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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您好, 我貌似没有点夜间服务。”容念接通电话,懒洋洋地说。

第87章

“您好, 我貌似没有点夜间服务。”容念接通电话,懒洋洋地说。
手机那端顿了顿,问:“你好像嗓子有点不舒服?”

这下惊讶的轮到容念, 回到家照常喝水吃夜宵,中途还和班长打过电话讨论院系活动,自己都没发现嗓音有哪里沙哑。

他道:“之前去墓园的时候,被纸灰味呛了几声。”

容念坐起来去拿床头柜上摆的水杯,喝过几口凉水后,将窦家与祁封的事情挑着重点讲。

故意略去自己暗中的推波助澜, 他闲闲地概括完, 同时抱着枕头躺回床上。

他翻了个身, 对着陆岁京的空枕头, 旁敲侧击道:“我听说方阿姨最近也挺忙?”

陆岁京没有遮掩, 淡淡地说:“她想给我添堵,我也找她麻烦, 这是礼尚往来。”

至于方悦秋的基金会存在贪污挪款, 用假项目骗取真捐款,捅出篓子没法收拾,那是咎由自取, 怪不到他心狠手辣。

不想让容念再揪心, 他做事已经再三克制,手段堪称正派。如果放到上辈子,或者是十六七岁时,他的解决方式会极端得多。

“方悦秋还找你了。”容念垂眼道。

陆岁京捕捉到容念话语里的情绪, 问:“你在烦恼?”

“那个人没表面那么和善, 我不想让你和她有什么接触……”容念闭了闭眼, 缓缓地说。

陆岁京道:“喔, 阿念在担心我。”

说起来很奇怪,圈内对陆岁京的评价一直微妙,普遍觉得他危险,或者认为他难以捉摸。

身边人大多对他抱有艳羡的态度,相信他处处势在必得。

容念却总是为他小心翼翼。

即便陆岁京有意在容念眼前扮酷,只去展现尽在掌握的一面,容念依旧常常用温和的、专注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在盯守某种很容易受伤的兽类,稍不留神就会被世界的棱棱角角刺伤。

容念道:“我报警让窦洋被带走,算是触了她最大的逆鳞,她没当面来找我不痛快,肯定是打算从你这里下手。”

他难得私下如此认真,压下得知方悦秋去找陆岁京的烦闷和不安,又继续说。

“她是挑拨离间的好手,嘴里没几句老实话,一个字都不用当真。”

陆岁京道:“唔,但这次我听她说的不错,都是我想听的。”

不等容念消化这句话,陆岁京立即进一步解释:“她来找我没聊太多,就八卦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前任。”

容念:?

他是重生不是失忆,自认前后两辈子,都没有白月光前任这玩意。

“她去福利院找到你的时候,其他孩子走光了,就你魂不守舍地留着,怕谁哪天万一回来了,找不到你人影,不能被你再捡回去。”陆岁京道。

容念眨了眨眼睛,手指拨弄陆岁京的枕套,再有些紧张地绞住边角。

“其实你很警惕,但那是你最脆弱的时候,她成功骗到你,让你满到快崩溃的情绪转去她这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已经足够挥霍。”

陆岁京说着,不禁笑了声:“她以为能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一定是你前男友。”

容念咬住后槽牙:“方悦……”

“哥哥,如果能回到十七岁,我也会和你告白。”陆岁京道。

以前自己从不敢妄想在青葱时代袒露爱意,在压抑的心里,容念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看到他就头疼又失望。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陆岁京边渴望靠近容念,边害怕暴露思慕,在患得患失中自卑扭曲到极点。

现在他再回望,隔着许多的误会、退怯和错过,容念其实没有厌弃过自己。

恰恰相反,容念对他从不吝啬柔软情感。

陆岁京道:“不管你到时候会拒绝我还是揍我,我都想让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有点孝心的话,给你哥哥留个清净的青春期吧。”容念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道。

“可惜只有灭不掉的贼心。”陆岁京坦白。

容念道:“你怎么这样?我当时满脑子考大学,没考虑过谈情说爱。”

陆岁京理直气壮道:“我可以追到你读大学,死缠烂打守着你开窍。”

容念:“。”

被一通情话说得睡意全无,容念叹了口气,把通话开成扬声模式,手机放在陆岁京的枕头上。

陆岁京像汇报般交代,方悦秋靠公益塑造好形象,现下已经信任破产撕开假面,圈子里众人生怕与她沾上半点瓜葛,圈子外质疑与怒斥沸沸扬扬。

她面临的不仅是道德谴责,还要负一系列法律责任,所作所为社会面影响恶劣,算是自食其果。

她的丈夫常年在国外与情人厮混,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遗嘱丑闻一出,连自身都无法保全。

至于仗着长辈娇惯胡作非为的窦洋,之前嚣张扬言很快会被家里保出去,这下老老实实,靠山倒塌后连话都说不利索。

不仅如此,窦洋身体欠佳,接受的医疗条件向来顶尖,能让他勉强维持健康。

如今他家物是人非,就算他有机会就医,得到的肯定不会是进口药材和昂贵仪器,更不再有出色的医生团队围着他转。

“他以前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人缘差得不能再糟糕,发水滴筹都没人理……”

听陆岁京如此吐槽,容念有点想笑。

他的嘴角刚刚翘起来,便昏沉安稳地陷入梦境。

·

京市迎来一场大雨,磅礴雨水浇掉了稍许暑气,假期留校的同学坐阳台吹风,还可以听到广播念着竞赛的捷报。

隔着大洋的另外一边,随着团队赛的落幕,今年的赛程就此全部结束。

带队教练对成绩非常满意,等待队员们的间隙里,优哉游哉地拧开保温杯喝茶水。

刚才好几个观众来向教练打听陆岁京,说得他着实口干舌燥心生唏嘘。

其实打听学生情况很常见,以前也有人会来交流参赛者的履历,无非是聊些在校表现和培养方案。

但这次陆岁京就离谱,问有没有女朋友的,再问有没有男朋友的,以及问怎么长得这么帅的,还有问有没有整过容的……

教练心说,等陆岁京一回来,自己要好好地确认下这人的感情状态。

然而队员们陆陆续续回到休息室,根本没见着陆岁京在哪里。

教练纳闷:“小陆人呢?”

队员举起陆岁京留下的参赛证,上面用黑笔写了两行话。

请假。

理由:冠军忙着去恋爱。

“邪门,我隐隐约约听说过他有对象,不过是燕大同校的啊?”教练道。

他看向同学:“这会儿隔了十万八千里,他和谁艳遇?”

同学发蒙:“不知道啊,他刚说昨天巧克力吃着还可以,问我在哪里买的,转头他就没了人影。”

被他们讨论的陆岁京走在异乡街边,根据同学给的店名,散漫地按照导航寻路。

学校安排了几天当地旅游,作为成绩奖励,还阔绰提高开支预算,但他没心思继续待着。

陆岁京计划买完巧克力当礼物,便坐自家的私人飞机返程。

貌似京市今天在下雨,他惦记容念最近学车,怕男友外出被淋到,一边踱步,一边留言提醒雨伞放在玄关处。

容念:[那把食堂抽奖送的粉红雨伞很难看不到。]

陆岁京:[在家里吗?淋着雨没有?]

容念:[我拍张照给你看看?]

要是说这个,陆岁京就来精神了。

他跃跃欲试想要看,可惜容念吊起他胃口,却不再搭理他。

半小时后,陆岁京拎了精美的甜品包装袋,回到酒店准备收拾行李。

一离开电梯,不知道是不是赛事落幕的缘故,这里明显要比往日喧闹。

整层楼被主办方包下,用于接待全球各地的竞赛队伍,厅里有小酒吧、桌游室和阅读角,平常没太多人光顾,现在却几乎坐满。

“他好漂亮,你说我有机会么?”陆岁京听到有人用英文这么感叹。

“哥们,这真不太行吧?我在这儿等了你半小时,看到好多人找他加好友,他全都没同意。”那人同伴道。

那人失落:“这几天我没在赛场看到过他,否则一定早就搭讪了……”

陆岁京与他们俩擦肩而过,心说,这里不是卿卿我我的场合,能不能别满脑子风花雪月?

紧接着,他拐了弯路过大厅,随即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念坐在小酒吧里,正温温柔柔地笑着,面容明艳到有些晃眼,让人不自觉第一眼望去就直接注意到他。

那双手白皙而纤长,有条不紊地亮牌时,有种让人心境安静的力量。

不过,他的牌型足以令全场沸腾。

——Royal Flush!

桌边围了十多人,不约而同地盯住牌面倒吸一口气,站得更远一些的看客则对输赢不太关心,目光更多集中在容念的脸上,半天没见挪动。

空气凝固不过两秒,一个男生率先“卧槽”了声,甘拜下风交上赌注,另外一群人也跟着说说笑笑愿赌服输。

“嘿,陆二?”有个外校的竞赛生发现了陆岁京,主动过来打招呼。

最近接触下来,他眼里的陆岁京玩世不恭,对外界事物总是有种不太关心、随便玩玩的懒散姿态。

可此刻陆岁京却看得专注,露出一副倾倒的神色,狭长的眼睛里敛着不明的情绪。

像在认真欣赏,也像要蛮横霸占。

“你怎么也灵魂出窍一样盯着他啊?眼神收收,这么盯着人家,不太合适吧?”外校生道。

他好心提醒:“他应该不是单身,小心他对象找你麻烦。”

陆岁京对这警告无动于衷,还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多久,本来等在沙发上,大家邀请这美人打牌。听他说不怎么会玩的时候,一个个的可兴奋了,说愿意手把手教他……现在你瞧,被他教做人。”

外校生絮絮叨叨地说完,感叹:“他看着那么乖巧无害,居然是个厉害角色。”

“嗯。”陆岁京带着笑意应声。

容念微微弯起眼睫,从容收下赌注,朝着尚在震惊中的竞赛生们颔首。

他礼貌地说:“谢谢大家帮我报销这趟机票。”

“你是来找好朋友的吗?”有人问。

根据微妙的用词,看来这人并不愿意接受对方有对象的可能性。

容念无情地掐灭了这点盘算,狡黠道:“我来找男朋友。”

“噢噢,哪个学校的啊?是谁?说不定有和咱们交过手呢。”

容念抿起嘴,眼神往外扫去,无视中间零散几排人,正正当当落在陆岁京的身上。

“喂。”容念上半身倚着桌子,似笑非笑地喊他。

和陆岁京对视着,他小幅度地歪过脑袋:“干嘛这么看我?也想教我手把手打牌?”

他咬字的重音没有落在“手把手”上,却有种神奇的勾人魔力,让别人忍不住由此遐想。

在其他人好奇的打量里,陆岁京坐去容念对面,道:“家里管得严,没有钱可以和你赌吗?”

身为陆家的继承人,陆岁京说句话是非常滑稽的,大家表情变得非常滑稽。

然而容念却颇为正经地思考了下,与他商量着筹码。

“那你输了岂不是只能把人赔给我?”容念道。

陆岁京道:“你要是这么说,我不想赢了怎么办?”

容念垂下眼睫,笑得有点坏:“那你这双捧奖杯的手,只能跟我回家洗盘子。”

□□台面上有两个人就可以开局,无所事事的同学掺和着发牌。

这轮不似之前的纯粹碾压,局面居然有来有往。

大家本来抱着看戏的态度,过了会竟投入其中,开始替双方分析起来。

打牌靠技巧也靠运气,容念今天连赢了好几回,现在幸运女神貌似不与他站在同一边,一手烂牌看得人心惊胆战。

他能够与陆岁京暂时不分上下,水平已经让老手都不由地刮目相看。

“坐那么久的飞机过来,同学你和男朋友关系真好啊?”陆岁京单手撑着头,闲闲道。

容念嗤笑了声,道:“你羡慕?”

陆岁京道:“嫉妒死了,前天我和对象打视频电话,他隔着屏幕都不愿意吻我。”

容念迭着指节敲了敲大理石桌面,发出好听又富有节奏的脆响。

他开解道:“也许他觉得亲镜头这个举动非常幼稚,能忍住不去笑话你。就已经说明很爱你。”

“噢。”陆岁京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

不甘心就此消停,他又说:“同学,你这么受欢迎,当你男朋友压力很大吧?”

容念道:“这就不劳你关心了,我看他在学校挑衅完这个,还能招惹下那个,在我面前装乖扮可怜十分拿手。”

陆岁京道:“听上去他歪点子一堆,感觉不太好啊?”

容念道:“有吗?我觉得蛮喜欢,可以纵容他有时耍心机。”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容念感觉到陆岁京在明目张胆地注视自己,没有害羞躲避,大大方方任人观察。

前些日子他在考驾照,因为学得速度快,都是一次性通过,没怎么花费时间。

过完科目三,容念没急着预约最后一门考试,选择来这里瞧瞧视频索吻被拒的恋人。

临时行程比较匆忙,他收拾完行李就要去登机,没空去修剪近日没工夫打理的头发,在飞机上一照玻璃窗,发觉有些过长了。

于是他用皮筋随意扎了个小揪,发丝凉滑乌黑,可见手感肯定极好。

看得陆岁京心里痒痒,很想动手动脚摸几下。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容念总是矜持,陆岁京也乐于配合。

他们即便在满是朋友的场合,也会刻意保持一定距离,互动不会过分亲密,更何况眼下周围都是陌生人。

陆岁京用舌尖舔了舔牙尖,压下去摸容念头发的想法。

殊不知这点小动作被容念尽数看去,容念在桌下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

“不好意思呀,刚刚在走神,不小心碰到你一下。”容念抱歉。

陆岁京道:“没关系,话说你是不是小时候就长得这么出众?习惯了被瞩目,有那么多人看着也能走神,搁别人估计要紧张死了。”

容念听他这么说,轻笑:“喔,那搁我这里,紧张的该是男朋友?”

陆岁京道:“很难不被醋意支配,想要宣示主权吧。”

待到这一局牌打完,容念自认手气差,很平静地输了一回。

他之前光是安排了陆岁京洗碗,并没有讲自己没赢的话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会儿大家也察觉到了这点,各种出主意,还有人八卦欲作祟,建议让容念的男友赶来救场。

“不想把赚到的机票钱再拿出来?”陆岁京问。

容念点了点头,道:“是的,看来我也只能押人了。”

他摆出好欺负的弱势姿态,陆岁京趁机得寸进尺。

“干嘛,要跟我回家洗碗?”陆岁京说着。

他顿了顿,再补充:“谁舍得让人干活?”

就在容念沉默之际,忽地,有道声音插了进来。

“陆二?你特么不是说自己谈恋爱去了么?”燕大校队的同学道。

“草,容念?我他妈没看错吧?”

“陆、陆岁京,我还怀疑你跟谁艳遇呢?合着跟……容、容念?!”

容念瞥了眼叽叽喳喳的他们,再挪回目光。

他玩味道:“艳遇?”

“我和家里预约了私人飞机,本来买完巧克力就打算赶回来看你。”陆岁京立即解释。

容念见他语速飞快,评价:“求生欲好强烈啊。”

陆岁京道:“这是不希望你也被醋意支配。”

容念没什么声音地笑了笑,手指灵活地转着牌,再用纸牌的尖角蹭了蹭指尖。

他屈起胳膊靠在桌前,神色有一些惋惜。

他说:“跟我艳遇是玩扑克,最后又不赔钱又不洗碗,你遇上流氓了,怎么办啊?”

陆岁京学着他的语调,反问:“能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陆岁京感觉自己的衬衫领口被扯住,继而被一股力气不容抗拒地拉去。

容念右手捏着陆岁京的衣领,桃花眼瞧着陆岁京往自己这边斜过来,随即也倾过身靠向对方。

众目睽睽下他宣告主权,吻住了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