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江饮君已经明显的是醉了, 但他自己却不觉得,反而又拎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
“少喝一点。”西门吹雪并没有拦他,“等明天起来你又要头痛了。”
“不会的。”江饮君小口小口地抿着酒, 脸上泛着红, 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诱人。
他放下酒杯,拿起月饼咬了一口,下一秒就险些吐了出来,皱着眉说道:“这是什么馅啊?好难吃。”
“莲蓉。”西门吹雪伸手把他盘子里的月饼拿了过来, 然后给他换了桂花糕。
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 江饮君皱起的眉总算舒展了。他喝了一杯酒冲去嘴里莲蓉的味道, 然后就捏起还热的桂花糕咬了一口。
有一点甜,但并不腻人。江饮君一边吃着桂花糕, 一边喝着桂花酒。大若银盘的月亮悬挂在天边,时不时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西门吹雪,你快看,那是不是一只兔子。”江饮君抬起头, 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尽数滑落在背后,如柔顺的如同一块名贵的绸缎。
“很像。”西门吹雪回应着他, 然后往他旁边坐了坐,伸出手扶着他, 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
江饮君就顺势往他身上一靠, 说话间带着甜甜的酒香,浑身就像是被桂花沐浴过似的,又香又甜。
“兔子, 哈哈哈。”他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伸出手抱住西门吹雪的一只胳膊笑了起来。
西门吹雪任由着他, 然后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兔子倒拔桂花树!”江饮君说的话没有任何的逻辑, 他说完之后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西门吹雪的眼睛。
西门吹雪听完他的话后轻笑了一声:“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声音清冽如同缓缓流淌而过的泉水,此时并没有任何冷漠的感觉,反而是带了些许的纵容以及笑意。
“脑子里都在想你~”江饮君拉长了声音,他眼睛眯着,像是弯弯的月亮。
西门吹雪动作一顿,浅色的瞳孔凝视着最而不自知的江饮君:“娇娇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脑子里都是在想你呀。”江饮君抿嘴一笑,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但西门吹雪却看到了漫天繁星。
他接住将她抱了个满怀的江饮君,宽大温暖的手抚摸着对方的背:“娇娇,喝醉了,现在困不困?”
“我没喝醉。”江饮君认真地反驳道,说完之后才回答西门吹雪的问题,“我不困。”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躺在了西门吹雪的怀里。这个姿势有些别扭,西门吹雪害怕伤到他的腰,只好揽着他把整个人都带到了自己怀里。
从座位上突然到了西门吹雪腿上,江饮君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你干嘛要抱我?”
“不是娇娇先抱的我吗?”
“也是哦。”江饮君傻笑一声,然后半坐起身,把脸贴在了西门吹雪的肩头。
因为醉酒,他脸颊上的温度有些高,带着一层如同胭脂般的粉红。西门吹雪低下头看着他,声音轻柔:“困了?”
“没有。”江饮君停了一会儿才回答,“你身上好香呢。”
西门吹雪抱着他,旁边桌子上放的桂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喜欢?”
“喜欢。”江饮君抱紧了对方,然后慢慢悠悠地把脸蹭到了对方的颈窝,他深吸一口,“香香的。”
他看样子醉的不轻,福伯带过来的一小坛桂花酒都被他自己喝完了。
江饮君的酒量本来就很差,再加上福伯酿的酒度数都很高,他喝了整整一坛,现在整个人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走吧,回去睡觉了。”西门吹雪站起来扶着他,“明天醒过来又该头痛了。”
“不要头痛。”江饮君撒着娇,“头痛会难受的。”
“你也知道?”西门吹雪无奈摇了摇头,把醉鬼扶到房间之后,又去厨房给他端了一碗醒酒汤。
西门吹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饮君半倚在床边,束好的头发已经被他拆开了,如同瀑布一般垂了下来。
“怎么不躺着?”西门吹雪走过去,把醒酒汤放在床边的茶几上,然后弯下腰把他整个人扶到了床上。
江饮君睁开眼,清澈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你去哪儿了?”他声音又轻又柔。
“去给你拿醒酒汤了。”西门吹雪有答必回,然后扶着江彦君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端起温度刚好的醒酒汤。
“趁热喝了,喝完之后就不头痛了。”
江饮君往前凑了一下,嗅了嗅醒酒汤的味道,不难闻,但也称不得上好闻。他眉头一皱,苦着脸说道:“不好闻,我不喝。”
“那你想要头痛吗?”
“不要。”江饮君转过头在西门吹雪的下巴上亲了一下,“那你喂我。”
西门吹雪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端着醒酒汤喂着江饮君:“下次就不让你喝酒了。”
江饮君皱着眉头,把饮酒汤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吐了吐舌头:“不好喝。”
他说完之后又缠到了西门吹雪身上,像只树袋熊似的:“你为什么不亲亲我?”
“好了。”西门吹雪依言在他撅起的唇上吻了一下,“躺下睡吧。”
喝醉酒之后的江饮君也算得上听话,自己躺在床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然后侧躺着:“那你呢?”
“我也睡。”西门吹雪把碗放在一边,然后就在他身边躺了下去。
“你要抱着我。”江饮君软着声音说道,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娇气以及诱人。
西门吹雪无奈地短促一笑,把胳膊搭在了对方纤细的腰上:“好了,睡吧。”
江饮君这才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旁边的呼吸声变得平和,西门吹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很专注。月光从窗边泄进了屋里,伴随着窗边树的影子,就像是在池底一般。
第二天早上,江饮君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人。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出手摸了摸旁边被窝的温度。
冰凉的,看来西门吹雪起床已经很久了。
他慢慢悠悠、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拿起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又做到铜镜边自己束好了头发。
今天的阳光很是明媚,风声吹过,树叶相互摩挲时的沙沙声传到了江饮君的耳朵里。
“我昨天喝醉了?”他出门去书房找了西门吹雪,坐到旁边后开口问道,“福伯酿的酒后劲这么足啊?”
西门吹雪停下笔,抬头看着他:“下次少喝一点,头痛不痛?”
“不痛。”江饮君听话地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的酒了,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干。”
“长点记性,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要喝那么多。”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你在我身边嘛。”
之后的几天,他除了在万梅山庄给苏梦枕治腿外,还整天往外跑。偶尔还会夜不归宿,不知道留宿在了哪里。
西门吹雪一开始还问他几句,到后来也就习惯了。对方身上那么大的一股药味儿,不说也能猜到。
而为了完成任务不断往外跑去义诊的江饮君却是苦不堪言。虽然他看起病来并不费劲儿,但总有一些明显着来找麻烦的病人。
“我已经说了,你并没有病。”江饮君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对面长得还行的男子说道,“麻烦不要影响我。”
那男子合起手里的扇子,一副浪荡公子的作态:“我怎么没病?一定是你医术不精,看不出来罢了。”
江饮君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微眯起双眼,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刘公子,我再说一遍,请从我的摊位上离开。”
这位刘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警告,仍是一幅找事儿的表情:“哎,我不过就说这么一句,你怎么就烦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江饮君也不好出手教训他,之后时间一到就收拾东西走人。
没想到这个人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等等我啊!怎么?你在欲擒故纵?”
江饮君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脏话,他嘴角下压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如霜雪般冰。
“我看你是听不懂人话。”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再跟着我,就废了你。”
“哟哟哟!”那位刘公子摇着扇子,并没有把江饮君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像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不就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吗?”
江饮君一开始还觉得这个人没有病,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懒得和他废话这么多,江饮君直接拔出剑横在刘公子的脖子上:“自恋是种病,得治。”
他手里的剑寒气逼人,剑身反着冷光,看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刘公子瞬间怂了下来,他连忙认错:“江大夫!江大夫!我错了!我错了!”
江饮君冷笑一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个人:“回去告诉你老板,与其整天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搞垮同行,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能力。”
他说完之后就收起了剑,身上的杀意却并没有消散。
“是是是!”刘公子被他吓得连忙跑走了,背影写满了惊慌失措。
江饮君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想要影响他义诊的人,并没有什么危害力。
他转过身然后点开光屏查看任务的进度,距离完成任务还差十几个名额。这几天江饮君全身心的扑在了义诊上面,关于神医的名头也顺理成章地传播了出去。
“回来了?”西门吹雪坐在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饮君回答道:“遇见了一个闲的没事的人。”
他在西门吹雪旁边坐下,拿起水杯就一饮而尽:“不过没什么大碍,吓唬吓唬他就走了。”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张烫金请柬递给了他:“武林大会。”
“咦?”江饮君接过请柬,一边打开看着,一边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有请柬?”
按理说江湖上的武林大会并不会像万梅山庄寄请柬,他们知道西门吹雪是不会出席的。这次怎么寄了过来?
西门吹雪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不是要去?”
“所以你就答应了?”江饮君轻笑一声,他合起请柬放在了一边,“我们庄主大人不是很少出门吗?”
西门吹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谁让娇娇撒娇呢。”
“哦~原来只要撒娇,庄主大人就会答应一切事情吗。”江饮君双手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弯腰趴了上去,歪着头看着西门吹雪。
“错了。”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探出手摸着江饮君的头,“只能娇娇撒娇。”
“咦?那个娇娇是谁啊?竟然连西门吹雪都要在意他的感受。”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西门吹雪总算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猜呢?”
江饮君抿嘴一笑,他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
歇了一会儿的江饮君去苏梦枕那里给他开了几天的药,并讲明了自己过几天并不会在万梅山庄。
“江公子是要去华山参加武林大会?”苏梦枕看着江饮君把银针从自己腿上拔出,等对方收拾好之后才开口问道。
江饮君擦了擦手之后又给他把脉,一边把着脉,一边回答道:“对,来来回回估计要花上小一个月。”
苏梦枕身体已经差不多了,当然这是相比于他之前而言。现在的苏梦枕已经很少咳血了,这不得不让他震惊于江饮君高超的艺术。
在他心底压了将近二十多年的巨石很快就要放下了,之后他就能和平常人一样,不必担心残缺的身体,也不用再躲避心里的感情。
江饮君对这些都不知道,他现在只在意苏梦枕的伤以及他的腿。相比于从小就受到的伤来讲,他中毒的腿倒是很好解决。
好在苏梦枕提前知道了江饮君的名字,不然,中毒之后他这双腿就不复存在了。
“江公子不必担忧。”苏梦枕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金风细雨楼也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去嘴角的血迹:“届时劳烦就江公子了。”
江饮君摆了摆手:“没什么事,这样也好,就不用停止治疗了。”
从苏梦枕的院子里出来之后,江饮君突然感慨一声:“看来这次的武林大会应该会很热闹。”
几乎很少出门的万梅山庄庄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而且江饮君敢肯定,到时候出场的并不只有他们。
但让江饮君担忧的并不只是苏梦枕,还有很少离开他们的落归。他回去找西门吹雪商量了一番,然后看这些天落归在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哭闹,便决定还是把她留在山庄。
“万一哭了怎么办?”江饮君趴在西门吹雪肩头,伸头去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她还没有离开我这么长时间呢。”
西门吹雪头也没抬:“福伯和奶妈都在。”
话是这么说,但江饮君还是有些担忧:“哎,你说的也对,乖乖这些天也没有怎么哭闹。”
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之后放下了笔,问道:“苏梦枕和我们一起?”
“对呀,这样我给他治疗的时候就容易了许多。”江饮君从西门吹雪身上离开,伸手放在西门吹雪肩上,“毕竟针灸一段效果就减半了。”
西门吹雪背对着他,江饮君也看不出来对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他笑了笑,说道:“这么看来的话,我们估计要提前离开了。”
塞北距离华山有些距离,再加上苏梦枕和他们一起前去,骑马是不用考虑了,如果用马车的话,速度会慢下来不少。
西门吹雪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拍了拍江饮君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等他们离开的那天,江饮君才知道西门吹雪说的安排是什么样的。他坐在马车里,面前是放满了糕点和茶水的小桌子。
“奢华。”江饮君有些震惊,“果然有钱人的生活是我无法体会到的。”
西门吹雪对他时不时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吗?”
车厢里有又大又舒服的软塌,上面放着几个锦缎制成的软垫,与其说是软榻,不如说西门吹雪把他们卧室里的床给搬了过来。
江饮君一直知道万梅山庄很有钱,但今天真正的见到了什么叫做有钱,是他格局小了。
软榻下面还有抽屉,里面放着一些度数很低的果酒,还有一些经得住储存的吃食。桂花糕就不必说了,金华火腿、高邮咸鸭蛋、塞北有名的风干牛肉……简直都能够开店了。
“庄主大人。”江饮君跪坐在榻上,一脸真诚地看着西门吹雪,“之前是我格局小了,往后你有什么事请吩咐我,保证完美完成。”
西门吹雪坐在一边擦拭着乌鞘剑,听到他的话后抬眸瞥了他一眼:“少喝点酒。”
“好的,没问题。”江饮君嘴角勾起,一副服务态度很好的样子,“您累了吗?要不我给你捶捶肩?”
他说完之后就跑到了西门吹雪的背后,殷勤地给对方捶着肩:“这个力道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西门吹雪收剑入鞘,锋利的剑刃划过剑鞘发出锵然一声。他斜过头看了一眼江饮君的手,语气不咸不淡:“不错。”
“您满意就好。”江饮君笑嘻嘻的,他停止了捶肩,然后趴在了西门吹雪的背上。
“怎么了?”西门吹雪握住对方垂到前面的手,语气温和,“这就累了?”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故作疲惫地说道:“累死我了,庄主大人要怎么答谢我呀?”
知道他想干什么,西门吹雪配合地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他。语气平平淡淡:“怎么样?够吗?”
“够了,够了。”江饮君接过银票,反手又塞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一千两,买你够不够?”
车外传来马蹄声以及鸟雀啁啾声,车厢里江饮君却缠在西门吹雪身上,一幅调戏良家女子的样子。
西门吹雪眉目舒朗,但因为很少笑,就显得有些冷淡。他斜视了一眼江饮君,语气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波动:“江公子好大的手笔,一千两说拿就拿了。”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江饮君趴在他肩头,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知道庄主大人能不能笑一笑?”
西门吹雪反手将他捞在怀里,然后低下头凝视着他:“江公子一千两就想要买一个笑?”
对方带着淡淡冷香的长发滑落在胸前,然后轻拂过江饮君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难道庄主大人还想干些别的?”江饮君明知故问,漂亮的眼睛生辉,“可惜我家中有人喜欢吃醋呀。”
他抬起胳膊环住了西门吹雪的脖子,表情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他要是吃醋了,我还要哄他,万一让他知道我和你干些别的,这个就麻烦了。”
西门吹雪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没关系。”江饮君勾起嘴角,媚眼如丝,“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他又不知道。”
他说完后便抬头往西门吹雪唇上吻了一下,离开的时候还探出温热的舌尖舔了舔。
“怎么样?庄主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些开心的事情?”
西门吹雪忍无可忍,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力道控制的很好,听起来很像,但并没有很疼。
但江饮君却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屁股。于是恼羞成怒地瞪着西门吹雪:“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够这么做呢!”
“还胡闹吗?”西门吹雪在他被打过的地方揉了揉,语气平淡,像是在教训孩子的父亲似的。
江饮君一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好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你……那你也不能这么打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西门吹雪胸口拍了一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打疼你了?”西门吹雪眉头一皱,然后动作轻柔的摸着,像是在安抚江饮君似的。
“好了,疼倒是不疼。”他反过手抓住了西门吹雪的大手,“就是感觉打在这里有些羞耻。”
西门吹雪轻哼一声,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了,不逗你了。”
他们这边倒是相处的很温馨,另一边的苏梦枕坐在榻上闭着眼,惨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他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手下在一旁回答道:“已经安排下去了,只不过对方比较警惕。”
“这并不重要。”苏梦枕轻咳一声,抬眸看了手下一眼,“汴京恐怕要不安稳了。”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两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周围聚集了不少的护卫。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任何人,因此围在马车边的护卫其实是苏梦枕的人。
“这阵仗倒是有些大了。”江饮君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看来这次出来并不是平安无事。”
“江湖上看金风细雨楼不顺眼的人不少。”西门吹雪解释道,“他这么做倒也说得过去。”
“这样啊。”江饮君放下车帘,然后疑惑地问道,“但是我们又没有拿着喇叭到处喊,旁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马车里坐的是金风细雨楼楼主?”
西门吹雪无奈,只好耐心地给江饮君解释着江湖上的事情。听完之后,他长叹一声,语气有些凝重:“这么看来,我并不适合闯荡江湖。”
“还是做一个傻白甜好了。”江饮君一边说着,就一边蹭到了西门吹雪身边,“还好有庄主大人罩着我,不然像我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岂不是要被欺负惨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相信他这番话,谁敢欺负他?他不把别人欺负得哭爹喊娘就好了。
他们一直赶路,偶尔在城里停下找间客栈歇息。再次走上官道,却没想到出了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
不远处传来喧闹声,伴随着少女的哭喊。声音哀转凄惨,让人听上去不免心生担忧。
“怎么回事?”江饮君伸手挑起窗帘,看着马车旁边的护卫,疑惑地问道。
护卫毕恭毕敬:“前面有人卖身葬父,一时之间挡了路。”
“在这里卖身葬父吗?”江饮君听完之后有些震惊。
他放下窗帘,然后不解地说道:“官道上人烟稀少,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卖身葬夫?”
但这件事情并不用他们下去,苏梦枕那边的人早就过去解决了。没过多久,停下来的马车就继续往前行走了。
但没想到,那位女子铁了心地要跟着他们。还说什么自己拿了他们的钱,就是他们的人了。
江饮君不擅长解决这些,到最后还是苏梦枕的手下解决的。
“何必呢。”江饮君也不好做些什么点评,只好摇头叹气。
到最后那名女子还是拿了给她的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感激戴恩地在苏梦枕马车前磕了几个头。
江饮君挑起车帘往外看,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抬头向上望天如同水洗一般的蓝,云很少,有也是淡淡的一层。
他低下头的时候和那位女子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只好礼貌地笑了一下。
“好无聊啊。”他放下车帘,趴在西门吹雪肩头可怜巴巴地说道。
西门吹雪扶着他,然后从塌下的抽屉里抽出来了一本书递给了他:“看书吧。”
“你看的书都太枯燥了。”江饮君默默地说道,然后低头时才发现对方递给他的是一本江湖杂闻。
一开始江饮君还以为是在介绍江湖的势力划分,看了几页之后才发觉原来这是江湖娱乐八卦。
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狗血的爱情故事,看的江饮君目瞪口呆。
“没想到江湖不仅门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就连感情也这么的一团乱麻。”
他把这本书当做八卦新闻看,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西门吹雪见他有事做了,这才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华山身为五岳之一,名气自然不必多讲。再加上这届武林大会群英荟萃,就连很少出门的西门吹雪都来了。一时之间,格外的热闹。
他们走了几日,总算来到了华山脚下。马车不好上山,他们便在山下的镇上停了下来。
江饮君过去给苏梦枕把脉,把着把着脸色就沉了下去。他抿着嘴,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苏楼主。”江饮君收回手,语气很不好,“病人就应该好好的养伤,下次再胡乱来,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苏梦枕咳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抱歉,一些事情耽误不得。”
“事情不能耽误,你的命就能耽误了?”江饮君冷笑一声,对方的身体原本恢复的不错,他只不过是一天没有注意,对方就动了那么大的真气。
苏梦枕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自己这么做确实是有些对不住勤勤恳恳给他治伤的江大夫,只好低声道歉。
“晚上的药苦死你!”江饮君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然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他们刚到华山,就被华山派的弟子恭恭敬敬地接待了。江饮君当然知道对方是看在西门吹雪的面子上,于是跟在西门吹雪身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不过别人却不这么觉得,一些低声交谈的内容很容易就被他们听到了。
西门吹雪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他原本就冷漠的脸上此时更显得气势极强。
“好啦好啦,让他们说去吧。”江饮君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胳膊,看起来并没有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回到房间后,西门吹雪就抱住了他:“那些人说的……”
“我没有放在心上。”江饮君笑嘻嘻地回抱住了他,“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呀。”
那些闲言碎语无非就是些江饮君配不上西门吹雪、堂堂万梅山庄庄主竟然喜欢一个男的……
江饮君哼笑一声,漂亮柔和的脸上充满了笑意:“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呀?”
他亲了亲西门吹雪的脸,语气柔和:“难道你还会因为他们说的话而不喜欢我吗?”
“不会。”西门吹雪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就立刻回答道,“我爱你,不关任何人的事。”
“这不就行了嘛。”
哄好生气的西门吹雪之后,江饮君就出了一趟门。他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听到别人的议论纷纷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那些说他以色侍人!江饮君冷笑一声,什么以色侍人!他分明是靠他的才华以及有趣的灵魂吸引了西门吹雪!
第二天,不少人都在传有人昨晚不知道做了什么,嘴巴肿成了腊肠,那副样子令人看到就发笑。
不少门派都把这当做一个笑话,直到白天亲眼看到了腊肠嘴的人,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的脸肿成了猪头。
这下搞的这些人连门都不出了,迫切地去求自家师父请大夫来看。
江饮君从外面回来,然后跑到西门吹雪旁边:“你听说了吗?”
“什么?”
“不少门派中有弟子的脸,肿成了一个大猪头!”江饮君笑嘻嘻的,看起来很是开心,“怎么会这样呀?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西门吹雪无奈地看着他:“已经有人去找华山派掌门反映了,说他们的饭菜里有毒。”
“这关华山派什么事呀。”江饮君撇撇嘴,下一秒就被西门吹雪揽到了怀里。
“娇娇,我爱你。”
江饮君有些害羞,他故作矜持地咳了一声:“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西门吹雪没回答他,只是抱着他拍了拍,动作间带着无声的安抚。
虽然已经有不少的门派都来了华山,但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好几天。江饮君闲的无聊,于是拽着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西门吹雪出去逛了逛。
“听说这里的后山有不少小动物。”他在前面走着,然后对身后的西门吹雪说道,“你要去看看吗?”
西门吹雪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两人就碰到了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
“想必这位就是剑神西门吹雪了,在下华山派岳不群。”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宠他们问候,“这几天一直忙着武林大会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去见您一面。”
西门吹雪比岳不群年轻了十几岁,对方却还是毕恭毕敬的。毕竟不管是论武功还是论名头,西门吹雪都比岳不群高了一大截。
“嗯。”
岳不群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只换来了一个极其冷漠疏离的“嗯”。
“这位是?”他只好把目光转向站在西门吹雪身边,明显关系很亲密的江饮君身上。
“江饮君。”
“原来您就是江神医。”岳不群笑道,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时,一位长相柔美的少女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是你呀,我们又见面了。”
江饮君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岳灵珊,于是友好地笑了一下。
身边的空气瞬间凝结,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岳灵珊以为江饮君没有认出她,于是从岳不群身后跳了出来,笑着说道:“我就是酒铺上的那个人,有人找我麻烦,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江饮君礼貌地说道,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
西门吹雪在他身边,脸色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