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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

第89章 089
死去的海中月的女修身上, 有青莲的印记,正如同死在醒骨真人秘境前的小月与裴惊秋。
她们都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本座问你。”沈玉霏手指一勾,海面冰雪消融,冻僵的灵蛇悄无声息地沉入海底, 飞船也重新浮在了海面上, “你可曾见过你们玉清门的老祖?”
春熙闻言, 茫然摇头:“自我入门,从未见过老祖。掌门说, 老祖为了飞升成仙,闭关多年, 非玉清门有难, 不出。”
而玉清门为正道魁首,多年未曾遭遇过什么灭顶之灾, 故而老祖也再未曾真正现过身。
……也就是说, 玉清门的老祖, 如今是何种模样, 世间,竟无人知晓。
“不对。”沈玉霏暗道,春熙说得,的确是真话, 可整件事情依旧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想当初,他在醒骨真人的秘境中, 遇上了海中月名为小月的女修。小月亦在“无意中”, 将伏魔阵之事告诉了他。
那时,沈玉霏就察觉到了小月的异样。
若是有青莲图样的人, 都和玉清门的老祖有关, 那么小月为何会主动告诉他, 伏魔阵的存在?
“青莲图样到底代表了什么?”沈玉霏说话间,亲自掌舵,将飞船送进了境门。
五彩斑斓的光坠落在他血色的衣衫上,也照亮了春熙满是泪痕的脸颊。
“我不知道……”春熙痛苦地抱住了头,“但我的身上并没有青莲图样。”
“你确定,你的身上没有那样图样吗?”事关合欢宗,没骨花气势汹汹地揪住了春熙的衣襟,她心思简单,只觉得春熙的所作所为,都是刻意为之,“老娘怎么那么不信你说的话呢?……那什么见鬼的青莲,你说自己身上没有,就是没有?”
“……玉清门的臭道士嘴里,没有半句真话,你凭什么让我们信你?”
“没有。”春熙像是被海中月的女修的死所刺激,即便被没骨花揪住衣领,直拖到沈玉霏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眼神空洞地重复,“我自秘境回到玉清门,发现掌门与长老的身上有青莲图样后,就检查过了……我的身上没有那样的印记,真的没有。”
没骨花冷笑一声,五指探向春熙的腰带:“老娘信了你的邪!”
“没骨花。”眼见没骨花要扯开春熙的腰带,沈玉霏冷冷的呵斥在船舱内响了下来,“放肆!”
随着沈玉霏开口,黑蛇也仰起头,“嘶嘶”地吐着蛇信。
没骨花畏惧沈玉霏,却看不得一条看似柔弱的小蛇“狗仗人势”。
“宗主,把这条灵蛇丢进海里吧。”没骨花丢开失魂落魄的春熙,“反正,咱们宗门内无人修习操纵灵兽之法,唯一一个得了您给的秘籍的明心,也有自己的灵蜂。”
“……与其把它带回去,不如将它丢在它该呆的地方。”没骨花恶意满满地勾起唇角,“我见它咬海里的灵蛇,威风得很,留在这里,说不准,过几年,能成为北海中的一霸呢!”
挂在沈玉霏手腕上的小蛇闻言,蛇身当即僵成了细长的一条。
但这回,它没有对着没骨花吐信子,而是可怜兮兮地爬回沈玉霏的肩头,柔柔弱弱地依偎在他的脸颊边,气若游丝地吐着气。
……倒像是那个几口就将海中灵蛇咬碎的蛇不是它一般。
小蛇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我受伤了”的气息。
没骨花目瞪口呆,伸手指着沈玉霏肩头的蛇,“你”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她薄唇蠕动,勉强挤出一声“厚颜无耻”,就气鼓鼓地冲出了船舱。
小蛇见没骨花被自己气走,得意洋洋地甩起尾巴。
但它得意了没多久,就被沈玉霏捏着七寸拎到了眼前。
沈玉霏清澈的桃花眼里盛着笑意:“故意的?”
小蛇扭了几下,蛇尾轻轻扫过沈玉霏的鼻尖,“嘶嘶嘶嘶”唤个没完。
“……本座就当你是故意的。”沈玉霏不顾小蛇急切地扭动,将其团成一团,塞进了袖笼。
“嘶嘶——”黑蛇趴在衣袖里,自是不会怪沈玉霏。
它金色的竖瞳紧紧地盯住了甲板上的没骨花,显然将仇记在了没骨花的身上。
闯过境门,一行人回到了翼州城。
海中月虽覆灭,幽都城却一切如旧。
想来,海中月的很多法阵,即便没有修士的支撑,也能运转多年。
黄莺从船上跳下来时,付了船夫双倍工钱。
船夫感恩戴德,亦有些难为情:“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各位仙人……”
船夫在看见蛇潮的刹那,吓晕了过去,但他醒来,见沈玉霏一行人安安稳稳地坐在船舱内,一问之下,他们甚至已经拜访完了海中月的仙岛,立刻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沈玉霏一行人的身份——以北海为生的船夫们,极其信服海中月的女修。
既然海中月的修士让他们上了岛,那就说明,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
黄莺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隐忍的悲痛。
但她没有将海中月已经覆灭的事说出来:“无事,你们以后……”
黄莺欲言又止,将钱袋塞进船夫的手里,急匆匆地转身,追随沈玉霏的身影而去。
船夫茫然地点头,待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方才回过神来。
他跳上自己的飞船,余光瞥见海平面上汇聚起浓稠的乌云,立刻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蜑雨咯!”
无数船夫亦扯着嗓子附和起来。
“蜑雨咯——”
并不知道自己的守护神,已经消弭在世间的船夫们,驾驶着各自的船,毫无畏惧地闯进了风雨。
而尚未离开幽都城的沈玉霏,怀中玉简忽而散发出淡淡的热意。
那玉简中存放着合欢宗长老的神识,若忘忧谷有异,沈玉霏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宗主!”当沈玉霏将玉简摊开的刹那,百两金撕心裂肺的声音立时在玉简中炸响,“玉清门——玉清门的修士围住了忘忧谷!”
沈玉霏本就凝重的神情彻底阴沉了下来。
一直魂不守舍的春熙也呆立在了当场。
“臭道士!”没骨花怀抱长琴,一头墨发无风自动,不等沈玉霏命令,已腾空而起,化为流光,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沈玉霏则在收起玉简的刹那,第一时间,寻到了梵楼交给自己的那缕神识。
……梵楼无恙。
沈玉霏又抓住了蜷缩在袖笼里的小蛇,将其缠在指尖,细细打量。
蛇身通体乌黑,墨色的鳞片一片紧挨着一片,仿佛浑然天成的玉雕。
“嘶嘶?”小蛇用头蹭了蹭它的指腹。
沈玉霏的心中刚升腾起的一丝怒火就这么被小蛇蹭散了。
小蛇是梵楼也好,不是梵楼也罢。
起码,他们都还活着。
与此同时,身在忘忧谷中的梵楼,睁开了双眼。
他能通过神识凝聚而成的小蛇跟随在宗主的身边,亦能感受到宗主的情绪。
……宗主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梵楼纠结地扣上面具,将一张拧起来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此时,不是他考虑身份是否暴露的时刻。
玉清门围攻合欢宗,忘忧谷内人人自危。
梵楼推开临月阁的门,佛见愁和佛见笑正一人抱着柳琴,一人抱着琵琶,面色凝重地悬浮在半空中。
姐妹二人齐心协力,在忘忧谷外笼罩起一层透明的结界。
漫山遍野的杏花飘落如雨。
梵楼仿佛踏血而出。
他没有动用灵力,而是双手各握一柄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忘忧谷。
沈玉霏交由梵楼守护的蛟龙角已经妥善地藏于临月阁内,护宗结界完好如初。
忘忧谷外,御剑而来的玉清门弟子,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天边。
青色的衣衫连成片,在天上汇聚成了碧色的浓云。
“全来了……”手执长箫的百两金循声回头,见到梵楼的刹那,拧紧的眉毛有一瞬间的松懈,复又皱了回去。
合欢宗与玉清门不睦已久,百两金的视线匆匆在青云上扫了一眼,就知道玉清门此番行动,是倾巢出动。
光靠一个梵楼,于守护忘忧谷上,于事无补。
梵楼像是感知不到百两金的忧愁,默默地点头,手中双剑出鞘。
他一人手持双剑,身后虽也有合欢宗内其余弟子,身上气势却像是要以一当百……当千。
凡是要踏进忘忧谷之人,必现躲过他手中的剑。
梵楼抬起双臂,剑身在身前轻轻相触。
汹涌的灵力立时荡漾开来。
服下改变体质的丹药,又从生门中出来的梵楼,即便不暴露妖修之身,修为也足以压倒玉清门内的大部分修士。
百两金亦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梵楼的转变。
她的妙目中,眼波流转。
她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单凭一个梵楼,就能拦住玉清门的围攻,但……但沈玉霏如此看重梵楼,势必会在梵楼的身上留下秘宝。
哪怕没有秘宝,只要沈玉霏在乎梵楼,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忘忧谷,就好。
百两金在想沈玉霏,梵楼亦在想沈玉霏。
他的视线钉在为首的玉清门弟子身上——那是宗主曾无数次提过,还差点在醒骨真人的秘境所幻化的幻境中,嫁的孟鸣之。
梵楼握剑的手兀地一紧。
上一次相见,他以妖身,替宗主挡住了孟鸣之的攻击,却无力还击。
梵楼铭记此事,且视此事为耻辱。
……这回,他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即便不幻化出妖身,他亦能以人身战胜孟鸣之!
梵楼的眼睛里燃起金色的战火。
孟鸣之感受到了他灼热的战意。
此时的孟鸣之,立于玉清门掌门,长灯真人的身后,一副世人皆知的霁月清风模样。
他身着一袭服帖的青色玉清门弟子袍,肩头繁杂的云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银光。
“玉清门,孟鸣之,特来拜访沈宗主。”
孟鸣之却没有迎上梵楼身上翻涌的蓬勃战意。
“还请各位帮忙通传一声。”他甚至,谦逊有礼地行了一礼,“……孟某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沈宗主相商。”
心思缜密的百两金见状,登时心如擂鼓。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清门的弟子与合欢宗的弟子向来有血海深仇。
此时,大战一触即发,百两金身边的合欢宗弟子,即便不是目眦欲裂,眼中也有压抑的恨意,可反观玉清门……
玉清门内弟子整整齐齐地立于长剑之上,微垂着头,面无表情。
某一瞬,百两金的头皮忽然一麻,继而,彻骨的寒意从脚心直蹿上来。
不对……
不对劲!
那些玉清门的弟子,无论男女,不仅连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连头垂下的弧度,都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百两金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长箫。
发现了一处诡异之处,更多的违和感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帘。
玉清门弟子暂且按下不表,那明明应该统帅整个宗门的玉清门掌门,居然也静静地立于孟鸣之的身后,一副唯孟鸣之马首是瞻的模样。
“梵楼!”
百两金的嗓音止不住地发起抖。
恐惧瞬间充斥了女修的心房。
百年前,哪怕是沈玉霏亲自出手,也只能与玉清门的掌门,长灯真人拼个平手。
哪怕如今,二人的修为都有精进,宗主一身修为也早已高深莫测,叫人看不出深浅,但也绝对没有到,可以随意控制长灯真人的地步。
更何况,孟鸣之现在控制的,不仅仅是玉清门的掌门,还有其余成百上千的弟子?!
百两金想象不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种可怖的能力,但玉清门的掌门在她眼中,已经无足轻重了。
纵观整个玉清门,最可怖的,正是梵楼要刀剑相向的孟鸣之。
故而百两金咬牙飞身而起,竖长箫于唇边。
悠扬的乐曲声在忘忧谷中回荡,无数杏花从枝头跌落。
女修面上的血色随着萧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身体里迅速地抽离。
她艰难地吹完一曲,耗尽一身修为,在佛见愁与佛见笑两姐妹布置的结界基础上,又将合欢宗的护宗大阵加固了一遍。
“当心……当心孟鸣之!”百两金做完这一切,扭头对梵楼撕心裂肺地喊,“他控制了整个玉清门!”
女修话音刚落,孟鸣之手中的君子剑就出了鞘。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血色的光芒既掠出了剑鞘。
百两金骤然紧缩的瞳孔中,映着一道迎面而来的血芒。
若不自保,她必死无疑。
……可百两金偏偏动弹不得。
巨大的威压锁定了她,剥夺了她所有反抗的能力。
百两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电光火石间,她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徒劳的庆幸——若是她死在孟鸣之的手中,神识也会随之碎裂。
如此一来,拿着玉简的沈玉霏,应该会更快地赶回来吧?
可现象中的痛苦并未出现。
百两金迟钝地睁开双眼,看清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后,浑身又是一震。
……她连动弹都动弹不了的威压,梵楼竟能来去自如,还用双剑挡住了血色的剑芒。
握着君子剑的孟鸣之也面露诧异。
不过,短短瞬息,孟鸣之脸上的诧异就被了然取代。
“你与我一般,有重来一回的机缘,想来,就是个天生的废物,也能投机取巧地得到不属于自己的机缘。”孟鸣之自以为是地猜测,“让我想想,你是借着之前的记忆,在秘境中抢了修炼的功法,还是故意讨好沈玉霏,让他替你在临月阁的秘宝中,挑选了一样,以便防身?”
梵楼听不明白孟鸣之在说什么。
在他的耳朵里,这个道貌岸然的玉清门首徒说出口的话,都是胡言乱语。
……即便听得明白,梵楼也不欲与孟鸣之多费口舌。
“罢了,无论给你多少次机会,你也只是个废物。”孟鸣之得不到梵楼的回应,傲然将双手负于身后,“若今日不是有要事与沈宗主相商,我必定要让你知道,即便获得同样的机缘,人与人之间,也有着天壤之别。”
就像是他与梵楼。
即便都是重生之人,他是玉清门的首徒——哪怕长灯真人发现了他与老祖做了交易的秘密,也不要紧——有着老祖的力量为支撑,他可以控制任何人。
不过是一具皮囊,操纵一具是操纵,操纵一百具,也是操纵。
现如今,整个玉清门都是他的了!
他永远,都是堂堂正正的玉清门首徒。
梵楼呢?
梵楼就算得到了重生的机缘,也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卑微地待在沈玉霏的身边,做一条除了听话,什么都干不了的狗!
“沈玉霏人呢?”念及此,孟鸣之连看梵楼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焦急地向忘忧谷中望去。
前世,孟鸣之毕竟在沈玉霏的身边逗留过多时。
他知道,沈玉霏性子冷淡,看似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也不在乎宗门内外的声誉,但若是玉清门围攻忘忧谷,沈玉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龟缩在临月阁内的。
除非——
“沈玉霏不在忘忧谷内?!”孟鸣之的面色顷刻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与你何干?!”
事关沈玉霏,梵楼终于说出了今日第一句对孟鸣之说的话。
他手中长剑血光流转,早已饮足了鲜血,急不可耐地期盼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
“怎么与我无关?”
隔着面具,孟鸣之亦感受到了梵楼的敌意。
……梵楼这个废物,连隐藏情绪都不会。
孟鸣之阴恻恻地勾起唇角,不近反退。
他装模作样地跪在长灯真人的脚边,大言不惭道:“弟子孟鸣之,求娶合欢宗宗主沈玉霏,恳求师父允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唯有梵楼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漆黑的影子带着蓬勃的怒意,出现在孟鸣之的背后。
梵楼双目赤红,眼尾已经隐隐浮现出了漆黑的蛇鳞。
这是他第一次压抑不住体内的妖修血脉,不受控制地将血脉之力展露出来。
背对着梵楼的孟鸣之,面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无数鲜红的血管穿破他的后背,疯狂地涌出来。
梵楼在秘境外体会过这些血管的厉害,手中双剑一翻,挽着剑花悍然迎上。
而孟鸣之则趁此时机,施施然起身。
他身后血管狂舞,身前青色弟子服完好无损,仿佛身前和身后生出了两张面孔。
但孟鸣之的淡然很快就被打破。
飞舞的血管被梵楼齐刷刷割断。
孟鸣之的眼底涌现出扭曲的恨意,但很快,他就生生地将恨意压了回去。
“孟某今日前来忘忧谷,当真是诚心求娶沈宗主!”孟鸣之振臂高呼,“此情,天地可鉴!”
随着他的呼和声,玉清门的弟子纷纷将手探进了储物囊,取出了一箱又一箱聘礼。
那原本因为孟鸣之倾慕沈玉霏,而暴跳如雷的长灯真人,更是主动施法,让忘忧谷外的杏花树都挂满了红绸。
“哈哈哈——”
孟鸣之看着眼前的一切,得意地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简单。
孟鸣之感受着身体里属于老祖的力量,疯疯癫癫地抽动着十根狰狞的手指。
他与老祖做的交易,当真是划算!
只要在接近梵楼的时候,将身体交由老祖控制,他就可以做这世间最厉害的人!
孟鸣之虽然不知,方才老祖为何要任由梵楼切断身上的血管,但他知道,只要求娶了沈玉霏,蛟龙角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届时,他距离完成伏魔阵,只有一步之遥。
在孟鸣之的心里,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而且,只要有他的身/体为筹码,老祖就只能与他做交易。
谁叫他有这世上,老祖最看中的万灵之体呢?
飘飘然的孟鸣之并不知道,自己早已从一枚“棋子”,变成了“弃子”。
藏身于他体内的封印中的老祖,贪婪地吸收着断裂的血管上,沾染的几滴鲜血。
“妖修……”
老祖的狞笑声并没有传到孟鸣之的耳朵里。
“妖修……果然真的是妖修!”老祖的神识剧烈地波动起来,传递给孟鸣之的力量也愈发浓郁,“不枉本座在世间盘亘千百年……竟让本座撞上了一个妖修!”
妖修在寿数与修炼天赋上,都与人修有着天壤之别。
若是老祖能夺舍一具妖修的肉/体,哪怕失去全部的修为,重头再来,也比现在更容易飞升!
……至于孟鸣之。
老祖通过孟鸣之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面戴黑金色面具的梵楼。
不过是他暂时藏身的一具躯壳罢了。
老祖怎么会不知道,孟鸣之的小心思呢?
伏魔阵……哈哈,一个玉清门的弟子都能查到的法阵,他活了千百年,怎么会不知道?!
可老祖偏偏让孟鸣之知道了伏魔阵的存在。
他要让孟鸣之心怀希冀,以为寻到了一线生机。
只有这样,孟鸣之才会心甘情愿地替他做很多他不方便做的事。
也只有这样,才能引得那个身藏长安钟,拼死反抗,能震伤他神识的沈玉霏,前往千里之外的海中月。
“我的……”“孟鸣之”的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
鲜血顺着面颊,汩汩而下。
老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身为妖修的梵楼。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蛇:我超级弱的_(:з」∠)_要宗主摸摸才能变成长条条(?
哇营养液又要整数了,谢谢大家的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