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感谢订阅!【含】
贺思珩在第三天早上离开C市。
正如伍勖洋所说,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如果心痒非要去挑破的话,一切的平衡都将消失殆尽、再难重组。更重要的是,关系可以慢慢地修复,信任一旦失去就是真的失去……
顾忌到这一点,贺思珩哪怕有再多焦虑也按捺住了。
他并非惧怕小真身边有更亲近的谁。
从前陪他说说笑笑,偷偷拍下薛霁真侧颜的柳毅也好,又或者眼下这个与自己微妙相似,甚至被薛霁真本人认证过“神似”的闻涛;不管是在内娱挣扎着出头的小演员,还是家世背景优越、为人低调的公子哥,其实贺思珩都没有真正将他们视作竞争对手。
那都是一些过客,一旦这个时间点过去,交集就会减少。
《玉门雪》、《穿堂蝴蝶》后,柳毅忙起来了。
薛霁真和他上一次明面上的互动还是8月收官纪念。
至于闻涛,他大概率也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阿kar从S市的国际机场接到贺思珩时,对方一脸平静,看起来十分稳定的情绪,但他偏偏能从其中看出一丝不对劲。
“你不是很挂住小真么,现在人也看到了反倒不开心?”
“他生病了,阿kar。”
阿kar缓了缓,深吸一口气:“你没留在那照顾?”
贺思珩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微的波澜:“我很想,但我不能。他的哥哥暗示我、不对,应该是警告我,如果不想失去小真对我的信任,最好不要贸然地打破平衡。我虽然还想多待两天,但也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再停留。”
尤其是有闻涛的举动在前,贺思珩的确不该……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只是薛霁真的朋友。
非要说的话,一个是才认识的朋友,还处在想亲近也很在乎循序渐进的阶段,所以会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一个人认识有两年了,很多时候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是走是留其实不重要,来过就足够了。
哥俩在停车场没急着走,静静燃着烟沉默。
阿kar发了好一会的呆,才说:“伍勖洋知道了?”
贺思珩点头:“所以我既想小真知道,又怕他知道。”
审判的那一刻不知道何时回来;
唯一确定的是,审判已经在路上了。
这种心情是最煎熬的,比纯粹的暗恋更让人抓心挠肺。
阿kar很抱歉地耸肩,说道:“那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如果我是伍勖洋,我也不乐意这样一个人抱着想法接近我弟弟。拜托,小真这样的男生,他可以选择的太多啦,你是很好,可凭什么选你呢?他还小,事业才刚刚起步,哪怕是站在粉丝的角度,我也不觉得谈情说爱有什么好处。”
说着,阿kar不禁又问:“你就非他不可吗?”
那时的薛霁真才19岁不是吗?
贺思珩并不在意年龄。
他说:“我爸爸和妈咪拍拖时,她也才刚刚读大学。”
好的对象在哪里遇到的、什么时候遇到的不重要,不能轻易放过才是重点。何况薛霁真并不是那种幼稚的性格,他很早熟,也很独立,心思更是细腻,有既天真又倔强的强烈矛盾感,和荷尔蒙独有的青春元气混在一起时,那是一种几乎所向披靡的魅力!
当初拍《玉门雪》时,对他“另眼相看”的,可不止贺思珩一个人。
阿kar服了:“OK,但愿你能得偿所愿。”
*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薛霁真还是开工了。
他好了很多,除了仍然咳嗽。
但这样的症状也给周玖提供了一些灵感,周导脑子一转,新的想法又来了:“装的怎么也不比上真的,如果你忍不住的话,就咳吧,只是你的病容还需要修饰一下。”
21岁的年轻人,恢复能力太强悍!
昨天还病怏怏的在医院输液,今天又白里透红了。
今天这几幕戏,都是关于程卫对凌夙的怀疑和试探,他已经从法医的验尸报告推测出赵益轩的死并非自杀又后悔,没有所谓的“脱力拉不住”,而是自愿赴死。
这个说法恐怕会震惊很多人。
但程卫的思路的确因此而逐渐清晰了。
所以,他又去津州大学找了凌夙。
凌夙断断续续地病着,见面后依然喊他程副队。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绝不欺瞒。”他在数次盘问之下依然不改口,丝毫没有心虚、恐惧,又或者是表现出其他情绪。
程卫在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注视下,又迟疑了。
“那份配方,你看过,对吗?”
听到这里,凌夙的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意外,他仿佛等对方问这一句等了很久,以至于真正来到这一刻时,凌夙能想到的只有赵益轩的表情:别急,会有办法的。
程卫觉得自己撬开了什么,他不敢轻举妄动。
在凌夙的凝视下,这位刚正不阿到有些过头的警官终于动容,他的脸上甚至有了一丝明显的愧疚,源自对这个年轻人的反复怀疑:“我会派人在你周身暗暗保护,别怕,别急,会有办法的。”
如果能有办法,那赵益轩还需要死么?
这句话来得太晚了一些。
因为如今的凌夙已经在局中……
《乌夜啼》剧组一到薛霁真和徐数的对手戏,片场的气氛总是比较微妙,但这份微妙又和薛霁真、闻涛搭档时不同,它更像是戏中两个角色的碰撞反应过盛,以至于外溢。
周玖不止一次嘟囔:“真想把你们俩的状态复制粘贴给其他人!”
明明是些看似平淡的文戏的对话,却像水面之下有暗涌。
那种不留痕迹的交锋,拍得周玖自己都激动!
尤其是程卫揭穿凌夙利用赵益轩从组织彻底“脱身”的那一幕戏,薛霁真的状态堪称爆发,他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全程冷静发疯,跟着汪裕学了这么久,肉眼可见的台词精进了。
“我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我活该做任人宰割的绵羊?”
程卫呼吸急促,他没有想过凌夙会坦白。
不对,这不叫坦白,因为凌夙小心极了。
他看似情绪爆发、发疯胡言乱语,实则什么都没交代。
“赵益轩是个好人,可他太好了,又太蠢了,我根本不需要刻意引诱什么,他自己就会追上来。是他非要跟着,是他非说可以脱身。程副队,程警官,前面几个的案子也是经由你手的,这一路有人真正是主动地去做这件事情么?你不是一清二楚?”
凌夙凄然一笑:“我也只是被选中而已。”
“他们已经家财万贯、安排了家人后路,我不行,我孑然一身,没了就是没了,没人会替我可惜一句……”
在程卫急促的呼吸中,凌夙二度绽开笑容。
“我只是想简单地活着,警官,我很贪心么?”
程卫拿凌夙没办法,他看似什么都交代了,实则说话的内容和透露的程度都对自己有利,像是经人指点,又像是求生本能,就算有朝一日对阵公堂,凌夙也还有余地,因为他的确有被强迫的证据,还有数件“功劳”,因为不少的关键证据都是凌夙提供的。
从根本上说,他能看懂配方、熟悉提纯,从整个环节中摘出自己,单纯是因为专业。
就像人知道刀子怎么使用,却不会主动去杀人。
程卫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凌夙脱离于裁决之外!
周玖喊“CUT”之后,现场一片平静。
就连薛霁真和徐数本人也是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从角色之中脱离。那种感觉,有酣畅淋漓,也有精疲力尽,像是耗空了情绪和注意力,随后而来的就是无限的空虚和疲惫,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爽更多还是累更多。
徐数叹气:“可惜《底色》里我和你没有多少对手戏。”
不然早早知道这种感觉,他一定会更加珍惜和薛霁真对戏的机会,拍一场少一场,下一次合作还不知道在何年何月呢……
*
12月中旬,C市降下初雪。
不比在D市、J市看过的雪,这边的雪往往就薄薄一层。
如果不是恰巧碰上,或许没人留意雪曾经来过。
杀青那天,薛霁真又回到了“津市大学”,采景地是C市本地一所大学的老校区,他头一次在白天的戏份拍校园场景,就避免不了被围观。
该说不说,薛霁真在年轻人之中颇有些人气。
所到之处,无论男生、女生都能喊出他的名字、他演过的角色,甚至还有胆大的粉丝主动推荐自己:“小真,你们剧组要不要群演啊?我们大家都是洗了头来的!”
薛霁真有点想笑,但他情绪又酝酿好了。
见状,大家更是不遗余力地逗他笑——
“宝宝,冷不冷,学校后街有烤苞米噢!”
“薛霁真,我们学校食堂很好吃的,你拍完戏记得去!”
“小真,你鞋带散了。”
见薛霁真果真低头去看鞋子,众人顿时哄笑。
“啊啊啊啊啊,我骗你的!”
“你是罪人,你骗我们小真狗狗QAQ”
“他拳头捏紧了,我看到了,你小子等着吧!”
薛霁真是在憋笑,他真的忍得很难受啊……
周玖倒是那种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导演,他当即就招呼了几个:“我们要群演啊!来来来!需要一对在背景里打啵的情侣,有没有?现场凑一对儿也行!”
人群里你推我、我退你,真是“谦让”极了。
群演最后还是选了几个,就在湖边喂鸭子,或者绕着散步,或者是匆匆经过。也不需要多么刻意地去演绎,就当镜头不存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围观的学生一听来真的,那是饭也不吃了,宿舍也不回了,就搁这看现场的……
薛霁真和徐数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也在这里上演。
此时的凌夙已然蜕变。
他再也看不出往日谦和之下的阴郁,而是混杂了一种“赵益轩式”的开朗,他读完了研究生仍然在深造,老师同学再提起他,印象已经变更为:热心,温和,乐于助人,是公认的科研好苗子!
“你不记得我了么?”
凌夙笑道:“程队嘛,我当然记得了!您当年立了大功升了职,春风得意,前途一片光明,我怎么敢不记得呢。”
程卫却觉得他的笑容违和:“你还记得赵益轩么?”
“我记得呀,他爸爸妈妈现在是我的干爸干妈,我逢年过节都会去看望,他们看到我有了如今的成绩也很欣慰。如果赵益轩还在,我与他应该会是一对很好的搭档,毕竟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程卫被他笑得心里发紧。
赵益轩的父母失独后,过得并不差。
相反,他们换掉了靠近大学城的电梯房,置换了一套市郊的二层小别墅,养着花、种着菜,日子过得不紧不慢,除了家里仍然摆着儿子从前的照片,周围的邻居甚至不知道他们曾经失去了一个儿子。
主线中,关于凌夙的故事终结在他最后的浅笑中。
程卫意识到事情恐怕还没有真正完结。
但他如今也拿凌夙没有办法。
“好,薛霁真杀青!”
“恭喜小真老师杀青啦——”
“杀青!杀青!请客!”
薛霁真刚刚扭过头,就被塞了一束鲜花。
“谢谢……”
徐数单手抱了抱他:“恭喜你。”
戴敏想挤进来给老板披一件大衣,但大家太热情了,杀青大合照除了全场演职人员的,围观的群演学生们也在台阶上摆好了阵型,空出C位等待:
“小真,来呀~”
周玖哭笑不得:“去吧,人家都等着你呢。”
薛霁真才刚从这边脱身,又被拉着去到那边。
他一手抱着捧花,笑着扭头:“谢谢你们,也辛苦了。”
“不辛苦!宝宝你靠近点儿嘛。”
“小真好棒,高中生、大学生、研究生、博士都演了!”
“这也能棒?你肯定不是真丝!”
大家叽叽喳喳拍了合照,薛霁真事前让戴敏喊的奶茶外送已经到了,人手一杯热乎奶茶,剧组和群演学生一起分,多了的就带回去给室友喝。
周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说路达州拍完《穿堂蝴蝶》怎么胖了十多斤,敢情是被你一天一杯奶茶给喂出来的。”
薛霁真自己偶尔也奖励一杯:“那你就说喝不喝吧?”
“我喝,我要喝两杯。”
*
《乌夜啼》杀青宴在12月18日这天举办。
薛霁真仍然停留在C市,他后续还补拍了一些镜头。
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又遇到了闻涛。
“你年底没工作么?”
薛霁真问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而闻涛也不羞耻于谈及自己空旷的行程单。
“去横店跑了几个组试镜。”
“结果怎么样呢?”
闻涛眨眨眼:“结果一般般,索性停下来等过年吧。”
C市是他的大本营,起码还能捞个晚会节目。
但也不是一个人独唱,而是挤到一群年轻演员的集体歌舞里镶边打酱油,3分钟的歌分不到一句单独歌词的那种。
薛霁真恍然地点头:“我还没参加过这种晚会呢。”
其实第一年是有邀请的,但他当时已经在D市拍《玉门雪》,而且哥几个讨论了一番,觉得卫视晚会露面远不如一部剧来得实在,于是干脆利落地婉拒了。到了第二年,好巧不巧又有《穿堂蝴蝶》卡着档期,哪怕《玉门雪》播得很好,好到春晚也发邀请,他也只得遗憾空不出排练事件……
至于今年,《乌夜啼》又双叒叕又一次年底杀青。
出道至今,薛霁真完全与电视台晚会无缘。
闻涛不那么会安慰人,他只是抿抿唇,飞快地去看薛霁真的表情,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乌夜啼》的杀青宴,薛霁真吃得尽兴。
戴敏来接他时,还能听到他嘟嘟囔囔唱着歌,仔细一听,是《玉门雪》里的插曲,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说起了相关的话题。
“要过年了,《玉门雪》又重播了。”
薛霁真点点头,自我调侃:“我的养老保险。”
戴敏顿时被逗得大笑:“虽然19岁和21岁才差两岁,但小真你和当初真的不太一样了。”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虽然都很好,但就是不同。
李稚是李稚,而薛霁真是薛霁真。
网友们也说不清。
就像冬天总得吃个烤红薯才算圆满,没有《玉门雪》的冬天似乎也不完整。大家一边看着剧等待过年,一边讨论《底色》的新预告。
对,《底色》终于定档了,12月的最后一周。
好险,总算是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