢降临,笼罩整座城市。

远处车灯和路灯交相辉映,星星点点汇成蜿蜒河流,高层办公室,换气系统还在兢兢业业跟随着主人在工作,忽然一阵轻微的啪嗒声响,玻璃窗上多出几滴亮晶晶的水滴。

老板迟迟不走,陈恒只能苦哈哈地留下来跟着加班,八点多钟走出大门,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两人并排在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陈恒望着雨幕,还在盘算着家里阳台的衣服。

“你看我头顶绿吗?”

“……什么?!”

不着四六的一句冷不丁从老板嘴里冒出,陈恒被惊得魂都飞了,一嗓子差点喊破了音。

蒋寄野又不说话了,穿着大衣面朝着外面,亮眼的外表惹得不远处几个等车的人时不时看过来。

陈恒满脑门的激烈问号,上了车,工作手机响了,他扭身递向后座:“老板,薄先生的电话。”

蒋寄野靠在后座:“不接。”

陈恒:“…啊?”

蒋寄野转过头看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助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陈恒把嘴闭上了。

后来蒋寄野临时要求去了酒店,陈恒依着指使给办理入住,碰巧在大厅遇到老板大学同学,蒋寄野应邀和他们一起上楼去吃饭,陈恒眼睁睁得一句屁话没敢多放。

再然后老板喝醉酒,在包间老同学的面前发了阵酒疯,接着大老板来电找过来带走了人。

陈恒匆匆忙带着老板的物品追到门口,正撞见他们在门口说话。

“我们分手吧。”

……

蒋寄野说完这几个字,薄悬就彻彻底底愣住了。

周五晚上的九点多,外面还在淅沥下着小雨。

他们所处的位置很不凑巧,酒店门口大理石的石柱后,光线异常昏暗。蒋寄野一半面容被遮挡在阴影里,薄悬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过了半晌,薄悬才如梦方醒地问。

蒋寄野喝了很多酒,语气陌生道:“什么为什么。”

风声雨声都成了光怪陆离的背景,薄悬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茫然地说:“分手的原因,我总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因为你喜欢别人什么的,太跌份,蒋寄野说不出口。助理还在他们不远处观望,拙劣地假装自己是一根大理石石雕。

所有的力气也已经在提出分手的瞬间耗光了。

酒精、残余药劲、清热治疗的药片互相拉锯,蒋寄野其实不太清醒,凭借着本能生硬地搪塞了个借口,“感情破裂可以吗?你放心,房子车子你留着,给出去股票股权资产财产我也不要了,我就要一个红糖——”

薄悬看着他,心想我为什么要放心,这根本不是理由。

感情、婚姻,父母、孩子……诸多念头在薄悬脑中闪现飞过,好像哪个理由都成立,但细细究来又全能否决掉。

薄悬想不通,几天前蒋寄野送他出门时分明还三令五申,一副舍不得他的样子,大半夜打电话来商量八周年纪念日的旅行。

但同时薄悬又绝望地知道,并非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有迹可循,9月11日美国世贸中心的上班族没人预料到几分钟后会有两架客机撞毁大楼,梁丘河从执拗不肯地结婚转变为家里的安排和女孩子见面,转变在叶淮看来也只在一夕之间。字典里有意外一词,人的思想在变幻,抑郁之下自杀、冲动之下杀人。

据说,银河系以每秒600多公里的速度一刻不停向前奔跑,脚下土地在缓慢而持续地进行着板块运动,连冥王星都能脱离九大行星的行列,薄悬尽可能安慰自己,这样一对比,蒋寄野提分手好像也没那么出乎意料。

大概下一秒末世突然降临,人类全部感染丧尸病毒,蒋寄野首当其冲完成变异露出两颗犬齿上来咬断自己的喉管,薄悬也不会惊讶了,他这一刻倒宁愿被丧尸化的蒋寄野咬死,而不是站在这里听蒋寄野说分手。

薄悬漠然站了一会,打算开口回答,但是试了几次没能成功。这段关系的开始和结束从来不是他能主导的。

好像吞了密密麻麻几千根针下去,喉咙发紧,胸口泛起尖锐的疼意。薄悬清楚知道那是心理上的作用,但他的手确实在微微痉挛。

薄悬深吸口气,尽量稳住发抖的声音:“蒋寄野,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我是……我该说同意吗?”

“你敢!”蒋寄野终于有反应了,火大道,“你同意试试!”

走不掉也不敢走被迫旁听的陈恒:“……”

过分了哈,就准你提分手,还不准别人同意了。

薄悬屏住的呼吸一松,偏过头眨了眨眼,脸色恢复了血色——

古代囚犯躺在刑场雪亮刀刃下引颈就戮,刀落下的前一秒,有人举着圣旨快马奔来,大喊刀下留人,恐怕囚犯的心情和他此刻心情是一样的,

说到底还是在闹脾气。原来只是闹脾气而已。

“哦,这样,嗯……”薄悬拿过大学两届辩论赛金奖,短期内情绪大起大落,铺垫了半天语气词,没能吐出一句有用的。

蓦然注意到蒋寄野只穿了衬衫,天气大幅降温,他的外套还在自己身上,连忙说,“回家再说,我煮了饭,今天很冷。”

他伸手过来,蒋寄野躲开了。

头疼得厉害,蒋寄野伸手揉着眉头:“我不想回,我不想回去听你糊弄我。我不走了,我今天住酒店,陈恒,房卡拿过来给我。”

候场半天的陈恒被点名,立刻鼻观眼眼观心,到处摸索身上的房卡,偏偏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放哪了。

这时,薄悬叫住他:“别找了陈恒,不用守着了,你回去休息,明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蒋寄野这有我照看他。”

资产托管的人蒋寄野支使不动就算了,陈恒是他助理拿着他的工资,立刻较上劲说:“陈恒,房卡找给我。”

陈恒看看虎视眈眈的老板,再看看一脸从容淡定的大老板,脑海中跑过一群羊驼。

草啊,他到底要听谁的,这两位哪个他都惹不起。他只是个吃瓜群众,为什么要难为他一个卑微打工人?

两相利害取其轻,相比之下看似凶狠的老板其实才是更有人性的,大老板不轻易发火,但他是真会下手处分人。

因此陈恒犹豫三秒钟之后,果断选择抛开老板嘱托,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扭头一溜烟跑了。

蒋寄野:“……!”

蒋寄野扭头,朝薄悬露出一个忿忿的冷笑:“好,好。原来他也是你一伙的,你等着,我明天就炒陈恒的鱿鱼,送他到西伯利亚去种土豆。”

不管他发的什么疯,薄悬单方面已经把分手危机解除了,安抚说,“没有的事,还有谁跟我一伙的。你喝醉了,别闹了好吗,走了回家。家里饭已经煮好摆上了。”

“我没有喝醉,我清醒得很。”蒋寄野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喜欢叶淮,你现在还喜欢他是不是……还有那个姓林的……”

很心酸,蒋寄野本来决定不再追究,知道薄悬心里肯定有他,打算给薄悬一个求婚惊喜巩固感情,谁知道自己先活活惊喜了一把:在薄悬眼里,他可能连叶淮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薄悬一顿,猛然发现蒋寄野是认真的:“……”

等等,误会好像有点大了。

鉴于今天受到一连番惊吓,薄悬的反应神经快麻木了,他机械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蒋寄野,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到底是谁跟你说我喜欢叶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