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今天， 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怎么都挤在这一天了……
还不等矢目久司出言招呼，他的小伙伴就已经敏锐地中熙熙攘攘围在这里的一大群人中找出了矢目久司，很高兴地冲小伙伴挥了挥手：“好巧呀， 小矢目你也来这里吃——”
声音突然顿住。
……这什么情况？萩原研二拐了拐自家幼驯染。
我怎么知道？松田阵平摘掉鼻梁上的墨镜， 拐回去。
那还过去吗？萩原研二拼命使眼色。
不了吧，矢目好像有事正忙着呢。松田阵平回了一个眨眼。
……确定不是小矢目遇到了麻烦吗？萩原研二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
“……”
两位警官先生不约而同地挤开人群，一人一边加进了矢目久司订好的位置里。
万幸这是个四人座。
“——久等了， 小矢目。刚刚在跟朋友聊天吗？”萩原研二勾着矢目久司的肩膀，含笑的深紫色眼睛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桌边的一群人。
矢目久司刚要回答，就看见那个可爱的独角兽少女忽然举起猫， 重新递到矢目久司手边，脸上的表情状似十分愧疚：“非常抱歉！那个、矢目先生……我想起我妈妈对猫毛过敏，所以我不能再继续抱着小猫了……”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
矢目久司和太宰治原本面对面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猫包放在靠窗的里侧。现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一点不认生地硬加了进来，导致两人不得不往里给两位警官先生腾出座位，于是现在就变成了——
工藤、毛利一家子→萩原研二→矢目久司→猫包→落地窗。
因此，举着猫的毛利兰， 直面了一只萩原警官。
“哎～好可爱的猫猫呀～”萩原研二伸手捏了捏小猫的肉垫，然后差点被赏一记心狠手辣猫猫拳，“小矢目， 这是你养的猫吗？”
工藤优作谨慎地观察了下现在的场。面，随后便笑着同矢目久司道别：“既然矢目先生还有朋友要招待，我们也不便继续打扰， 这便告辞了。”
工藤有希子接收到丈夫的眼神示意，也温婉地笑了笑， 冲矢目久司欠了下身：“非常感谢您对新一的照顾，矢目先生， 祝您用餐愉快。”
然后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工藤新一，跟丈夫一起返回了他们两家原本定好的餐位上。
毛利小五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世交家都撤了，于是也带着自家闺女，冲矢目久司一点头后，跟着离开了。
场面终于恢复了安静。
矢目久司微微松了一口气。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嘲笑矢目久司：“喂，矢目，我说你啊——你该不会是提前步入中年男人的思维、开始跟人家交流养孩子经验了吧？”
啧。
瞧这话说的。
矢目久司火速辟谣：“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想给这只猫，”指了指被萩原研二抱在怀里、张牙舞爪的暹罗幼猫，“找个领养人而已。”
“刚才那个男孩子似乎对它很感兴趣。但，养猫这种事，果然还是要问过家长才可以吧？”
潜水看戏已久的太宰治斜倚在椅背上，似有深意地哼笑：“与其说是对你的猫感兴趣，薄绿君，我倒是觉得，那少年对你的——”
“拉面。”
太宰治伸手在唇边拉了一下，示意自己闭嘴。
“什么？”萩原研二饶有兴致地问，看了一眼对面的绷带青年，冲对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伸手戳了戳自家小伙伴，“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小矢目？怎么不介绍一下呀？”
……不，他不是。
他只是个蹭吃蹭喝有着奇怪自杀癖好的烦人绷带精罢辽。
但，还不等他接话，太宰治就很高兴地冲萩原研二点了一下头：“是的哦，我就是薄绿君的朋友哦～在下名叫太宰治，座右铭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呜啊、！”
矢目久司面不改色地抬起脚尖，收回前还在太宰治脚背上狠狠碾了一下。
——不要对他说奇怪的话。
从矢目久司的眼神中，太宰治能很清晰地读出这个意思。
这让太宰治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哎呀哎呀，还真是没想到，振翅于腐朽夜色里的乌鸦，还会有这样纯白的朋友啊～
而且，看起来，乌鸦君似乎很是在意这个朋友呢～
真有趣。
“这是太宰治，”矢目久司冲着自家小伙伴温声笑道，“是我在刚才的案件里结识的新朋友。太宰先生可是很厉害的，在这起案子的侦破过程中帮了大家不少忙呢。”
太宰治试探性地偷瞄了矢目久司一眼，见矢目久司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后，立刻坐直身子点点头，很是正经地道：“在下太宰治，是横滨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请多指教～”
“侦探？”松田阵平挑了挑眉，侧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身侧的青年，嗤笑道，“你可不像。”
“小阵平——”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阵平很是敷衍地应着，不再去理会身边的人，举起手打了个响指，“服务生，这边，麻烦把菜单拿来。”
萩原研二探究的目光很快落到斜对面的太宰治脸上。
太宰治不甘示弱，同样抬起那双鸢色的暗沉双眼与之对视。
沉默在蔓延。
气氛不知不觉间，似乎变得有些古怪。
在某个瞬间，矢目久司只觉得面前两张风格迥异的面容，诡异地重合了起来。
矢目久司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萩原研二很爱笑，平日里作风也很轻佻和不着调，但很多时候，矢目久司看着那双宛如什么犬科动物一般眼角下垂的深紫色眸子时，都会从里面看出一丝倦怠和颓丧。
声望、荣誉、他人的爱慕，萩原研二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些旁人穷尽全力而不可得的东西。他的生活平静而缺乏挑战性，这让他对于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太多的眷恋。
偶尔和两位警官好友闲聊时，矢目久司会听到松田阵平这样评价自己的幼驯染——“他是我们之间踩刹车的那个人”。
——可，真是这样吗？
相比于踩刹车，矢目久司觉得自己看到的萩原研二，更像是会不顾一切踩下油门、在他期待着并亲手酿造的死亡之中，轰轰烈烈地谢幕的家伙啊。
——萩原研二，就像是已经知道、并且欣然接受自己是个注定活不久的人一样。
这跟被矢目久司劳心费神从水里捞出来、刚刚睁开眼时，露出那种无趣神情的太宰治，何其相似。
稍微不同的就是，太宰治要比萩原研二更加直白。
太宰治把自己全部对这个世界的厌烦和绝望，统统投入到一次次看似玩笑般的自杀中。但等到他再次被迫睁开眼时，又会把全部的疲惫厌倦收回眼底，只表现出一个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青年形象。
他们何其相似，又迥然不同。
生怕两人再对视下去，太宰治就会笑嘻嘻地邀请自己小伙伴一起实验他那本《完全自杀手册》上记载的稀奇古怪的自杀方式，矢目久司强行打断两人的眉眼官司。
“——想吃点什么？随便加，我请客。”
一瞬间，桌上其他三个人看向矢目久司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会说话的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