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发誓，这将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无能为力
顾长恒倒是乖乖坐起来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着哈欠，一副还没睡饱很困的样子。
周离站在主卧门口，听着顾妈妈的话，身体僵硬，什么都没说。
在顾妈妈气呼呼地注视下，顾长恒慢悠悠地将衣服穿好，然后问话特别无辜：“妈，为什么以后不许我和周离来往？”
顾妈妈冷着脸色：“你自己心里没数？”
“真没有，妈，你和爸不是挺喜欢周离的吗？是不是在外边听见了什么关于谣言？你今天要是不说为什么不让我和周离来往，我怕是不能跟你回家，毕竟周离是我好哥们，咱们不能随意冤枉人，寒了他的心。”
自初三以来，顾长恒从来不和顾满江顾妈妈发生争执，因此，此时此刻的坚持显得更为坚定。
“既然你不觉得丟人，那我也豁出去了。”顾妈妈冷着脸看向周离，逼问道：“说，你是不是同性恋？”
周离的心“咯瞪”一下，抬起头，看见顾长恒正用眼神示意他否认。
因此，周离摇头，说的很坚定：“不是！”
“不是？”顾妈妈冷笑，“你再说一遍。”
于是，周离又说了一遍：“不是。”
顾妈妈道：“你不是同性恋，和我儿子同居？”
“妈一一”这一次没等周离开口，顾长恒打断了顾妈妈的话，道：“妈，什么同居，恋人什么的住在一起才叫同居，我和周离两个男人算什么同居，我们这顶多叫合租，就是我俩都觉得在学校宿舍里住不方便，然后一起搬出来住，彼此有个照应，不是，主要是他照顾我，我生活上比较白痴。”
“况且，妈，我今天和你摊牌，以前我一直不敢和你说，不过这事你早晚都得知道！”顾长恒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这一番话会引来如何一番鸡飞狗跳，但这事顾满江和顾妈妈早晚都得知道，并且慢慢接受。
顾长恒说：“妈，我是同性恋。”
在这一刻，顾妈妈差点晕倒，还是周离及时扶住了她，才让她没有倒下去。
周离扶着顾妈妈坐到椅子上。
顾妈妈一阵阵头晕，指着顾长恒的手在打颤：“你说什么。”
“妈，我是同性恋。”
“这几年我一直在做你和爸的工作，让你们生二胎，就是这个原因。我从初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了，天生的，没办法喜欢上女人，我也很无奈，这辈子都只能这样。”
顾长恒道：“周离知道这事，他一直在劝我迷途知返，很可惜，我返不回去。”
“你、你一一”顾妈妈气的脸色发白，道：“顾长恒，你这样让你爸怎么接受，你爸绝对要撵你出家门，喜欢不上女人，怎么就喜欢不上女人？你这么大了，就不能为爸妈多想想。”
顾长恒心里也不好受，缓缓地跪在了顾妈妈的面前，道：“妈，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是我不孝。”
周离特别有和顾长恒一起跪在顾妈妈面前请罪的冲动。
只不过，他才一动，顾长恒的眼神就飞了过去，肆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周离又将挪出去的脚步重新收了回来，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顾妈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顾长恒，越想自己好好的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就越难过，最后呜呜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长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你这样，你对得起你爸爸，对得起我吗？”
周离去拿了纸抽递给顾妈妈擦眼泪，心里万分不舒服。
顾妈妈情绪好久才平复下来，眼睛哭的红肿，道：“这件事你先别和你爸说，我怕你爸接受不了。”
“好。”
顾妈妈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往门外走，走到主卧门口的时候，顾妈妈的脚步停了下来，慢慢将目光落在了周离脸上。
顾长恒心情瞬间就紧张了起来，比刚才他和顾妈妈出柜的时候还要紧张。
周离全身肌肉的变得紧绷。
顾妈妈道：“周离，我自认为我和你顾叔叔对你已经够好了，做人应该知道感恩。我、我不确定你到底和长恒是同居还是合租。这都不重要。长恒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长恒的人生出现这么大的偏差，我要将他拉回来，谨慎起见，我希望你能离开顾城。”
周离脸色变得苍白。
顾妈妈道：“我希望你能自愿走，否则，我会使用手段，让你在顾城混不下去，让你在顾城刚起步的那点事业破产，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翻身。”
在这一刻，顾妈妈目光里散发出来的坚定的目光，不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是一个坚强的母亲。
“伯母，我__”
“他会走的！”顾长恒抢断周离的话，道：“顾州大学有一个和长林大学的交换生名额，周离会去长林接着读完剩余的两年大学。”
顾妈妈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勉强满意，对顾长恒道：“长恒，你和我回家。”
“我今晚就回去。还有一点东西要收拾一下。”
顾妈妈看了顾长恒一眼，又看了看周离一眼，没再逼他太紧，只是点头，道：“好。”
将顾妈妈送走后，屋内陷入了恐怕的安静。
周离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
顾长恒走过去，挨着周离身边坐下，道：“咱俩早晚都会面临这一天，尽管我已经尽可能的想要爸妈晚些知道咱俩的关系，但现在的情况是根本瞒不住一一”
周离道：“我想争取留下来，我不想走。”
“争取什么？”顾长恒反问：“怎么争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听从我妈的话，毫不留恋的走人，才能不引起我妈的怀疑，要不然，你死乞白赖地留下，我妈只会觉得咱俩真有事。”
周离说：“本来就有事。”
顾长恒被周离的话噎住了一下。
“我去和顾爸爸顾妈妈请求，跪下来要求他们成全我俩。”
“我爸能创造一系列机缘巧合，想办法送你进监狱你信不信？”
上一辈子的时候，赵云峰就差点进了监狱，最后还是赵家有些权势才将他保了下来，之后顾长恒还拿着刀去顾家门口割腕，顾爸爸不敢再对赵云峰下黑手，这事才平息。
赵云峰有顾家撑腰，周离有谁，他谁都没有！
更何况姑姑和姑父还在顾氏上班，就算从姑姑姑父方面下手，后果都不是周离能够承受的。
“我不怕进监狱。”
“我怕！”
周离沉着脸色，不说话了。
微顿，顾长恒又道：“事情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都按照我说的来，我保证几年后你回来，咱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人，我爸妈都不会再反对咱俩在一起，真的。”
“你要是坚持留下来的话，那大概只有被我爸妈打压的一辈子翻不了身的下场，你现在还很弱小，很弱小，在我爸妈眼中，你取得的那一点成绩，根本就不够看。都不够他们折腾一个来回。真的。”
顾长恒也不是没想过和周离走，离开顾城。
可他的脑海里时不时便会浮现出前一世自己死后，顾满江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模样，还有顾妈妈几次哭到晕厥。
他跟着周离走了，那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激化矛盾。
他重新活了一次，总不能再让矛盾激化到上一辈子那样惨烈。
思前想后，和周离短暂分开一阵子是最好的选择。
“阿离，你要听我的话。”
周离这一次没有像以前一样很乖顺地点头，而是沉默了很久。
看不得他这样沉闷，顾长恒主动去吻周离的唇，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去撩拨他。
周离一向经不住他的撩拨，这次，却按住了他的手，微微往后退了退身子，道：“长恒，我问你，我走后，你我是彻底不联系，还是我时不时可以偷偷跑回来看你？”
“可以偷跑回来，不要太频繁。”顾长恒道：“我也可以借着去旅游的借口，去长林看你。咱俩没有分手，你就当咱俩开始谈异地恋，异地恋还能保持感情新鲜，这么想是不是心里舒服了一点？”
“并没有舒服！”
“喂，周离，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顶着我的话说。”顾长恒微恼，“年龄渐大，长本事了是吧？”
周离不说话了。
顾长恒道：“这事我决定就这么做了，我晚上十点之前回家，你要是想和我做，咱俩就做，不想和我做一一”
话音未落，顾长恒已经被周离狠狠地压在沙发上。
周离的动作很粗暴。
从未有过的粗暴。
弄的顾长恒甚至有点疼。
顾长恒紧紧抓着周离的腰身，将自己仿若祭品，毫无保留地献给他的神明，任其予取予夺。
事后，周离抱着顾长恒去洗了澡，耐心而仔细做着善后工作，情难自禁，在浴室里又忍不住和顾长恒云雨一番。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很累了。
周离坐在沙发上搂着顾长恒，明明身体都很累，两个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顾长恒头枕在周离的肩膀上，摆弄着周离的手指，享受着事后温存。
周离仰着头看着棚顶的吊灯，鼻头发酸，道：“长恒，我发誓，这将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无能为力，以后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