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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佘郡主只好换了一种问法:“你们是为了什么事闹成这样?”

第86章

佘郡主只好换了一种问法:“你们是为了什么事闹成这样?”
顾望笙顿时哑口, 神色尴尬。

谢善淩哭着说:“他见着将灵和顾裕泽,心里有火,却不敢打他们,就冲我撒气!他还说, 若我再敢见那两人, 就打死我。”

顾望笙赶紧大声吼道:“我没说过这话!谢善淩你不要信口雌黄!”

这一声大得突然, 佘郡主都被吓了一跳,不由皱起了眉头, 看着与平日不同、阴沉暴怒的大皇子,本能地朝儿子伸手, 示意他过来自己身边。

谢善淩见到,急忙就要过去, 却被顾望笙一把攥住手腕,恶狠狠威胁:“你敢!”

话出口,顾望笙似是猛然想起来什么, 眼中闪过心虚,飞快地看了眼佘郡主,迅速作出平日做小伏低的样子, 柔声细语地哄:“刚刚一时情急……善淩, 别闹了,跟我回去,这大半夜的你在做什么……母亲别误会,善淩想是又发病了……”

不仅表里不一,还试图将黑锅甩到谢善淩的身上!

佘郡主心中已是气极,板起脸走过来拉住谢善淩另一只手:“大殿下, 请你放开他!”

顾望笙犹豫了下, 讪讪松手, 看着谢善淩被佘郡主护到身后,不甘心地嗫嚅了几声,佘郡主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声音大了一点后辩解道:“我只是……只是多问了几句,他就对我又打又挠,还恶人先告状……”

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多看佘郡主,明显是推卸责任之辞。

佘郡主再顾不上他的身份,呵斥道:“你先退出我的院子!”

顾望笙还不甘愿:“我……”

佘郡主:“滚!”

谢善淩都没见过母亲这样子,愣了愣,讪讪看她。

她挡在他的身前,咬着牙厉目瞪着顾望笙。

“我会细细问过善淩,若确有此事,我会亲自进宫禀明圣上,这日子若过不下去就不要勉强!当年是我们亏欠你,因而当日你求娶,善淩愿意,也就让他嫁了。那时大殿下也不是不知道他和谁来往过,如今翻这旧账,竟还打人!我定要去向陛下讨要个说法!”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尖锐。

顾望笙僵站了一阵,几度想说什么,却碍于她这强势得好像随时会为了护子而扑上来与自己拼命的架势,最终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了院子。

佘郡主其实心中有些没底。到底对方是大皇子,还曾是猎户,年富力强,这半夜里若真动起手来,不知自己与儿子母子俩能不能落着好,传出去也难听。

只是她身为母亲没得选,只能虚张声势地和对方对峙。好在对方似乎被自己这撑出来的架势给吓着了。

顾望笙走后,佘郡主急忙拉着儿子细细查看询问:“伤着哪儿了?往日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顺儿,快去请大夫……”

丫鬟顺儿拔腿就要跑,却被谢善淩叫住了,让她回屋去,不必请大夫。

顺儿去瞅佘郡主的脸。

佘郡主正要开口,谢善淩拉住她衣袖央求:“母亲,我有事和你说,你先让顺儿回屋去,你听完我说的,自然就明了了。”

佘郡主想了想,对顺儿使了个眼色,顺儿便出去了。

她看回儿子,见他脸上有些难堪,欲言又止。

她急道:“这不是你害臊的时候!究竟打哪儿了?你让娘看看,也让大夫看看!别的都一会儿再说。”

“真不用。”谢善淩小声尴尬道,“其实只有我打他了。”

佘郡主一怔。

谢善淩干笑了两声:“他只是抬手吓唬吓唬我,嘴里说得不好听,但动手了的只有我。刚刚我是……嗯……确实是恶人先告状。”

佘郡主:“……”

她沉默了好一阵,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谢善淩打量着母亲的神色,心中愧疚,却不得不继续骗她:“不过,母亲,若这样下去,难保他今日没动手、来日也不动手。顾裕泽总是对我故作暧昧来刺激他,将灵亦然,他心中十分介意。”

佘郡主一个头有两个大,不愿说儿子的不好,只能骂外头的坏东西:“纠缠不清的狗皮膏药!”转而果断道,“我若早知大皇子竟背地里这样待你,以前你说要和离,早就赞同了。如今却也不迟!”

“只是他身为大皇子,最近陛下还特意为了他宣我入宫与我详谈过,望我能扶持辅佐他,恐怕对他寄予厚望……”谢善淩迟疑道。

佘郡主拔高音量,眼中满是坚毅:“管他如何,是什么身份,谁器重不器重,我都不会容忍他伤害我的孩子!善淩,你放心,你父亲虽不在,母亲亦会护你周全!”

谢善淩抿了抿嘴,看她一阵,忍不住如小时候一样投入她怀中,低声唤道:“母亲……对不起……”

佘郡主轻轻抚摸他的头,柔声道:“你这孩子,若知他背地如此,也不早早告诉母亲。是不相信母亲能保护你吗?”

说着想起了曾经潘家构陷谢善淩,自己确实没能保护好儿子,令他后来遭遇种种不好的事,不由眼中一酸,急忙忍住泪水。

谢善淩亦是眼中酸楚,许久才道:“不是……”

……

翌日大清早,谢善淩去上朝了,佘郡主则递牌子请求入宫面圣。

昨夜谢府动静不算小,皇帝其实已经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十分不想见,却还是见了。还带上了据说半夜冲去酒楼喝到上朝时分醉醺醺来的废物老大。

原本他还想带上谢善淩的,可到底亲疏有别,再不好的儿子也比外人好,他一瞅见这蓝颜祸水就来气。

甚至还不是个女人,要是个女人他就自己纳为妃子,让老大和老四没得抢!都清净!

下朝后,领着人去见佘郡主的路上,皇帝骂了一路。老大只是低着头一副蔫蔫的样儿,叫皇帝越看越气。

皇帝突的停下脚步,问:“一会儿人家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你怎么想?”

顾望笙颓然地沉默了一阵,道:“父皇,是老四和将灵太过分了。若您是我,难道能忍?可我总不能为此手足相残,也不能破坏两国和谈……”

说到此处,他举起衣袖擦拭自己的眼泪,哽咽道:“儿臣也很委屈啊。”

倒也是。

皇帝烦得很。其他人在争权夺利,这厮整天就围绕着谢善淩这点破事打转!可偏偏要论起来,确实这事儿也是真叫人生气难忍。

那老四和将灵也真是脑子有病!要么索性把谢善淩掳走得了,又不掳,不知道想做什么!

老四暂且不说,将灵……

皇帝寻思着,一个人的脑子再如何有病,也不会真是愿意大度原谅那样坑害自己的人,还说什么一妻二夫。他才不会被表象蒙蔽。

很明显,将灵就是想报复谢善淩。如今两国和谈,谢善淩是大皇子妃,他不好下手,就来这手借刀杀人。

皇帝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实在的,他都很想把谢善淩送给将灵来谋取更多利益,自己将来也耳根清净。

他这般想着,多看了老大几眼,忽的问:“知道朕怎么迟迟还不封你们其他几个王吗?”

顾望笙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为了等你有所建树!”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日让你去浔阳,原指望你做出点成绩,朕也好封赏你,谁料你非但寸功未立,反倒惹了一堆祸。封老二那是不得已,为了稳住豲戎。可为了你,朕拖住了老四也迟迟没封,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

顾望笙一脸惊愕模样,渐渐感动起来:“父皇……”

见他真信了,皇帝心中得意起来,语气也柔和许多,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暗示:“你到底是朕的嫡长子……朕对你寄予厚望啊!”

顾望笙越发错愕,讪讪道:“儿臣何德何能……不敢妄想……”

皇帝越说越显得情真意切:“朕算是看明白了,唯独器重你,将来才能保全你的兄弟姐妹们。”

“父皇,这……”顾望笙神情慌乱,却又隐隐有几分窃喜。

皇帝全看在眼中,心中暗道,这就是了,谁能抵挡得住来自至高权位的诱惑呢?以往顾望笙不争不抢,无非是有些自知之明,觉得抢不过罢了。

“不过,你这男妻实在是一大阻碍啊……”他再度暗示。

顾望笙的脸瞬时白了,十分煎熬犹豫:“可是我、儿臣……”

皇帝并不急在这一刻,收回了视线。

*

皇帝让顾望笙跟着一起进殿去和佘郡主谈。佘郡主见着大皇子也来了,有些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委婉地告状,以二人性情不合为由请求让两人和离。

这可太中皇帝下怀了。但他只是先让顾望笙自己回应。

自刚刚他暗示了属意太子之位后,顾望笙一路怔怔出神,心不在焉,很显然是在犹豫摇摆。

此时也不像以往那般对待谢善淩的母亲殷勤卑微,斟酌一番,也有些忿忿地沉声道:“我昨夜确实没打谢善淩,只是敲打他一番,谁料他倒先动起手来,还将事情闹得这样大……恐怕是因为将灵死而复生,还登门说不会记仇,如此深情缱绻,呵呵,他果然心动,找我茬儿呢。”

佘郡主虽不觉得儿子是这样的人,可其实她细想了一晚,实在也是没想出为何儿子突然编谎话诬陷大皇子。

将灵在谢府门口说的那一堆屁话她倒是知道,门房当时躲在屋内都听到了。

难道善淩真的是对将灵……

当年谢善淩与将灵的亲热她是亲眼见过的,与谢善淩和四皇子之间一盆温水似的不同,那两人有着少年人的如火激情。

而后来将灵这样精明的人物竟能被谢善淩诓骗到放下一切私奔并毫无防备被他一剑刺穿,难道谢善淩真没有半分动容吗?

然而她肯定不能承认,而且就算昨夜大皇子没动手,也暴露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真性情,难保今后会不会动手。

她悻悻然道:“既然大殿下总在心中疑他,如此离心离德,不如索性和离算了。善淩自幼没有父亲,我一介妇人独自抚育他,养得他有些骄纵,本就不适合嫁入天家,只因大殿下执意履行婚约才……如今闹成这样就没有必要了。”

大殿下闻言不由冷笑出声,嘲讽道:“郡主都说到这份上了,当着父皇的面,我也不得不直言了。如今我不和离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留着最后的体面,否则旁人倒不会说我,他们如何非议谢善淩就不一定了。”

“……多谢大殿下。”他这话令原本自觉有些理亏的佘郡主此刻也不由得愠怒起来,“既如此,也就不敢有劳大殿下。”

大殿下一甩衣袖,生气地别过头去不理她。

两边僵持一阵,皇帝默默看清了形势,暗暗在心中得意一笑,面上却越发关怀:“就算没有这桩姻亲,本也不是两家人,何必说这话……不如将思玄叫来,一同商议个结果,不然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

佘郡主下意识想拒绝,顾望笙先开口,道:“谢善淩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时常不将儿臣放在眼中,恐怕他来了会冒犯父皇。”

佘郡主不可思议地看他。这还没离呢,在他嘴里谢善淩就已经这般不堪了?以往那百般回护仿佛是一场梦似的!那看来是真得离了。

皇帝越发放心,摆摆手,假惺惺地朝佘郡主安抚道:“你别放在心上,年轻夫妻吵起架来是这样没轻没重的。叫思玄来吧,话总要说清楚。”

皇帝铁了心,问那两人只是做做样子,见他俩反对,就自己做主了。

不多久,谢善淩就来了。他一进来听完皇帝添油加醋的讲述,原本就低落的神色越发低落,看向顾望笙,眼中似在质问,又似不甘。

良久,他声中含泣,越发挺直脊梁,讽笑道:“呵!大殿下不明是非,欺软怕硬,倒是惯会人前人后两套脸色。”

顾望笙慌急地看了眼皇帝的脸色,匆匆呵斥:“谢善淩你别瞎说!”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话能说。”谢善淩冷笑,“流连南风馆的又不是我!”

顾望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