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锦竹院隔了两个多月终于开了大门, 宋玉澜和曹礼争先快步进了院子,或许是为了讨个过年的喜庆,宋玉澜今日在玄色罩衣内穿了一件暗红底色的锦衣, 但是人却瘦了很多, 这衣服就像是一把骨头撑着一样,不过那人骨相极好, 瞧着自带一股松竹的贵气。
第86章
锦竹院隔了两个多月终于开了大门, 宋玉澜和曹礼争先快步进了院子,或许是为了讨个过年的喜庆,宋玉澜今日在玄色罩衣内穿了一件暗红底色的锦衣, 但是人却瘦了很多, 这衣服就像是一把骨头撑着一样,不过那人骨相极好, 瞧着自带一股松竹的贵气。
他手中托了一个精致的珐琅暖炉,看着底下请安宋鸣羽的目光笑了:
“上次你规规矩矩给我请安都是快十年前的事儿了。”
宋鸣羽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他担心宋玉澜是真, 但是让他说出什么关心人的肉麻话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 闻言立刻就起来了,脸涨的有些红:
“不白请安,红封呢?”
宋玉澜微微侧眸, 墨砚拿出了红封给了宋鸣羽。
曹礼也给宋玉澜见了个礼,宋玉澜微微抬手:
“曹将军快请起, 墨砚。”
墨砚将另一个红粉给了曹礼, 曹礼连忙摆手:
“来者是客,这也是本王的一点儿心意,将军手下吧。”
宋鸣羽悄悄出声:
“快收吧, 我哥的红封很多的。”
宋鸣羽抓着晚上守岁的机会去问顾云冉宋玉澜的状况,却不软不硬地碰了几个钉子, 最后顾云冉被缠的没办法到底是透露了性命应当无碍这几个字,这才打发了宋鸣羽。
只是到了晚上宋玉澜眼看着精神差了下来, 曹礼坐在他身边有些担心:
“王爷要不还是回房休息吧。”
宋玉澜歪在软塌上, 手中把玩着几个金瓜子,分了曹礼一个,他怕冷, 此刻在屋里也围着狐裘,白色的狐狸毛衬的人越发矜贵:
“将军为何几次来我这府上?”
曹礼被他看的脸上通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我就是上次知道了王爷中毒,不放心,就,就想着来看看王爷。”
宋鸣羽心里踏实了想着进屋看看他哥这儿有什么好东西,结果透过纱幔就看到了曹礼那大老粗脸都憋红了的样子,他赶紧闪身到了花瓶后面,不对头,这曹礼对他哥不对头。
这一晚宋鸣羽格外的安静,一个人吃果盘,一个人吃肉干,就是那双眼睛不住地往他哥和曹礼的身上瞟,他发现这堂堂三品的大将军如今占了墨砚的活儿,给他哥添药茶,递毛巾,干的极其顺手,而且他那素来重视规矩和礼仪的大哥竟然没阻止?
宋玉澜用干净的帕子净了手才开口:
“王府中精致倒是尚可,将军可曾转转?”
“转了,二少爷带我转了转。”
宋鸣羽感受到他哥的目光撂下瓜子:
“我们府里精致最风雅的就是我哥这院子,曹将军就这处没去。”
他这两日确实带着曹礼把自个儿家转遍了,毕竟那天他哥说让他懂待客之道嘛。
宋玉澜扫了他一眼:
“今日月色正好,离守岁也尚有些时辰,我带将军转转园子吧。”
他这话一出宋鸣羽差点儿咬了舌头,眼神非常幽怨地看向了他哥,说什么解毒两个月都不见他,现在曹礼来了,都这样了还要领人逛什么园子…
年节时日子过的最快,这几日算是阎妄川一年中最得闲的时候了,但是悠闲的日子也有尽头,阎妄川下令,正月十六回南境。
十五小皇帝在宫中设宴,算是给摄政王践行。
十六正式开拔。
回到江南没过多久便是草长莺飞。
阎妄川重新整编了江南水军,认命漳州水军提督孟朗为江南水师提督,着令其在鄱阳湖练兵,殷怀安则是直接带火离院的一众人到了鄱阳湖,将几门刚下生产线的火炮安置在了船上。
孟朗看着那试射出去的火炮击中几里地之外的山头人都快傻了眼:
“我的天爷啊,殷大人,有了这火炮我们还怕什么洋人啊?王爷,您就下令吧,末将率领水军直捣洋人巢穴。”
阎妄川瞪了他一眼:
“别逞匹夫之勇,半年之内江南水军都不会与洋人交火,江南武械处造好的火炮都会拨一半给你们,这半年务必给我将这群兵带出个样来。”
孟朗一听没有仗打登就睁大了眼:
“半年?半年都不用我们?王爷,这练兵和打仗不耽误,我可以一边练兵一边打仗,我保证打洋人也不耽误练兵,再说了,这兵不见血那叫什么兵啊?”
阎妄川好悬没直接抽出马鞭给他醒醒脑。
“我说孟将军啊,你知道本王从人堆里扒拉出这么点儿还算能看的水军多费劲儿吗?一边打仗一边练兵?洋人还没赶跑,这点儿宝贝疙瘩都给我打光了,谁好人家这么过日子?”
阎妄川看了看停在鄱阳湖上的水军船只:
“不用愁没有仗打,给我训练好水军,后面的硬仗要靠你们。”
孟朗单膝跪地:
“末将定不负王爷重托。”
到了营帐里,殷怀安拿出了一个小本本把阎妄川拉到了桌案后坐下:
“下官有些事儿需要禀报。”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阎妄川逗乐了:
“殷大人昨晚怎么不直接在床上禀报?”
殷怀安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哎呦,轻点儿啊殷大人,我这腿在北境受过伤呢。”
殷大人一眼白过去:
“我看是伤的轻了。”
他直接把本子递过去:
“你看,这是兵甲,火炮,船只单件所需要的精铁数目,按着现在冶铁司运送精铁的产量不可能兼备,必须有所取舍,你来拿主意吧。”
他不知道阎妄川用了什么手段,从前冶铁司往南境运送精铁总是受卡,但是年后这段时间冶铁司那边忽然痛快了不少,但是痛快了也没用,战争一旦打起来对钢铁的消耗是惊人的,这东西还不像是银子,没银子了还能打打土豪,最不济抄个贪官的家也能超出几十万两的银子来。
但是精铁这东西没有是真没有,冶铁司的产能在那摆着,即便是铆足了劲儿,一个月能练出来的精铁那也是有数的,这点儿精铁只能掐着手指头过日子。
紧着铁甲就不够火炮,紧着做船那火炮和铁甲都要吃紧,殷怀安就算是再有能耐能做出威力大的火炮,但是没有铁也是没米下炊。
果然,头疼的换成了阎妄川,他看了半天账册就开始按头:
“你让我想想。”
殷怀安看着他就笑了,这抠搜日子果然谁过谁难受。
那边殷大人两壶茶都要喝完了,阎妄川总算开口:
“船先压一压,先可着火炮,每月拨出两成的精铁做铁甲。”
他们现在没有能力与洋人在水上正面交锋,耗光一个月的精铁都搭在一两只的船上,即便做出来也是白搭,不如装备火炮,尚且能在与洋人的交战中发挥点儿作用。
“我猜你就会这么选。”
阎妄川将人拉到身边:
“后日我就要走了,你留在南昌。”
南昌比邻鄱阳湖,北方的精铁可以通过蒸汽机车运到长江一带,再走水路到南昌,在这里造船和武器是最方便的。
殷怀安闻言骤然抬头:
“洋人又有异动吗?”
“没有,洋人学聪明了,不与我们大股部队正面冲突,也学会了愚公移山那一招,步步蚕食土地。”
殷怀安也有些头疼:
“现在我们和洋人犬牙交错地对峙着,他们今天在东边放一枪,明天在西边放一炮的,你想怎么应对?”
“来。”
阎妄川将殷怀安拉到了大梁南境的舆图前:
“如今东南半岛,云南,广西,广东,还有福建南部,江西南部都在洋人手中,由着他们步步蚕食下去,不等我们的水军建立起来南境就剩不下多少土地了,所以我要在南境重建一道防线。”
阎妄川目光坚毅,手指在舆图上由西到东划了一下:
“鹤庆府以西都是山,以北是长江,易守难攻,防线西边便由鹤庆府起,连曲靖,一路顺着山脉收缩防线,在曲靖,黎平,吉安,抚州,广信重点布兵。”
“鹤庆现在是在洋人手中吧?”
“嗯,所以这第一仗就从鹤庆开始。”
殷怀安看了看鹤庆的位置,稍稍垮了脸:
“这么远啊。”
阎妄川看着他这模样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把糖饼留给你,到时候多辛苦它。”
“到时候多给它吃鸡。”
分别在即,殷怀安武械处也不去了,阎妄川也推了一众军中的事宜,在帐中腻歪了一阵子,殷怀安想起之前两人分别阎妄川受了伤也瞒着的事儿就觉得得给这人打打预防针,盘腿坐在榻上就开始做思想教育:
“阎妄川,我可告诉你,这一次你若是再瞒着我受伤的事儿,你以后都别想上床。”
这个威胁不可谓不大,摄政王坐在他对面乖乖点头:
“不敢不敢,一定不瞒着你。”
看着他这模样殷怀安哼笑了两声:
“对了,王铁蛋你带走,还有他手下的兵。”
“那是留给你的,你在南昌也不是十足的安全。”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哪那么多废话?他们装备是一等一的,人人都摩拳擦掌好些时候了,我在这里整日都是制造兵械,他们也没用武之地,你带着正好,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