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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阳光透过窗户, 斑驳地洒在床边。

第89章

阳光透过窗户, 斑驳地洒在床边。
荣湛的意识在朦胧和清醒间徘徊,他慢悠悠睁眼,扫一圈周围的景象。

记忆戛然而止, 宛若喝酒断片。

他知道编辑又趁他不注意夺走身体使用权, 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他的情绪毫无波动。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波动。

此时夕阳西下,上午来访的两人已经离开, 庭院显得格外宁静。

荣湛来到洗手间,照镜子时发现脸颊多了一抹痕迹,是粉色的嘴印。

杨翰生的死亡芭比粉瞬间浮现在脑海..

在编辑的带领下, 这一天他们都干了什么!

荣湛先是一怔,随后用水洗掉痕迹。

回到书屋,他执起笔给编辑留言,控诉对方的不正当行为。

写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贴面只是礼貌, 何况是个老熟人。

“这么想就对了,”编辑冷不丁开口,“亲爱的荣博士,你有时候很喜欢小题大做。”

荣湛听了就不高兴:“你这几天出现的比较频繁了。”

编辑说:“我不想和分身疏离,你也一样, 应该努力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荣湛面无表情, 岔开这个话题:“你带翰生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逛逛,”编辑低声笑, “我替你和那个小刘警官切磋两下,一不留神赢了,杨小姐很激动, 都要以身相许了。”

“你最好矜持一点,”荣湛耳根子微微发热,加重语气提醒,“你是有婚约的人,不要到处放电。”

编辑沉默片刻,忽然换种奇怪又沉闷的调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保守。”

荣湛耐着性子解释:“我并不保守,一个人的时候无所谓,现在不一样,我们要设身处地的为钟商考虑,如果被他撞见怎么办,他肯定会难过。”

可以想象,钟商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荣湛一想到钟商,心里就产生异样的情绪,仿佛有一枚很细的银针轻轻戳着胸口。

编辑道:“有小商在,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荣湛一本正经的批评,“编辑,你太自以为是了,换成别人碰钟商,你就要死要活的,像疯子一样宣示占有权,轮到你自己就无所谓。”

“你的诡辩能力很强。”

“什么诡辩,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编辑哑口无言,在沉默中消失。

荣湛话还没说完,无奈只能写在信纸上。

他在末尾警告编辑,不要给任何人做痔疮或□□手术,否则他就掰断自己的小拇指。

编辑回复:[你这是器官歧视。]

岛屿的白昼很长,晚间八点多天空才擦黑。

荣湛连续整理数小时的文稿,身心都有些疲惫,主要还是没消气。

不多久,他的坏情绪便一扫而空

护工送来了回信,上面印着他的名字。

“荣博士,你的信件。”护工隔着栅栏晃了晃手里的信。

荣湛几个箭步上前,接过信一看,脸颊泛起淡淡的微笑,温暖而恬静。

只凭感觉,他就知道是钟商的回信。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里面是满满两张纸的字迹。

钟商用遒劲有力的笔锋回应了他的期盼,同时也解除了困扰多日的某种‘危机’。

信中满是思念之意,让人心情豁然开朗。

钟商叙述了近期的境况,辞去集团重要职务后的琐事,还有最近一个月在忙的项目,他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没有浪费,已经在组建新团队,准备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他想做什么,荣湛心里再清楚不过。

信的末尾,钟商解释了没有回复电子邮件的原因:[我一刻都不敢闲下来,害怕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只有把时间填满,我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你。荣湛,我爱你,我想你,我不敢听到你的声音,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心情。]

荣湛坐在窗前,拿着信纸反复看好几遍,直到字迹变得模糊,他才意识到天黑了。

打开灯,他重新阅览一遍,开始动笔回信。

他一边写一边回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从儿时到后来的重逢,最鲜明的画面是他们在平地区相处的一天。

他被编辑算计去为母猪生产,他打电话向钟商求助..

过往的细节被放大,寥寥几句对话依旧记忆犹新。

这晚注定难眠。

荣湛写信写到后半夜,除了钟商,他还给姐姐、老师和朋友写信。

不知不觉发展了几位笔友,而这种相处模式,让他和钟商都感到欣慰。

翌日,江院长到访。

荣湛正在准备午餐,台面上摆着几盘备好的食材。

他不忘在信纸上记流水账,用温馨的笔调写下他烹饪的流程:[亲爱的钟先生:我不得不向你分享近期的食谱,你一定感兴趣,我迷上了民间小吃,专心研究南方辣翅的烹饪技巧…早餐是金枪鱼三明治…晚餐还没有决定,不如你给我一点灵感…]

江沅寻着香味进入厨房,看见荣湛背对着门口,用胳膊拖住板夹低头写着什么。

“荣博士。”江院长温声打招呼。

荣湛回过头,显得很高兴:“来的刚刚好,我正在准备午餐。”

江沅不动声色地打量:“我真幸运,又有口福了。”

“今天稍微有点重口味,”荣湛放下板夹,拿起配菜说,“我准备煎带鱼,需要等十分钟。”

江沅脱去外套,走上前帮忙。

荣湛顺手将盘子递过去,先示范地在带鱼身上划几道,然后把刀送到江院长手中。

江院长认真操作,不慌不忙地展示刀功,语气也十分自然:“编辑有没有告诉你,他昨天找过我。”

荣湛头也不抬道:“没有,他说了什么。”

江沅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问题:“如果编辑消失了,我是说永远消失,你会感到高兴吗?”

闻言,荣湛瞳孔微缩,“不可以”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从他下意识停止切洋葱的反应就知道,他接受不了。

他恨过,怨过,烦过,但从没想过要编辑消失。

好一会儿之后,荣湛才恢复手里的动作,意味不明地说:“他才是真正的荣湛,如果有的选,消失的只能是我。”

江沅神情微妙,带点试探性:“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他想让你高兴。”

荣湛没搭话,许久不言语。

江沅接着道:“你和编辑都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尤其是他,偶尔来找我聊天,面对别人他游刃有余,可是一提到你这个隐形人格,难免有些苦恼,他希望你能谅解他。”

荣湛撩起眼眸,笑了笑,说句:“他不需要我的谅解。”

夜深人静。

荣湛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星空,心中稍有涟漪,思绪变得越来越复杂。

片刻后,他写下留言:[苦肉计吗?]

一夜过去安然无恙,桌上的留言没有得到编辑的回复。

荣湛表示无所谓,将便笺纸揉成团扔进纸篓。

虽然面上无动于衷,但生活中的小细节证明他的内心有所松动。

他开始试着戴近视镜,早上会挑选黑色的冲锋衣晨跑。他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编辑的动态,了解另一个自己的兴趣爱好。

起初总有人把他误认成编辑,后来病友们不再以戴不戴眼镜来区分两个人格。

荣湛习惯了清晰的视角,近视镜已经摘不下来了,除非哪天心血来潮去做近视手术。

一天下午,荣湛到剧场看表演。

画家凑了过来,打量他的神色。

他微抬眼镜,自报家门:“我是荣博士。”

“知道,编辑才不会来剧场,这事儿对他来说相当无聊,”画家直接说明来意,“一区的朋友托我问,约好的问诊怎么没兑现,好多人排着队等编辑看病,你是他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荣湛有点惊讶:“他最近没去一区吗?”

画家摇晃着脑袋:“一周没出现了,我等了他好几个晚上,他不会就这么没了吧,虽然他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要真的消失,我是舍不得的。”

荣湛面色冷凝,声音很低:“他在。”

表演还未结束,荣博士提前离场。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毫不迟疑地在便签纸上写:[编辑,我不准你消失。]

等了大概半分钟,编辑识趣地蹦出来:“遵命。”

荣湛预料到是恶作剧,可还是松口气,他倒在椅子里,轻声说:“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信守承诺,一区有很多病友在等你看诊,早点回来,留出一些时间,我要给钟先生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