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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早餐闲聊

第9章 早餐闲聊
战原城走过病房,站在门边看严若野正在用湿毛巾给奶奶擦手。严若野喜欢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很长遮住了秀挺的鼻子以上,淡粉色温润的唇便格外显眼。他的脸部线条柔和流畅,无论正面侧面都是一幅完美起伏的画面。

战原城觉得他大多数的时候像一块老坑翡翠,清冷沈静却莹莹地看不到底,安静地让人不容易接近,可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神情……战原城抿着嘴反复想着合适的比拟,看他随着身体的晃动,额前的发轻轻飘动,背住光线的侧脸因唇角的微笑灿烂起来。战原城忽然想起自己去过的琉璃博物馆,有时候他就像日光下的琉璃,绚烂夺目光彩照人。可惜,这样的时候都是转瞬即逝。

住院的这些天没看到他的朋友和亲属来过,只有他一个人日夜的守候着,战原城理解他为何会这麽紧张奶奶。

“上班了。”严若野端着脸盆走出来看到他点点头打招呼。

“明天手术你不要太紧张,会让奶奶有压力。”战原城跟在严若野身後小声说。

严若野停住脚步转头,停了停问:“能……看出来吗?”

战原城点点头:“你笑得很僵硬,一点儿也不好看。”严若野低下头,两个人默默走到水房。“手术时间用不了一个小时,你到我办公室用电脑看个电影‘咻’一声就过去了。”严若野正在把暖水瓶的余水倒出来,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看我干什麽。”战原城接过他手里的暖瓶拧开热水接,“我开玩笑的,知道你肯定会在手术室门口像根儿小冰棍一样等。”

第二天严若野看着奶奶被推进去,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无人的走廊上,墙上那个圆圆的大表喀哒喀哒地走着,格外得响。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把脸埋起来,自己的心跳声要比表的响声快得多。

“给。”严若野闻声抬头,战原城站在身前。一身便装,浅灰色V领毛衣深色牛仔裤很精神。“热巧克力,喝一点。”

战原城抱着一大堆吃的坐下,又拿出一个汉堡递过来,见严若野摇头换了一大包薯条给他。严若野接过来,心事重重地拿了一根塞进嘴里。战原城拿出汉堡狼吞虎咽得吃起来,一口下去,三分之一没有了。他一手拿汉堡,一手拿可乐,可乐是加冰的被他吸的咕噜噜响。两条长长的腿舒服的伸开,身子半倚在椅子上。

走廊上只能听到他吸可乐和咀嚼的声音,吃得很香。“给我一根。”他腾出嘴来对严若野说。严若野顾不上追究他这是在使唤自己,放下手里的热巧克力,拿了一根薯条填进他张大的嘴里。他又说:“有番茄酱,沾上点儿。”

严若野默默的从他腿上的袋子里拿出番茄酱包撕开,均匀地挤在薯条上,填进他嘴里。战原城又拿出一个汉堡大口地咬。“再给一根。”问严若野要薯条吃。严若野机械地重复着拿薯条挤番茄酱塞进他嘴里的动作。

“对了,有苹果派。”放下汉堡,战原城翻出一个苹果派撕开送到严若野嘴边,“小心,馅儿很烫。”严若野点点头接过去,小小的咬了一口,热气从里面冒出来。

啃着鸡翅膀,盒子里鸡翅骨无数,战原城咂咂嘴说:“可怜,不会做饭只能吃这样的东西,唉。”转头问:“你的拿手菜是什麽?”

严若野把最後一块儿苹果派塞进嘴里,手背抹了一下嘴看着他说:“满汉全席。”

战原城点点头,认真地说:“那我有口福了。趁热喝了吧。”拿起热巧克力放在他手上,自己把垃圾都收到袋子里,嘴里说:“我妈的厨艺骗外国人行,在家里请朋友吃饭,包的饺子下到锅里和稀粥一样。搞得很多人很长时间以为中国的饺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儿的。我爸总结说,她表面上化装自己是精致的淮扬菜系,实际骨子里是山东大棒子骨。”

严若野抿嘴笑笑,想起自己第一次包饺子下锅也是全都开了,会心间便歪着头听他说话。“我妈是写小说的,她喜欢画画,但是她通常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说自己是‘抽象派画家’。‘抽象派画家’你能理解吗?”战原城用餐巾纸擦手,递给严若野一张,看他只是笑不说话,自己也笑起来,“就是那种把颜料泼撒在画布上,见仁见智的那种。有一段时间她很喜欢国画,执着於‘小鸡争虫图’,你瞧!”说着,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照片来。

严若野擦擦手接过来。照片上落地窗阳光很充沛,窗外是绿色的花园,战原城背靠墙站在落地窗旁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墙上一幅装裱的很大的画,一片空白,只有左下角有黑黑的两团东西。

战原城指着左边和右边两团黑色说:“这是老战,我爸,这是老孔,我妈,能看到吗?两只鸡嘴中间有条虫,我妈说那是我。”

严若野笑,左腮边出现一个小小的酒涡,把照片还给他说:“你妈很有才。”

“谢谢。”战原城把照片收起来,说:“这幅画是我妈五十岁生日我爸裱起来送她的。我妈对看过这幅画的人所说的评语无论褒贬都自动过滤为‘你很有才’。”

严若野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失,手术室的门开了。他蹭的站起来跑了过去,腿上放着的薯条包掉了都不知道。战原城笑笑俯身捡起来扔进袋子里。

“大夫?手术……”还没等到严若野问完。大夫笑说:“很顺利,不用担心,两天後检查没有问题就可以再做另一只了。”奶奶被推着出来了,严若野扑上去,看到奶奶的一只眼睛被包盖着,用力握着奶奶的手,感受到奶奶在回应自己。

“小野,就像睡了一觉一样,我没事,你别担心。”奶奶握着他的手说。

经过战原城身旁,严若野停住看着他,战原城挥动手里的袋子说:“谢谢你陪我吃早餐。”

战原城开车出去买东西,道路还是不熟悉打电话回医院问值班的小护士。转来转去转到中午,在马路边发现了边走边笑的苏郁。他放下车窗打招呼:“嗨,苏!”

苏郁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忙走过来,认得他说:“战哥你好。”

“什麽事这麽开心啊?走路都在笑,去哪里啊,上车我送你。”战原城笑着说。

“不用,我回单位,这就是车站,很方便,下车就是。”苏郁忙谢谢说。战原城也不勉强,两个人摆摆手走了。

苏郁站在车站等车,从心里往外透着开心。中午接到菜店老板电话让他去一趟。他心里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年通知自己晚上不用去了,中午去了之後才知道,胖子老板有个亲戚自己的出租车开晚班的人不干了自己也买车了,正着急想找一个老实本分的替班,胖子老板想来想去觉得苏郁最合适,在自己这里连司机带搬卸工白干了大半年一句怨言也没有,人又勤快,就极力推荐他。本来胖子老板的亲戚不太愿意,嫌苏郁开车时间太短了,可架不住胖子老板保证又说好话便让苏郁中午过去看看试试车。

苏郁长得秀气人也客气,车主很满意让他晚上就可以上班了。苏郁一个劲儿的谢了胖子老板这才喜气洋洋地赶回单位上班。

晚上六点,苏郁把车开回来带嘟嘟下楼。“哇,爸爸真厉害。”嘟嘟摸着被爸爸擦得干干净净的出租车崇拜极了。

“嘟嘟乖,爸爸今天第一天上班,你自己晚上乖乖上床睡觉,不要害怕,等到你醒了爸爸就已经在家了。”苏郁做了晚饭让嘟嘟吃,自己简单吃了点便叮嘱她。

嘟嘟等到爸爸走了,在家里兴奋得乱蹦乱跳,在她的小心眼儿里爸爸开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这麽了不起的事情一定要找人分享。她跑到房间拿出那幅画,拨了乌鸦的手机。

乌鸦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过了正月十五,“夜色”营业,所有男孩子都到齐了。三十几个人坐满了大厅听龙宇讲课,今天上课的内容是“如何针对不同需求的客人来掌握叫床的技巧”。

冷逸炎有点儿垂头丧气地坐在乌鸦身旁。乌鸦踹了他一脚:“干什麽摆出一幅死人脸,不就是你鼓起勇气去看他他没在家,用得着这样吗?”

冷逸炎过年回来下了决心去严若野店里看看,他倒不是去表白什麽,就是想去看看他听听他说话,可是溜达了一个多锺头才敢走过去店里却关着门,他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提不起劲儿来了。

“你他妈的给我出息点,长得比他帅的有的是,你说你就看了他两眼就迷成这样,他有什……”乌鸦正小声数落他,手机响了。“喂!”乌鸦没好气地说。

“哥哥哥哥,嘟嘟啊!”电话里小女孩儿兴奋的声音。

乌鸦愣了一下,走到大厅外说:“嘟嘟啊,找哥哥什麽事啊!”

“哥哥,爸爸开车了,爸爸今晚开车去了,爸爸好厉害啊。”

乌鸦皱皱眉头:“嘟嘟,爸爸开什麽车啊?”

“红色的,爸爸说累了就可以上的车子。”嘟嘟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话很骄傲地说。

“哦,是出租车吗?晚上开啊。”

“嗯,对,出租车。”

“嘟嘟,你吃饭了吗?”

“吃了,哥哥,爸爸是不是很厉害?”

“嗯,厉害,很厉害,好了,嘟嘟要听话哥哥要上班了,白白吧。”

“哦,哥哥白白。”嘟嘟挂了电话。

乌鸦挂了电话嘟囔一句:“开出租车,累死赚不到钱,哼。”

没过两天,早上醒了的嘟嘟对苏郁说晚上他开车上班的时候那个哥哥来过了,留了一张字条。苏郁接过去看,字条上的字很潦草写着“明晚上开始凌晨2点半到‘夜色’来做员工车,一个月两千块,不准嫌少。”

“爸爸爸爸,这字条上有几个字嘟嘟不认识,你告诉嘟嘟。”嘟嘟摇晃着苏郁的手说。

摸摸她的头发,苏郁问:“哥哥还说什麽了?”

嘟嘟眨着眼睛想了想说:“哦,哥哥说……说让你穿得干净点不要给他丢脸。爸爸,哥哥为什麽说你给他丢脸。”

苏郁笑笑抱起她说:“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乖,爸爸做饭,你帮爸爸打鸡蛋好不好?”